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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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場面安靜了一瞬。
蕭雲湛從開始的驚訝變成了欣喜， “尊上，弟子，弟子求之不得。”
能與懷靈仙尊切磋，就算半招之內輸掉，那也是受益匪淺的。
祝檀也楞了下，小聲叫住了晏歸衡。
“師尊。”
晏歸衡回頭，眸底顏色很深，看不清楚情緒: “嗯怕我傷他”
祝檀一時把握不準晏歸衡說這話時的語氣，她解釋道: “不是，我是擔心師尊的……”
後面的傷字她沒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不說，但晏歸衡卻聽懂了，他唇角很淺地一勾， “嗯，我知道。”
說完，他又朝祝檀伸出了手， “你的凝霜劍借為師用一下。”
“我的劍”
祝檀沒明白，卻聽話地把劍召喚了出來。
晏歸衡道: “你的劍溫和一些。”
祝檀哦了聲。
心裏卻有個小人在瘋狂叫囂——
師尊用了我的劍欸!用了我的劍欸!
凝霜劍被晏歸衡接了過去，它非但沒有反抗，反而在晏歸衡手上表現得特別溫順。
蕭雲湛朝晏歸衡行了禮，率先出招。
他的青鴻劍亦非凡品，在他手上更是發揮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對上晏歸衡，蕭雲湛也沒客氣，直接用出了這五招舞鶴游龍。
兩人你來我往。
總的來說，晏歸衡是占優勢的一方。
饒是如此，祝檀的心還是糾。
她倒不是擔心蕭雲湛打不過，而是擔心晏歸衡包紮好的傷口再度裂開。
“師尊，小心啊!”
她站在倒庭院裏大聲提醒。
靈寶不知晏歸衡受傷的事，站在枝頭大喊。
“偏心!”
“偏心!”
祝檀沒理它，繼續關註著兩人的切磋。
不知道是因著凝霜劍的原因，抑或是別的，晏歸衡周身的劍意變得溫柔而又強大，即便是他沒有用全力，依舊劍氣凜然，驚艷四座。
祝檀是見過晏歸衡舞劍的。
他的劍意，晦澀難明，深奧強大，又像是蘊藏著濃郁的不甘。
另外一邊。
蕭雲湛頭冒冷汗，若是滕玉成的槍法他能游刃有餘地回擊，那懷靈仙尊的劍招，他根本分不出心去反抗。
他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出手的那一瞬間，蕭雲湛便感覺到了自己與強者的差距。
又十幾個來回後，蕭雲湛逐漸力不從心，進而敗了下來。他灰頭土臉，身上的道袍都被晏歸衡強大的劍意撕碎了。反觀晏歸衡，他依舊雲淡風輕，甚至臉上連多餘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晏歸衡把凝霜劍還給了祝檀。
劍身之上還有晏歸衡殘留的劍意，劍鳴聲不止。
“尊上。”
蕭雲湛收了劍，雖然他衣服都成了布條條，但眼睛裏依舊有光， “今日與尊上切磋，弟子受益匪淺。”
“嗯。”
晏歸衡眼神淡漠疏離， “既然受益匪淺，那就回去吧。”
被下了逐客令的蕭雲湛: “……好的。”
他茫然地摸了摸頭。
所以，仙尊找他切磋，只是為了趕他走
蕭雲湛不再多留。
他回頭看向祝檀，用唇語說道: “我過幾日再來。”
晏歸衡皺眉。
很顯然，他看懂了蕭雲湛的唇語。
等蕭雲湛一走，晏歸衡便扔給了滕玉成一本槍訣。
“仙尊，這是——”
滕玉成瞪大了眼睛。
“下次蕭雲湛來的時候，我不希望你贏的那麽慢。”
晏歸衡冷聲開口。
滕玉成: “……”
他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仙尊放心，我不會對蕭雲湛放水的。”
晏歸衡: “嗯。”
把滕玉成收進果核後，祝檀也沒有離開，她見晏歸衡要回屋，亦起身跟上了他的腳步。
晏歸衡察覺到身後的小尾巴，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跟著我做什麽”
祝檀被迫停下腳步，甚至差點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她擔心道: “師尊，你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沒有。”
晏歸衡回。
跟一個小輩切磋劍法，還不至於裂開傷口。
“真的嗎”
祝檀不信。
經過前兩次經驗，她發現她這個師父還挺倔的。
“真的。”
晏歸衡有些無奈， “那為師回房間脫衣服給你檢查檢查”
祝檀點頭。
她只顧著擔心晏歸衡的傷勢，絲毫沒察覺到他這話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祝檀跟著晏歸衡回了房間，就盯著他的脫衣服。
晏歸衡手一頓，輕哂， “你就這麽盯著為師嗎”
祝檀: “……”
她轉過頭，紅著臉開口: “那師尊你脫吧，我不看你。”
晏歸衡啞然。
祝檀望著窗外的梨花樹，聽著房間裏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在心裏默默地數起了數字。
等數到第二十九時，身後才傳來了晏歸衡的聲音。
“好了，你轉過頭來吧。”
祝檀聽話的回頭，看見晏歸衡的衣服只脫了一半，露出了一邊受傷的胸膛。
她走近，看見紗布上滲出了點點血跡。
這點血跡並不是用劍時裂開的。
祝檀松了口氣，又叮囑道: “師尊，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去泡冰池子了，若是要洗澡的話，用清潔術就成。”
晏歸衡垂下眼瞼， “嗯。”
祝檀笑: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給你換藥。”
“嗯。”
確定晏歸衡沒事後，祝檀也回了自己房間。
-
接下來這段時間，其他幾個峰的峰主都相繼來拜訪過晏歸衡，無一例外都是詢問他何時飛升。
畢竟寶河道秘境都去過了，那飛升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麽
祝檀也問過。
但晏歸衡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等劍傷好了以後。”
既然師尊都這麽說了，那祝檀也就沒再問。
祝檀的生活還和以前一樣，早上天不亮就去南青峰上早課。等下課回來，再在晏歸衡的監督下，開始認真練劍。晚上回房間再寫寫給玄光齋準備的新戲。
日子過得緊湊又充實。
擺爛，鹹魚這些詞匯似乎離她也越來越遠了。
早課剛下，祝檀就被甜妹馮筠約著一起去練劍。
從平陽谷回來後，祝檀有段時間沒見她了。
前幾天的表彰大會，她因為一個緊急任務被雙極峰峰主派遣下山了。
祝檀想著回天華峰也是練劍，就答應了她的邀請。
順便在玉簡上給晏歸衡留了言。
弟子們平常練劍的峰是在中峰的五行峰。
這個點兒，五行峰上全是勤奮好學的練劍弟子。
祝檀拜入天華峰後，沒來過幾次五行峰。
也是因此，才會給眾位弟子留下——天賦不行，還不好好努力的壞印象。
五行峰的弟子們都在認真練習，並沒有人註意到祝檀過來。
直到——祝檀召喚出凝霜劍來後，一穿著青色道袍，腰間掛著碧霞峰吊墜的弟子攔在了她的面前。
“祝師妹。”
那人自我介紹道: “我是碧霞峰尉遲峰主的徒弟尉遲奚，聽聞師姐在內門大比上獲得了第四名，今天想來挑戰一下。”
祝檀看著眼前的男弟子，怔了好一會兒。
尉遲奚，三百年後碧霞峰峰主。
他是雲霄宗內唯一一只妖修。傳聞，他年幼時被大妖追殺，是有幸遇見了尉遲靜，被她救了下來。
從此後，就死皮賴臉做了尉遲靜的徒弟。
“哇哦——”
四周一堆看好戲的弟子。
這個尉遲奚是尉遲靜在幾年前收的徒弟，不知道什麽原因，一直未曾帶回山門。
“祝師妹!”
他拔劍相向， “請賜教。”
祝檀被架在了原地。
見祝檀沒應他，他有些煩躁: “祝師妹為什麽不拔劍是不是膽怯了”
這點激將法對祝檀沒有用。
“是。”
“……”
尉遲奚開口: “若是祝師妹今天不答應我，我便日日在南青峰等著。”
祝檀: “……”
好家夥，一出門就被訛上了。
馮筠扯了扯她的衣袖，與她小聲道“你就答應他吧，不然有你煩的。”
“成。”
反正都是來練劍的，就把尉遲奚當個陪練好了。
這尉遲奚雖然是個妖修，但同悲劍法才練到了第三層，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
祝檀拔出了凝霜劍，接受了尉遲奚的挑戰。
…
同一時間，天華峰。
晏歸衡在收到了祝檀的留言後，一股熱意從腹部直沖識海。
並且比往日更甚。
晏歸衡差點沒拿穩手裏的玉簡。
從寶河道回來後，他的情/潮期就沒有再來過。
他以為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以及除掉那個人後，就不會再有情/潮期。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
晏歸衡放下玉簡，直接瞬移到後山山洞。
他半身泡在冰水，雙腿在池水下幻化成黑色鎏金蛇尾，燦爛而耀眼。
從前，他以為這條蛇尾，是恥辱。
晏歸衡全身心地泡著。
即便有冰淩石輔助，他身上的溫度依舊不見降低，反而越來越滾燙。
他想起寶河道裏那人的嘲諷——
是啊，這麽多年，他依舊靠著冰淩石捱過情/潮期。
晏歸衡仰頭躺在池水裏，一手探入了水下，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喉嚨裏發出一聲聲難/捱的喘/息。
…
這會兒祝檀並不知道晏歸衡的情況。
她與尉遲奚的切磋還在繼續。
這尉遲奚出手著實兇狠，一招一式帶著妖獸特有的狠辣，那眼神恨不得把自己撕碎。
像是他的領地被自己無情地覬覦了。
祝檀一劍一劍地回擊。
許是尉遲奚打的太兇，又只顧著眼前，最終被祝檀一劍定了生死。
尉遲奚手裏的劍，啪嗒一聲，掉落到地上。
四周也跟著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討論聲。
“這尉遲師弟還是不行啊!”
“嗐，祝師妹在內門大會的風采我們是見過的，她連陸聞都能打得過，更別說的尉遲師弟了。”
“原來祝師妹才是深藏不漏的那個人。”
“祝師妹天生就適合做劍修。”
“……”
“你輸了。”
祝檀用劍指著他，挑眉道。
尉遲奚看著橫過來的劍，又聽著周圍人的討論，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這些人從頭到尾都在嘲諷他——不自量力。
尉遲奚撿起地上的長劍，聲音倔強道: “今日是我技不如人，遲早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祝檀: “……”
明明是他先挑戰的自己。
馮筠也插話進來: “他出招那麽狠，像是把你當做了仇人。走的時候，都還不忘放狠話。”
她皺起了眉，懷疑道: “你以前是不是得罪過他”
祝檀也是一頭霧水， “沒有啊。”
她和這尉遲奚也是第一次見。
該不會是因為尉遲靜吧
也不對啊，她和尉遲師叔都沒有過交集。
在五行峰練完劍，祝檀又同馮筠去膳食堂吃了晚飯後，這才禦著劍慢悠悠地回了天華峰。
天色漸黑。
祝檀沒在小院裏見到晏歸衡。
她也沒在意，先回自己房間，洗了澡，又換了身幹凈的衣服。
下午和弟子們練劍，身上出了一層汗，即便是用了清潔術，也感覺渾身黏黏的。
祝檀拾掇好自己後，抱著小藥箱去敲了敲晏歸衡的房門。
敲了幾聲後，房間裏傳出來晏歸衡低啞的回應。
“進來吧。”
祝檀這才推門進去。
房間裏放著一盞微弱的小燈，光線暗淡。
“師尊，怎麽不多點幾只蠟燭”
祝檀放下小藥箱，把桌角的幾只蠟燭一一點上。
房間終於亮堂了些。
她看向了坐在床邊晏歸衡，衣衫半解，長發隨意披散下來，也稍顯淩亂。他臉色依舊蒼白，但唇卻越發地艷麗。那雙清冷的雙眸此刻竟然有些慵懶與妖媚。
祝檀莫名地咽了一口口水。
這樣子的師尊，怎麽這麽誘/惑
“師尊，你，你剛起床嗎”
晏歸衡笑了下，雙眸勾勾地看著她， “嗯。”
祝檀嗓子發幹，她抿抿唇， “我來，來給你換藥。”
“嗯。”
祝檀提著小藥箱走到晏歸衡面前，看見他從容地脫掉了外衣，露出半邊身子。
“……”
今天的師尊怎麽這麽配合
祝檀靠近了些，看著他泛紅的傷口，心臟都擰巴到了一起。
她喃喃自語道: “這傷怎地這麽厲害，這都幾日了，依舊不見好。”
晏歸衡沒應她。
祝檀擡起眼睫，望著他的眼睛， “師尊，你這幾日真的沒去冰池子嗎”
晏歸衡迎上她的眼神，瞧見了她眸中的關心。
這一刻，他突然心亂如麻。
半晌後，晏歸衡唇薄輕啟，再一次對她說了謊。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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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 get到新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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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檀也楞了下，小聲叫住了晏歸衡。
“師尊。”
晏歸衡回頭，眸底顏色很深，看不清楚情緒: “嗯怕我傷他”
祝檀一時把握不準晏歸衡說這話時的語氣，她解釋道: “不是，我是擔心師尊的……”
後面的傷字她沒說，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不說，但晏歸衡卻聽懂了，他唇角很淺地一勾， “嗯，我知道。”
說完，他又朝祝檀伸出了手， “你的凝霜劍借為師用一下。”
“我的劍”
祝檀沒明白，卻聽話地把劍召喚了出來。
晏歸衡道: “你的劍溫和一些。”
祝檀哦了聲。
心裏卻有個小人在瘋狂叫囂——
師尊用了我的劍欸!用了我的劍欸!
凝霜劍被晏歸衡接了過去，它非但沒有反抗，反而在晏歸衡手上表現得特別溫順。
蕭雲湛朝晏歸衡行了禮，率先出招。
他的青鴻劍亦非凡品，在他手上更是發揮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對上晏歸衡，蕭雲湛也沒客氣，直接用出了這五招舞鶴游龍。
兩人你來我往。
總的來說，晏歸衡是占優勢的一方。
饒是如此，祝檀的心還是糾。
她倒不是擔心蕭雲湛打不過，而是擔心晏歸衡包紮好的傷口再度裂開。
“師尊，小心啊!”
她站在倒庭院裏大聲提醒。
靈寶不知晏歸衡受傷的事，站在枝頭大喊。
“偏心!”
“偏心!”
祝檀沒理它，繼續關註著兩人的切磋。
不知道是因著凝霜劍的原因，抑或是別的，晏歸衡周身的劍意變得溫柔而又強大，即便是他沒有用全力，依舊劍氣凜然，驚艷四座。
祝檀是見過晏歸衡舞劍的。
他的劍意，晦澀難明，深奧強大，又像是蘊藏著濃郁的不甘。
另外一邊。
蕭雲湛頭冒冷汗，若是滕玉成的槍法他能游刃有餘地回擊，那懷靈仙尊的劍招，他根本分不出心去反抗。
他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在出手的那一瞬間，蕭雲湛便感覺到了自己與強者的差距。
又十幾個來回後，蕭雲湛逐漸力不從心，進而敗了下來。他灰頭土臉，身上的道袍都被晏歸衡強大的劍意撕碎了。反觀晏歸衡，他依舊雲淡風輕，甚至臉上連多餘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晏歸衡把凝霜劍還給了祝檀。
劍身之上還有晏歸衡殘留的劍意，劍鳴聲不止。
“尊上。”
蕭雲湛收了劍，雖然他衣服都成了布條條，但眼睛裏依舊有光， “今日與尊上切磋，弟子受益匪淺。”
“嗯。”
晏歸衡眼神淡漠疏離， “既然受益匪淺，那就回去吧。”
被下了逐客令的蕭雲湛: “……好的。”
他茫然地摸了摸頭。
所以，仙尊找他切磋，只是為了趕他走
蕭雲湛不再多留。
他回頭看向祝檀，用唇語說道: “我過幾日再來。”
晏歸衡皺眉。
很顯然，他看懂了蕭雲湛的唇語。
等蕭雲湛一走，晏歸衡便扔給了滕玉成一本槍訣。
“仙尊，這是——”
滕玉成瞪大了眼睛。
“下次蕭雲湛來的時候，我不希望你贏的那麽慢。”
晏歸衡冷聲開口。
滕玉成: “……”
他雖然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仙尊放心，我不會對蕭雲湛放水的。”
晏歸衡: “嗯。”
把滕玉成收進果核後，祝檀也沒有離開，她見晏歸衡要回屋，亦起身跟上了他的腳步。
晏歸衡察覺到身後的小尾巴，腳步一頓，回頭看她。
“跟著我做什麽”
祝檀被迫停下腳步，甚至差點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她擔心道: “師尊，你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沒有。”
晏歸衡回。
跟一個小輩切磋劍法，還不至於裂開傷口。
“真的嗎”
祝檀不信。
經過前兩次經驗，她發現她這個師父還挺倔的。
“真的。”
晏歸衡有些無奈， “那為師回房間脫衣服給你檢查檢查”
祝檀點頭。
她只顧著擔心晏歸衡的傷勢，絲毫沒察覺到他這話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祝檀跟著晏歸衡回了房間，就盯著他的脫衣服。
晏歸衡手一頓，輕哂， “你就這麽盯著為師嗎”
祝檀: “……”
她轉過頭，紅著臉開口: “那師尊你脫吧，我不看你。”
晏歸衡啞然。
祝檀望著窗外的梨花樹，聽著房間裏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在心裏默默地數起了數字。
等數到第二十九時，身後才傳來了晏歸衡的聲音。
“好了，你轉過頭來吧。”
祝檀聽話的回頭，看見晏歸衡的衣服只脫了一半，露出了一邊受傷的胸膛。
她走近，看見紗布上滲出了點點血跡。
這點血跡並不是用劍時裂開的。
祝檀松了口氣，又叮囑道: “師尊，這段時間你就不要去泡冰池子了，若是要洗澡的話，用清潔術就成。”
晏歸衡垂下眼瞼， “嗯。”
祝檀笑: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給你換藥。”
“嗯。”
確定晏歸衡沒事後，祝檀也回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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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這段時間，其他幾個峰的峰主都相繼來拜訪過晏歸衡，無一例外都是詢問他何時飛升。
畢竟寶河道秘境都去過了，那飛升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麽
祝檀也問過。
但晏歸衡只是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等劍傷好了以後。”
既然師尊都這麽說了，那祝檀也就沒再問。
祝檀的生活還和以前一樣，早上天不亮就去南青峰上早課。等下課回來，再在晏歸衡的監督下，開始認真練劍。晚上回房間再寫寫給玄光齋準備的新戲。
日子過得緊湊又充實。
擺爛，鹹魚這些詞匯似乎離她也越來越遠了。
早課剛下，祝檀就被甜妹馮筠約著一起去練劍。
從平陽谷回來後，祝檀有段時間沒見她了。
前幾天的表彰大會，她因為一個緊急任務被雙極峰峰主派遣下山了。
祝檀想著回天華峰也是練劍，就答應了她的邀請。
順便在玉簡上給晏歸衡留了言。
弟子們平常練劍的峰是在中峰的五行峰。
這個點兒，五行峰上全是勤奮好學的練劍弟子。
祝檀拜入天華峰後，沒來過幾次五行峰。
也是因此，才會給眾位弟子留下——天賦不行，還不好好努力的壞印象。
五行峰的弟子們都在認真練習，並沒有人註意到祝檀過來。
直到——祝檀召喚出凝霜劍來後，一穿著青色道袍，腰間掛著碧霞峰吊墜的弟子攔在了她的面前。
“祝師妹。”
那人自我介紹道: “我是碧霞峰尉遲峰主的徒弟尉遲奚，聽聞師姐在內門大比上獲得了第四名，今天想來挑戰一下。”
祝檀看著眼前的男弟子，怔了好一會兒。
尉遲奚，三百年後碧霞峰峰主。
他是雲霄宗內唯一一只妖修。傳聞，他年幼時被大妖追殺，是有幸遇見了尉遲靜，被她救了下來。
從此後，就死皮賴臉做了尉遲靜的徒弟。
“哇哦——”
四周一堆看好戲的弟子。
這個尉遲奚是尉遲靜在幾年前收的徒弟，不知道什麽原因，一直未曾帶回山門。
“祝師妹!”
他拔劍相向， “請賜教。”
祝檀被架在了原地。
見祝檀沒應他，他有些煩躁: “祝師妹為什麽不拔劍是不是膽怯了”
這點激將法對祝檀沒有用。
“是。”
“……”
尉遲奚開口: “若是祝師妹今天不答應我，我便日日在南青峰等著。”
祝檀: “……”
好家夥，一出門就被訛上了。
馮筠扯了扯她的衣袖，與她小聲道“你就答應他吧，不然有你煩的。”
“成。”
反正都是來練劍的，就把尉遲奚當個陪練好了。
這尉遲奚雖然是個妖修，但同悲劍法才練到了第三層，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
祝檀拔出了凝霜劍，接受了尉遲奚的挑戰。
…
同一時間，天華峰。
晏歸衡在收到了祝檀的留言後，一股熱意從腹部直沖識海。
並且比往日更甚。
晏歸衡差點沒拿穩手裏的玉簡。
從寶河道回來後，他的情/潮期就沒有再來過。
他以為知道自己的身世，來歷，以及除掉那個人後，就不會再有情/潮期。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
晏歸衡放下玉簡，直接瞬移到後山山洞。
他半身泡在冰水，雙腿在池水下幻化成黑色鎏金蛇尾，燦爛而耀眼。
從前，他以為這條蛇尾，是恥辱。
晏歸衡全身心地泡著。
即便有冰淩石輔助，他身上的溫度依舊不見降低，反而越來越滾燙。
他想起寶河道裏那人的嘲諷——
是啊，這麽多年，他依舊靠著冰淩石捱過情/潮期。
晏歸衡仰頭躺在池水裏，一手探入了水下，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喉嚨裏發出一聲聲難/捱的喘/息。
…
這會兒祝檀並不知道晏歸衡的情況。
她與尉遲奚的切磋還在繼續。
這尉遲奚出手著實兇狠，一招一式帶著妖獸特有的狠辣，那眼神恨不得把自己撕碎。
像是他的領地被自己無情地覬覦了。
祝檀一劍一劍地回擊。
許是尉遲奚打的太兇，又只顧著眼前，最終被祝檀一劍定了生死。
尉遲奚手裏的劍，啪嗒一聲，掉落到地上。
四周也跟著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討論聲。
“這尉遲師弟還是不行啊!”
“嗐，祝師妹在內門大會的風采我們是見過的，她連陸聞都能打得過，更別說的尉遲師弟了。”
“原來祝師妹才是深藏不漏的那個人。”
“祝師妹天生就適合做劍修。”
“……”
“你輸了。”
祝檀用劍指著他，挑眉道。
尉遲奚看著橫過來的劍，又聽著周圍人的討論，臉色頓時黑如鍋底。
這些人從頭到尾都在嘲諷他——不自量力。
尉遲奚撿起地上的長劍，聲音倔強道: “今日是我技不如人，遲早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他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祝檀: “……”
明明是他先挑戰的自己。
馮筠也插話進來: “他出招那麽狠，像是把你當做了仇人。走的時候，都還不忘放狠話。”
她皺起了眉，懷疑道: “你以前是不是得罪過他”
祝檀也是一頭霧水， “沒有啊。”
她和這尉遲奚也是第一次見。
該不會是因為尉遲靜吧
也不對啊，她和尉遲師叔都沒有過交集。
在五行峰練完劍，祝檀又同馮筠去膳食堂吃了晚飯後，這才禦著劍慢悠悠地回了天華峰。
天色漸黑。
祝檀沒在小院裏見到晏歸衡。
她也沒在意，先回自己房間，洗了澡，又換了身幹凈的衣服。
下午和弟子們練劍，身上出了一層汗，即便是用了清潔術，也感覺渾身黏黏的。
祝檀拾掇好自己後，抱著小藥箱去敲了敲晏歸衡的房門。
敲了幾聲後，房間裏傳出來晏歸衡低啞的回應。
“進來吧。”
祝檀這才推門進去。
房間裏放著一盞微弱的小燈，光線暗淡。
“師尊，怎麽不多點幾只蠟燭”
祝檀放下小藥箱，把桌角的幾只蠟燭一一點上。
房間終於亮堂了些。
她看向了坐在床邊晏歸衡，衣衫半解，長發隨意披散下來，也稍顯淩亂。他臉色依舊蒼白，但唇卻越發地艷麗。那雙清冷的雙眸此刻竟然有些慵懶與妖媚。
祝檀莫名地咽了一口口水。
這樣子的師尊，怎麽這麽誘/惑
“師尊，你，你剛起床嗎”
晏歸衡笑了下，雙眸勾勾地看著她， “嗯。”
祝檀嗓子發幹，她抿抿唇， “我來，來給你換藥。”
“嗯。”
祝檀提著小藥箱走到晏歸衡面前，看見他從容地脫掉了外衣，露出半邊身子。
“……”
今天的師尊怎麽這麽配合
祝檀靠近了些，看著他泛紅的傷口，心臟都擰巴到了一起。
她喃喃自語道: “這傷怎地這麽厲害，這都幾日了，依舊不見好。”
晏歸衡沒應她。
祝檀擡起眼睫，望著他的眼睛， “師尊，你這幾日真的沒去冰池子嗎”
晏歸衡迎上她的眼神，瞧見了她眸中的關心。
這一刻，他突然心亂如麻。
半晌後，晏歸衡唇薄輕啟，再一次對她說了謊。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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