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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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又見面了◎
張可啞然了半天, 楞楞問：“那你要把她接過來一起生活嗎？”
出於專業效率，來之前張可就查了關於洛卿的消息，現在似乎不像是可以被隨便接到其他地方的身份，人家有個看起來很不一般的大佬哥哥, 家庭應該挺美滿的。
可心底還是疑惑, 當初那些鄰居都是親眼看到洛卿死了的, 親手把屍體抱起來, 怎麽會突然又活了呢？
“你確定是她？”張可懷疑, “會不會是長得很像，又或者是雙胞胎什麽的？”
文禾嘉想也沒想：“是她。”
第一次看到了洛卿的照片時她有懷疑過, 就算這世上真的有這麽像的兩個人，卻不會眼神神態都一樣。
通過鏡頭看到洛卿的眼神後，她就確定了。
那天下了飛機聽到有人提起看了熱搜, 尤其是看到洛卿的蘇蘇後她就更確定, 去了現場就跟不用懷疑。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聽到那些專屬於她的聲音呢？
小孩小時候在家裏電視都不能碰，更別提是可以看什麽動畫了，蘇蘇是她後來被輾轉到其他人家那裏，應該是從小樹那裏看來的, 每次見面都要提起。
世上不會有這麽多的巧合, 那就是她的小孩。
這下子張可自己也有點懵, 作為經紀人有很多經驗去公關去處理工作上的事, 可是文禾嘉和洛卿這事的確有點覆雜，只好先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文禾嘉低下頭，“再說吧。”
現在只要能看到就好, 接下來的還得再等等, 等她把所有的事都弄明白。
頓了下又問：“你那裏有渠道知道她都接了什麽工作嗎？”
“這個簡單。”張可說, “她那是個小公司，前段時間換了老板，要說上話很容易。”
“謝謝。”
“不過……”張可不明白，“按你說的你們之間關系應該很好，按道理來說她應該就知道你是誰了，還認不出來你長成什麽樣嗎？”
文禾嘉剛要說什麽，手機卻震了一下。
是個好友申請，之前將東西寄過去她寫上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卻一直都沒收到回覆。
看來糖糖也看到熱搜了。
文禾嘉立刻通過了申請，給人認真備註好。
洛洛：“老師您好，我是洛卿。”
不息：“你好，不用叫我老師，我叫文禾嘉，比你大幾歲，叫我禾嘉姐就好。”
洛洛：“好的禾嘉姐，我微博回關您啦，很高興認識您。”
不息：“嗯。”
洛卿盯著這個回覆看，總覺得有點冷漠，還摸不準要怎麽繼續打字，這樣還能給於明旭要簽名嗎？
不息：“我很喜歡你。”
看到這幾個字，洛卿手都抖了抖。
在大家眼裏文禾嘉才是那個萬眾矚目的人，自己居然能被這種人喜歡？
完了完了，她還沒看過這個演員的作品呢，要是說了也喜歡她會不會很假。
她著急地想了想：“我也很喜歡您的紅紅，特別好。”
不息：“你喜歡就好。”
文禾嘉並不喜歡什麽cos，如今更是不看動漫，她只是想找個方式來證明，自己在替小孩長大。
洛卿被一群人圍著，於明旭和劉珊恨不得把腦袋鉆到她的手機屏幕裏去看對方發了什麽，眼睛都要逼成斜視了。
劉珊：“怎麽看著像是專門為你cos的一樣哈哈哈哈…”
哈了幾下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十分不確定卻又帶著一絲離譜中的合理：“不會吧？”
洛卿茫然搖頭：“我該怎麽回啊？”
感覺禾嘉姐好像另一個宋淮時，對話時總覺得很難接下一句。
“成年人的社交禮儀。”劉珊教她，“就說有空一起吃飯什麽的，她不是還送了你禮物嗎？”
雖然那禮物有點奇怪。
“噢噢。”洛卿埋頭打字，“有空我請您吃飯。”
不息：“好。”
洛卿松了一口氣，應該是對話結束了吧，壓力好大哦。
她不好意思地對於明旭說：“於總，下次有機會我再給你要簽名吧，現在還不太敢。”
“沒事沒事。”於明旭覺得自己已經值了，從另一個層面來說，自己的老板（藝人）跟文禾嘉有關系，還是對方主動關註的，那以後已經還會有機會。
對了，洛卿還想起什麽，又打字：“我給您準備的禮物，要按照原來的地址給您寄回去嗎？”
不息：“不用，下次見面親自給我。”
還有下次見面？！
洛卿回憶自己最近的行程，好像沒有要跟她有見面的交集啊。
劉珊分析許久得出結論：“她這是讓你請她吃飯的意思。”
“是嗎？”洛卿不太理解她們這種場面社交，“剛才珊姐還說這是客氣話。”
劉珊：“……可能巨星不講客氣？”
洛卿：“那我找個時間請她吃飯吧。”
最近還有工作，還得試鏡結束後再抽時間。
她很快打字：“好哦。”
很快就到了試鏡的那一天，洛卿早就把慕程導演發來的劇本從頭到尾看了很多遍，又特意請教了紀童，確保自己能夠好好把試鏡的片段演好。
現在她發現，只要努力忽視鏡頭的存在，其實不管是什麽劇本跟自己以前做任務拿到的都是一樣的。
一樣要演，一樣的要帶入情緒說臺詞，只要熟悉了就不會那麽吃力。
知道她就要去試鏡了，紀童特意趁著自己休息的時候來安慰她：“別緊張，你比我還更合適吃這碗飯。”
一點都沒有誇大，都是半路出家的，可紀童卻能看出來洛卿已經很有經驗了。
當然，這可能跟她過去做任務有關系。
算起來洛卿“出道”的時間比她還要久，難怪說臺詞的時候那麽熟練。
“以後你就是巨星洛！”紀童驕傲地說，“到時候你處女作可是跟大導演慕程的，我能吹十年。”
聽在她電話那頭不停的念叨，洛卿緊張的心情好像都緩解了很多。
“加油。”紀童說，“如果真的失敗了我們也不丟人，以後機會多著呢，我以前去試鏡的時候，那人山人海的，投十個不一定能試一個，所以這都是正常現象。”
洛卿知道紀童過去的那些經歷，公司給她的壓力大，她基本就沒有休息的時候。
在拍那些亂七八糟劇本的時候她就自己去找那些精品資源試鏡，想要擺脫自己身上那種廉價商品的標簽，但是以為以前拍的那些片子太多，導致轉型很難，但她都沒放棄過。
好在如今已經慢慢在走出頭了，不然也不會有機會跟竇雙合作。
“嗯嗯。”洛卿擡起手放在屏幕前碰了碰，“一起加油。”
紀童揚聲說：“我制霸電視圈，你制霸電影圈。”
她那頭傳來導演冷冷的聲音：“你先把自己的臺詞制霸一下，有這功夫做夢，還不趕緊趁熱多問問人家臺詞。”
聽這話洛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紀童在跟自己打電話之前就又跟全劇組說了。
“別聽，是惡評。”紀童捂住了手機，小聲說，“你別聽他的，明明昨天還誇我臺詞有進步。”
洛卿忍笑：“嗯。”
這時紀童被一只手揪起了耳朵，她歪著頭站起來：“我、我先去忙了！”
說著要來掛斷電話。
可手機卻被另一個拿了過去：“我說兩句。”
“不能讓她看到你！”
“為什麽？”
鏡頭劇烈搖晃一會兒，洛卿的視線裏就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她呆了：“孟老師？”
【孟老師怎麽會跟童童在一起？】
“沒有別的！”雖然隔得遠聽不到小百靈在想什麽，可紀童卻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不同尋常，“他是劇組請來的臺詞指導！”
“噢噢噢噢！”
【這就是主角間緣分牽引！】
紀童：“真的沒有別的！”
洛卿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
孟裴將企圖過來掛斷視頻的腦袋按住：“什麽別的，也跟我說說？”
“別動我腦袋，一會兒造型亂了你的負責，還有，那是我的手機！”
雖然紀童長得高，可孟裴也高出她許多，輕而易舉就將手機舉高了：“要去試鏡？”
還在近距離看偶像劇的洛卿沒反應過來，幾秒後才紅著臉點頭：“嗯嗯。”
孟裴：“……”
行，現在知道這小孩在想什麽了。
他無奈：“我想你現在應該不緊張了？”
“不了不了。”
【光顧著看你們去了。】
“行。”孟裴將手機放下來，“多學點經驗，爭取以後不僅臺詞超過她，演技也超過她。”
紀童：“？？？你再說一遍？”
“註意一下對師兄說話的態度。”
紀童：“你看看這是一個師兄該對師妹說的話？”
孟裴意味深長看了她幾秒，忽的哼笑一聲，把手機還給了她，事了拂衣去。
紀童恨恨接過手機，一看洛卿意猶未盡，更氣了：“你臉紅什麽！”
洛卿溫溫吞吞：“沒什麽噢。”
“你……”
身邊一個，隔著手機屏幕一個，紀童只能打碎牙自己往裏吞：“你等我回來的。”
想到什麽，又警惕地囑咐：“那個文禾嘉，你認識嗎？”
洛卿如實回答：“加了微信，但只見過一面，不算太認識。”
“那就還好。”紀童抿了抿唇，“就算她想認識你，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洛卿楞了下，她沒想到有一天有人會因為是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別扭，人家初中生的青春煩惱，她20歲的時候體驗到了。
她揚起笑：“當然。”
紀童這才勉強滿意掛了電話。
幾步追上孟裴的腳步：“我不要面子的嗎？我明明有進步。”
孟裴側過頭：“有進步就不進步了？”
“我……”
“你還可以做得更好。”
紀童煞有其事點頭：“那倒也是。”
“還有一件事。”紀童鄭重地說，“以後在洛洛面前，你少跟我同框？”
孟裴腳步停下來：“怎麽？”
“反正就是不行。”
“她還會炒我跟你的緋聞不成？”
什麽話都讓你說了？！
孟裴微微瞇眼：“放心。”
“什麽放心？”
“我跟單細胞生物暫時還炒不起來。”
“……？？？”
另一頭洛卿的車已經停在了試鏡的地點，果然是慕程導演的作品，來試鏡的人不少。
劉珊一路陪在她身邊，走到哪嘆到哪，以前公司小，自己帶洛卿的時候光顧著去炒作了，根本就沒見過幾次試鏡，更沒見過這麽多人藝人，有些人的作品這會兒還在院線上映著呢。
再一看洛卿，以前做什麽之前她好像都很緊張，但今天卻不一樣，走過來這一路她似乎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情緒都很穩定。
劉珊問：“看到這麽多人你不緊張嗎？”
洛卿搖搖頭：“還好。”
原本還有一點的，車上打了個電話好多了。
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來，劉珊去旁邊問具體的順序和流程，她就開始翻開自己做的人物小傳，這時擔心自己對人物了解不透徹時寫的，紀童教的經驗。
“洛卿？”
聽到有人叫自己，洛卿擡起頭，發現來人是狄昊空。
“真的是你。”狄昊空走過來，“看到你經紀人，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呢，但一看熟悉的打扮才認出來你，你也來試鏡嗎？”
“嗯嗯。”洛卿最近還是學了好多跟人交流相處的門道的，“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了。”都是在等著試鏡的，狄昊空就閑聊著問，“你試哪一個角色？”
“簡玉。”
“簡玉？女一？”
“嗯。”
狄昊空是真的震驚了，上一次見面洛卿還是個害怕鏡頭臨時被湊上來的小群演，這會兒就來試鏡女一號了？
但驚訝之餘想到這幾次在視頻裏看到她的表現又覺得合情合理，人都要往高處走呢：“那不就巧了嗎？我試的是你的男主。”
其實這應該算是一個女主電影，男主只是說戲份最多的一個男角色而已。
男主是個攝影師，因為偶然的機會來到山裏拍攝，認識了年輕的守林人簡玉，相處過後兩人都有了懵懂的情感，簡玉也因此起了要放棄守林的念頭想要去山外看一看。
一度在自己的愛情和信念之間掙紮。
後來她想明白了，問自己那個怦然心動的人：“如果你在山外遇到我，你還會覺得我特別嗎？”
答案顯而易見是否定的。
作為一個攝影師，他在外面什麽沒見過，漂亮的明星藝人，身材好的模特，將簡玉放在外面的大都市裏是他從來不會移去半分目光的存在。
可是在這座山裏，他卻看到了她的純粹她的美，這座山和這份獨一無二的工作給了她最特別的濾鏡。
得到答案後簡玉就放下了心裏的旖念，她希望自己能夠等到那個不論她在哪裏都能將她看做唯一的人。
後來的簡玉安安心心待在山中，時隔幾年再一次遇到了攝影師。
再度相遇，攝影師卻潸然淚下：“我好像再次愛上你了。”
不是新鮮，不是當初的一時興起，而是被她身上那股堅韌的成長而感動。
可簡玉只是輕輕一笑站在林間：“可我不會愛你了。”
不是傳統故事的愛情線，可狄昊空依舊很心動，他過去一直拍的都是些電視劇偶像劇，也想要借一個跳板讓自己去到更高的藝術平臺。
他高興地說：“說不準咱們兩還有對手戲呢。”
如果能跟自己認識的人一起演戲，洛卿自然也是高興的，可是她還沒說話就聽旁邊傳來了一聲笑。
“是洛卿啊。”
這又是誰？
洛卿在圈裏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可是面前的女人她並不認識。
雖然聽出來對方的聲音好像算不得很友好，但洛卿還是點點頭：“你好。”
“沒想到你真的打算進影視圈了。”那個女人走到她面前，“是因為文禾嘉嗎？”
“不是。”
“剛聽你們說是要試鏡女一啊。”女人好奇的看著她手裏的筆記本，“這是什麽？你的簡歷？”
洛卿再次搖頭：“不是。”
“也是，你的簡歷應該半張紙就可以寫完了，沒這麽厚。”女人嘆了口氣，隱隱擔憂道，“有夢想是好的，但是起點太高了會不會打擊自己的積極性？”
洛卿微微歪了下頭：“為什麽？”
“失敗了說不準就沒自信了。”
“不好意思。”洛卿疑惑地問，“請問您是……導演嗎？”
女人：“……”
狄昊空：“……”
忍了忍，狄昊空低聲說：“你不認識她？”
洛卿搖頭。
這坦誠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說謊，狄昊空也明白她不會在這方面耍心眼，這孩子沒有心眼。
他輕咳一聲：“這是莫蘭月，也是演員。”
說起來莫蘭月在圈裏也算是挺有名的，因為出道很多年，也有不少作品了，電視劇和電影都有涉及，也算有一定咖位的。
“你好。”洛卿禮貌道，“我是洛卿，抱歉我認錯人了。”
在娛樂圈混久的莫蘭月自然沒失態，她只是有些看不太慣洛卿。
是有點背景，不然不會接二連三地上熱搜，沒什麽作品就小幾百萬粉絲，甚至連文禾嘉都關註她了。
要知道以前她在文禾嘉劇組裏當小演員的時候，想要跟人家說幾句話人家都愛答不理的。
這幾次更是把她買了幾次的熱搜都給壓下來了，白給。
這就忍不住刺了幾句。
“沒事。”莫蘭月低下頭，“沒想到我們還是競爭對手，我就想著過來打個招呼。”
【難怪對我有敵意，原來是對手。】
洛卿對試鏡的流程不太懂，她看了眼正在試鏡的會議室，又看了看她：“請問你試鏡完了嗎？”
“沒有，怎麽？”
洛卿松了口氣：“我以為結果出來了。”
“什麽？”
“你剛剛說我失敗了，我以為你是導演呢。”洛卿聲音溫溫，“你是演員，我還以為你試鏡結束角色已經定下人了。”
莫蘭月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她是在諷刺自己是吧？
一個才入圈的新人，這會兒居然還敢諷刺前輩？
“你真不認識我？”莫蘭月保持著最後的體面，“你都沒看過我的作品，那你看過多少影視劇？”
洛卿眨眨眼：“沒幾個，一定要看了才能來試鏡嗎？”
莫蘭月頓時覺得好笑：“沒看過幾個就來演，聽說你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果然年輕就是好，至少膽子大，初生牛犢不怕虎。”
洛卿對科班這兩個字比較敏感。
因為紀童這些年來一只都被這兩個字壓得喘不過氣，至今黑粉們都是拿這個在網上黑她的。
聽到莫蘭月這麽說她沒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去翻了紀童的劇本。
果不其然被她找到了。
娛樂圈雖然很大，可是頭部資源很少，人都是往上走，很多時候都有競爭關系。
莫蘭月童星出身，屬於從小演戲演到大的類型，家庭條件不錯，後來也順利考上了電影學院，一路順風順水。
紀童前些年還在給莫蘭月做配的時候就被對方瞧不起過，後來有了名氣再競爭同一個資源，更是讓莫蘭月覺得不平衡，憑什麽一個給自己做配的小演員也要跟她搶一個角色？
而紀童是靠著自己一步步爬上來，沒有任何背景的。
那時就被莫蘭月給擠了下去，但也在劇組裏拿到了一個女三的角色。
就算是這樣，莫蘭月也不允許其他人搶了自己女一的風頭，尤其是紀童。
長得高就穿平底鞋，不能比她高。
長得好看服化道就讓妝。
總之不能被艷壓。
【嗯？這不是我以前拿的劇本嗎？】
【原來反派是不論背景和咖位的呀。】
紀童穩紮穩打上來，如果不演就是違約金，而且以她在公司的處境，根本沒有辦法罷演，公司還等著她吸金呢。
回顧到這裏，洛卿翻看了一下自己小金庫。
童童從出道開始到現在也就五年不到，跟她公司簽的合約也是五年，馬上就要到期了。
到時候她公司一定放不下她這裏的熱度和如今的流量，想方設法都會把她留下，而沒有背景的她要是名聲被公司弄臭了，其他地方也難得要她。
劇本裏童童是把自己的全部的身家都拿出去跟公司打官司才把自己的名聲給掙回來的，而且還白白花了兩年的大好時間四處奔波。
洛卿皺著眉，自己的小金庫是可以把童童簽到自己的公司來。
只不過之前有了哥哥的默認，如今公司上下沒有誰敢讓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接不喜歡的工作，所以知道現在她手上都沒什麽資源，有的都是人家主動找上門的。
而且自己認識的人少，把童童簽過來好像不能給她好的資源。
【欸，我還是太笨了。】
【不然還是先想想辦法，讓童童順利跟她們公司解約好了。】
【還得努力一點，如果變得很厲害就能給童童帶來好資源啦。】
莫蘭月說完後發現洛卿垂下眼一言不發，就越發覺得這人好欺負。
圈子裏就是這樣，要是不好好抓住機會，每年那麽多新人，更年輕的更漂亮的，要是有了出頭機會，下一次說不準火就會燒到自己頭上。
最近洛卿勢頭這麽好，還得到了文禾嘉的關註。
要是真的給了她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以後就難了。
而且洛卿在電視節目上的表現她是見過的，這人雖然年輕，但的確有幾分演技，有種沒有被這個圈子沾染過的清透感，這是最讓人有危機感的。
覺得自己已經壓了她一頭的莫蘭月又笑著說：“其實我覺得劇本裏有個角色倒是挺適合你的。”
在圈裏待了很久的狄昊空當然察覺出來了這人來者不善，但表面上也沒撕破臉，畢竟不熟，自己也沒對方出道久作品多，於是委婉地說：“試鏡什麽角色洛洛自己有打算就好了，我們也插不了什麽手吧？”
“我作為前輩提個小建議呀。”莫蘭月知道狄昊空，近幾年勢頭很猛的一個小鮮肉，專門演現偶合古偶，有好幾個男一，也有爆劇，男演員跟自己沒什麽競爭關系，她倒是沒什麽敵意的。
於是她笑道：“狄昊空，我聽說你很久了，一直沒機會認識，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合作一下。”
狄昊空也場面笑笑：“看機會吧。”
“今天來的男演員我看了。”莫蘭月說，“人氣和實力，好像沒有能比過你的。”
這話狄昊空沒接。
莫蘭月左右看了一眼，有了她經紀人在後面，沒有人過來，於是又壓低聲音：“我跟制片主任聊過，之前也有跟慕導通過幾次電話，覺得你的可能性很大，說不住這次就是我們的合作機會。”
狄昊空聽出來了，這話明裏暗裏就在說自己有關系。
要麽就是她的女主已經定下了，要麽……也就是對他的威脅。
說實話，狄昊空來試鏡，不僅僅是看中了劇本適合自己轉型，也是看中了竇雙說慕程的班子在圈裏一直都是幹幹凈凈，藝人都會想要這樣的工作環境。
在竇雙導演的劇組裏待過自然就懂了。
要是莫蘭月真的擔任了女一，他有種這部戲的咖位一瞬間掉下了幾個檔次的感覺。
“這誰能說得準呢。”狄昊空笑著說，“跟誰合作我都會很樂意的。”
莫蘭月明白，他這就是不站在自己這邊了。
怎麽又是洛卿？這些人對她都這麽縱容？
莫蘭月輕笑：“過來的經驗還是要聽一聽。”
“嗯？”洛卿好像才回過神似的，擡起頭，“什麽經驗？沒有看過影視劇不是非科班就不能來試鏡嗎？”
“初生牛犢的確不怕虎，但長江後浪還能推前浪呢。”
莫蘭月沒想到她這麽久沒說話不是怕了，反而像是在找機會反駁回來：“看來你很有自信？”
洛卿搖頭：“不是自信，只是覺得你說得不太對。”
“我並不覺得，用是否是科班出身來決定一個人的好壞是一個合理的行為。”洛卿輕聲說，“就好像不是每個人受了九年義務教育都會長成懂禮貌知進退的好人一樣。”
狄昊空沒忍住，抵著唇輕咳了好幾聲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咳。”
好奇怪，上一次見洛卿的時候她還是個不善言辭蹲在導演身邊話都不知道說幾句的小社恐。
這會兒居然會說這麽長的話來不動聲色地懟人了。
難道配音演員上課還教說話的藝術？
洛卿見對方被自己說楞，心裏有些小自豪。
【還好孟老師教的那些話還沒用完，這會兒還能翻出來再用用。】
莫蘭月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你指桑罵槐？”
“沒有呀。”洛卿無辜地說，“我只是在回答前輩的話，闡述自己的觀點，前輩認為的我並不這麽認為。”
“洛卿。”莫蘭月笑意徹底不見了，“我倒是想看看你今天試鏡失敗了你會有什麽臉面來回想你跟我說的這句話，有什麽臉從這裏走出去。”
洛卿擡眸：“為什麽沒有？”
“如果前輩是因為演技將我比下去，成功拿到了這個角色，那我心服口服的呀。”她將自己的本子合上，溫聲認真道，“但是前輩如果是因為其他的關系將我比下去，那我更不會有意見。”
她輕輕笑了笑：“因為這樣的劇組，我留下來也不會開心的。”
“給自己撐什麽場子。”莫蘭月也懶得裝，“這要不是慕程的劇組，你會來？少了個什麽跳板你自己不清楚？”
“前輩是因為這個才來劇組的嗎？”洛卿驚訝，“但我是因為劇本來的。”
莫蘭月：“說得好聽。”
“我不是前輩，我想做自己喜歡認可的事情。”洛卿緩緩道，“所以寧缺毋濫，也認可自己的不足，所以不會因為長得沒有別人好看就讓別人讓妝，長得沒別人高就讓別人穿平底鞋，也不會……”
莫蘭月聽她說了一半，當即就忍不住揚聲打斷了她：“洛卿！”
可就算是這樣，坐著的小姑娘依舊沒有什麽膽怯的神色，明明看起來就是那麽文文弱弱的一個人。
洛卿擡起眼，說完自己的話：“也不會因為被人說中了就惱羞成怒。”
周圍已經有人因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回過頭來了。
莫蘭月的經紀人見狀趕緊回頭過來：“行了，一會兒再說，給人全給吸引過來了。”
才跟這邊工作人員咨詢完的劉珊聽到有人在喊自己藝人的名字，嚇了一跳幹凈走回來，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又想欺負這位小公主。
一來卻看洛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口罩都沒拉下來，眼裏神色平平靜靜。
而站在她對面的莫蘭月卻是正在閉著眼忍著自己的情緒。
旁邊還有個一直在忍著笑的狄昊空。
劉珊快步走過去：“發生什麽事了嗎？”
自己家乖小孩應該不至於欺負莫蘭月吧？
“沒事。”洛卿站起身來，“這位前輩想教教我怎麽做藝人，可惜她還沒拿到教師資格證。”
“……”
劉珊見鬼了一樣看著洛卿，不是，你這張嘴什麽時候進修的？
她還不知道洛卿之前去洛家舌戰群儒的事。
她驚疑不定地拉著洛卿往人少的地方走，換個位置不要這麽顯眼，然後低聲問：“你怎麽跟莫蘭月也扯上關系了？”
回到自己的領地，洛卿就恢覆了自己平時的樣子，溫溫和和：“我沒有，是她自己湊上來的。”
劉珊著急問：“你跟她吵起來了？她欺負你了？”
欺負？也不算欺負。
洛卿垂眸：“她欺負過童童。”
【童童是我朋友，我不能讓她受欺負，我也可以成為她的背景。】
合著還是在給自己的朋友出氣。
這下子劉珊就能理解了，畢竟她見過在公司裏洛卿為了保護自己哥哥跟那幾個人狗領導要拼死拼活的樣子。
這麽一對比，這次好像還穩定很多。
跟著過來的狄昊空：“……”
好像有點羨慕起來了，跟洛卿變成朋友還有這種好處？
能看到小鵪鶉變身啊。
劉珊問：“她跟你說什麽？”
“沒太註意。”
“？”
洛卿是真的沒太註意，因為她光顧著去想要怎麽給童童出氣去了，又不太會一心二用，只能從零星的碎片裏找出一點話來：“好像是她認識什麽主任？”
聽不過去的狄昊空主動當起了課代表：“制片主任，應該還有慕程導演吧，說是通過幾次話。”
洛卿對此並沒有任何遺憾：“沒關系，我只是來試一試。”
“那你不也跟慕程導演通過話嗎？”劉珊納悶，“還是她讓你來試鏡的呢。”
費勁巴力才得到消息過來試鏡的狄昊空：“？”
啊？小醜是他自己嗎？
“別這麽說。”洛卿拉好自己的口罩，“被其他人聽到了或許會對導演有不好的影響。”
就像莫蘭月那樣。
她將自己的小筆記本裝起來：“我盡力了就好啦。”
“對了。”想起什麽似的，洛卿回頭問，“珊姐，我要怎麽才能給公司帶來好的資源呢？”
“啊？這個於總考慮就好了吧？咱們公司現在其他藝人的資源其實也還不錯，挺平衡的，如果你要說自己的話，那就是認識的人多一點，然後自己作品多一點得到認可？”劉珊疑惑，“你問這個做什麽？”
對於身邊人洛卿也沒什麽隱瞞：“等童童合約結束，我想把她簽來我們公司。”
“？”
不是，你知道現在紀童是什麽咖位嗎？怎麽會輕輕巧巧就給你簽過來了？
當然能簽過來是最好的，只是人家不會放人啊，劉珊驚訝地問：“為什麽？”
“她公司對她不好。”洛卿皺眉，“我是她的朋友，要幫她。”
狄昊空淚流滿面：“等會兒，我錄個音，就這一段話都紀童放在微博置頂再吹一年。”
雖然以現在紀童手上掌握的素材，可能已經能吹到她的中年了。
狄昊空：“我為她以後完美的退休生活添磚加瓦。”
洛卿不太明白他在嘀咕什麽，而是在想自己好像真的要開始努力一點了，不能那麽佛。
【嗯，我也要成為別人可以依靠的背景。】
【可是，要怎麽才能認識更多的人？】
【還是要站高一點，努力成為巨星洛！】
這次洛卿的試鏡順序被排到了最後，她驚訝的是不遠處的莫蘭月也跟自己一起排到了最後。
但因為有了之前被懟的經歷，莫蘭月也沒再上前來互相找不痛快。
洛卿樂得清凈。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洛卿才聽到人叫到自己和莫蘭月的名字。
劉珊暗暗囑咐道：“你們還是一起試鏡，不要著急，不要被她影響。”
洛卿看著她捏緊的拳頭，輕輕說：“姐，你不要被她影響。”
【我已經學會不被這些不重要的人影響了。】
劉珊：“……”
一起走進試鏡的房間，裏面坐著好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洛卿很面熟，是竇雙導演。
也對，竇雙導演的戲已經拍完了，跟慕程導演也是朋友，在一起很正常。
其他人洛卿都不認識，也認不出來哪一位是慕程導演，只是看向了旁邊一個全副武裝的人。
就算是在室內也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比之前的她還要誇張。
她無聲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沒有被莫蘭月影響，卻看著這麽多老師有點緊張了，只好心裏默默回顧劇本的內容。
慕程坐在最中間，視線在兩人中間轉了個來回，然後微微一笑：“莫蘭月先來吧。”
莫蘭月點頭，按著自己的記憶將試鏡的片段演了一遍出來，然後等著自己的評論。
其實能試鏡到現在，她基本已經有了答案，一個沒上過大熒屏的洛卿和一個自己，加上還有制片主任的關系，基本已經定下自己了。
她得意的看了旁邊的洛卿一眼。
幾個老師手都沒動一下，這才看向洛卿。
慕程：“洛卿你轉一圈，讓我看看你。”
演員都是需要看看形體和五官的，可是剛才的莫蘭月好像沒有這一環。
洛卿抿抿唇照做了。
慕程往旁邊看了一眼，直到身旁的人點頭，這才繼續笑道：“很好，那你準備好的話，也開始吧。”
這一段戲洛卿已經排練了很多遍，她微微垂下眼，戲裏是她父親留下來的那條狗受傷了。
她不喜歡狗一直跟著自己，所以那天獨自上山，可沒想到下了大雨被困在山裏出不來，直到看到狗狗出現，身上因為一路走來摔倒弄出了很多傷痕。
也是那一刻她的心理防線被攻破。
紀童說要帶入感覺，洛卿沒有什麽寵物，所以她只能帶入自己被帶離那個城市後，去看自己種的那棵小樹時的感覺。
愧疚，不舍，卻還是深深留念著的。
她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狗，踉踉蹌蹌要去接它。
卻摔在它的身邊，抱住狗狗的頭無聲哭泣。
明明沒有發出聲，可是最後她要開口時聲音卻啞了。
一場戲試完，她還紅著眼睛回不過神，甚至聽不到老師們的聲音，也沒註意老師們的動作，每次都是如此，需要緩很久。
就在這時，一張紙巾遞了過來，有人在替她擦眼淚，動作很輕柔。
洛卿終於遲鈍的回神，轉過頭，見著是那個全副武裝的人。
她輕聲說：“謝謝。”
“不客氣。”那人頓了頓，又補充，“很棒。”
洛卿楞了楞，這熟悉的聲音讓她瞬間就回到了那天的漫展。
【她是，文禾嘉？】
下一秒，面前的人摘下了臉上的口罩以及墨鏡。
沒有任何妝容，幹幹凈凈美得高級感的臉展露出來，文禾嘉垂眼輕輕撫摸著她的眼角，眼睛仿佛也有些紅：“又見面了。”
“現在能認出我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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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面了◎
張可啞然了半天, 楞楞問：“那你要把她接過來一起生活嗎？”
出於專業效率，來之前張可就查了關於洛卿的消息，現在似乎不像是可以被隨便接到其他地方的身份，人家有個看起來很不一般的大佬哥哥, 家庭應該挺美滿的。
可心底還是疑惑, 當初那些鄰居都是親眼看到洛卿死了的, 親手把屍體抱起來, 怎麽會突然又活了呢？
“你確定是她？”張可懷疑, “會不會是長得很像，又或者是雙胞胎什麽的？”
文禾嘉想也沒想：“是她。”
第一次看到了洛卿的照片時她有懷疑過, 就算這世上真的有這麽像的兩個人，卻不會眼神神態都一樣。
通過鏡頭看到洛卿的眼神後，她就確定了。
那天下了飛機聽到有人提起看了熱搜, 尤其是看到洛卿的蘇蘇後她就更確定, 去了現場就跟不用懷疑。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聽到那些專屬於她的聲音呢？
小孩小時候在家裏電視都不能碰，更別提是可以看什麽動畫了，蘇蘇是她後來被輾轉到其他人家那裏，應該是從小樹那裏看來的, 每次見面都要提起。
世上不會有這麽多的巧合, 那就是她的小孩。
這下子張可自己也有點懵, 作為經紀人有很多經驗去公關去處理工作上的事, 可是文禾嘉和洛卿這事的確有點覆雜，只好先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文禾嘉低下頭，“再說吧。”
現在只要能看到就好, 接下來的還得再等等, 等她把所有的事都弄明白。
頓了下又問：“你那裏有渠道知道她都接了什麽工作嗎？”
“這個簡單。”張可說, “她那是個小公司，前段時間換了老板，要說上話很容易。”
“謝謝。”
“不過……”張可不明白，“按你說的你們之間關系應該很好，按道理來說她應該就知道你是誰了，還認不出來你長成什麽樣嗎？”
文禾嘉剛要說什麽，手機卻震了一下。
是個好友申請，之前將東西寄過去她寫上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卻一直都沒收到回覆。
看來糖糖也看到熱搜了。
文禾嘉立刻通過了申請，給人認真備註好。
洛洛：“老師您好，我是洛卿。”
不息：“你好，不用叫我老師，我叫文禾嘉，比你大幾歲，叫我禾嘉姐就好。”
洛洛：“好的禾嘉姐，我微博回關您啦，很高興認識您。”
不息：“嗯。”
洛卿盯著這個回覆看，總覺得有點冷漠，還摸不準要怎麽繼續打字，這樣還能給於明旭要簽名嗎？
不息：“我很喜歡你。”
看到這幾個字，洛卿手都抖了抖。
在大家眼裏文禾嘉才是那個萬眾矚目的人，自己居然能被這種人喜歡？
完了完了，她還沒看過這個演員的作品呢，要是說了也喜歡她會不會很假。
她著急地想了想：“我也很喜歡您的紅紅，特別好。”
不息：“你喜歡就好。”
文禾嘉並不喜歡什麽cos，如今更是不看動漫，她只是想找個方式來證明，自己在替小孩長大。
洛卿被一群人圍著，於明旭和劉珊恨不得把腦袋鉆到她的手機屏幕裏去看對方發了什麽，眼睛都要逼成斜視了。
劉珊：“怎麽看著像是專門為你cos的一樣哈哈哈哈…”
哈了幾下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十分不確定卻又帶著一絲離譜中的合理：“不會吧？”
洛卿茫然搖頭：“我該怎麽回啊？”
感覺禾嘉姐好像另一個宋淮時，對話時總覺得很難接下一句。
“成年人的社交禮儀。”劉珊教她，“就說有空一起吃飯什麽的，她不是還送了你禮物嗎？”
雖然那禮物有點奇怪。
“噢噢。”洛卿埋頭打字，“有空我請您吃飯。”
不息：“好。”
洛卿松了一口氣，應該是對話結束了吧，壓力好大哦。
她不好意思地對於明旭說：“於總，下次有機會我再給你要簽名吧，現在還不太敢。”
“沒事沒事。”於明旭覺得自己已經值了，從另一個層面來說，自己的老板（藝人）跟文禾嘉有關系，還是對方主動關註的，那以後已經還會有機會。
對了，洛卿還想起什麽，又打字：“我給您準備的禮物，要按照原來的地址給您寄回去嗎？”
不息：“不用，下次見面親自給我。”
還有下次見面？！
洛卿回憶自己最近的行程，好像沒有要跟她有見面的交集啊。
劉珊分析許久得出結論：“她這是讓你請她吃飯的意思。”
“是嗎？”洛卿不太理解她們這種場面社交，“剛才珊姐還說這是客氣話。”
劉珊：“……可能巨星不講客氣？”
洛卿：“那我找個時間請她吃飯吧。”
最近還有工作，還得試鏡結束後再抽時間。
她很快打字：“好哦。”
很快就到了試鏡的那一天，洛卿早就把慕程導演發來的劇本從頭到尾看了很多遍，又特意請教了紀童，確保自己能夠好好把試鏡的片段演好。
現在她發現，只要努力忽視鏡頭的存在，其實不管是什麽劇本跟自己以前做任務拿到的都是一樣的。
一樣要演，一樣的要帶入情緒說臺詞，只要熟悉了就不會那麽吃力。
知道她就要去試鏡了，紀童特意趁著自己休息的時候來安慰她：“別緊張，你比我還更合適吃這碗飯。”
一點都沒有誇大，都是半路出家的，可紀童卻能看出來洛卿已經很有經驗了。
當然，這可能跟她過去做任務有關系。
算起來洛卿“出道”的時間比她還要久，難怪說臺詞的時候那麽熟練。
“以後你就是巨星洛！”紀童驕傲地說，“到時候你處女作可是跟大導演慕程的，我能吹十年。”
聽在她電話那頭不停的念叨，洛卿緊張的心情好像都緩解了很多。
“加油。”紀童說，“如果真的失敗了我們也不丟人，以後機會多著呢，我以前去試鏡的時候，那人山人海的，投十個不一定能試一個，所以這都是正常現象。”
洛卿知道紀童過去的那些經歷，公司給她的壓力大，她基本就沒有休息的時候。
在拍那些亂七八糟劇本的時候她就自己去找那些精品資源試鏡，想要擺脫自己身上那種廉價商品的標簽，但是以為以前拍的那些片子太多，導致轉型很難，但她都沒放棄過。
好在如今已經慢慢在走出頭了，不然也不會有機會跟竇雙合作。
“嗯嗯。”洛卿擡起手放在屏幕前碰了碰，“一起加油。”
紀童揚聲說：“我制霸電視圈，你制霸電影圈。”
她那頭傳來導演冷冷的聲音：“你先把自己的臺詞制霸一下，有這功夫做夢，還不趕緊趁熱多問問人家臺詞。”
聽這話洛卿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紀童在跟自己打電話之前就又跟全劇組說了。
“別聽，是惡評。”紀童捂住了手機，小聲說，“你別聽他的，明明昨天還誇我臺詞有進步。”
洛卿忍笑：“嗯。”
這時紀童被一只手揪起了耳朵，她歪著頭站起來：“我、我先去忙了！”
說著要來掛斷電話。
可手機卻被另一個拿了過去：“我說兩句。”
“不能讓她看到你！”
“為什麽？”
鏡頭劇烈搖晃一會兒，洛卿的視線裏就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她呆了：“孟老師？”
【孟老師怎麽會跟童童在一起？】
“沒有別的！”雖然隔得遠聽不到小百靈在想什麽，可紀童卻從她的眼神裏看出了不同尋常，“他是劇組請來的臺詞指導！”
“噢噢噢噢！”
【這就是主角間緣分牽引！】
紀童：“真的沒有別的！”
洛卿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
孟裴將企圖過來掛斷視頻的腦袋按住：“什麽別的，也跟我說說？”
“別動我腦袋，一會兒造型亂了你的負責，還有，那是我的手機！”
雖然紀童長得高，可孟裴也高出她許多，輕而易舉就將手機舉高了：“要去試鏡？”
還在近距離看偶像劇的洛卿沒反應過來，幾秒後才紅著臉點頭：“嗯嗯。”
孟裴：“……”
行，現在知道這小孩在想什麽了。
他無奈：“我想你現在應該不緊張了？”
“不了不了。”
【光顧著看你們去了。】
“行。”孟裴將手機放下來，“多學點經驗，爭取以後不僅臺詞超過她，演技也超過她。”
紀童：“？？？你再說一遍？”
“註意一下對師兄說話的態度。”
紀童：“你看看這是一個師兄該對師妹說的話？”
孟裴意味深長看了她幾秒，忽的哼笑一聲，把手機還給了她，事了拂衣去。
紀童恨恨接過手機，一看洛卿意猶未盡，更氣了：“你臉紅什麽！”
洛卿溫溫吞吞：“沒什麽噢。”
“你……”
身邊一個，隔著手機屏幕一個，紀童只能打碎牙自己往裏吞：“你等我回來的。”
想到什麽，又警惕地囑咐：“那個文禾嘉，你認識嗎？”
洛卿如實回答：“加了微信，但只見過一面，不算太認識。”
“那就還好。”紀童抿了抿唇，“就算她想認識你，我也是你最好的朋友吧？”
洛卿楞了下，她沒想到有一天有人會因為是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別扭，人家初中生的青春煩惱，她20歲的時候體驗到了。
她揚起笑：“當然。”
紀童這才勉強滿意掛了電話。
幾步追上孟裴的腳步：“我不要面子的嗎？我明明有進步。”
孟裴側過頭：“有進步就不進步了？”
“我……”
“你還可以做得更好。”
紀童煞有其事點頭：“那倒也是。”
“還有一件事。”紀童鄭重地說，“以後在洛洛面前，你少跟我同框？”
孟裴腳步停下來：“怎麽？”
“反正就是不行。”
“她還會炒我跟你的緋聞不成？”
什麽話都讓你說了？！
孟裴微微瞇眼：“放心。”
“什麽放心？”
“我跟單細胞生物暫時還炒不起來。”
“……？？？”
另一頭洛卿的車已經停在了試鏡的地點，果然是慕程導演的作品，來試鏡的人不少。
劉珊一路陪在她身邊，走到哪嘆到哪，以前公司小，自己帶洛卿的時候光顧著去炒作了，根本就沒見過幾次試鏡，更沒見過這麽多人藝人，有些人的作品這會兒還在院線上映著呢。
再一看洛卿，以前做什麽之前她好像都很緊張，但今天卻不一樣，走過來這一路她似乎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情緒都很穩定。
劉珊問：“看到這麽多人你不緊張嗎？”
洛卿搖搖頭：“還好。”
原本還有一點的，車上打了個電話好多了。
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來，劉珊去旁邊問具體的順序和流程，她就開始翻開自己做的人物小傳，這時擔心自己對人物了解不透徹時寫的，紀童教的經驗。
“洛卿？”
聽到有人叫自己，洛卿擡起頭，發現來人是狄昊空。
“真的是你。”狄昊空走過來，“看到你經紀人，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了呢，但一看熟悉的打扮才認出來你，你也來試鏡嗎？”
“嗯嗯。”洛卿最近還是學了好多跟人交流相處的門道的，“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了。”都是在等著試鏡的，狄昊空就閑聊著問，“你試哪一個角色？”
“簡玉。”
“簡玉？女一？”
“嗯。”
狄昊空是真的震驚了，上一次見面洛卿還是個害怕鏡頭臨時被湊上來的小群演，這會兒就來試鏡女一號了？
但驚訝之餘想到這幾次在視頻裏看到她的表現又覺得合情合理，人都要往高處走呢：“那不就巧了嗎？我試的是你的男主。”
其實這應該算是一個女主電影，男主只是說戲份最多的一個男角色而已。
男主是個攝影師，因為偶然的機會來到山裏拍攝，認識了年輕的守林人簡玉，相處過後兩人都有了懵懂的情感，簡玉也因此起了要放棄守林的念頭想要去山外看一看。
一度在自己的愛情和信念之間掙紮。
後來她想明白了，問自己那個怦然心動的人：“如果你在山外遇到我，你還會覺得我特別嗎？”
答案顯而易見是否定的。
作為一個攝影師，他在外面什麽沒見過，漂亮的明星藝人，身材好的模特，將簡玉放在外面的大都市裏是他從來不會移去半分目光的存在。
可是在這座山裏，他卻看到了她的純粹她的美，這座山和這份獨一無二的工作給了她最特別的濾鏡。
得到答案後簡玉就放下了心裏的旖念，她希望自己能夠等到那個不論她在哪裏都能將她看做唯一的人。
後來的簡玉安安心心待在山中，時隔幾年再一次遇到了攝影師。
再度相遇，攝影師卻潸然淚下：“我好像再次愛上你了。”
不是新鮮，不是當初的一時興起，而是被她身上那股堅韌的成長而感動。
可簡玉只是輕輕一笑站在林間：“可我不會愛你了。”
不是傳統故事的愛情線，可狄昊空依舊很心動，他過去一直拍的都是些電視劇偶像劇，也想要借一個跳板讓自己去到更高的藝術平臺。
他高興地說：“說不準咱們兩還有對手戲呢。”
如果能跟自己認識的人一起演戲，洛卿自然也是高興的，可是她還沒說話就聽旁邊傳來了一聲笑。
“是洛卿啊。”
這又是誰？
洛卿在圈裏認識的人屈指可數，可是面前的女人她並不認識。
雖然聽出來對方的聲音好像算不得很友好，但洛卿還是點點頭：“你好。”
“沒想到你真的打算進影視圈了。”那個女人走到她面前，“是因為文禾嘉嗎？”
“不是。”
“剛聽你們說是要試鏡女一啊。”女人好奇的看著她手裏的筆記本，“這是什麽？你的簡歷？”
洛卿再次搖頭：“不是。”
“也是，你的簡歷應該半張紙就可以寫完了，沒這麽厚。”女人嘆了口氣，隱隱擔憂道，“有夢想是好的，但是起點太高了會不會打擊自己的積極性？”
洛卿微微歪了下頭：“為什麽？”
“失敗了說不準就沒自信了。”
“不好意思。”洛卿疑惑地問，“請問您是……導演嗎？”
女人：“……”
狄昊空：“……”
忍了忍，狄昊空低聲說：“你不認識她？”
洛卿搖頭。
這坦誠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說謊，狄昊空也明白她不會在這方面耍心眼，這孩子沒有心眼。
他輕咳一聲：“這是莫蘭月，也是演員。”
說起來莫蘭月在圈裏也算是挺有名的，因為出道很多年，也有不少作品了，電視劇和電影都有涉及，也算有一定咖位的。
“你好。”洛卿禮貌道，“我是洛卿，抱歉我認錯人了。”
在娛樂圈混久的莫蘭月自然沒失態，她只是有些看不太慣洛卿。
是有點背景，不然不會接二連三地上熱搜，沒什麽作品就小幾百萬粉絲，甚至連文禾嘉都關註她了。
要知道以前她在文禾嘉劇組裏當小演員的時候，想要跟人家說幾句話人家都愛答不理的。
這幾次更是把她買了幾次的熱搜都給壓下來了，白給。
這就忍不住刺了幾句。
“沒事。”莫蘭月低下頭，“沒想到我們還是競爭對手，我就想著過來打個招呼。”
【難怪對我有敵意，原來是對手。】
洛卿對試鏡的流程不太懂，她看了眼正在試鏡的會議室，又看了看她：“請問你試鏡完了嗎？”
“沒有，怎麽？”
洛卿松了口氣：“我以為結果出來了。”
“什麽？”
“你剛剛說我失敗了，我以為你是導演呢。”洛卿聲音溫溫，“你是演員，我還以為你試鏡結束角色已經定下人了。”
莫蘭月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她是在諷刺自己是吧？
一個才入圈的新人，這會兒居然還敢諷刺前輩？
“你真不認識我？”莫蘭月保持著最後的體面，“你都沒看過我的作品，那你看過多少影視劇？”
洛卿眨眨眼：“沒幾個，一定要看了才能來試鏡嗎？”
莫蘭月頓時覺得好笑：“沒看過幾個就來演，聽說你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果然年輕就是好，至少膽子大，初生牛犢不怕虎。”
洛卿對科班這兩個字比較敏感。
因為紀童這些年來一只都被這兩個字壓得喘不過氣，至今黑粉們都是拿這個在網上黑她的。
聽到莫蘭月這麽說她沒第一時間說話，而是去翻了紀童的劇本。
果不其然被她找到了。
娛樂圈雖然很大，可是頭部資源很少，人都是往上走，很多時候都有競爭關系。
莫蘭月童星出身，屬於從小演戲演到大的類型，家庭條件不錯，後來也順利考上了電影學院，一路順風順水。
紀童前些年還在給莫蘭月做配的時候就被對方瞧不起過，後來有了名氣再競爭同一個資源，更是讓莫蘭月覺得不平衡，憑什麽一個給自己做配的小演員也要跟她搶一個角色？
而紀童是靠著自己一步步爬上來，沒有任何背景的。
那時就被莫蘭月給擠了下去，但也在劇組裏拿到了一個女三的角色。
就算是這樣，莫蘭月也不允許其他人搶了自己女一的風頭，尤其是紀童。
長得高就穿平底鞋，不能比她高。
長得好看服化道就讓妝。
總之不能被艷壓。
【嗯？這不是我以前拿的劇本嗎？】
【原來反派是不論背景和咖位的呀。】
紀童穩紮穩打上來，如果不演就是違約金，而且以她在公司的處境，根本沒有辦法罷演，公司還等著她吸金呢。
回顧到這裏，洛卿翻看了一下自己小金庫。
童童從出道開始到現在也就五年不到，跟她公司簽的合約也是五年，馬上就要到期了。
到時候她公司一定放不下她這裏的熱度和如今的流量，想方設法都會把她留下，而沒有背景的她要是名聲被公司弄臭了，其他地方也難得要她。
劇本裏童童是把自己的全部的身家都拿出去跟公司打官司才把自己的名聲給掙回來的，而且還白白花了兩年的大好時間四處奔波。
洛卿皺著眉，自己的小金庫是可以把童童簽到自己的公司來。
只不過之前有了哥哥的默認，如今公司上下沒有誰敢讓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接不喜歡的工作，所以知道現在她手上都沒什麽資源，有的都是人家主動找上門的。
而且自己認識的人少，把童童簽過來好像不能給她好的資源。
【欸，我還是太笨了。】
【不然還是先想想辦法，讓童童順利跟她們公司解約好了。】
【還得努力一點，如果變得很厲害就能給童童帶來好資源啦。】
莫蘭月說完後發現洛卿垂下眼一言不發，就越發覺得這人好欺負。
圈子裏就是這樣，要是不好好抓住機會，每年那麽多新人，更年輕的更漂亮的，要是有了出頭機會，下一次說不準火就會燒到自己頭上。
最近洛卿勢頭這麽好，還得到了文禾嘉的關註。
要是真的給了她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以後就難了。
而且洛卿在電視節目上的表現她是見過的，這人雖然年輕，但的確有幾分演技，有種沒有被這個圈子沾染過的清透感，這是最讓人有危機感的。
覺得自己已經壓了她一頭的莫蘭月又笑著說：“其實我覺得劇本裏有個角色倒是挺適合你的。”
在圈裏待了很久的狄昊空當然察覺出來了這人來者不善，但表面上也沒撕破臉，畢竟不熟，自己也沒對方出道久作品多，於是委婉地說：“試鏡什麽角色洛洛自己有打算就好了，我們也插不了什麽手吧？”
“我作為前輩提個小建議呀。”莫蘭月知道狄昊空，近幾年勢頭很猛的一個小鮮肉，專門演現偶合古偶，有好幾個男一，也有爆劇，男演員跟自己沒什麽競爭關系，她倒是沒什麽敵意的。
於是她笑道：“狄昊空，我聽說你很久了，一直沒機會認識，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合作一下。”
狄昊空也場面笑笑：“看機會吧。”
“今天來的男演員我看了。”莫蘭月說，“人氣和實力，好像沒有能比過你的。”
這話狄昊空沒接。
莫蘭月左右看了一眼，有了她經紀人在後面，沒有人過來，於是又壓低聲音：“我跟制片主任聊過，之前也有跟慕導通過幾次電話，覺得你的可能性很大，說不住這次就是我們的合作機會。”
狄昊空聽出來了，這話明裏暗裏就在說自己有關系。
要麽就是她的女主已經定下了，要麽……也就是對他的威脅。
說實話，狄昊空來試鏡，不僅僅是看中了劇本適合自己轉型，也是看中了竇雙說慕程的班子在圈裏一直都是幹幹凈凈，藝人都會想要這樣的工作環境。
在竇雙導演的劇組裏待過自然就懂了。
要是莫蘭月真的擔任了女一，他有種這部戲的咖位一瞬間掉下了幾個檔次的感覺。
“這誰能說得準呢。”狄昊空笑著說，“跟誰合作我都會很樂意的。”
莫蘭月明白，他這就是不站在自己這邊了。
怎麽又是洛卿？這些人對她都這麽縱容？
莫蘭月輕笑：“過來的經驗還是要聽一聽。”
“嗯？”洛卿好像才回過神似的，擡起頭，“什麽經驗？沒有看過影視劇不是非科班就不能來試鏡嗎？”
“初生牛犢的確不怕虎，但長江後浪還能推前浪呢。”
莫蘭月沒想到她這麽久沒說話不是怕了，反而像是在找機會反駁回來：“看來你很有自信？”
洛卿搖頭：“不是自信，只是覺得你說得不太對。”
“我並不覺得，用是否是科班出身來決定一個人的好壞是一個合理的行為。”洛卿輕聲說，“就好像不是每個人受了九年義務教育都會長成懂禮貌知進退的好人一樣。”
狄昊空沒忍住，抵著唇輕咳了好幾聲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咳。”
好奇怪，上一次見洛卿的時候她還是個不善言辭蹲在導演身邊話都不知道說幾句的小社恐。
這會兒居然會說這麽長的話來不動聲色地懟人了。
難道配音演員上課還教說話的藝術？
洛卿見對方被自己說楞，心裏有些小自豪。
【還好孟老師教的那些話還沒用完，這會兒還能翻出來再用用。】
莫蘭月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你指桑罵槐？”
“沒有呀。”洛卿無辜地說，“我只是在回答前輩的話，闡述自己的觀點，前輩認為的我並不這麽認為。”
“洛卿。”莫蘭月笑意徹底不見了，“我倒是想看看你今天試鏡失敗了你會有什麽臉面來回想你跟我說的這句話，有什麽臉從這裏走出去。”
洛卿擡眸：“為什麽沒有？”
“如果前輩是因為演技將我比下去，成功拿到了這個角色，那我心服口服的呀。”她將自己的本子合上，溫聲認真道，“但是前輩如果是因為其他的關系將我比下去，那我更不會有意見。”
她輕輕笑了笑：“因為這樣的劇組，我留下來也不會開心的。”
“給自己撐什麽場子。”莫蘭月也懶得裝，“這要不是慕程的劇組，你會來？少了個什麽跳板你自己不清楚？”
“前輩是因為這個才來劇組的嗎？”洛卿驚訝，“但我是因為劇本來的。”
莫蘭月：“說得好聽。”
“我不是前輩，我想做自己喜歡認可的事情。”洛卿緩緩道，“所以寧缺毋濫，也認可自己的不足，所以不會因為長得沒有別人好看就讓別人讓妝，長得沒別人高就讓別人穿平底鞋，也不會……”
莫蘭月聽她說了一半，當即就忍不住揚聲打斷了她：“洛卿！”
可就算是這樣，坐著的小姑娘依舊沒有什麽膽怯的神色，明明看起來就是那麽文文弱弱的一個人。
洛卿擡起眼，說完自己的話：“也不會因為被人說中了就惱羞成怒。”
周圍已經有人因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回過頭來了。
莫蘭月的經紀人見狀趕緊回頭過來：“行了，一會兒再說，給人全給吸引過來了。”
才跟這邊工作人員咨詢完的劉珊聽到有人在喊自己藝人的名字，嚇了一跳幹凈走回來，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又想欺負這位小公主。
一來卻看洛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口罩都沒拉下來，眼裏神色平平靜靜。
而站在她對面的莫蘭月卻是正在閉著眼忍著自己的情緒。
旁邊還有個一直在忍著笑的狄昊空。
劉珊快步走過去：“發生什麽事了嗎？”
自己家乖小孩應該不至於欺負莫蘭月吧？
“沒事。”洛卿站起身來，“這位前輩想教教我怎麽做藝人，可惜她還沒拿到教師資格證。”
“……”
劉珊見鬼了一樣看著洛卿，不是，你這張嘴什麽時候進修的？
她還不知道洛卿之前去洛家舌戰群儒的事。
她驚疑不定地拉著洛卿往人少的地方走，換個位置不要這麽顯眼，然後低聲問：“你怎麽跟莫蘭月也扯上關系了？”
回到自己的領地，洛卿就恢覆了自己平時的樣子，溫溫和和：“我沒有，是她自己湊上來的。”
劉珊著急問：“你跟她吵起來了？她欺負你了？”
欺負？也不算欺負。
洛卿垂眸：“她欺負過童童。”
【童童是我朋友，我不能讓她受欺負，我也可以成為她的背景。】
合著還是在給自己的朋友出氣。
這下子劉珊就能理解了，畢竟她見過在公司裏洛卿為了保護自己哥哥跟那幾個人狗領導要拼死拼活的樣子。
這麽一對比，這次好像還穩定很多。
跟著過來的狄昊空：“……”
好像有點羨慕起來了，跟洛卿變成朋友還有這種好處？
能看到小鵪鶉變身啊。
劉珊問：“她跟你說什麽？”
“沒太註意。”
“？”
洛卿是真的沒太註意，因為她光顧著去想要怎麽給童童出氣去了，又不太會一心二用，只能從零星的碎片裏找出一點話來：“好像是她認識什麽主任？”
聽不過去的狄昊空主動當起了課代表：“制片主任，應該還有慕程導演吧，說是通過幾次話。”
洛卿對此並沒有任何遺憾：“沒關系，我只是來試一試。”
“那你不也跟慕程導演通過話嗎？”劉珊納悶，“還是她讓你來試鏡的呢。”
費勁巴力才得到消息過來試鏡的狄昊空：“？”
啊？小醜是他自己嗎？
“別這麽說。”洛卿拉好自己的口罩，“被其他人聽到了或許會對導演有不好的影響。”
就像莫蘭月那樣。
她將自己的小筆記本裝起來：“我盡力了就好啦。”
“對了。”想起什麽似的，洛卿回頭問，“珊姐，我要怎麽才能給公司帶來好的資源呢？”
“啊？這個於總考慮就好了吧？咱們公司現在其他藝人的資源其實也還不錯，挺平衡的，如果你要說自己的話，那就是認識的人多一點，然後自己作品多一點得到認可？”劉珊疑惑，“你問這個做什麽？”
對於身邊人洛卿也沒什麽隱瞞：“等童童合約結束，我想把她簽來我們公司。”
“？”
不是，你知道現在紀童是什麽咖位嗎？怎麽會輕輕巧巧就給你簽過來了？
當然能簽過來是最好的，只是人家不會放人啊，劉珊驚訝地問：“為什麽？”
“她公司對她不好。”洛卿皺眉，“我是她的朋友，要幫她。”
狄昊空淚流滿面：“等會兒，我錄個音，就這一段話都紀童放在微博置頂再吹一年。”
雖然以現在紀童手上掌握的素材，可能已經能吹到她的中年了。
狄昊空：“我為她以後完美的退休生活添磚加瓦。”
洛卿不太明白他在嘀咕什麽，而是在想自己好像真的要開始努力一點了，不能那麽佛。
【嗯，我也要成為別人可以依靠的背景。】
【可是，要怎麽才能認識更多的人？】
【還是要站高一點，努力成為巨星洛！】
這次洛卿的試鏡順序被排到了最後，她驚訝的是不遠處的莫蘭月也跟自己一起排到了最後。
但因為有了之前被懟的經歷，莫蘭月也沒再上前來互相找不痛快。
洛卿樂得清凈。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洛卿才聽到人叫到自己和莫蘭月的名字。
劉珊暗暗囑咐道：“你們還是一起試鏡，不要著急，不要被她影響。”
洛卿看著她捏緊的拳頭，輕輕說：“姐，你不要被她影響。”
【我已經學會不被這些不重要的人影響了。】
劉珊：“……”
一起走進試鏡的房間，裏面坐著好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洛卿很面熟，是竇雙導演。
也對，竇雙導演的戲已經拍完了，跟慕程導演也是朋友，在一起很正常。
其他人洛卿都不認識，也認不出來哪一位是慕程導演，只是看向了旁邊一個全副武裝的人。
就算是在室內也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比之前的她還要誇張。
她無聲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沒有被莫蘭月影響，卻看著這麽多老師有點緊張了，只好心裏默默回顧劇本的內容。
慕程坐在最中間，視線在兩人中間轉了個來回，然後微微一笑：“莫蘭月先來吧。”
莫蘭月點頭，按著自己的記憶將試鏡的片段演了一遍出來，然後等著自己的評論。
其實能試鏡到現在，她基本已經有了答案，一個沒上過大熒屏的洛卿和一個自己，加上還有制片主任的關系，基本已經定下自己了。
她得意的看了旁邊的洛卿一眼。
幾個老師手都沒動一下，這才看向洛卿。
慕程：“洛卿你轉一圈，讓我看看你。”
演員都是需要看看形體和五官的，可是剛才的莫蘭月好像沒有這一環。
洛卿抿抿唇照做了。
慕程往旁邊看了一眼，直到身旁的人點頭，這才繼續笑道：“很好，那你準備好的話，也開始吧。”
這一段戲洛卿已經排練了很多遍，她微微垂下眼，戲裏是她父親留下來的那條狗受傷了。
她不喜歡狗一直跟著自己，所以那天獨自上山，可沒想到下了大雨被困在山裏出不來，直到看到狗狗出現，身上因為一路走來摔倒弄出了很多傷痕。
也是那一刻她的心理防線被攻破。
紀童說要帶入感覺，洛卿沒有什麽寵物，所以她只能帶入自己被帶離那個城市後，去看自己種的那棵小樹時的感覺。
愧疚，不舍，卻還是深深留念著的。
她眼淚忽然就落了下來，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狗，踉踉蹌蹌要去接它。
卻摔在它的身邊，抱住狗狗的頭無聲哭泣。
明明沒有發出聲，可是最後她要開口時聲音卻啞了。
一場戲試完，她還紅著眼睛回不過神，甚至聽不到老師們的聲音，也沒註意老師們的動作，每次都是如此，需要緩很久。
就在這時，一張紙巾遞了過來，有人在替她擦眼淚，動作很輕柔。
洛卿終於遲鈍的回神，轉過頭，見著是那個全副武裝的人。
她輕聲說：“謝謝。”
“不客氣。”那人頓了頓，又補充，“很棒。”
洛卿楞了楞，這熟悉的聲音讓她瞬間就回到了那天的漫展。
【她是，文禾嘉？】
下一秒，面前的人摘下了臉上的口罩以及墨鏡。
沒有任何妝容，幹幹凈凈美得高級感的臉展露出來，文禾嘉垂眼輕輕撫摸著她的眼角，眼睛仿佛也有些紅：“又見面了。”
“現在能認出我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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