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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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短命死得早◎
即便宋淮時已經解釋到這個地步了, 祁敖還是沒能反應過來：“多、多巴胺，是什麽意思？”
不知怎麽，在他的世界裏這兩人就不該是一路人，這種感覺說不太清, 可現在正主卻按著他的頭說：我們就是一路的, 不僅是一路的還是一車的。
宋淮時懶得跟這個傻逼說話, 繞開他就要走出去。
但這瞬間祁敖卻好像理智回籠了似的：“宋淮時你可想清楚了, 雖然你們這個年紀沖動可以理解, 但你們的職業公開度擺在這兒，任誰出去那都是腥風血雨, 你有點悸動可以，但要這麽明目張膽以後你怎麽下得來臺？現在這些網友可會把你從開始到現在的所有事都寫成一本傳記的。”
“說完了？”
“說、說完了。”
“讓開。”
祁敖頭發都要掉光了，跟在他身後苦大仇深：“不是, 你怎麽就聽不進勸呢？”
“那就別勸。”宋淮時頭也沒回, “也不用下得來臺，最好把我架到天上給所有人看。”
“……”
這小年輕談起戀愛來都這麽虎嗎？
誰20歲的時候真的就敢說以後就只會喜歡一個人了。
可一看宋淮時那油鹽不進的樣子，祁敖真是找不到地方入手：“那你打算怎麽辦？我看洛總她好像也不那什麽你啊。”
宋淮時看著底下被一群人圍著送禮物的小苗苗：“等她再長大一點。”
祁敖無語。
你們就差那麽幾個月，兩個人加起來還沒我鞋碼大，你就覺得人家小了？
可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 也不知道咋了, 明明洛卿最近也沒做什麽, 不知不覺之間基地的這些人卻不像以前那樣對她退避三舍, 甚至出國打比賽都還想著要給她帶禮物過來。
一個個殷勤得像什麽樣子。
宋淮時樓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麽：“你挺能說的？”
“什麽？”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宋淮時說，“等會兒給她說說你們以前打比賽那點事情。”
怎麽, 還有睡前故事環節？
你還怪貼心的勒。
祁敖懵逼：“那有什麽好說的, 你這次不也打了？你沒有經驗嗎？把你在網吧那些事情說出來給她講個十天八天的, 我淮神，網吧一霸。”
宋淮時難得沒有搭理他的陰陽怪氣：“不一樣。”
他的那些事對於小苗苗來說不會輕松。
這一整晚洛卿就沒閑下來過，也不知道第二天大家不用訓練還是怎麽，從祁敖到一些過來湊熱鬧的青訓生，她一整晚光聽他們那些光輝事跡去了，最後回房間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才坐在床上一會兒就沈沈睡了過去，難得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看到桌上那個外設盒子和還沒來得及插上的花，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昨晚自己都經歷了什麽。
基地這邊大家平時都是網癮少年，也沒有什麽插花的習慣，她回來的次數少，所以打算帶回私宅那邊插上，平時哥哥也可以看。
回家時正好撞到哥哥在吃早餐，看她抱著一大捧花回來，洛予齊輕輕蹙了下眉。
就算他沒時間，齊昀也會每天把小孩的相關消息匯報過來，這樣也可以及時看到網絡輿論的情況。
據他所知昨晚小蘿蔔是在基地跟人打游戲，那人還是宋淮時。
他不動聲色地問：“誰送的？”
“一個路人。”洛卿外套都沒脫就跑了過去，“哥，我昨天吃了飯等車的時候，有個女孩子把這花送我了。”
她將自己收到花的過程說出來，眉飛色舞的。
陌生人？
洛予齊的心暫時放下了一些，知道現在有些大學生的行為不能用常人思維去理解，也沒多想：“喜歡花？”
“也不是。”洛卿說，“但是收到花就很高興，哥，我能把它插在家裏嗎？”
“先把早餐吃了，一會兒跟林媽去挑自己喜歡的花瓶。”
吃完早餐的洛卿迫不及待跟著林媽去了花園的小花房，這裏種的都是室內的盆栽，還有很多好看花瓶沒用過，她挑了一個回去後發現哥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家裏這電視過去都是擺設，難得見他用一用。
想著自己要在休息時間多陪陪哥哥的事情，洛卿抱著花和花瓶，打算跟哥哥一起看。
結果就看到了電視上的自己。
《聲動力》今天播出第一期，這會兒正好放到她跟著大家一起進了休息的那個演播廳。
看著自己縮在人群後面，洛卿就覺得有些丟人：“哥，別看了。”
“怎麽？”洛予齊視線不移，“這不是挺好的？”
【這還好嗎？原來童童說的鵪鶉是這個意思。】
以前跟紀童一起錄節目的時候好歹有個劇本可以演一演，現在做了真實的自己後洛卿還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洛予齊問：“還會怕嗎？”
“嗯？”
“鏡頭。”洛予齊轉過頭來，“不是說有鏡頭恐懼？”
洛卿細細回想，好像最後自己已經沒有那麽太在意那些鏡頭的存在了，有些不自然的反應她都能接受和忍耐，於是誠實搖頭。
洛予齊輕笑，跟她一起把那些花拿出來又一一修剪：“那就很好了。”
“哥。”洛卿坐得離他近了點，“我以後會更好的。”
雖然陶子實跟節目組鬧翻，可因為當時及時喊了停，所以前半期的節目錄制大部分都沒有問題，依舊被節目組放了出來。
洛卿盯著電視有些疑惑：“這個老師沒有被減掉嗎？”
雖然她對娛樂圈還不算太熟，可現在陶子實已經沒有錄制節目的資格了，節目組應該跟過去岑栩那樣，不保存影像才對。
洛予齊掃了眼屏幕：“為什麽要剪？”
聽到哥哥這麽說，洛卿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哥，是你嗎？”
如果沒有外界的施壓，節目組應該不會冒這個風險。
洛予齊也沒否認：“既然被欺負了，就沒有要忍著的道理，讓他灰溜溜走還算他得了便宜。”
他看過來：“怎麽，心軟？”
洛卿忙搖頭：“我從來不對壞人心軟。”
【並不是好心就能換來對等的回報的。】
她比任何人都懂得這個道理。
節目在繼續，洛予齊也在實時看著齊昀發過來的網絡輿情回報，跟他預料得差不多，小蘿蔔只要脫離了那些任務和劇本，以她的性格總會得到大家喜歡的。
看到最後就是下一期選劇本了，節目將每個人抽到劇本的表情都記錄了下來。
小蘿蔔正在整理花枝的動作也停住，洛予齊似有所感地擡眼，恰好看到小蘿蔔抽到的那個劇本。
有了後期，節目組自然會把選手們抽到的那些影視片段都放出來。
的確是個校園劇，但卻是個現實向的校園劇，小蘿蔔還是個主角。
在看到畫面裏那些校園暴力者拿著手機對準主角拍攝的畫面時，洛予齊眸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想自己應該知道了，知道為什麽小蘿蔔會懼怕鏡頭。
他拿起其中一朵花，若無其事地剪了根放進花瓶裏，擡眸：“你拿到這個劇本好像不太高興。”
洛卿心跳頓時失衡。
此時的網上由於節目的播出的確掀起了不小的風浪，除去那些討論配音演員實際長什麽樣的，最大的熱度的無非就是洛卿了。
[我一直在等洛卿搞事，結果她鏡頭還沒其他人多？]
[倒也不是少，主要是她躲啊哈哈哈，第一次見躲著鏡頭走的藝人。]
[有一說一，洛卿的顏值完勝。]
[拜托這是音綜，誰看顏值啊，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好嗎？]
[聽過洛卿配音，還不錯啊，都被檸音簽進去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
[嗯……其實陶老師說得也有道理，雖然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可這是要動嘴的工作，洛卿只記下來不練能說好嗎？]
[眾所周知，孟裴是整個檸音工作室嘴巴最毒的，他居然說自己沒有罵過洛卿？]
[你們信瓷王真的會配音還是信我是秦始皇？她再怎麽說都是新人，又不是科班出身，這麽明顯的營銷策略看不出來嗎？她應該是公司給換人設又給資源了。]
隨著節目播出到了中斷，也輪到選手們一個個走出去評級。
在觀眾們的眼裏可以看得到幕布後面的洛卿，在她拿起話筒出聲的那一瞬間，看節目的彈幕裏除了問號就是感嘆號。
[？？？等會兒，這嗓子？]
[這設備好牛啊，跟聽她配音賬號錄音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現在信她之前是沒有設備了。]
[難怪孟老師不罵她，這踏馬還要怎麽罵？]
[她配音時的狀態跟錄節目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啊，好沈浸，表情動作都十分合拍。]
[收回我前面的話，她的確有兩把刷子。]
[我關心的是，她基本沒怎麽練習，但是開口就可以這麽熟練了？真的在心裏演練過很多遍了嗎？]
[眾所周知，節目都是有劇本的，萬一這是資本為了捧她特意給的劇本，人家說不準早就拿到過配音劇本，私底下練過百遍千遍了。]
不出任何意外，洛卿拿到了A級的評定。
可對於網友來說，她幾乎在此之前沒有說過一句話，怎麽看怎麽虛假。
直到為了下一次錄制重新挑選劇本的時候，洛卿分到了詞最少的那一個。
[潛臺詞：詞少不會翻車。]
[純路人已經看不下去了，人家這明明就是老師分的，你們這也能算到洛卿頭上？]
[洛卿態度也沒問題，知道自己經驗少特意積累一下經驗。]
[只有我覺得有點奇怪嗎？陶老師對洛卿應該不算了解，就給洛卿最少的臺詞？]
[老師是專業的好吧，其他人的不也很公平嗎？]
緊接著就是每個訓練室老師開始指導學員的過程了。
在看到洛卿這一組時，彈幕漸漸被迷惑所取代。
[說好了就是順一順，其他配音演員也卡殼啊，老師是不是太嚴厲了。]
[洛卿解釋了自己有些字不太明白，怎麽還咄咄逼人呢。]
[現在我知道劇本是隨即分配的了，老師這態度有點迷，感覺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份壓人啊，洛卿好像也就只說了一句話吧。]
幾個隊員開始幫著洛卿說話，看得出來陶子實的確有些不高興了。
原本觀眾們以為到此就結束了，卻沒想到第二次順下來後的洛卿卻沒有就此認輸，還叫住了老師好好解釋。
[艹，哈哈哈我看陶老師臉都綠了：你在質疑我的專業水平？]
[有一說一，如果洛卿不解釋，這段節目播出後豈不是又有很多人借題發揮了？]
[五年？那也就是說那時候洛卿才15歲，她那會兒還沒出道呢，這種大話她是怎麽敢說的啊。]
畫面裏，為了證明自己雖然沒有開口但的確有在認真排練，洛卿把自己過去的那些劇本都念了出來，甚至逼得陶子實不住往後退，直到推到門口。
[牛逼。]
[這不是臺詞的問題，這演技也很牛逼啊。]
[總感覺以前我看到的瓷王都是在演戲哈哈哈。]
[陶子實這種專業的都能被洛卿逼到這個地步，笑死。]
[這麽看來洛卿的演技和臺詞都很厲害啊，她以前明明可以靠實力，為什麽還要靠碰瓷？]
[有點路轉粉了家人們，要是她以後能這麽一直下去，那業務能力沒的說，吊打同期一堆小鮮肉吧。]
[怎麽回事？怎麽一到下一周錄節目的人導師就變了？]
[啊啊啊家人們快去看，陶子實被他們工作室解除合作了！]
一時之間所有網友的註意力都被轉移，陶子實也算是這幾年配音演員裏的熱門了，不然也不會被邀請去節目做嘉賓。
但現在被節目除名了不說，還被工作室解約？
與此同時，孟裴的微博也發布了兩段視頻，一是當初陶子實去檸音試音的片段，二是洛卿試音的片段、
配文：嗶嗶？帶著你的臉再來跟我學生嗶嗶，既然一把年紀不要自己的臉，那我就幫你一把。
[孟老師還是熟悉的味道，好猛啊哈哈哈哈。]
[所以陶子實真的是公報私仇啊，這行為真的好YUE啊，洛卿脾氣也太好了，這都沒把劇本換回來。]
[有一說一，洛卿還真挺能忍的，也能分清楚形式，至少她知道自己去節目的目的是什麽，不爭不搶。]
網上的風向大轉變，洛卿三個室友立刻就打起精神來了，趁著周末的時間瘋狂給自己新偶像控評。
[大家可以去看看我們洛洛的直播，乖巧可愛又懂事的妹妹，入股不虧。]
[眼見為實，歡迎大家來深入了解我們超棒的洛洛。]
[期待下一期的學生洛！]
這些消息發出去後，三人分別關註著自己的後臺，發現她們新申請的粉絲團賬號已經有不少人關註了。
“怎麽樣？”
“我覺得還行。”冉靜雲說，“但是我們現在一點洛洛的物料都沒有，每天營業都不知道發點什麽，她配音平臺那些錄音都要被發爛了，話說她為什麽不拍拍寫真什麽的？”
瞿婉嘆氣：“我懷疑她是那種推一步走一步的人，上次直播的時候還在問什麽是營業，她的公司都不催她一下的嗎？”
冉靜雲：“有沒有可能她就是公司老板，所以公司按照她的意思來？”
哦豁，好像還真是。
“我之前不是還拍了她一張照片嗎？”樊倩說，“她跟我睡午覺的時候，我問過她了她說隨便發，不然就先發上去試試？”
“可以。”冉靜雲點頭，“我們側面去催一下她公司，讓她多出一些圖，像這種節目就該出一點上班路透什麽的，她居然裹得像個饅頭。”
三人一邊嘆氣一邊忙著自己，建粉絲群的建粉絲群，發照片發照片，控評控評，弄得井然有序。
圖片發出去的瞬間就有了不少的轉發和點讚。
[原相機直出？這都不P一下的嗎？]
[這距離，這顏值，有點過於女友視角了。]
[我路轉粉第一天就給我看這麽刺激的東西嗎？妹妹素顏怎麽都這麽好看啊啊啊啊啊。]
在遙遠的江市，也有人看到了節目。
“好不容易周末回來一趟，也不想想陪陪我們，盯著手機玩了一大早上了，你幹什麽呢？”
高永新把手機屏幕遞過去：“媽，你看這人是不是很眼熟？”
隨便看一眼就知道兒子不知道在看什麽小明星了，餘燕剛要說什麽，就覺得照片上那人是真的眼熟，她接過手機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去，把我眼鏡拿過來。”
高永新趕緊去把他媽的老花鏡拿過來了，餘燕戴上眼鏡的一瞬間就看清了那雙眼睛，心中頓時一顫。
這何止的眼熟，簡直一模一樣。
這眼神她那幾年看過了無數遍，根本就忘不掉，可再看那張臉卻又覺得有點陌生：“你在哪看到的？”
“網上啊，她是一個明星，叫洛卿的。”
洛卿？
那就是更陌生的名字了。
“是跟苗苗有點像。”餘燕說，“像是長大了的苗苗，尤其這眼睛。”
“這不是有點像了。”高永新把自己一早上查到的所有有關於洛卿的那些照片都翻了出來，尤其是白玫瑰那一組圖，活生生就是成年了的高苗苗，“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以前他媽把高苗苗接回家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好看，那張臉幾乎就是過目不忘。
只是圖片上的人看起來沒有那麽瘦小，也沒有那麽膽怯的。
“你糊塗了吧。”餘燕瞪他一眼，“苗苗早就死了，骨灰盒都被人偷了。”
高永新眼神躲閃了一下，說：“媽，你難道忘了高苗苗是個孤兒了嗎？”
“然後呢？”
“這世界上就不會有人像成這樣。”高永新說，“如果這是高苗苗的家人呢？聽說今年也才20歲，要是苗苗活下來也是20歲，說不準是雙胞胎神什麽的。”
餘燕皺眉。
高永新壓低聲音：“我查了一下，這個洛卿身邊的朋友非富即貴，家裏好像很有錢，她哥哥一套衣服都頂我們家好幾年的開銷了。”
聽到這裏餘燕也有些意動：“真的假的？真要這麽有錢怎麽可能還會把自己的孩子丟掉？”
“豪門裏那些恩恩怨怨的我們哪裏知道，更何況苗苗腦子還不太靈光。”
到底是母子，餘燕幾乎都能想到自己兒子在想什麽，但又覺得不妥：“那萬一是他們知道這個孩子腦子不好就扔了，咱們不管做什麽也沒用啊。”
“不會的。”高永新翻開洛卿跟她哥哥站在一起的視頻，“這就是她哥哥，這兩人看起來關系很好，不會是那種不顧妹妹死活的人，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反正也養了高苗苗那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營養費生活費什麽的，總要給我們一點吧。”
“退一萬步，就算他們不認這個妹妹，但他們經濟實力擺在那裏，想把我們攆走，要一點養育費也不過就是他們一個包的錢，洛卿一個包一百多萬呢，她還是個公眾人物，難道還不顧自己的路人緣了？”
高永新想了想，得意道：“反正高苗苗已經死了，咱們去的時候表現得親密一點，就把她當做咱們家的親生孩子對待，這麽多年都走不出失去女兒的痛苦，要是這家人真的有良心，咱們後半輩子說不準就衣食無憂了。”
看那表情，好像他已經得到了洛卿的錢一樣。
他們這種小門小戶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當初把洛卿接回來只是當做一個免費的小保姆，而且這個保姆還聽話省心，從不讓他們擔心。
餘燕再一次看向屏幕上的人，當初高苗苗死她是親眼看到的，也是親眼看著進了焚化爐的，人死不能覆生。
可圖片上的洛卿實在是跟高苗苗太像了。
要是高苗苗長大，也會長成這樣，這麽想著她居然覺得有些可惜。
都說高苗苗反應遲鈍，但其實也還好，沒有那麽笨，而且還是後天的，要不是她短命死得早，她當初是打過這個小姑娘主意的。
長大以後給自己兒子當媳婦兒，老高家後代都要好看很多，而且好把控。
不過她死了也給高家騙了一筆喪葬費和禮金，也不算白死。
高永新太了解自己媽媽了，見她表情變來變去就知道她是同意了：“媽，你說怎麽樣？”
餘燕擔心的是另一件事：“這種人我們一般接觸不到吧？她是哪裏人？”
“北城。”
聞言餘燕就更心動了，北城那地方寸土寸金，那麽有錢的人要是沾親帶故的，她都不敢想自己以後日子會好過成什麽樣。
她盤算著去一趟要花多少時間和多少錢：“有點遠。”
“遠怕什麽。”高永新說，“我最近先混進她粉絲群把她消息打探一下，等我放假咱們就去北城。”
餘燕笑起來：“行。”
說著又有些擔心：“但她骨灰丟了啊，我們怎麽辦？”
“骨灰丟了關我們什麽事？”高永新說，“我們至今一直都在找，沒找到也很心痛，希望洛卿現在的人脈能給我們也找一找。”
餘燕欣慰道：“我兒子就是聰明。”
此時的洛家私宅，洛卿忽然打了個噴嚏：“啊嚏！”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點發悶，像是不太能喘過氣似的。
“不舒服？”洛予齊轉過頭來，“讓許醫生來一趟？”
“沒有。”洛卿昨晚睡得還挺好的，今天沒道理會不舒服，她搖搖頭，“突然有點緊張，不知道為什麽？”
洛予齊發了消息給姜悅讓她煮安神湯了，此時卻依舊沒有放棄這個話題：“因為我的問題？”
自從他問完這個問題，小蘿蔔臉色就一直在變。
但心裏安靜得十分異常，像是什麽都沒有想，也有可能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該想些什麽。
可惜只能讀心，不能看到她腦袋裏的畫面，那樣就簡單容易多了。
見哥哥一直在看自己，洛卿心底的不安倒是沒有那麽嚴重。
老實說換做是剛來這世界的時候，這會兒她可能會惶恐，可能會整夜陷入夢魘。
可現在她不僅暫時脫離了鏡頭的恐懼，還走到了現在，甚至，還收到了陌生人的花。
那些花現在被拆開放在桌面，即便過了一晚都開得很好。
親人朋友和路人，都在給她接受新世界的勇氣。
許久後，洛卿輕聲道：“不太喜歡。”
“不喜歡什麽？”
“劇本。”
“理由。”
【哥哥真的好聰明。】
洛卿擺弄著手裏的花，將它們一一插進漂亮的花瓶裏，像是把自己也換到了一個新的土壤中，才低聲說：“因為，我以前也是這樣的。”
“哪樣？”
“像劇本裏那樣。”洛卿低下頭深呼吸，“被手機拍著，即便我不喜歡。”
短短兩句話，她說得實在是艱難。
洛予齊聽得也艱難，他想知道小蘿蔔的過去，卻發現在拔蘿蔔的途中也能讓自己十分不好受。
小蘿蔔過去生長在爛泥裏，人要踩下去都很能自拔，更何況她。
察覺到哥哥不不說話，洛卿轉過頭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安慰道：“哥你別擔心，我現在很好。”
【那些人已經不在了，這個世界每一個人都很好。】
哪有什麽世界人很好，每一個世界都有那樣的人，只不過小蘿蔔這算是苦盡甘來，這次運氣好了很多沒有再遇到那些人罷了。
洛予齊不再強迫讓她去想，而是沈默著跟她一起把花插好：“如果不喜歡，可以把劇本換了，節目不錄了都行。”
“要錄的。”洛卿趕緊搖頭，“哥，我真的還好。”
【只是一時之間沒太能反應過來。】
“嗯，我知道你很好。”洛予齊起身，“我有些工作沒做完，一會兒喝了湯去休息。”
“噢噢，那哥哥你去忙。”洛卿抱著花跟他起身，“這個放在哥哥房裏吧，我不在家的時候哥哥替我照顧一下。”
【讓哥哥看看我，也能跟這花一樣開得漂亮。】
洛予齊任由著她把花擡進了自己的房間。
聽到小蘿蔔下樓後，洛予齊才點開了她拿到的那個劇本的相關電影。
劇情十分老生常談，任何人在學校可能都聽過這樣的事，只是主角卻都不一樣。
電影視角將主角的內心活動寫得明明白白，從充滿希望到沒有任何生機，最後墜落地獄。
洛予齊不知道小蘿蔔以前被拍到的是什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欣慰，欣慰她直到現在眼裏的光都還沒磨滅掉。
即便是初見的時候她都是在積極的想，要好好退休養老打游戲。
如果那些人還在……
洛予齊手捏成了拳，那些人還在，他一定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由於洛卿沒有接觸過給影視劇配音，所以沒有任何經驗，不能跟以前一樣自己悶著頭學習了。
她正想跟工作室的老師們請教一下，卻接到了孟裴老師的電話，讓她沒課的時候去工作室一趟。
周末就要錄制了，她當然沒有等到沒課的時候，所以跟孟老師約了周一放學的時間。
工作室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大家沒有劇本的時候多半都是學習或者玩耍，所以就算是晚上人也不少。
但……也實在是太多了。
洛卿看著將小會議室擠滿的人，略微疑惑地眨了下眼。
【這是在團建嗎？】
除了一起上節目的幾個小夥伴，柴信銳老師也在，還有幾個常見到的活躍演員，甚至還有非工作室的人。
在看清最前面的一個人時，洛卿微微睜大眼睛：“童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快來。”紀童給她招手，“我給你留了一個好位置。”
洛卿顧不得許多，很快就坐到了她身邊。
紀童遞給她一杯熱奶茶，又擡起人的臉看著打量：“看來最近養得不錯，氣色好很多了。”
洛卿被她這種養小孩的語氣給弄得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地低頭。
這時旁邊有個人突然伸頭出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百靈啊？”
“是啊，介紹一下。”紀童挽住洛卿的手，“這我好閨蜜，就是過年的時候……”
“打住！”坐在她旁邊那個女生白了她一眼，“我要吐了。”
女生朝洛卿伸出手：“你好小百靈，我叫……”
洛卿怔怔道：“聶心？”
“看來已經提前了解我了啊。”女生溫和笑了一下，“但那是角色名字，不用這麽叫我，我叫沙夏謠。”
面前的人跟電影裏的人完全不一樣，比電影裏看著更有活力更溫柔，甚至滿身都是自信的味道，那種明星身上的氣質十分優越。
“抱歉。”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笑話的洛卿馬上道歉：“你好，我叫洛卿。”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記得我的角色就是對我的認可。”沙夏謠笑道，“你怎麽那麽軟啊。”
【因為不好意思，都是漂亮姐姐。】
洛卿感受著自己胳膊上的力道，忍不住也偷偷把人好好挽著，體驗一下可以跟好朋友手拉手的感覺，然後回頭看了眼大家，小聲問：“今天是有什麽活動嗎？”
紀童點頭：“集體觀影。”
集體觀影？還真是團建啊。
“噢噢。”洛卿不想做不合群的那個，老師們團建都還想著自己，她當然不能缺席，於是也老實坐好等著電影開始。
沙夏謠覺得挺有意思的，紀童特意為了個電影把她叫過來，還是為了陪這個過去不對付的小百靈，她當然不能光陪陪而已，於是起身走到洛卿另一邊的空位坐下：“你這小百靈是真的乖啊。”
洛卿立刻道：“叫我洛洛就好了。”
【小百靈真的好羞恥啊。】
“聲音好聽又會配音，叫小百靈怎麽了？”紀童說，“比我之前被孟裴罵是啄木鳥只會突突突好得多。”
“沒錯，你聲音確實好好聽，聽導演和紀童誇你好多次了。”沙夏謠也點頭，“既然你也是這個工作室的人，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合作啊，我看過你在節目裏的表現，演技可以啊。”
“謝謝。”洛卿被這一左一右誇得臉都要燒紅了，還不忘把人誇回去，“你的演技也很好的。”
沙夏謠跟紀童對了個眼神，然後問：“你什麽時候看了我的電影啊？”
“昨晚。”
她想了解一下自己要配什麽音，所以看了一點，但沒看到最後。
沙夏謠又問：“感覺怎麽樣？”
“很好。”洛卿有問有答，“特別厲害。”
【這還是沒看完的，看完了我怕是又睡不好了。】
紀童觀察著她的表情，看著沒多大問題這才道：“那一會兒我們再看一遍。”
“啊？”
洛卿懵了。
【不是觀影活動嗎？】
這時孟裴也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投影的遙控，掃過第一排坐著的幾個人：“讓你們來是讓你們一起感受怎麽給影視劇配音，每個人輪到的片子都會看一遍，都好好打起精神。”
【專業老師當場授課？】
洛卿頓時覺得自己來對了，馬上就掏出了自己的小筆記本。
又覺得哪裏不太對，不自覺地望向旁邊的紀童。
【可是童童和沙夏謠怎麽會來？】
紀童把她一直遺忘的奶茶戳開遞到她嘴邊：“劇組那邊告一段落了，我今天跟夏謠一起吃飯呢，想著過來看一眼，既然孟老師上課，那就蹭著聽一聽，一會兒你筆記也借我看看。”
原來如此。
想到童童也是這邊的學生，洛卿就了然了。
說上課就是真的上課，每個人的電影從頭到尾都被放了一遍，尤其是節選出來的那一段。
原本還很沈浸的氛圍一聽到孟老師毫不客氣罵人的聲音好像就被打破了。
所以就算是輪到自己要配的那部電影，洛卿居然也沒太抗拒，這次能安安穩穩從頭到尾把劇情看完了。
在看到主角從屋頂一躍而下時，她呼吸一窒。
“啊，這場戲。”沙夏謠捂住了臉，“導演說要仰倒，要倒得唯美又淒慘，我那會兒在臉上多圖了好多層粉底，差點卡粉。”
剛入了情緒的洛卿不自覺把目光放到了主角的臉上。
【哪裏卡粉了？不是很好看的嗎？】
下一瞬，電影在很多人的議論聲中落幕，洛卿思緒有點抽離，一邊是源源不斷的音樂聲，一邊是紀童和沙夏謠對這裏演技情緒的討論聲。
她忍不住扭過頭，卻見方才電影裏那個了無生氣的人此時就坐在自己身邊，把那個導演罵罵咧咧了好幾遍。
她不是聶心，是沙夏謠。
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得到這個結論，洛卿心裏的那顆石頭好像終於放下了，她知道電影的結局，卻一直都沒敢看。
此時卻像是把電影裏的人拉出來了一樣。
【活著就好，大家都要好好活著。】
“洛卿。”孟裴突然喊她，“來看看你這段節選。”
洛卿驟然回神，趕緊站起來。
這段接節選是她第一次情緒爆發，也是主角試著第一次反抗。
當主角被大家推到了廁所裏澆下一桶冰水，拉著她拍視頻時，她推開了所有人沖出去，在看到外面那些人異樣的眼光時開始崩潰，逮住一個同學一個人路人都在瘋了一般詢問。
“我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我明明什麽都沒做！”
“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
那些人看她周身都濕噠噠的，根本就不想搭理，一個個敬而遠之。
最終冷眼看她從樓梯上跌落下去。
洛卿才走神就被孟裴用筆敲了回來：“先註意演員說臺詞的節奏。”
沙夏謠扯扯她的衣服：“小百靈加油啊。”
洛卿心想，完了，現在這電影對她來說好像沒有那麽深刻的意義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根本就結合不到這裏來，現在是真正的只用工作的眼光在看這一段節選，這樣一來再結合自己的臺詞就容易了很多。
甚至幾次過後她已經能完全重合演員的嘴型說出臺詞。
最後一次說完後，孟裴也笑了下：“做得不錯。”
“厲害呀我的小百靈。”紀童站起身捧著她的臉，“為了表揚你，一會兒夜宵我給你點一些好吃的，想吃什麽？”
這個點？
洛卿看了眼時間：“我還得回學校那邊。”
“吃完我送你回去。”紀童說，“你在那邊有房子是吧？正好我這幾天放假，跟你住幾天，你都跟你室友睡過了，還沒跟我睡過呢。”
“……”
“一起吧。”沙夏謠也說，“要是你有哪裏不太明白的還可以問我，我給你說戲。”
這也太麻煩人家了，洛卿把自己的手機拿起來遞過去：“那我請你們吃吧。”
這會兒是真的成了團建了，投影儀在放的是一部比較輕快的喜劇電影。
洛卿晚上不能吃太多東西，吃能慢慢吃著一點，被紀童和沙夏謠拽進她們拍戲時的那些趣事裏。
可能是知道她要晚回去，哥哥來了電話。
她出去接完也沒有立刻回去，而是站在走廊上發呆。
【現在把劇情看完是可以的了，也不知道情緒能不能帶入好。】
忽的，她聽到有什麽聲音傳出來，回頭就見孟老師在小會議室門口，靠著墻抽煙。
兩人視線觸碰到，洛卿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正要進去，卻忽然被叫住。
“洛卿。”
“在的。”
孟裴咬著煙：“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什麽嗎？”
【上次？】
孟裴問：“想不想知道那個人為什麽會跟我說那句話？”
洛卿還沒說話，會議室裏就探出來一個腦袋，紀童一臉好奇：“想。”
她走出來又關上門：“什麽話啊？”
孟裴：“……”
看著兩人單獨站在一起，洛卿終於從自己的腦子反應過來當初為什麽會覺得孟老師的名字耳熟了。
【孟老師好像是童童以後的男朋友？】
紀童腳下一個踉蹌：“？？？”
才做好心理建設要上上心理課的孟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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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死得早◎
即便宋淮時已經解釋到這個地步了, 祁敖還是沒能反應過來：“多、多巴胺，是什麽意思？”
不知怎麽，在他的世界裏這兩人就不該是一路人，這種感覺說不太清, 可現在正主卻按著他的頭說：我們就是一路的, 不僅是一路的還是一車的。
宋淮時懶得跟這個傻逼說話, 繞開他就要走出去。
但這瞬間祁敖卻好像理智回籠了似的：“宋淮時你可想清楚了, 雖然你們這個年紀沖動可以理解, 但你們的職業公開度擺在這兒，任誰出去那都是腥風血雨, 你有點悸動可以，但要這麽明目張膽以後你怎麽下得來臺？現在這些網友可會把你從開始到現在的所有事都寫成一本傳記的。”
“說完了？”
“說、說完了。”
“讓開。”
祁敖頭發都要掉光了，跟在他身後苦大仇深：“不是, 你怎麽就聽不進勸呢？”
“那就別勸。”宋淮時頭也沒回, “也不用下得來臺，最好把我架到天上給所有人看。”
“……”
這小年輕談起戀愛來都這麽虎嗎？
誰20歲的時候真的就敢說以後就只會喜歡一個人了。
可一看宋淮時那油鹽不進的樣子，祁敖真是找不到地方入手：“那你打算怎麽辦？我看洛總她好像也不那什麽你啊。”
宋淮時看著底下被一群人圍著送禮物的小苗苗：“等她再長大一點。”
祁敖無語。
你們就差那麽幾個月，兩個人加起來還沒我鞋碼大，你就覺得人家小了？
可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 也不知道咋了, 明明洛卿最近也沒做什麽, 不知不覺之間基地的這些人卻不像以前那樣對她退避三舍, 甚至出國打比賽都還想著要給她帶禮物過來。
一個個殷勤得像什麽樣子。
宋淮時樓梯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麽：“你挺能說的？”
“什麽？”
“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宋淮時說，“等會兒給她說說你們以前打比賽那點事情。”
怎麽, 還有睡前故事環節？
你還怪貼心的勒。
祁敖懵逼：“那有什麽好說的, 你這次不也打了？你沒有經驗嗎？把你在網吧那些事情說出來給她講個十天八天的, 我淮神，網吧一霸。”
宋淮時難得沒有搭理他的陰陽怪氣：“不一樣。”
他的那些事對於小苗苗來說不會輕松。
這一整晚洛卿就沒閑下來過，也不知道第二天大家不用訓練還是怎麽，從祁敖到一些過來湊熱鬧的青訓生，她一整晚光聽他們那些光輝事跡去了，最後回房間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才坐在床上一會兒就沈沈睡了過去，難得一夜無夢。
第二天醒來，看到桌上那個外設盒子和還沒來得及插上的花，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昨晚自己都經歷了什麽。
基地這邊大家平時都是網癮少年，也沒有什麽插花的習慣，她回來的次數少，所以打算帶回私宅那邊插上，平時哥哥也可以看。
回家時正好撞到哥哥在吃早餐，看她抱著一大捧花回來，洛予齊輕輕蹙了下眉。
就算他沒時間，齊昀也會每天把小孩的相關消息匯報過來，這樣也可以及時看到網絡輿論的情況。
據他所知昨晚小蘿蔔是在基地跟人打游戲，那人還是宋淮時。
他不動聲色地問：“誰送的？”
“一個路人。”洛卿外套都沒脫就跑了過去，“哥，我昨天吃了飯等車的時候，有個女孩子把這花送我了。”
她將自己收到花的過程說出來，眉飛色舞的。
陌生人？
洛予齊的心暫時放下了一些，知道現在有些大學生的行為不能用常人思維去理解，也沒多想：“喜歡花？”
“也不是。”洛卿說，“但是收到花就很高興，哥，我能把它插在家裏嗎？”
“先把早餐吃了，一會兒跟林媽去挑自己喜歡的花瓶。”
吃完早餐的洛卿迫不及待跟著林媽去了花園的小花房，這裏種的都是室內的盆栽，還有很多好看花瓶沒用過，她挑了一個回去後發現哥哥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家裏這電視過去都是擺設，難得見他用一用。
想著自己要在休息時間多陪陪哥哥的事情，洛卿抱著花和花瓶，打算跟哥哥一起看。
結果就看到了電視上的自己。
《聲動力》今天播出第一期，這會兒正好放到她跟著大家一起進了休息的那個演播廳。
看著自己縮在人群後面，洛卿就覺得有些丟人：“哥，別看了。”
“怎麽？”洛予齊視線不移，“這不是挺好的？”
【這還好嗎？原來童童說的鵪鶉是這個意思。】
以前跟紀童一起錄節目的時候好歹有個劇本可以演一演，現在做了真實的自己後洛卿還是覺得自己不夠好。
洛予齊問：“還會怕嗎？”
“嗯？”
“鏡頭。”洛予齊轉過頭來，“不是說有鏡頭恐懼？”
洛卿細細回想，好像最後自己已經沒有那麽太在意那些鏡頭的存在了，有些不自然的反應她都能接受和忍耐，於是誠實搖頭。
洛予齊輕笑，跟她一起把那些花拿出來又一一修剪：“那就很好了。”
“哥。”洛卿坐得離他近了點，“我以後會更好的。”
雖然陶子實跟節目組鬧翻，可因為當時及時喊了停，所以前半期的節目錄制大部分都沒有問題，依舊被節目組放了出來。
洛卿盯著電視有些疑惑：“這個老師沒有被減掉嗎？”
雖然她對娛樂圈還不算太熟，可現在陶子實已經沒有錄制節目的資格了，節目組應該跟過去岑栩那樣，不保存影像才對。
洛予齊掃了眼屏幕：“為什麽要剪？”
聽到哥哥這麽說，洛卿瞬間就明白了什麽：“哥，是你嗎？”
如果沒有外界的施壓，節目組應該不會冒這個風險。
洛予齊也沒否認：“既然被欺負了，就沒有要忍著的道理，讓他灰溜溜走還算他得了便宜。”
他看過來：“怎麽，心軟？”
洛卿忙搖頭：“我從來不對壞人心軟。”
【並不是好心就能換來對等的回報的。】
她比任何人都懂得這個道理。
節目在繼續，洛予齊也在實時看著齊昀發過來的網絡輿情回報，跟他預料得差不多，小蘿蔔只要脫離了那些任務和劇本，以她的性格總會得到大家喜歡的。
看到最後就是下一期選劇本了，節目將每個人抽到劇本的表情都記錄了下來。
小蘿蔔正在整理花枝的動作也停住，洛予齊似有所感地擡眼，恰好看到小蘿蔔抽到的那個劇本。
有了後期，節目組自然會把選手們抽到的那些影視片段都放出來。
的確是個校園劇，但卻是個現實向的校園劇，小蘿蔔還是個主角。
在看到畫面裏那些校園暴力者拿著手機對準主角拍攝的畫面時，洛予齊眸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想自己應該知道了，知道為什麽小蘿蔔會懼怕鏡頭。
他拿起其中一朵花，若無其事地剪了根放進花瓶裏，擡眸：“你拿到這個劇本好像不太高興。”
洛卿心跳頓時失衡。
此時的網上由於節目的播出的確掀起了不小的風浪，除去那些討論配音演員實際長什麽樣的，最大的熱度的無非就是洛卿了。
[我一直在等洛卿搞事，結果她鏡頭還沒其他人多？]
[倒也不是少，主要是她躲啊哈哈哈，第一次見躲著鏡頭走的藝人。]
[有一說一，洛卿的顏值完勝。]
[拜托這是音綜，誰看顏值啊，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好嗎？]
[聽過洛卿配音，還不錯啊，都被檸音簽進去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不就知道了。]
[嗯……其實陶老師說得也有道理，雖然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可這是要動嘴的工作，洛卿只記下來不練能說好嗎？]
[眾所周知，孟裴是整個檸音工作室嘴巴最毒的，他居然說自己沒有罵過洛卿？]
[你們信瓷王真的會配音還是信我是秦始皇？她再怎麽說都是新人，又不是科班出身，這麽明顯的營銷策略看不出來嗎？她應該是公司給換人設又給資源了。]
隨著節目播出到了中斷，也輪到選手們一個個走出去評級。
在觀眾們的眼裏可以看得到幕布後面的洛卿，在她拿起話筒出聲的那一瞬間，看節目的彈幕裏除了問號就是感嘆號。
[？？？等會兒，這嗓子？]
[這設備好牛啊，跟聽她配音賬號錄音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我現在信她之前是沒有設備了。]
[難怪孟老師不罵她，這踏馬還要怎麽罵？]
[她配音時的狀態跟錄節目的狀態完全不一樣啊，好沈浸，表情動作都十分合拍。]
[收回我前面的話，她的確有兩把刷子。]
[我關心的是，她基本沒怎麽練習，但是開口就可以這麽熟練了？真的在心裏演練過很多遍了嗎？]
[眾所周知，節目都是有劇本的，萬一這是資本為了捧她特意給的劇本，人家說不準早就拿到過配音劇本，私底下練過百遍千遍了。]
不出任何意外，洛卿拿到了A級的評定。
可對於網友來說，她幾乎在此之前沒有說過一句話，怎麽看怎麽虛假。
直到為了下一次錄制重新挑選劇本的時候，洛卿分到了詞最少的那一個。
[潛臺詞：詞少不會翻車。]
[純路人已經看不下去了，人家這明明就是老師分的，你們這也能算到洛卿頭上？]
[洛卿態度也沒問題，知道自己經驗少特意積累一下經驗。]
[只有我覺得有點奇怪嗎？陶老師對洛卿應該不算了解，就給洛卿最少的臺詞？]
[老師是專業的好吧，其他人的不也很公平嗎？]
緊接著就是每個訓練室老師開始指導學員的過程了。
在看到洛卿這一組時，彈幕漸漸被迷惑所取代。
[說好了就是順一順，其他配音演員也卡殼啊，老師是不是太嚴厲了。]
[洛卿解釋了自己有些字不太明白，怎麽還咄咄逼人呢。]
[現在我知道劇本是隨即分配的了，老師這態度有點迷，感覺一直在用自己的身份壓人啊，洛卿好像也就只說了一句話吧。]
幾個隊員開始幫著洛卿說話，看得出來陶子實的確有些不高興了。
原本觀眾們以為到此就結束了，卻沒想到第二次順下來後的洛卿卻沒有就此認輸，還叫住了老師好好解釋。
[艹，哈哈哈我看陶老師臉都綠了：你在質疑我的專業水平？]
[有一說一，如果洛卿不解釋，這段節目播出後豈不是又有很多人借題發揮了？]
[五年？那也就是說那時候洛卿才15歲，她那會兒還沒出道呢，這種大話她是怎麽敢說的啊。]
畫面裏，為了證明自己雖然沒有開口但的確有在認真排練，洛卿把自己過去的那些劇本都念了出來，甚至逼得陶子實不住往後退，直到推到門口。
[牛逼。]
[這不是臺詞的問題，這演技也很牛逼啊。]
[總感覺以前我看到的瓷王都是在演戲哈哈哈。]
[陶子實這種專業的都能被洛卿逼到這個地步，笑死。]
[這麽看來洛卿的演技和臺詞都很厲害啊，她以前明明可以靠實力，為什麽還要靠碰瓷？]
[有點路轉粉了家人們，要是她以後能這麽一直下去，那業務能力沒的說，吊打同期一堆小鮮肉吧。]
[怎麽回事？怎麽一到下一周錄節目的人導師就變了？]
[啊啊啊家人們快去看，陶子實被他們工作室解除合作了！]
一時之間所有網友的註意力都被轉移，陶子實也算是這幾年配音演員裏的熱門了，不然也不會被邀請去節目做嘉賓。
但現在被節目除名了不說，還被工作室解約？
與此同時，孟裴的微博也發布了兩段視頻，一是當初陶子實去檸音試音的片段，二是洛卿試音的片段、
配文：嗶嗶？帶著你的臉再來跟我學生嗶嗶，既然一把年紀不要自己的臉，那我就幫你一把。
[孟老師還是熟悉的味道，好猛啊哈哈哈哈。]
[所以陶子實真的是公報私仇啊，這行為真的好YUE啊，洛卿脾氣也太好了，這都沒把劇本換回來。]
[有一說一，洛卿還真挺能忍的，也能分清楚形式，至少她知道自己去節目的目的是什麽，不爭不搶。]
網上的風向大轉變，洛卿三個室友立刻就打起精神來了，趁著周末的時間瘋狂給自己新偶像控評。
[大家可以去看看我們洛洛的直播，乖巧可愛又懂事的妹妹，入股不虧。]
[眼見為實，歡迎大家來深入了解我們超棒的洛洛。]
[期待下一期的學生洛！]
這些消息發出去後，三人分別關註著自己的後臺，發現她們新申請的粉絲團賬號已經有不少人關註了。
“怎麽樣？”
“我覺得還行。”冉靜雲說，“但是我們現在一點洛洛的物料都沒有，每天營業都不知道發點什麽，她配音平臺那些錄音都要被發爛了，話說她為什麽不拍拍寫真什麽的？”
瞿婉嘆氣：“我懷疑她是那種推一步走一步的人，上次直播的時候還在問什麽是營業，她的公司都不催她一下的嗎？”
冉靜雲：“有沒有可能她就是公司老板，所以公司按照她的意思來？”
哦豁，好像還真是。
“我之前不是還拍了她一張照片嗎？”樊倩說，“她跟我睡午覺的時候，我問過她了她說隨便發，不然就先發上去試試？”
“可以。”冉靜雲點頭，“我們側面去催一下她公司，讓她多出一些圖，像這種節目就該出一點上班路透什麽的，她居然裹得像個饅頭。”
三人一邊嘆氣一邊忙著自己，建粉絲群的建粉絲群，發照片發照片，控評控評，弄得井然有序。
圖片發出去的瞬間就有了不少的轉發和點讚。
[原相機直出？這都不P一下的嗎？]
[這距離，這顏值，有點過於女友視角了。]
[我路轉粉第一天就給我看這麽刺激的東西嗎？妹妹素顏怎麽都這麽好看啊啊啊啊啊。]
在遙遠的江市，也有人看到了節目。
“好不容易周末回來一趟，也不想想陪陪我們，盯著手機玩了一大早上了，你幹什麽呢？”
高永新把手機屏幕遞過去：“媽，你看這人是不是很眼熟？”
隨便看一眼就知道兒子不知道在看什麽小明星了，餘燕剛要說什麽，就覺得照片上那人是真的眼熟，她接過手機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去，把我眼鏡拿過來。”
高永新趕緊去把他媽的老花鏡拿過來了，餘燕戴上眼鏡的一瞬間就看清了那雙眼睛，心中頓時一顫。
這何止的眼熟，簡直一模一樣。
這眼神她那幾年看過了無數遍，根本就忘不掉，可再看那張臉卻又覺得有點陌生：“你在哪看到的？”
“網上啊，她是一個明星，叫洛卿的。”
洛卿？
那就是更陌生的名字了。
“是跟苗苗有點像。”餘燕說，“像是長大了的苗苗，尤其這眼睛。”
“這不是有點像了。”高永新把自己一早上查到的所有有關於洛卿的那些照片都翻了出來，尤其是白玫瑰那一組圖，活生生就是成年了的高苗苗，“這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以前他媽把高苗苗接回家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人好看，那張臉幾乎就是過目不忘。
只是圖片上的人看起來沒有那麽瘦小，也沒有那麽膽怯的。
“你糊塗了吧。”餘燕瞪他一眼，“苗苗早就死了，骨灰盒都被人偷了。”
高永新眼神躲閃了一下，說：“媽，你難道忘了高苗苗是個孤兒了嗎？”
“然後呢？”
“這世界上就不會有人像成這樣。”高永新說，“如果這是高苗苗的家人呢？聽說今年也才20歲，要是苗苗活下來也是20歲，說不準是雙胞胎神什麽的。”
餘燕皺眉。
高永新壓低聲音：“我查了一下，這個洛卿身邊的朋友非富即貴，家裏好像很有錢，她哥哥一套衣服都頂我們家好幾年的開銷了。”
聽到這裏餘燕也有些意動：“真的假的？真要這麽有錢怎麽可能還會把自己的孩子丟掉？”
“豪門裏那些恩恩怨怨的我們哪裏知道，更何況苗苗腦子還不太靈光。”
到底是母子，餘燕幾乎都能想到自己兒子在想什麽，但又覺得不妥：“那萬一是他們知道這個孩子腦子不好就扔了，咱們不管做什麽也沒用啊。”
“不會的。”高永新翻開洛卿跟她哥哥站在一起的視頻，“這就是她哥哥，這兩人看起來關系很好，不會是那種不顧妹妹死活的人，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反正也養了高苗苗那麽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營養費生活費什麽的，總要給我們一點吧。”
“退一萬步，就算他們不認這個妹妹，但他們經濟實力擺在那裏，想把我們攆走，要一點養育費也不過就是他們一個包的錢，洛卿一個包一百多萬呢，她還是個公眾人物，難道還不顧自己的路人緣了？”
高永新想了想，得意道：“反正高苗苗已經死了，咱們去的時候表現得親密一點，就把她當做咱們家的親生孩子對待，這麽多年都走不出失去女兒的痛苦，要是這家人真的有良心，咱們後半輩子說不準就衣食無憂了。”
看那表情，好像他已經得到了洛卿的錢一樣。
他們這種小門小戶哪裏見過這種陣仗，當初把洛卿接回來只是當做一個免費的小保姆，而且這個保姆還聽話省心，從不讓他們擔心。
餘燕再一次看向屏幕上的人，當初高苗苗死她是親眼看到的，也是親眼看著進了焚化爐的，人死不能覆生。
可圖片上的洛卿實在是跟高苗苗太像了。
要是高苗苗長大，也會長成這樣，這麽想著她居然覺得有些可惜。
都說高苗苗反應遲鈍，但其實也還好，沒有那麽笨，而且還是後天的，要不是她短命死得早，她當初是打過這個小姑娘主意的。
長大以後給自己兒子當媳婦兒，老高家後代都要好看很多，而且好把控。
不過她死了也給高家騙了一筆喪葬費和禮金，也不算白死。
高永新太了解自己媽媽了，見她表情變來變去就知道她是同意了：“媽，你說怎麽樣？”
餘燕擔心的是另一件事：“這種人我們一般接觸不到吧？她是哪裏人？”
“北城。”
聞言餘燕就更心動了，北城那地方寸土寸金，那麽有錢的人要是沾親帶故的，她都不敢想自己以後日子會好過成什麽樣。
她盤算著去一趟要花多少時間和多少錢：“有點遠。”
“遠怕什麽。”高永新說，“我最近先混進她粉絲群把她消息打探一下，等我放假咱們就去北城。”
餘燕笑起來：“行。”
說著又有些擔心：“但她骨灰丟了啊，我們怎麽辦？”
“骨灰丟了關我們什麽事？”高永新說，“我們至今一直都在找，沒找到也很心痛，希望洛卿現在的人脈能給我們也找一找。”
餘燕欣慰道：“我兒子就是聰明。”
此時的洛家私宅，洛卿忽然打了個噴嚏：“啊嚏！”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點發悶，像是不太能喘過氣似的。
“不舒服？”洛予齊轉過頭來，“讓許醫生來一趟？”
“沒有。”洛卿昨晚睡得還挺好的，今天沒道理會不舒服，她搖搖頭，“突然有點緊張，不知道為什麽？”
洛予齊發了消息給姜悅讓她煮安神湯了，此時卻依舊沒有放棄這個話題：“因為我的問題？”
自從他問完這個問題，小蘿蔔臉色就一直在變。
但心裏安靜得十分異常，像是什麽都沒有想，也有可能是還沒有反應過來該想些什麽。
可惜只能讀心，不能看到她腦袋裏的畫面，那樣就簡單容易多了。
見哥哥一直在看自己，洛卿心底的不安倒是沒有那麽嚴重。
老實說換做是剛來這世界的時候，這會兒她可能會惶恐，可能會整夜陷入夢魘。
可現在她不僅暫時脫離了鏡頭的恐懼，還走到了現在，甚至，還收到了陌生人的花。
那些花現在被拆開放在桌面，即便過了一晚都開得很好。
親人朋友和路人，都在給她接受新世界的勇氣。
許久後，洛卿輕聲道：“不太喜歡。”
“不喜歡什麽？”
“劇本。”
“理由。”
【哥哥真的好聰明。】
洛卿擺弄著手裏的花，將它們一一插進漂亮的花瓶裏，像是把自己也換到了一個新的土壤中，才低聲說：“因為，我以前也是這樣的。”
“哪樣？”
“像劇本裏那樣。”洛卿低下頭深呼吸，“被手機拍著，即便我不喜歡。”
短短兩句話，她說得實在是艱難。
洛予齊聽得也艱難，他想知道小蘿蔔的過去，卻發現在拔蘿蔔的途中也能讓自己十分不好受。
小蘿蔔過去生長在爛泥裏，人要踩下去都很能自拔，更何況她。
察覺到哥哥不不說話，洛卿轉過頭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安慰道：“哥你別擔心，我現在很好。”
【那些人已經不在了，這個世界每一個人都很好。】
哪有什麽世界人很好，每一個世界都有那樣的人，只不過小蘿蔔這算是苦盡甘來，這次運氣好了很多沒有再遇到那些人罷了。
洛予齊不再強迫讓她去想，而是沈默著跟她一起把花插好：“如果不喜歡，可以把劇本換了，節目不錄了都行。”
“要錄的。”洛卿趕緊搖頭，“哥，我真的還好。”
【只是一時之間沒太能反應過來。】
“嗯，我知道你很好。”洛予齊起身，“我有些工作沒做完，一會兒喝了湯去休息。”
“噢噢，那哥哥你去忙。”洛卿抱著花跟他起身，“這個放在哥哥房裏吧，我不在家的時候哥哥替我照顧一下。”
【讓哥哥看看我，也能跟這花一樣開得漂亮。】
洛予齊任由著她把花擡進了自己的房間。
聽到小蘿蔔下樓後，洛予齊才點開了她拿到的那個劇本的相關電影。
劇情十分老生常談，任何人在學校可能都聽過這樣的事，只是主角卻都不一樣。
電影視角將主角的內心活動寫得明明白白，從充滿希望到沒有任何生機，最後墜落地獄。
洛予齊不知道小蘿蔔以前被拍到的是什麽，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欣慰，欣慰她直到現在眼裏的光都還沒磨滅掉。
即便是初見的時候她都是在積極的想，要好好退休養老打游戲。
如果那些人還在……
洛予齊手捏成了拳，那些人還在，他一定會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由於洛卿沒有接觸過給影視劇配音，所以沒有任何經驗，不能跟以前一樣自己悶著頭學習了。
她正想跟工作室的老師們請教一下，卻接到了孟裴老師的電話，讓她沒課的時候去工作室一趟。
周末就要錄制了，她當然沒有等到沒課的時候，所以跟孟老師約了周一放學的時間。
工作室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大家沒有劇本的時候多半都是學習或者玩耍，所以就算是晚上人也不少。
但……也實在是太多了。
洛卿看著將小會議室擠滿的人，略微疑惑地眨了下眼。
【這是在團建嗎？】
除了一起上節目的幾個小夥伴，柴信銳老師也在，還有幾個常見到的活躍演員，甚至還有非工作室的人。
在看清最前面的一個人時，洛卿微微睜大眼睛：“童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快來。”紀童給她招手，“我給你留了一個好位置。”
洛卿顧不得許多，很快就坐到了她身邊。
紀童遞給她一杯熱奶茶，又擡起人的臉看著打量：“看來最近養得不錯，氣色好很多了。”
洛卿被她這種養小孩的語氣給弄得有些羞澀，不好意思地低頭。
這時旁邊有個人突然伸頭出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百靈啊？”
“是啊，介紹一下。”紀童挽住洛卿的手，“這我好閨蜜，就是過年的時候……”
“打住！”坐在她旁邊那個女生白了她一眼，“我要吐了。”
女生朝洛卿伸出手：“你好小百靈，我叫……”
洛卿怔怔道：“聶心？”
“看來已經提前了解我了啊。”女生溫和笑了一下，“但那是角色名字，不用這麽叫我，我叫沙夏謠。”
面前的人跟電影裏的人完全不一樣，比電影裏看著更有活力更溫柔，甚至滿身都是自信的味道，那種明星身上的氣質十分優越。
“抱歉。”意識到自己鬧了個笑話的洛卿馬上道歉：“你好，我叫洛卿。”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記得我的角色就是對我的認可。”沙夏謠笑道，“你怎麽那麽軟啊。”
【因為不好意思，都是漂亮姐姐。】
洛卿感受著自己胳膊上的力道，忍不住也偷偷把人好好挽著，體驗一下可以跟好朋友手拉手的感覺，然後回頭看了眼大家，小聲問：“今天是有什麽活動嗎？”
紀童點頭：“集體觀影。”
集體觀影？還真是團建啊。
“噢噢。”洛卿不想做不合群的那個，老師們團建都還想著自己，她當然不能缺席，於是也老實坐好等著電影開始。
沙夏謠覺得挺有意思的，紀童特意為了個電影把她叫過來，還是為了陪這個過去不對付的小百靈，她當然不能光陪陪而已，於是起身走到洛卿另一邊的空位坐下：“你這小百靈是真的乖啊。”
洛卿立刻道：“叫我洛洛就好了。”
【小百靈真的好羞恥啊。】
“聲音好聽又會配音，叫小百靈怎麽了？”紀童說，“比我之前被孟裴罵是啄木鳥只會突突突好得多。”
“沒錯，你聲音確實好好聽，聽導演和紀童誇你好多次了。”沙夏謠也點頭，“既然你也是這個工作室的人，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合作啊，我看過你在節目裏的表現，演技可以啊。”
“謝謝。”洛卿被這一左一右誇得臉都要燒紅了，還不忘把人誇回去，“你的演技也很好的。”
沙夏謠跟紀童對了個眼神，然後問：“你什麽時候看了我的電影啊？”
“昨晚。”
她想了解一下自己要配什麽音，所以看了一點，但沒看到最後。
沙夏謠又問：“感覺怎麽樣？”
“很好。”洛卿有問有答，“特別厲害。”
【這還是沒看完的，看完了我怕是又睡不好了。】
紀童觀察著她的表情，看著沒多大問題這才道：“那一會兒我們再看一遍。”
“啊？”
洛卿懵了。
【不是觀影活動嗎？】
這時孟裴也走了進來，手裏拿著投影的遙控，掃過第一排坐著的幾個人：“讓你們來是讓你們一起感受怎麽給影視劇配音，每個人輪到的片子都會看一遍，都好好打起精神。”
【專業老師當場授課？】
洛卿頓時覺得自己來對了，馬上就掏出了自己的小筆記本。
又覺得哪裏不太對，不自覺地望向旁邊的紀童。
【可是童童和沙夏謠怎麽會來？】
紀童把她一直遺忘的奶茶戳開遞到她嘴邊：“劇組那邊告一段落了，我今天跟夏謠一起吃飯呢，想著過來看一眼，既然孟老師上課，那就蹭著聽一聽，一會兒你筆記也借我看看。”
原來如此。
想到童童也是這邊的學生，洛卿就了然了。
說上課就是真的上課，每個人的電影從頭到尾都被放了一遍，尤其是節選出來的那一段。
原本還很沈浸的氛圍一聽到孟老師毫不客氣罵人的聲音好像就被打破了。
所以就算是輪到自己要配的那部電影，洛卿居然也沒太抗拒，這次能安安穩穩從頭到尾把劇情看完了。
在看到主角從屋頂一躍而下時，她呼吸一窒。
“啊，這場戲。”沙夏謠捂住了臉，“導演說要仰倒，要倒得唯美又淒慘，我那會兒在臉上多圖了好多層粉底，差點卡粉。”
剛入了情緒的洛卿不自覺把目光放到了主角的臉上。
【哪裏卡粉了？不是很好看的嗎？】
下一瞬，電影在很多人的議論聲中落幕，洛卿思緒有點抽離，一邊是源源不斷的音樂聲，一邊是紀童和沙夏謠對這裏演技情緒的討論聲。
她忍不住扭過頭，卻見方才電影裏那個了無生氣的人此時就坐在自己身邊，把那個導演罵罵咧咧了好幾遍。
她不是聶心，是沙夏謠。
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得到這個結論，洛卿心裏的那顆石頭好像終於放下了，她知道電影的結局，卻一直都沒敢看。
此時卻像是把電影裏的人拉出來了一樣。
【活著就好，大家都要好好活著。】
“洛卿。”孟裴突然喊她，“來看看你這段節選。”
洛卿驟然回神，趕緊站起來。
這段接節選是她第一次情緒爆發，也是主角試著第一次反抗。
當主角被大家推到了廁所裏澆下一桶冰水，拉著她拍視頻時，她推開了所有人沖出去，在看到外面那些人異樣的眼光時開始崩潰，逮住一個同學一個人路人都在瘋了一般詢問。
“我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我明明什麽都沒做！”
“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
那些人看她周身都濕噠噠的，根本就不想搭理，一個個敬而遠之。
最終冷眼看她從樓梯上跌落下去。
洛卿才走神就被孟裴用筆敲了回來：“先註意演員說臺詞的節奏。”
沙夏謠扯扯她的衣服：“小百靈加油啊。”
洛卿心想，完了，現在這電影對她來說好像沒有那麽深刻的意義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根本就結合不到這裏來，現在是真正的只用工作的眼光在看這一段節選，這樣一來再結合自己的臺詞就容易了很多。
甚至幾次過後她已經能完全重合演員的嘴型說出臺詞。
最後一次說完後，孟裴也笑了下：“做得不錯。”
“厲害呀我的小百靈。”紀童站起身捧著她的臉，“為了表揚你，一會兒夜宵我給你點一些好吃的，想吃什麽？”
這個點？
洛卿看了眼時間：“我還得回學校那邊。”
“吃完我送你回去。”紀童說，“你在那邊有房子是吧？正好我這幾天放假，跟你住幾天，你都跟你室友睡過了，還沒跟我睡過呢。”
“……”
“一起吧。”沙夏謠也說，“要是你有哪裏不太明白的還可以問我，我給你說戲。”
這也太麻煩人家了，洛卿把自己的手機拿起來遞過去：“那我請你們吃吧。”
這會兒是真的成了團建了，投影儀在放的是一部比較輕快的喜劇電影。
洛卿晚上不能吃太多東西，吃能慢慢吃著一點，被紀童和沙夏謠拽進她們拍戲時的那些趣事裏。
可能是知道她要晚回去，哥哥來了電話。
她出去接完也沒有立刻回去，而是站在走廊上發呆。
【現在把劇情看完是可以的了，也不知道情緒能不能帶入好。】
忽的，她聽到有什麽聲音傳出來，回頭就見孟老師在小會議室門口，靠著墻抽煙。
兩人視線觸碰到，洛卿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正要進去，卻忽然被叫住。
“洛卿。”
“在的。”
孟裴咬著煙：“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過什麽嗎？”
【上次？】
孟裴問：“想不想知道那個人為什麽會跟我說那句話？”
洛卿還沒說話，會議室裏就探出來一個腦袋，紀童一臉好奇：“想。”
她走出來又關上門：“什麽話啊？”
孟裴：“……”
看著兩人單獨站在一起，洛卿終於從自己的腦子反應過來當初為什麽會覺得孟老師的名字耳熟了。
【孟老師好像是童童以後的男朋友？】
紀童腳下一個踉蹌：“？？？”
才做好心理建設要上上心理課的孟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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