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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分明誰也不愛(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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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分明誰也不愛(二合一)

“車裏的那位和我們大小姐生得可真像啊。”

歲歲感受著車軲轆碰撞到石頭的顛簸, 咯得她生疼,帷裳外的說話聲卻依舊清晰。

有幾個人同她一道坐在車內,應當是負責看管她的,另外兩名則是在車外。

那驚嘆聲毫不遮掩半分情緒, 就這般傳入車廂, 原本在閉目養神的幾人也是神色晦暗不明地看向了她。

“你是嫌命長?少說這些有的沒的, 她也配同我們大小姐比?”車內的一人不耐地撩起帷裳,朝外面罵了一句後剩餘的人頓時老實了不少。

他收回目光, 眼神又落到了歲歲身上。

盡管她梳著的發髻眼下已經散亂了, 整個人也灰撲撲的瞧著就很狼狽,但卻絲毫遮掩不住她的花顏月貌。

她並沒有流露出半分他們想象中的恐懼, 甚至可以說是平靜的。

那雙淺色的眸子就那般靜若無波池水般看著他,令李四下意識心顫。

李四待在趙家的時間很長, 也見過大小姐很多次。

下人們都知曉大小姐生得朱唇粉面, 跟天仙下凡似的, 雖說平日裏都不敢怎麽擡眼去看, 但卻傳得神乎其神。

芙蓉面, 瓜子臉, 柳葉眉,桃花眼, 翹鼻小唇,除了他們侍奉的趙家,全京城便再也尋不出第二個如他們家小姐那般的仙女了。

李四曾對傳言嗤之以鼻。

全京城的大小姐們總是一門不出二門不邁, 流言最多信三分, 仙女那都是住在天上的, 哪裏會這般輕易地墜落凡間。

但後來很快他便發現他錯了。

有一回夜裏當值,他恰巧遇到了偷跑出來的大小姐。

那是一位怎樣的小姐呢。

其實你要李四去具體形容, 他還當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漂亮。

除了漂亮外他竟然是大腦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出第二個形容詞來。

尤其是那雙與眾不同的茶褐色眼眸,哪怕是在夜裏都明亮靈動。

看向她時,李四只覺著自己就連呼吸都被剝奪了。

那些平日裏傳言中形容的詞語他竟是聽了數十遍都沒能記下來一個,最後李四的腦海裏只盤旋著一個想法。

——傳言果真是當不得真,因為那些個詞語最多只說出了大小姐容貌的十之一二。

她總是明艷的,比起小家碧玉的二小姐生得要遠遠大氣得多,雖說二人也有五六分相似,卻也不太相同,李四想或許是因為夫人的緣故。

按理來說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自然是不能妄論主子,但私底下誰怎麽想的,又說了些什麽,誰知曉呢?

夫人端莊大氣,溫婉賢淑,對他們這些下人也大多溫柔,極少有發脾氣的時候,或也正是因此才將她眉眼中的明艷給壓下了幾分。

但如若和那位妾室比起來,確實是少了幾分存在感的。

同樣身為男子,他倒是能夠理解為何後來幾年老爺漸漸疏遠了夫人。

比起一位得體的正妻,定是那位會耍小性子更懂得哄男人的妾室要受寵愛,連帶著二小姐也得到了老爺的重視。

所以,在大小姐與二小姐對上的時候,往往都是大小姐吃虧。

尤其是在夫人忽然過世之後。

可也不知是不是大小姐離開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偶爾的時候,他會覺著大小姐變了很多。

思至此處,李四竟是都有幾分不忍的情緒湧了上來。

但很顯然其他人同他的想法並不相同。

歲歲畢竟不是大小姐。

“……大小姐是讓咱們把她隨便送到臨近的一個村子是吧?”其中一個人呆滯地盯著歲歲看了半天,咽了咽口水。

少爺是讓他們將人送到趙家名下的院落不假,可這畢竟是大小姐吩咐下來的……

更何況,少爺平日裏不是最聽大小姐的話了嗎?

幾乎不需要多做猶豫,他們便已經做出了取舍。

都是些做下人的,更何況眼前這位姑娘還同大小姐長得那般相似,他們幾乎不需要多想便能夠知曉大小姐這番命令下的真意——

將她賣到村子裏後,這般顏色會是如何下場無需猜測。

等到那時想來珩王應當也不會再對她有任何留戀了才是。

他們能夠想到的,歲歲自然也能夠想到。

這手段當真是教人覺得熟悉得很。

幾年前她是險些被人賣進了紅杏樓,如今卻又要被人給賤賣到鄉下當工具。

她從來不相信什麽巧合。

沒有任何的證據,哪怕是那幾個對她下了手的世家小姐也沒有一個人招認,但她卻就是知曉。

無論是今日之事,亦或者是四年前的那樁,統統都與趙笙笙脫不了幹系。

那些個自以為是自己做了錯事的千金們,不過是在無形中充當了趙笙笙的刀罷了。

“你這是想做什麽?”

歲歲如夢初醒,睜眼便是瞧見方才說話那人竟是也沒等旁人回應,砸了砸嘴就伸手朝她身邊摸了過來。

李四一聲驚呼,嚇得他一聲喊就將欲行不軌之人給推得一個踉蹌,一屁股又坐回了原位。

那人猝不及防地摔了個結實,惱羞成怒地朝李四吼了起來:“你做什麽!橫豎她都是要被賣到村子去了,反正都要給別人碰,為什麽不能給我碰?”

李四簡直是覺著此人不可理喻,怒上心頭。

大小姐對他們而言無疑就是那天上月,哪是他們能夠染指的,就連多看一眼那都是褻瀆。

可是眼前這位不一樣。

偏生生得相似卻又低微到了塵埃裏。

是啊,結局橫豎都是要被發賣,為什麽不能便宜了他們?

很顯然,其他人想到了這一點後,也蠢蠢欲動了起來,眼眸裏或明或暗的光撲朔迷離。

歲歲的眼裏閃過了冷意。

她被束縛著手腳,本就一直用手中緊緊攥著的碎瓷片割著繩子,自她瞧見趙笙笙帶著人遠遠走來時她便打碎了這段時日來她一直飲茶的杯盞。

如若這幾人敢做些什麽,她絕不會束手就擒。

一道瘦弱的身影卻是朝她沖了過來,直直地擋在了她的面前,張開了並不結實的雙臂。

明明在發著抖,卻牢牢地護住了她的這一方角落。

歲歲不由得錯愕。

李四也不知曉自己想做什麽,意識到的時候人已經擋在了歲歲的面前。

-

她不信任何人。

每一個她信的人都傷她太深。

但當歲歲望著眼前這道背影,卻是有幾分迷茫,隱隱覺著眼熟,好似在很多年前見過。

趙家與她關系匪淺的人大多已經被發賣或者趕走了,就好比阿靈。

眼前這人,竟說不定是多年前的“漏網之魚”。

“大小姐只是讓咱們將人送到村裏,可沒說要做什麽!”李四據理力爭,但其他人只嘲諷他天真可笑。

“李四,你失心瘋了不成?大小姐是什麽意思我們都心知肚明。”

“不可能!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李四吼得臉紅脖子粗。

歲歲見著他紅了一片的脖頸驀地反應過來,自己多年前當真是見過他的。

她極少起夜,那日半夜卻是肚子餓得難忍也不想辛苦阿靈,便一個人偷偷跑出房間去廚房取吃食,沒想到竟是和守夜人撞了個正著,兩個人都嚇得不輕。

但當對方看清她的時候,支支吾吾地直接腿軟跪倒在地上喊了聲“大、大小姐”,再擡眸與她對視時,從臉到脖頸便紅了個透。

那還是歲歲頭一回見到有人能紅成這樣。

但卻也僅僅只是這一面之緣。

就連她都不曾明白,眼前的人究竟為何會選擇站在她這一邊。

“你們在裏面鬧什麽呢!?這麽閑的話就出來跟我換!”

車廂內的動靜顯然是驚動了外面趕車的人,他本就煩躁得很,裏面又鬧騰得厲害,更是心煩意亂。

可就當其他人剛打算有所動作的時候,馬車卻是陡然一震。

就好似是車軲轆撞到了什麽重物般騰得躍起又落下,人的心還未來得及落到實處,緊接著傳來的是帷裳外那人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利刃沒入皮肉的聲音。

馬車猛地停歇。

緊接著的是一片死寂,很顯然是出了事。

歲歲已經磨斷了綁著手的粗繩,縮在角落裏大氣不敢出一聲,微弱地喘息著想將自己的存在感一再降低。

驀地,那帷裳被陡然掀開,月光乍現,歲歲這才意識到早已日暮西沈。

那人逆著光眸色冷冽,手中利刃寒光初顯似隨意撥弄幾下的劍花便瞬間了結了方才還在大言不慚的幾個家仆的性命。

風拂起男子束起的墨發,顯露出他明滅間微慍的眉眼。

楚祈一眼便尋得了歲歲的身影。

他已經盡他最快的速度趕來了,趕在不好的事情發生之前,可他卻還是無法忽略心頭的那抹明顯的澀意。

她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好。

平日裏總在她面前柔柔挽著的發散淩亂不堪,雪嫩的小臉或身上蹭滿了一道又一道的汙痕。

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躲在狹小的縫隙那兒,恨不得將自己完全藏起來。

她錯愕著,淺淺的眸子裏氤氳著水色,沾染著幾分難以置信,卻又在確認來者是他後渾身的緊繃都松懈了下來。

這份不明顯的變化或許就連歲歲自己都未曾察覺。

楚祈瞧見那伸開雙臂擋在歲歲面前的那人,不過僅是一眼,便直接疾步上前握住了歲歲的腕骨將人帶進懷中,是那樣的緊,讓歲歲一時間也沒回過神來。

“別怕,沒事了。”他安撫著她。

歲歲知曉楚祈定然會來救自己,卻不曾想他竟是會如此緊張。

就連摟在她腰身的手都在微微發顫。

——難道說他還當真是在乎自己的?

這個想法不過只在歲歲的腦海中閃過了一秒。

她不信。

楚祈在她曾對他傾註所有的時候,對她不屑一顧,反倒是對趙笙笙另眼相待。

後來趙笙笙名正言順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卻是又懷念起了她的好,逼得趙笙笙不得不改頭換面,花了這般長的時間變成她。

如今卻又表現出了一副愛眼前的人至深的模樣。

歲歲不信。

他根本誰都不愛。

他愛的只不過是活在他記憶裏的,那個曾未珍惜,如今再也得不到的影子。

方才歲歲亂掉的心跳在這短短的幾息間平覆,但她的眸中卻是重新染上了氤氳,小臉皺巴巴成一團,委屈地掉下眼淚。

“……我以為王爺不要我了。”

她的嗓音又啞又幹澀,聽著便教人心疼,更是揪起了楚祈的心,好似有人在扯著他的心揉圓搓扁。

“本王永遠不會不要你的,別哭。”

她埋在他的懷裏小聲抽噎著,就連薄肩都在一顫一顫的,聲音委屈又可憐。

可惜了楚祈並不能看到她正落著淚的茶褐色眸子裏平靜一片。

“……小妹。”倏爾一道聲音苦澀且謹慎。

歲歲的做戲猛然停歇,她渾身僵住,借著月色的投射瞧見了地面上的另一道影子。

寂靜無聲。

李四也楞在了原地。

同伴的死令他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早已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腿軟得不行。

但是很顯然並沒有人留意到他。

甚至就連他自己都不知曉正是因為他的一時善意這才留住了自己的命。

他只聽到自家少爺正在朝著眼前的女子喊著“小妹”,這令他根本就摸不清楚了情況,頭磕到地上,不敢再多看一眼。

歲歲眼下的模樣比起他也不遑多讓。

她的細指捏緊了楚祈胸前的衣襟,薄薄的細汗濕了後背。她知曉楚祈此時也一定在垂眸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好似過了極為漫長的時間,實則也不過瞬息。

歲歲擡了擡輕顫的眼眸,探出了腦袋,眸裏滿是怯弱地看向了趙歲桉,他手中提著的劍還在滴血。

原來,方才在馬車外動手的人是他。

她還從未見過阿兄這般模樣。

滿目的猩紅,飛濺的血染得袍袂暈了色,逆風而行,飛舞的墨發模糊了視線,步步堅定卻緩慢,就好似生怕驚擾了什麽。

那是怎樣的目光呢?

與自己相似的桃花眼裏寫滿了難言,被充血攀得猙獰。

趙歲桉在瞧見歲歲看向自己的那一剎眼眸微亮,蠕動著嘴唇好似想要說些什麽,牽著步履踉蹌了幾分。

他好似是想要再靠近她些。

但歲歲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就好似看著一位陌生人,語氣幾分疑惑,卻是朝著楚祈發問的,“趙將軍這是在叫我?”

方才及時趕到的欣喜瞬間被這句話給沖淡,趙歲桉的心驀地便被人捆上了細繩墜著巨石落入了谷底。偏開頭,唇角便也綴上了抹自嘲的笑。

趙歲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楚祈也沒有。

他就好似全然不關心這些般,只是輕輕撫摸著歲歲的發,毫不在乎她額上的灰痕,輕憐種惜地印下一吻,檢查著她的每一處。

最終眼神停頓在她被勒出淤血的細腕上,眸色一沈再沈。

方才果然就不該這麽快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歲歲瞧著他陰沈的臉色,怯生生地不敢說話,沒有告狀,也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只是縮得像個鵪鶉般。

明明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卻一聲不吭。

這讓楚祈莫名地感到煩躁。

“都是你的人,自己領回去。”楚祈在說什麽不言而喻。

除了被留下的一個活口外,其餘的都不過是屍體罷了,倒還讓他將人給領回去。

楚祈沒有等趙歲桉回覆的打算,只是直接將歲歲橫攔抱起,輕放到了馬背上。

趙歲桉戀戀不舍地借著月色看了又看,哪怕楚祈很快翻身上馬,駕著很快走遠,他的目光也始終停頓,久久追隨。

一直到二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遠處,只剩下一個小點。

她離開了,沒有回一下頭。

趙歲桉也跟著被掏空了般,整個人都垮了。

——他明明有許多的事情想要言說,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他應該說些什麽呢?

說他已經知曉了真相,也知曉了她的呼救?

他想要為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向她道歉,可是到頭來他卻只是傻站在了原地,每靠近歲歲一分,他的心都好似在被淩遲。

那些自己曾脫口而出的話語,最終反噬到的是自己的身上,誅的也是自己的心。

可她就連自己的身份都未曾承認,更並未認下他。

她就連道歉的資格都沒有給他。

沒有人會知曉在這天夜裏,趙歲桉究竟一個人想了多少。

他沒有開口說話,李四便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喘著氣,一聲不吭。

久到李四以為今日他怕是就要在這裏席地而眠一夜時,趙歲桉開了口,聲音冰冷卻透著疲憊——

“今日留你一命,自由用處,回去後將一切如實向我匯報,敢有一句虛言,你自知下場。”

冷風隨聲鉆進李四的領口裏,激得他渾身發顫,連連點頭。

活生生地例子現在就擺在他的眼前,他下意識瞟了一眼那些個前不久還在沖自己叫囂,眼下卻橫七豎八地躺了一片的同伴,遍體生寒。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可以過問的了。

-

一路上,楚祈的話都極少。

四周荒涼一片,土地貧瘠不平整,連半點顏色都無遍地枯黃的雜草。此地估摸著離京城的距離不近,恐怕得連夜趕路。

所幸今日無雲,不曾遮擋半分月色,否則今日二人當真是只能露宿在外了。

歲歲極少乘馬,今日卻不知是不是累了,窩在楚祈懷裏竟也不覺得有多顛簸。用力地眨了眨朦朧的眼也驅散不掉那份倦意,不一會兒便睜少閉多。

他馬術精湛,很穩。

歲歲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是覺著那方才還稱得上是疾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連周遭的風都變得溫柔,她的呼吸也逐漸平緩了。

她不知曉,當她依偎在楚祈懷裏時,輕輕軟軟的觸感令楚祈冷冽的眸中蕩過了不易察覺的溫柔。

馬蹄從飛奔到緩慢地走只不過區區一瞬。

楚祈不再在乎時間的流逝,也不再去想那種種因果,等著他一樁樁去抽絲剝繭的秘密。

他只想在眼下,在這萬籟俱寂的夜裏守著她。聽著她輕淺的呼吸,感受著她溫軟的體溫。

月白風清,星月交輝。

他竟是頭一回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想要拋下一切,就這般同她相依相靠,伴她長久。

-

第二日回到珩王府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

歲歲睡得沈,這一路上都沒醒來過,楚祈竟也是一路就這般慢悠悠地似散步般騎著馬回來。

處理完了歲歲這個大麻煩後,趙笙笙昨日不可謂是不輕松的。

一大早便是讓婢女們給她收拾好後來了珩王府,得知的竟然是楚祈徹夜未歸的消息。

她坐在堂屋淡著神色品了口仙茗,內心遠不止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

不好的猜測幾欲是在她的內心呼之欲出,但她又不願去相信這個猜想。

珩王府上下的人都知曉她,也對她極為尊敬。

幾乎是不用費多大的力氣趙笙笙便知曉了歲歲不過只是他留在府上的一個替代品,就連一個名分他都吝嗇於給她,更何況是旁的?

這幾日自她回了京城,珩王府內本就一直流傳著歲歲失寵的流言蜚語。

說到底不過只不過是一個玩物。她早就知曉楚祈對自己府上那些不得不留下的女人沒半分興趣,如今身邊真有個人,好生處理了便是,她也不會過多在意。

這一切比起她能成為未來的珩王妃,乃至於是皇後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起先的時候,她本以為楚祈是心裏有她的。

她撞見了趙歲歡不要臉地貼上去又被推開的落魄模樣,也聽到了楚祈所說的不如娶自己的話。

這如何還不能證明比起她那名義上艷壓群芳的嫡姐,還是她趙笙笙更得珩王歡心嗎?

她知曉他說出那句話十有八九是因為之前她頂替了兒時趙歲歡同他的一面之緣,讓對方以為自己是那個在他心底留下了一片漣漪的人。

但那又如何?

既然他們二人又沒相認,只要她說是自己,那不就是自己嗎?更何況他不也沒有分辨出來嗎?

楚祈同她說話時一向多有幾分耐心和客氣,可是沒想到直到最後卻也不過僅僅是止步於此。

趙笙笙以為自己處理了趙歲歡後楚祈也會感到開心,畢竟未來嫁給他的人就會是她了。

可是他沒有。

他就好似是變了一個人般開始喜怒無常,更是不再出現在趙家,每當她去尋他時還總是被拒之門外。

但她趙笙笙不在意,她愛他,愛一個人當然就要接受他所有的模樣了。

可是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他竟然對趙歲歡念念不忘。

趙笙笙捏著茶杯的手指緩緩縮緊,回想起了父親和林氏曾經交代過自己的話,眼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她會成為珩王妃,然後在未來當上皇後。

她已經付出了那般多的代價,她想要的,一定要得到手。

“王爺回府了。”周圍的家仆們立馬動了起來,趙笙笙也聽見了動靜,擱下了杯盞,換上了那抹對著鏡子錘煉了千百遍的笑容提著裙擺小跑了出去。

醞釀好的話語在走到一進院時散了個一幹二凈,笑容僵硬在臉上快要石化,最終凝成了一個極為扭曲的弧度。

因為她看見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畫面。

楚祈背對著她將那道前纖細的身影從馬背上扶下後還不算完,竟是直接抱在了懷裏,碰都不讓旁人碰一下。

那人眼波流轉,似受了不小的驚嚇,渾身也臟臟亂亂的不成體統,卻分外惹人憐惜,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對對方的依賴。

昨日才被她趕走的歲歲就那般怯生生地勾著男人的脖子縮在他的懷裏。

她好似看見了她。

然後朝她勾起了一抹柔軟無害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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