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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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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他們只能算野史吧?◎

將軍府。

蔣世泊五個月前被擡到此養傷, 幸而那日有將軍府的搭救,否則他如今也只是路邊枯骨了。

五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足以改變很多東西, 也足以讓人想清許多東西。

蔣世泊執筆蘸墨, 卻聽門口傳來一陣輕快的笑:“竹年,你可還欠我一棵烏羽玉梅樹,照你這麽比下去,怕是要將你娶媳婦的本兒都賠給姐姐我了。”

庭外正是趙家姐弟倆在比武。

蔣世泊執筆的手不由頓住, 偏頭朝著窗外看去。

趙蘭銜只束了馬尾,一身鮮紅的勁裝隨著秋風烈烈,面上的神情帶著女兒家的傲氣, 眼下正是看著手下敗將, 頗有些得意。

她生的英氣,帶著幾分逼人的銳利, 不似尋常女兒家的嬌柔, 可卻又是別有一番美感,不由得便叫人看得呆楞了去。

蔣世泊便看著她漸漸出了神。

趙竹年咬了咬牙:“莫要得意太早,你且看我如何破了你的局。”

聽他這般說, 趙蘭銜倒也真正色了幾分, 頷首收回了眸光。

只是不知是有些還是心有靈犀, 她收回眸光之時, 不自覺地落在了窗欞上,卻見窗欞恰巧開著, 那人便站在窗下, 同樣望著她。

蔣世泊一身寬大的淡青色交襟, 這是她為他親選的, 不曾想穿在他身上竟然這般合適,端的是公子如玉,清風霽月。

臉驀地一下像是要燒起來,趙蘭銜也不知曉自己心虛什麽,猛地別過了頭。

飛揚的發尾帶著女兒家的朝氣,隨斜陽飄飛。

趙竹年恰在此時朝她逼來一劍,趙蘭銜急急避開,心無旁騖地抽出長劍格擋。

“戰場上可不興分神。”趙竹年笑道。

“我沒有。”趙蘭銜頓了頓,“是你太快了。”

趙竹年佯裝訝異:“不曾想有生之年姐姐還會承認我的身手,實在是可喜可賀。”

趙蘭銜沒有理會他的臭屁,可卻覺得出一道眸光就這般註視著他。一時間有些如芒在背無從適應。

當啷。

趙竹年將她手中的劍挑落,悻悻道:“罷了罷了,今日不同你比了,心不在焉的,贏的本公子不爽快。”

趙蘭銜還欲說什麽,他卻先行另一步,將她一人留在此處。

她下意識的看向蔣世泊,卻見他朝著自己頷首輕笑。

“……我並非故意的。”趙蘭銜看著他,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蔣世泊肯定道:“我知道,趙小姐的身手一向好。”

他這般說著分明是如了她心意的,可不知怎麽,心頭怪異的情緒作祟,一時間竟讓她雙頰如火燒,簡直要在此待不下去。

蔣世泊卻不這麽想。

他在將軍府待了五個月,同時這五個月足夠看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承認自己卑鄙承認自己無恥,他的確做過見不得光的事,不是面上那般清風霽月,他亦是的確心悅同自己青梅竹馬的沈卿歡,可如今僅剩的也只有惋惜。

是趙蘭銜這些時日的細心關照,與無微不至的照拂,將一個瀕死的人拉了回來。

早在沈卿歡不在的那日,他的心宛若也死了,後來在公主府磋磨了三個月,本是秉著破罐破摔,可老天眷顧,不願看她就這般消沈下去,賜她一個這般好的女子出現。

趙蘭銜的赤誠,將他一顆死寂的心化開。

“對,我本來將要贏了他的,不該讓這小子這麽輕易將我的劍挑去。”趙蘭銜垂首找補道,好像在他面前輸了是很丟人的一件事。

說完,她便要倉皇而逃。

蔣世泊出言道:“趙小姐可懂這兵器。”

他揚起手中小巧的冊子,那是他昨夜以毛筆描繪,他以不同角度,將冷兵器呈現在冊子上,讓人一目了然。

趙蘭銜最是對兵器感興趣,聽聞他這般說,思緒一下被牽走了。

“有些不明白的地方還想請教趙小姐,若是小姐有空,可否與我一談?”他微微笑著,溫聲道。

……

正值秋闈放榜,沈卿歡從今晨起便開始在衣櫥挑挑選選。

謝謹庭看著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蝴蝶,嗤道:“不就是秋闈放榜,有什麽可看的,偏要挑著今日出去轉。”

沈卿歡高深莫測般背著手搖了搖頭:“你不懂,畫本子上便常有榜下捉婿的戲碼,我們今日趕去,還能看個熱鬧。”

“而且啊,這個時候常有俊俏的小郎君……”意識到自己失言,她輕咳一聲,“常有小販叫賣,我們還能去轉一轉,看看有什麽稀罕物。”

她總喜歡些稀罕的小物件,這不是什麽秘密,謝謹庭知曉此事,亦沒少為她尋得這些東西,而今博古架都幾乎要被擺滿了。

“去嘛,掌印最好了。”沈卿歡抓著他的衣袖央求道。

謝謹庭懶懶的掀起眼皮瞭了她一眼:“若是夫人想看俊俏的小郎君,帶上咱家怕是不方便,興許咱家瞧著哪位不順眼,便讓人拉下去砍了。”

沈卿歡委委屈屈的靠在他身上,儼然一副他不答應她便不起來的樣子:“看什麽俊俏小郎君,掌印容貌極盛,尋常小郎君哪個比得過,我單看掌印便飽了眼福。”

謝謹庭長指繞著她柔順的發尾,鼻息間滿是淡淡的玉蘭香。

分明日日都在聞,可他卻如聞不夠一般。

這是旁人無法覆刻的玉蘭香,亦是他心頭縈繞的玉蘭香,是無可取代的沈卿歡。

“夫人可知曉今日是什麽日子?”謝謹庭慵懶的冷聲從她耳畔響起,癢癢麻麻的。

沈卿歡眨了眨眼眸,只抿唇笑而不語。

瞧見她這副樣子,謝謹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好笑道:“那夫人便是運籌帷幄了,既然如此,今日這趟咱家便陪著夫人去。”

得了他的應允,沈卿歡高興得跟什麽似的,歡歡喜喜的道:“我就知曉掌印不會讓我自己去的,掌印最最最好了,外面馬車已然備好了,待掌印收拾好,咱們便去看看今年的新科狀元。”

瞧她這副孩子氣的模樣,謝謹庭無奈的笑了笑:“傻貓。”

今日是放榜之際,榜前已是人頭攢動,早就將那那圍了個水洩不通。

今日亦是有不少大家閨秀坐在馬車中,亦或是選了茶館得天獨厚的位置,只為一覽新科狀元的容貌。

富商們便聚集於此,只待哪位俊俏的公子高喊一聲“我中了”,那富商們便會一把將人擄進馬車內,這便是榜下捉婿,歷年來都有不少書生被擄走的例子。

商販們亦是借著今日的熱鬧,將此處圍住高聲叫賣著,不少仆婦夫人,在此張望,只為早日瞧見自家公子的名字,不枉多年的寒窗苦讀。

相比這出的熱鬧,馬車上的謝謹庭早已沈下了臉:“這有什麽可看的?”

沈卿歡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只是不知曉,為何今日不曾有富商榜下捉婿,前些年的這個時間,這裏早已熱鬧得不成樣子了。”

思及此,她當機立斷:“我們下去看。”

謝謹庭無奈,卻也照做,被她拉下了馬車,朝著那邊走去。

只是這邊的商販著實厲害,她壓根收不住自己的荷包,這一路走來荷包就跟著癟了。

謝謹庭生得實在紮眼,他本就身長玉立,臉上透著淡淡的疏離,唇角的弧度比冰雪更勝幾分,原本清遠疏淡的面上,而今正因為不耐,呈現一種乖張和鋒銳之感。

幸而今日出門之前,他曾將他銀白的長發挽起,而今全然藏於鬥笠之中。

否則人們一瞧見那銀白的發色,恐怕都要被他嚇跑了。

好容易挪到富商一行,卻聽一聲驚笑:“這位公子可曾瞧見自己的名諱?”

謝謹庭一記冷眸掃來,富商心中戰栗,嘴上卻道:“我一眼便瞧見了你,這一看便是當狀元的料,只是不知曉公子可曾分婚配啊?”

“這是我相公。”沈卿歡笑著擋在他的身前,像只要炸毛的貓兒。

富商惋惜的搖了搖頭:“可惜,可惜……”

只是他方才驚笑的聲音太大了些,將身旁一眾富商的註意都吸引了來,而今無一不是看著謝謹庭。

沈卿歡如今大敵,拉起謝謹庭便朝著身後跑去。

一時間,緋色的發帶隨著她小跑的步子隨風起,一張小臉漲的通紅,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方才被他們氣的。

謝謹庭不由地勾了勾唇角,驀地騰升起一絲愉悅之感,恰巧被她偏頭看見。

“你為何不出言解釋,他們太過分了。”沈卿歡憤憤道。

眼下她這副張牙舞爪的樣子當真取悅到了謝謹庭,他笑道:“解釋,解釋什麽?”

“解釋你是我相公啊,”沈卿歡理所當然道,“難道你不是嗎?”

謝謹庭停下步子,對上她的怒容俯下身,就這般看著她。

沈卿歡面上的怒色僵在臉上,他離得太近了,那股冷香縈繞過來,她一度以為謝謹庭要吻她。

謝謹庭屈指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隨後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懷裏的人這下再也沒有發出憤懣的聲音,只顧著羞人的將頭埋在他的頸窩,生怕被人瞧見。

“新年那日娘娘不曾陪咱家許願,可咱家卻許了。”謝謹庭看著她道。

沈卿歡仍舊將頭埋在他的懷裏,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許了什麽?”

謝謹庭未曾應聲,只帶著她進了一家脂粉鋪。

如落西山,斜陽打在人的面上,暖暖的。

沈卿歡站定,拿起一盒胭脂道:“今年新到的這批胭脂顏色甚好。”

說罷,她蘸取一些塗在手背上,卻發現手背上的顏色同罐裝的顏色迥然不同,不免有些失望。

罷了,這些胭脂都難免買到她十分喜歡的。

謝謹庭看了她一眼,隨後伸手蘸取了另一盒胭脂,微涼的指腹落在她的唇瓣上,將那溫熱柔軟的唇瓣上色彩揉勻,這才將銅鏡遞給她。

“瞧瞧,可還喜歡?”他伏在她耳畔道。

唇上的色彩是前所未有的明艷,將她嬌俏的小臉襯得愈發明艷,難掩美色。

“掌印在色彩上當真是極有造詣的。”她彎起眼眸誇讚道。

謝謹庭覆又蘸了另一盒,指腹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待落在她唇上時,身後突然傳來裴安的聲音:“主子,端王那邊有動靜了。”

謝謹庭手上的動作未停,只道:“下去吧。”

沈卿歡心頭跳得極快。

多久了,她盼的就是這一刻。

這些年無一日她不再為此煎熬著,即便每日她裝作開心的樣子,可到了午夜夢回之際,她總能想起那張她設想過無數次的小臉。

那是她的女兒,她卻不曾見到一面,而這一切都怪裴辜元。

如果不是他做出這等冷血之事,如果不是他將父親打入天牢,讓整個尚書府滅門,負她又棄她,想來她的女兒已然降生。

可是沒有如果了。

她要裴辜元死。

“……卿卿,”面前的謝謹庭似是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垂眸看著她,“你知道的,咱家是太監,太監是不能有子嗣的,你可曾因此怨過咱家?”

而今她已年有二十,女子在這般年紀,早已育有幾個孩兒了。

他曾設想過,沈卿歡這般出色的面容,將來若是有了孩子,那孩子將會是如何的玉雪可愛,長大後又該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可他不能忍受她同旁的男人有什麽,一旦想到她將來同旁的男子生兒育女,他心中便止不住的癲狂。

沈卿歡是他的,也只是他的。

可他知曉她這一執念,朝堂上叱咤風雲萬人之上的掌印,卻在此刻束手無策。

沈卿歡微微一怔,而後用力的回抱住他:“不曾。”

宮內。

皇帝崩殂之時,二皇子不肯登基,太子又被當朝掌印以德不配位為由剝奪了太子的稱號。

裴辜元一朝從一國太子,淪為一國郡王,這同被貶無異,可這是令人屈辱的,他們仍是容著一個太監來將他貶為郡王。

國不可一日無君,謝謹庭當即從旁支挑選了一位合適的宗室子,而今拔為皇帝。

年僅十二的小皇帝,而今正在宣政殿頌書,殊不知危險的到來。

“陛下,今日的奏折送來了。”尚大伴道。

小皇帝頷首,隨後繼續頌背,卻聽宮外熱鬧起來。

老皇帝死後,謝謹庭便設了宵禁,如今宮門落了鎖,又能是何人聚眾喧嘩。

“陛下,別出去。”尚大伴嚴肅道。

小皇帝聞言,鄭重地點了點頭,抱著書冊上了龍床。

宮中一片慌亂,女子的哭啼聲漸遠,凡鐵騎所到之處,磚瓦破,生靈塗。

覆道上,裴辜元冷聲吩咐:“你們幾個,帶人去將宣政殿圍了,你們幾個,將宮門旁的堵死,一旦有動靜,速速過來稟報。”

這些時日他藏匿於京中臥薪嘗膽,為的便是這一刻。

可惡的謝謹庭,竟是借著眼下的身份與手段來羞辱他,待他榮登大寶,定要讓他嘗嘗厲害,徹底整治一下閹人猖狂的脾性。

他要讓他生不如死、

正這般想著,卻聽有士兵來報:“太子殿下,謝謹庭那閹狗從正門趕來了,可要阻攔?”

裴辜元當時面露兇光,惡狠狠的發令道:“射殺。”

他恨極了謝錦庭,原本是想著今日他若是敢做縮頭烏龜不露面,即便僥幸逃過了今日,待他榮登大寶之際便要下令捉拿他,定然不會叫他痛快。

卻不曾想他自己送上門來,那他便定不會留謝謹庭的活口,將他同那勞什子夫人一同殺死。

他領著一眾人等繼續往皇宮深處走,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稟報的士兵覆又趕了回來,朝著他高聲邀功道:“稟殿下,我們殺了那閹狗個錯不及防。”

“死了?”裴辜元頗有幾分懷疑,冷冷的垂首看著抱拳的士兵道:“若是謊報,小心你這顆腦袋。”

“不敢,我們甚至去馬車裏探查,發現一男一女皆斷了氣。”他興奮地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隔著馬車,直射命門。”

“好了好了,下去!”裴辜元不耐地揮了揮手。

謝謹庭只不過是他爭奪皇位的一大阻礙,除了甚好,謝謹庭狡詐,興許留了後手,他亦是要小心的。

只是眼下他最該去看的,是那宣政殿裏乳臭未幹的小皇帝,他的某位堂弟。

裴辜元冷下臉,從腰間將劍抽出些許。

“不好,有埋伏!”

不知是誰大喝了一聲,隨後眾人紛紛伏地,待到頭頂幾朵燦爛的焰火炸開,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不知何時已然到了覆道的盡頭。

暗處射來幾支冷箭,他身邊的幾個心腹聞聲倒下。

“毛賊,只敢暗處放箭,不敢露面嗎!”裴辜元怒聲道。

可他實在局限,覆道又窄,即便他有心將放冷箭的人斬殺也無濟於事。

冷箭聲未曾停下,而方才隨他困在覆道的人,此刻都紛紛隨著冷箭聲倒下,最後竟只剩他同身邊兩名副手。

焰火放完,一道冷聲從上空傳來:“瞧瞧,端王殿下這一路殺來,真是惹了一身難聞的血腥味。”

這般冷然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屑,除了謝謹庭,還能是誰敢在此情況下同他這般說話。

裴辜元咬著牙冷笑一聲:“孤就知道你不會輕易死了。”

方才那兵竟想著一支冷箭射向他命門,當真是天真,倘若謝謹庭這麽好殺,當年他做太子之時便將他殺了,還怎會有今日這檔子事。

“端王殿下此言差矣,您如今已然不是太子了,如何還能自稱孤呢?”謝謹庭冷嗤一聲,看雜碎般看著下方的裴辜元。

他只知曉裴辜元蠢笨,又渴望著那個位子,卻不知曉他曾對沈卿歡造成過那般的傷害。

曾為一世夫妻嗎,那便讓他今生通通償還回來。

一眾羽林衛將覆道堵的嚴嚴實實,只要裴辜元敢動,定然會將他射成篩子。

“夫君莫要將他嚇壞了,嚇壞了可就不好玩了。”沈卿歡輕笑一聲,將他被風吹亂的銀白發絲撫順,隨後為他披上一件薄衫。

到底是秋夜,還是冷了些,此番出門之前她特地為謝謹庭帶上了一件薄衫。

今日她不曾蒙面,姣好的面容在夜色中盡顯無遺,即便覆道黑暗的不成模樣,也能讓裴辜元一眼認出,房檐上站著的女子究竟是誰。

“……我就知道,沈卿歡,你竟是背叛了孤去投靠了一個閹人。”裴辜元怒極反笑道,只是攥緊的拳頭出賣了他。

沈卿歡微微一笑道:“端王殿下哪裏的話,本夫人倒不覺得這是一個什麽錯誤的選擇,相反,本夫人隨了閹人,可比伺候你這種人舒心多了。”

“你真是讓我感到惡心。”他狠聲道。

起初他只是猜測,可當猜測被因正式,心中便被一股無名的怒火充斥,

而今他這副模樣,像是恨不得要將沈卿歡抽筋扒皮,將她一點點折磨致死。

“彼此彼此。”沈卿歡面上的笑意犯了冷。

兩人原是同床共枕的夫妻,而眼下又像是分外眼紅的仇敵,都恨不得在眼下將對方置於死地。

裴辜元面色愈發的陰冷,隨即一陣陰風刮來,不知他動了什麽招數,竟是一閃不見。

沈卿歡脖頸處卡著一只散發濃重血腥味的大手,那只手緩緩縮緊,朝著謝謹庭道:“叫你身邊的這些走狗離開,否則孤立即將她掐死。”

謝謹庭眼眸微瞇:“你習了邪術?”

“邪術?”裴辜元好笑的看著他,隨即狠聲道,“只要能助我榮登大寶,算得上什麽邪術,這當是正數,是最好的功法!”

被他狠狠掐住脖頸,沈卿歡不帶半分驚慌,只輕笑一聲,隨後扔給他一句輕飄飄的:“裴辜元,你不得好死。”

“你怎麽敢?”手上的力氣緩緩加重,熟悉的窒息感傳來。

她半分都不怕,似是斷定了什麽。

沒錯,她就是斷定了,倘若裴辜元想活命,想要離開這裏,便不敢殺了她。

他是個惜命的,此番件事不成,定是要在休養幾年卷土重來,必不敢對她下重手,只是他挾持自己威脅謝謹庭,這才當真是最蠢的辦法。

只是他不曾想過今日是不成功便成仁,是絕對沒有退路的。

或許說,是今日他自己將自己的退路斷了。

他分明可采用多種方法,或是制毒,又或是刺殺,可他卻偏要急於這一時,選擇了逼宮。

謝謹庭面上不見半分急切,她的心也跟著放下了幾分。

只是裴辜元這瘋子,手上的力氣卻愈發加重,她眼前漸漸起了黑霧,血液好似一瞬間都卡在了脖頸處,她整個人昏昏的,有些喘不上氣來,好似就要這般暈過去了。

謝謹庭,動作快些……

“還不退下?!”裴辜元怒喝道。

謝謹庭冷著眸子,聞言終是揚了揚手,身後的羽林衛得了令,紛紛朝著身後緩步退去。

一步,兩步。

沈卿歡只覺得空氣愈發稀薄,緩緩閉上了眼眸。

原本那張俏麗的小臉還是漲得通紅,眼下那分紅潤竟開始漸漸褪去,頗有幾分駭人。

謝謹庭身法極快的閃到他的身後,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弓箭。

上箭,弦拉滿,還不等裴辜元反應過來,冷箭脫弦,朝著他飛了過去。

他恰在此時回頭,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卻來不及將沈卿歡調來格擋,那冷箭已然射向他的眉心。

還不見鮮液飛濺,便見他瞪圓了雙眼,氣息已絕。

謝謹庭及時將她摟住,打橫抱起道:“咱家許了願,若是你想,便讓大殷海清河晏。”

此時什麽愛恨情仇都已不重要了,他只要他的夫人好好的。

*

“……後來,謝掌印帶著一眾人等,將反賊就地斬殺,眾人無不稱快,”裴安緩緩道,“而沈小姐,最後則是同掌印一起雲游,興許不日便回來了。”

“爹爹,這算是野史吧?”裴明義皺了皺小眉頭,揪著自家爹爹的袖口,繼續追問道。

裴安撫了撫他的發頂,笑道:“他們也該是正史的崢嶸一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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