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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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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吻

◎飽滿的唇印上了什麽比它還要柔軟的東西◎

英娘大吃一驚:“你是說蒙汗藥?還是……春/藥?”

她顯然想不明白魏淺禾要這玩意兒幹什麽:“你如今是清白之身, 西柳村也不必再行這些齷齪事,你要它作甚?”

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是要給將軍用?”

宋青喬即將遠行,魏淺禾難道想在他走之前成事,好徹底坐實了將軍夫人的位子?

可這未婚行房, 賭的是貞潔名聲, 犧牲未免太大了。

宋青喬為人清正守禮, 太過冒進, 反倒有不顧禮義廉恥之嫌, 他既然敢於在梁王面前承認二人婚約,就不會背信棄義, 做出拋棄她的言行。

魏淺禾,不必要走這彎路的。

英娘不理解,但她聰明, 知道不該問的不問, 不該管的也休要多嘴多舌非要探個究竟。

魏淺禾將錯就錯,含糊其辭道:“哎呀,你別問了。”

這便是默認了?

英娘抿嘴笑,打趣魏淺禾道:“就這樣還怕攏不住將軍的心?放心,小將軍人在戰場或許颯爽淩厲的很, 這在情場, 還是楞頭楞腦小雛鷹一個, 咱不怕拿不住他。”

魏淺禾低頭羞窘, 道:“姐姐,我也找不到旁人要這東西,總之我有用處, 姐姐幫我這個忙, 妹妹定牢記在心裏。”

英娘道:“好, 你放心,旁的東西或許沒有,這種東西,十個八個的也有,品種齊全,隨便你挑,我那兒多得是。”

饒是魏淺禾有心理準備,都聽得羞紅了臉,這這這,還有多少種?

兩日後,魏淺禾與顧滄恒是挑著午夜子時從西柳村出發的。

二人先是喬裝成守夜輪班的守衛換崗,從西柳村出來一路正常進入柳營,等到醜時末,營地裏運送糧食蔬菜的板車卸空,再換裝成農夫躲在板車上離去。

一路小心謹慎,提防著暗處監視的人察覺異樣。

等到板車順利進入城鎮,耳邊傳來各類商販的叫賣聲,魏淺禾一把掀開鋪在上面的草席,大口呼吸帶著濃厚鄉土的新鮮空氣。

“太好了,我終於出來了。”

她閉著眼睛仰著頭,用臉頰毛絨的肌膚感受外界自由柔和的風,鬧市中滿是喧嘩的吵鬧聲,但正是這樣熙熙攘攘的叫賣,讓人感受到存活於世的煙火氣。

顧滄恒仍舊枕臂躺在板車之上,這恐怕是他坐過最簡陋破舊的車了,還是頭慢慢吞吞的驢拉的。

跟魏淺禾並排擠擠窩在一處時,身下木板的堅硬,頭頂草席的潮濕,都令他體味到不曾有過的糟糕經歷,從京城離開的這一路,他都在跟著她遭遇這些。

但魏淺禾絲毫不以為意,仿佛在流放以前,她過的也不是多麽金貴的日子,他向往著與她同在的自由,以如今不可思議的方式達成了。

顧滄恒高大的身軀當時只能側躺著,他借此靜靜地凝視魏淺禾側臉,乍現的天光若隱若現的透過縫隙鉆進來,光影交替中,她光潔的臉蛋,根根分明的睫毛,仿佛離他那樣的近。

其間,顧滄恒便隨著板車一搖一擺的節奏,默默數著她眼婕眨動的次數。

直到面前的女郎,因為受不住困倦,眼婕終於沈重地合上,再不撲閃撲閃著攪動他的心弦,顧滄恒才終於能正常吐息,調整胸口狂亂錯漏的心跳。

她睡著了,裹著粗布頭巾的腦袋便自然地歪向了他這半邊。

顧滄恒無需仰首,便能看到女郎小巧精致的鼻、嬌艷欲滴的唇,近在咫尺,他方才放松下來的心又急促地跳動起來。

板車輕晃,一縷發絲從頭巾中掉出來,發尾隨板車擺動輕戳她的眼尾,逗弄的她眉頭微蹙,眼婕顫動。

顧滄恒趕忙擡手去擋,撥過那縷不聽話的頭發,將它重新別回耳後。

靈活指腹不經意碰上女郎柔軟敏感的耳垂,激得女郎下意識閃躲,男子原本心無旁騖的手指竟也笨拙地往回一縮,如被炙火燙著了一般。

就在此時,木質的車輪壓過一塊凸起的石塊,板車隨著車輪起落,劇烈顛簸了兩下,正在心猿意馬的顧滄恒一時不察,側躺著,本就不穩的身體猝然向前趔趄了一下。

飽滿的唇印上了什麽比它還要柔軟的東西,冰涼、香甜,仿佛一瞬間熨帖了他滾燙的心,又仿佛一瞬間炸燃了冰湖裏萬年不化的冰,令它們洶湧、沸騰。

顧滄恒急速後撤,整個人貼上後背的木轅。

眼前人依舊睡得香甜,絲毫不知方才發生了什麽。

顧滄恒疑心地盯著她光潔鋥亮的額頭,難道碰到的是那處?否則為何有一處顯得那樣紅呢?

顧滄恒驚慌地伸手去擦拭,竟妄想將那處撫平原來的顏色,又恐動作太過粗魯,將她弄醒,更是解釋不清的糟糕。

半晌無濟於事的停下,又覺自己一人跳腳的可笑。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也根本不會在乎方才的那一吻吧,他又何必庸人自擾。

就這樣反反覆覆的糾結猶豫,喜悲參半,顧滄恒在非常覆雜多變的情緒下捱到了宛都。

眼前肆意享受著自由的女郎一夜好眠,而他,獨自承受著內心煎熬,徹夜難安。

魏淺禾扭頭,拉他起身:“快起來,我們到了。”

顧滄恒如避瘟疫般甩開她的手。

他獨自起身,甚至後撤一個身位,坐定,道:“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魏淺禾不明所以,怎麽同行一夜,他反而更排斥自己了,這趟好不容易爭取出來的機會,絕不可輕易浪費了。

他若不配合,擰著脾氣跟自己較勁兒,接下來的計劃可不好實行,要如何,才能將他哄好,如順毛的寵物,供自己把玩驅策呢?

魏淺禾明面上並不與他的壞脾氣計較,好言好語道:“柳樟大人,你要記住,我們此次在外,扮演的是一對遷居而來的農家夫婦,你莫要在外對我頤指氣使的甩官架子,外人一看便露餡了。”

她一身鄉野村姑打扮,而他則也身著粗布麻衣,衣袖褲腿高高挽起,仿佛隨時便可下田種地的粗鄙模樣。

腳上踩著草藤編制的草鞋,走起路來分外別扭不舒服。

顧滄恒沒好氣道:“為何非要是夫婦,不能是兄妹?”

他可不想以柳樟的身份與她扮作夫婦,成何體統。

的確,扮作兄妹也不無不可,但扮作夫婦,更利於她行事,此為私心作祟。

魏淺禾眼軲轆滴溜轉,拼命思慮如何妥善解釋,能夠令他信服。

“就我們兩個人在外,自然是要能夠互相照應的身份更方便,白日人多眼雜,許多計劃得留待晚間夜深人靜後商議,哪家兄妹熄燈後還在一處,自然只有夫婦才能留宿在一個房間裏。”

顧滄恒驚:“晚間還要留宿一間房?”

魏淺禾氣道:“你驚什麽,若論吃虧,明顯是我更要小心才對,你是男子,怕什麽?”

顧滄恒嘀咕道:“那你早便該在出發前告知我,怎等到現在才說。”

魏淺禾語塞,早告訴你,便是早給機會你另想辦法,何必生事。

她沒繼續狡辯,趕緊轉移話題。

“總之待會兒投靠農家,你聽我的就是,能不開口就不要開口,免得說錯話還要我替你找補。”

顧滄恒跟在她後頭,悶悶“嗯”了一聲。

宛都是臨近城鎮裏最靠近柳營的地界,平常軍營所需采買,也經常是到宛都備貨。

魏淺禾打聽過,宛都郊區有好幾戶莊農自種柘葉樹,因為蟲災,他們的產量供給不了軍隊使用,勉強制出幾十件變賣給獵戶,倒是能糊口討生活。

魏淺禾一路打聽,順利找到地方,幸虧柘葉樹種植的集中,幾家莊農基本聚集在一處,也方便魏淺禾治理。

她找上主家的村婦,謊稱自己是南方隨商隊遷徙過來的流民,曾替主人家打理過柘葉林,可替他們照管柘葉樹與蠶桑。

天上掉下來會治理柘葉樹的人才,苦於此道的農戶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村婦立馬高高興興地迎他們進門,甚至安排了小而簡潔的客房供他們居住,只求客人們能用已知的治理經驗,帶動今年的收成。

好不容易在屋中安頓下來的二人各自休整,魏淺禾累倒在床鋪上,整個人撲在軟綿綿的被褥上,感到前有未有的舒適。

顧滄恒坐在茶幾旁邊,好整以暇地盯著她,道:“從前竟不知你這般能忽悠,編瞎話的本事一流。”

魏淺禾“騰”地彈起身,辯解道:“這是策略、戰術,若非我能言善辯,我們如何在外討營生,你就已經笨嘴拙舌的了,日日只想著居高臨下的訓斥旁人,靠你我們能吃上飯嗎,如今坐享其成還站著說話不腰疼,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她見顧滄恒開口要回懟,接著壓制他道:“我說錯了嗎,出營地的時候身無分文,靠你今晚能住上茅草屋嗎?還不是露宿街頭當乞丐。”

顧滄恒是沒獨自在外游歷的經驗,向來是手下人安排好吃住行,他無需操心,是以對在外所需銀錢沒什麽概念。

魏淺禾為破釜沈舟,特意沒有提醒他所需在外銀兩,二人不得不靠她謀生,好叫她多出一種拿捏他的辦法。

眼見顧滄恒說不上話了,魏淺禾得意,再看看屋內僅此一張的床鋪。

顧滄恒呀顧滄恒,落到我手上了,誰是狼誰是羊,可就不由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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