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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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分別總是讓人不舍的, 一家子看著好不容易拉近一些關系的妹妹一家子再次離開，心裏都有些舍不得咧
都說遠香近臭，這好歹也給他們一個臭的機會啊
這把人認回來都大半年快一年了, 這人包括最開始治病那段時間, 這總共待在家裏時間也沒有超過一個月的, 真是想想都有些心酸的
“好了好了，孩子大了就是往外走的, 她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林守光拍了拍穆瀾的肩膀，溫溫柔柔低聲安慰, 道
“再說了，等到那決議一通過，孩子很快就可以回來了，他們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 你要相信他們”
穆瀾還是有些不舍, 更多的是這幾十年來對於孩子的愧疚, 這是再多的東西都無法彌補的
“她們要是考不起怎麽辦”她喃喃
“你要相信他們”林守光拍拍肩頭, 溫柔一笑，帶著深深的篤定，道，“就算不行也不礙事，他們鄉下總是會耽擱一些, 到時候可以把他們都帶過來，找人給他們補一補，相信兩個孩子肯定會懂的”
穆瀾沒有說話, 看著虞聽寒他們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 然後一把攥住林守光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記得當初也有人在我考試前說我肯定也考不上, 得靠家裏”
“是嗎？”林守光面不改色，繼續溫溫柔柔看著她，說道，“有沒有可能，這個人說的是萬一考不上，自己也能幫著找找關系”
“呵呵”穆瀾才不信他的鬼話，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大步回屋子去了
她暫時，不想和這個當著孩子面揭她老底的人說話
她也記仇著咧
林守光有些小無奈，搖了搖頭，突然想想起幾個孩子也還在這裏，轉頭一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他們異常統一的看熱鬧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溫聲細語
“咱們一家人也好幾年沒這麽好好待在一起了，說起來，爸爸上次關心你們，還是去年了？進去吧，和我說說這一年來你們工作的事，爸給你們參考參考”
兄弟三：……
**
而這邊，虞聽寒他們已經在司機接送下來到了火車上，抱著最終財產小崽子，再大包小包帶著東西坐上火車
他們一如既往是坐的硬座，十多個小時，他們可以的
夫妻倆坐在雙人座位上，小崽子擠在中間，晃著腳丫子，懷裏抱著一瓶罐頭，吃的精精有味，一手的黏膩
“小饞貓啊，你不撐啊，小嘴巴什麽時候停過？”
她們上火車也有一段時間了，整個過程小崽子就沒有停過嘴巴，不是吃這個就是吃那個，虞聽寒忍不住摸摸魚魚的肚子
很好，軟乎乎的，但是還是沒有鼓起來，可見還有很多的容量的
“就一點點”魚魚一口把黃桃罐頭下肚子，然後又挑了一塊出來給虞聽寒吃，再挑一塊給虞聽堯
嗷嗚幾口，一大瓶罐頭就剩下小半瓶了
魚魚也不心疼，使勁把罐頭蓋子蓋住，然後放到前面的位置上，踢了踢腳丫子，又低下腦袋，撅著屁股在下面扒拉著，從裏面掏出一包炒瓜子，又開始哢哢哢哢，腦袋兩邊的小揪揪都是一晃一晃的，足以見她的好心情
所以說小崽子一天天運動量這麽大還是個小胖墩也不奇怪了
她一天到晚吃的超多咧，不過吃的多，事情也多，過了又一會兒，魚魚又把瓜子放到桌子上，用小手絹擦了擦黏糊糊的小手，奶聲奶氣的
“媽媽媽媽，尿尿”
“哎喲，你說說你，咱家小豬都比不上你的”虞聽寒腦袋哐一下靠在旁邊的窗子上，作出奔潰模樣，哀嚎
“小崽子怎麽這麽難帶啊，嚶嚶嚶，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魚魚咯咯笑，轉身就爬到她的身上，抓著人的肩膀蹭來蹭去
“快點嘛壞媽媽，快點快點”
“得得得，唉，小壞蛋，以後你可得孝敬我啊，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難帶”虞聽寒哀嚎著，滿臉笑容把人抱了起來，拍拍她的屁股，帶著人側過虞聽堯旁邊
“我超好帶噠，我乖乖噠，還超級聰明超級棒”魚魚不認這個話，奶聲奶氣蹭來蹭去，就跟小萌物一樣
那也是小豬屬性的小萌物了
“我捏捏這厚臉皮”
……
母女倆一邊打鬧一邊穿過有些狹窄的過道，也是這會兒火車上的人並不多，沒倆個是站著的，比起冬天那會兒要好過許多
火車每節車廂一個廁所，虞聽寒帶著魚魚找了兩個車廂，都有人，想著都走遠了，幹脆帶著人多走幾節車廂，順便走走路，這一天到晚拘在那個小座位上真算不得舒服
走了好些個車廂了，可算是找到個像樣的廁所，虞聽寒松了口氣，拍拍小崽子的屁股帶著她進去，再找不到她還真擔心小家夥尿褲子，那可就太糟心了
“壞媽媽”魚魚伸手捏捏虞聽寒的臉，呲著白牙，嗷嗚一口下去
虞聽寒手指伸進去
“呸呸呸”魚魚眼淚汪汪非常嫌棄，拿著小手絹擦著嘴，引得虞聽寒哈哈大笑，又伸手捏著小家夥的嘴成小雞嘴，在她氣呼呼要叫喊的時候又拍上去
“啊嗚啊嗚”
“哈哈哈哈”虞聽寒笑得更厲害了
果然，生小孩不玩，那就是白生了，給魚魚氣得咬著小手絹不理她了
虞聽寒沒在意，抱著崽子一臉笑容地就開始往回走，往回走，走到其中一個車廂的時候步子停了下來，在那裏瞅了好幾眼，眨巴眨巴大眼睛，幾步就走了過去，然後把小崽子往那坐著的人腦袋上一放
兩個人都有些懵
但是魚魚還是下意識的緊緊抓著面前的頭發耳朵，跟個八爪魚一樣，順順利利落到人的懷裏，懵懵地和年輕男人對視
年輕男人也懵懵的，緊接著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把小崽子的手給扒拉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呢，旁邊又傳來悠悠的聲音
“喲，這是誰家小黑炭啊，這是去挖礦了回家嗎？嘖嘖”
年輕男人更懵逼地看了過去，然後迅速反應過來，驚喜地喊道
“小姑姑”
“你怎麽在這裏？哎不對，你好了啊，你真的好了？”他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刷一下，又是頭皮一疼，他呲牙咧嘴，趕緊一把抱住懷裏揪頭發的小崽子，倒吸一口涼氣，顧不得疼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抱著小崽子拎高了一些，驚喜
“這是咱家魚魚吧？都這麽大了啊。”
魚魚繼續懵懵地看著他，大眼睛透亮晶瑩，裏面倒映著男人的臉龐，透著幾分熟悉的輪廓，濃眉大眼，眼睛明亮，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牙齒整齊又潔白
“我走那會兒魚魚還小小的，肯定不記得我了，我是大哥啊，我過年還給你寄了子彈坦克，有印象沒有？”
魚魚歪歪腦袋看著他，那她記得多，子彈殼弄的小坦克，也是她的小寶貝之一
“大哥？”
“哎，是我”虞織逸笑得燦爛，抱著小崽子狠狠親了一口，然後站起來抱住虞聽寒，心情激動得不得了
“小姑姑你好了可真好，我本來年初知道消息就想回來的，但是一直到了現在才請到假”
“早點晚點都一樣，你小子也長大了啊”虞聽寒也挺高興的，家裏的這些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要說關系最親近的肯定就是虞織逸了
他年紀最大咧，今年都二十一了，比起虞聽寒也就小了個兩歲，兩人打小就是一起長大的
擁抱也就短短幾秒，虞聽寒把魚魚抱了回來，滿意地看著已經長得有模有樣的褪去少年氣的青年虞織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地笑了笑
“走吧，你小叔也在那邊，我們過去找人換個位置”
“好”虞織逸笑得燦爛，提著自己兩個包的行李就跟著虞聽寒他們走
虞聽寒走在前面帶路，魚魚被她抱在懷裏，下巴抵在肩膀上，小腦袋探在後面，好奇地看著自己這個沒見過的大哥
這麽說也不對，她幾個月那會兒還是經常見的，後面他參軍去了，就一直沒見過了
兩三年時間對於大人來說不算很長，但是對於魚魚這種小崽子來說就是全部生命了，她就更好奇了
“你是大媽家的大哥？二哥三哥七哥的哥哥大哥？”她奶聲奶氣問著
“對啊，是我，魚魚這麽厲害啊，家裏哥哥能不能都分清楚？”虞織逸樂呵呵問她
“當然可以”魚魚雄赳赳的，說道，“魚魚每個哥哥都記住啦，大哥虞織逸，二哥虞織雙，三哥虞織季，四哥……”
他們家年輕著一輩子，基本就是以織為中間字，然後用數字排名為名字了
逸雙季斯午陸奇霸酒時，最後是十以外的虞織平還有魚魚這個虞織歡
所以說起來還是很好記的，但是那是對別人來說，魚魚這才多大的，這才滿三歲呢，虞織逸有些驚奇地感嘆
“不愧小姑和小叔的孩子，魚魚好聰明啊”
“這才哪到哪”虞聽寒說著就有些驕傲了，帶著幾分炫耀地拍拍說道，“魚魚，來，給你大哥背個π”
“3.1214159265358979……”
“再來個化學元素”
“氫氦鋰鈹硼碳氮氧……”
虞織逸聽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看著自己小姑肩膀上軟乎乎奶包子一樣的小崽子，再聽著她奶聲奶氣背著那些初中高中才學的東西，腦袋都有些轉不過彎了
“姑啊，咱家魚魚這才多大點啊，腦瓜子怎麽記得住的”
“哼哼，她可不只是記得住，她會算著呢，現在你來和她考一個試卷也不一定考得過她，哦，文科的不算，她好些還沒學呢”虞聽寒驕傲
“魚魚可是小神童咧”
和她這種重生的人不一樣，他們家小崽子可是貨真價實的小崽子，那是真的超級聰明了，學什麽都是一學一個準
最關鍵的，她還會藏，你以為她學會了，可能她根本沒看，你以為她沒學會，她可能純粹就是看著你操心好玩
是個超級聰明，很多時候又忍不住讓她想要打屁股的小崽子
真是又愛又恨了
他們就這樣回到了虞聽堯所在的車廂
母女倆離開的時間有些久了，虞聽堯從一開始的淡定到現在眉頭緊皺，時不時看向手上的表，再過十分鐘，不對，五分鐘，要是五分鐘還沒看到人，他就要出去找一找了
“嘿”
就在他擔心的時候，一只手伸向了他的肩膀，想也不想，虞聽堯下意識順著手臂一擰，然後順著看了過去，挑了挑眉，也沒松開人，揪著把人往前一拉
砸到地上
“你在部隊是去煮飯的？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他挑眉，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哎喲，叔你真是，我才訓練多久啊，你練了十來年了，這能比嗎？”虞織逸呲牙咧嘴爬了起來，揉著自己的胳膊叫苦
“而且我是技術員，不是特戰員，訓練強度不一樣”
“哦”虞聽堯瞥了瞥他，直接道，“廢物”
“……”
可真是夠了，這剛回來家都還沒到了，又是頭發遭罪又是胳膊受罪，果然出門應該看看日子
這麽想著，虞織逸還是興高采烈地和夫妻倆對面的人換了位置，對面的人也很爽快地和他換了位置，這一家子就坐到了一起了，很快就說起了這幾年的事情，氣氛也越加熱鬧了起來
魚魚瞅瞅爸爸媽媽開心的樣子，也不摻合他們，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開始把小零食給掏了出來
水果罐頭、肉罐頭、果脯、堅果、肉幹
瞬間，小桌子就變成了零食攤子
魚魚心滿意足，又開始拿著瓜子一顆一顆地剝殼，把瓜子仁放到一邊的紙上面，等起了一小堆就可以一把入口
她剝剝剝
她看看看
越看越不對
魚魚睜著大眼睛瞅著面前的一小堆瓜子仁，瞅瞅旁邊堆著的一大袋瓜子殼，再瞅瞅旁邊聊著她的虞聽寒，小模樣是非常懷疑了
但是虞聽寒依舊說說笑笑，無事人一樣
魚魚又有些懷疑自己了，再瞅瞅自己的瓜子仁，糾結好一會兒，她選擇相信媽媽，低下頭繼續哈吃哈吃剝起了瓜子
那認真的小模樣，看得一邊的虞聽寒心裏都有那麽一點點小心虛了，但是，那也不妨礙她的手那麽悄悄的，一點點摸到了瓜子仁堆堆邊上
“啊，我就知道，壞媽媽，壞壞壞”
然後被早有懷疑一直盯著的魚魚逮了個正著，小崽子睜著大眼睛瞪著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護著自己的瓜子仁，另一只手插在腰上，氣得臉鼓鼓的跟肉包子一樣
人贓並獲
虞聽寒尷尬一笑，然後，眼疾手快直接把瓜子仁一把抓走，在魚魚快要瞪出來的目光下，一把塞進口裏
脆香脆香的，唔，真的超級香
“啊”
魚魚剛剛張開嘴，一把同樣的瓜子仁塞進嘴裏，阻止了她的喊叫，她下意識咬了兩口，那氣也就慢慢消失
她一邊大口大口嚼著瓜子仁，另一邊伸手又虞聽堯那邊找，等到又找到一把，趕緊抓過來放到自己兜裏了，這才喜滋滋朝著壞媽媽得意炫耀了一下，一口塞嘴裏，跟小倉鼠一樣塞地滿滿的，小嘴鼓鼓，可愛極了
但是在虞聽寒眼裏就不可愛了，戳戳小崽子鼓鼓的臉蛋，嘟囔
“小氣鬼”
魚魚剛想說媽媽壞，嘴裏的瓜子仁就要掉出來了，她趕緊捂著小嘴，小口小口慢慢拒絕了起來，順便，挪挪挪，暫時遠離壞媽媽，爬到虞聽堯腿上去了
虞聽堯看著母女倆是好氣又好笑，這人醒了，但是也沒好到哪去，還是跟孩子一樣喜歡的
虞織逸也看得嘖嘖稱奇，沒想到小姑好了還會這麽孩子氣，他想說，但是他不敢說，他可沒什麽地位，說了準得挨揍的咧
一家子就這樣坐在火車上一路回家
中間還多了個小意外，火車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開往市裏，而是在中間地段停了一個多小時加煤，可以出去外面
外面有聽著消息湊進來賣東西的人，也比起在車上舒服很多，大部分人都下去了，虞聽寒他們也不例外
她站在站臺上，看著遠處林立的各種高大煙囪，不斷升起的黑煙，總覺得這場面有些熟悉
“媽媽媽媽”
她剛想細想，就被小崽子興奮的聲音打斷，小崽子吧嗒吧嗒在空曠的站臺上跑來跑去，蹦蹦跳跳，在車上縮著不能動可是太為難她小崽子了，現在一下來就開始放飛自我，掙脫人就跟兔子似的，在空蕩蕩站臺上跑來跑去，充斥著自由的味道
“媽媽媽媽，快追我啊”
虞聽寒的思考被打斷，看著快快樂樂的小崽子，臉上忍不住多了些笑容，雙手插在兜裏，目光寵溺地看著自家的小崽子
“虞織歡”和她不同，虞聽堯難得沒笑，聲音多了幾分嚴厲，“不許在上面亂跑，過來”
魚魚的開心被打斷，停下小步子，鼓了鼓嘴，不情不願磨磨蹭蹭地走了回來，走到虞聽寒這邊，離他遠遠的
她小崽子也是很有小脾氣的
“虞織歡，過來我這”虞聽堯朝她招了招手
魚魚癟了癟嘴，不是很情願，扭扭捏捏拉著虞聽寒的衣角原地踏步
“魚魚，過來”虞聽堯又放輕了聲音，喊了小名，魚魚這才勉勉強強，磨磨蹭蹭小步小步走了過來，委屈巴巴看著他，奶聲奶氣控訴
“爸爸壞，兇我”
“爸爸有嗎？”虞聽堯把人抱了起來，捏捏她的臉蛋，神色無奈
“有，你，你兇我，還叫我大名，壞壞噠”魚魚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是委屈了，奶乎乎控訴，“有，有什麽好好說嘛”
“好，爸爸好好說，是爸爸聲音大了好不好？”虞聽堯看得心疼，這小崽子，可是喜歡服軟，看的人心裏軟軟都舍不得說她，一天比一天皮實，本來人又是非常聰明那一類，讓大人一點不敢放松的
“那你好好說吧”魚魚鼓著小嘴
“那我說了哦，這邊是在外面，會有很多陌生人來往，所以魚魚不可以離開爸爸媽媽，兩步都不行”虞聽堯拍拍人的腦袋，給她指了指外面的人
“你看，一會兒要是有車子路過一聽，人來人往的，幾秒鐘就能把你給帶起走，根本追不上，魚魚也不想離開爸爸媽媽吧？”
魚魚癟了癟嘴，埋著小腦袋，瘋狂搖著小腦袋
“還有，你跑來跑去撞到別人怎麽辦？這要是有七八十歲老人家，還有懷孕的嬸嬸怎麽辦？萬一人突然多了，你被撞倒又被踩了怎麽辦？”虞聽堯繼續說著
魚魚不說話了，緊緊扒著虞聽堯，乖乖的了
“所以爸爸不是兇你，只是想跟你說註意安全，魚魚不生氣了好不好？”
“也，也沒生氣”魚魚有些不好意思，紅著小臉蛋，軟乎乎說著，“我不跑啦”
“崽崽真乖，我們再忍一忍，等明天到家就可以隨便跑了，好不好？”虞聽堯親親小家夥的臉蛋，又把人放下來，摸摸腦袋
“去吧，去找媽媽我玩，記得離火車遠一點，火車開過來的時候”
“流速變快，壓強變小，會把人吸過去”魚魚奶聲奶氣說著，握著小拳頭，興沖沖道，“魚魚輕，得離得遠遠的”
虞聽堯瞅瞅自家敦實的小崽子，非常淡然地點了點頭，給予小崽子肯定得答案
魚魚彎著眼睛，笑嘻嘻的，一蹦一跳，了兩下就收住，邁著小碎步噠噠噠跑過去抱著虞聽寒，一看就是聽進去話了的
“魚魚好聽話好聰明啊”虞織逸在一邊感嘆
“確實，你小時候跟她比起來，就是未進化的原始猿”虞聽堯淡淡說道
“那我現在進化完全了沒？”虞織逸半點沒被打擊到，笑容燦爛地湊了上去，沖著他敬了個標準的禮
站得筆直，深黃的膚色，神色堅毅，以前那個稚嫩的少年在部隊裏打磨，也變成堅韌的青年人了
“還行”虞聽堯勾了勾嘴角，拍拍他的肩膀，帶著些滿意
“給後面的弟弟妹妹開了個好頭，繼續努力”
虞織逸收了手，然後一個伸手搭在了虞聽堯肩膀上，笑得十分燦爛
**
火車嘀嘀嘀，雖然中間耽擱了一些，但是最後還是順順利利在早上時候來到了市區
他們看著時間，倒是也沒有直接坐車或者走回去，而是來到了這邊
虞春麗家
不是單位分配的就十來平的小房間，而是後面在虞聽堯挑選下買的小院子，準確來說應該是個破爛的廢墟。但是這裏位置很好，距離兩人工作地點都是走路半小時以內的距離，前面是政府學校研究院這些分配的家屬區，來往都是虞春麗要求的文化人
環境雖然一般了點，但是在市裏面已經是很好的了
至於這一開始完全沒辦法住人的大院子，雖然破舊，但是地盤挺大的，買下來花了二百塊，在這個普遍樓房也就四五百的時候，這個錢是有些‘冤大頭’的
但是，這地盤是真的大
把以前老舊的破房子這些一拆，重新找了公社建築隊拉運材料幫個忙，後面新修了客廳臥室一共八個房間，外加上單獨廁，這些加起來總共花了五百多，加上地盤雜七雜八的，算下來花了八百的樣子
雖然真的不便宜了，但是又挺劃算的，關鍵是住著也舒心啊，種種菜栽栽的，比樓房舒服多了，幾個孩子接過來了也都有自己各自的房子，還能給家裏老人留著房子
小夫妻在市裏的生活那是相當愜意了
畢竟，雖然房子不便宜，但是對他們的經濟上是沒啥影響的，不說後面姚家老兩口還有錢，他倆這些年攢下來的錢也是夠了，尤其是他們還有工資
夫妻倆都算是升職，工齡也長，兩個人加起來都有三位數了，生活基本上沒有壓力，那小日子別提有多舒服了
虞聽寒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一家子都還在院子裏面洗漱
至於煮飯？
算了吧，回頭自己去外面買早餐吃去，虞春麗可不想起那麽早
聽到敲門聲她還有些納悶，這一大早的
“哎媽呀”
大門一開，看著一臉燦爛笑容的虞織逸，虞春麗很是驚喜，一巴掌拍人肩膀上
“小逸啊，你回來了？我看看我看看，這是不是又長高了一些，不錯不錯，黑了些，但是看著就精神，這小模樣的，快進來”
等到把人拉進去了，她又反應過來
“不對啊，你才回來怎麽知道我搬這”
“嘿呀”說著，魚魚一個蹦跳從門口蹦跶了進來，噠噠噠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魚魚”虞春麗更驚喜了，把小崽子抱起來就吧唧一口，高興得不得了，摸摸小臉揉揉頭發的，又看向門口出
果然，虞聽寒和虞聽堯夫妻倆也走了出來
“你們這是碰一起了啊，也太巧了”虞春麗有些高興，說道，“這是才下車？吃飯了沒？算了，肯定沒吃”
“姚淳力姚淳力，魚魚他們來了，你快去買包子去，多買點”
“哎”姚淳力正刷著牙呢，咕嚕一口給自己還嗆了一下，趕緊吐在一邊專門累好的花臺上，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嘴
“馬上馬上”說著他順著水龍頭接了一把水隨意洗了洗臉，隨意把毛巾掛在一邊鐵絲繩上，就著白色背心，踩著拖鞋就趕緊往外面跑去，還不忘和他們打個招呼
“可算是回來了，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鋪子就在旁邊”
“停停停，我們買了的。力哥啊，你這樣子也太邋遢啦吧？還不如在公社時候呢”虞聽寒有些嫌棄
“我姐是怎麽看下眼的？”
“閉著看唄，左右再忍忍也就瞎了眼了，習慣了”虞春麗跟著一起嫌棄
“餵餵，你們過分了哈，我這不是在家嘛，在外面我也是一枝花的”姚淳力用手梳了梳略微長有些油的頭發
“花個屁，我看你眼睛才是花的，你看看你那頭，趕緊洗了”虞春麗沒眼看，越看越嫌棄，這臭男人臭男人是真的臭，沒幾個愛幹凈的，看著煩
“還有你們倆個，都給我搞快點，一會兒還要去上課，誰敢給我磨蹭遲到了，下周零花錢也別要了”她又大吼
那邊磨蹭的姚騁姚江兄弟倆不敢磨蹭了，非常不情不願，三兩下漱口，穿著條大褲衩跑了過來
“媽，媽，舅舅他們喊過來了，我們可以不去學校吧？”
“我們可以下午再去上學”
兄弟倆簡直是上學困難戶
“做夢，滾，別說你舅舅來了，就是你們姥姥來了，你們也得給我滾去上學”虞春麗殘忍說說完，順便一腳踹到姚江屁股上
“給我重新刷牙去，讓你刷牙，不是讓你嘗牙粉味”
姚江呲牙咧嘴地捂著屁股回去重新刷牙了，惹不起，根本惹不起老媽
看著這雞飛狗跳的，虞聽寒和虞織逸都忍不住搖著腦袋
太可怕了
“我以後肯定不要這麽多孩子”虞織逸開始和虞聽寒在後面說著小話，“太可怕了”
“我有魚魚也夠了，小孩子真的”虞聽寒臉也快要皺一起了，“減壽啊”
說完兩人又非常默契深深嘆氣，帶著些慶幸
“你們倆說什麽呢？”虞春麗一個眼神掃了過來
靠，還挺唬人的
姑侄倆不說話了，看看這這裏看看哪裏的，那小時候一起搗蛋的默契，那是杠杠的
虞春麗用眼神狠狠剜著她們，這家裏，就沒一個省心的，小的小不省心，大的大不省心，心肝都快給她氣炸了
虞聽堯看得好笑，沒參與進去他們的‘打鬧’，拎著吃的這些就去客廳桌子上放下
除了這些包子饅頭餅子，還有從首都帶過來的一只烤鴨各種糕點這些，還有虞聽寒給她選的好看的裙子鞋子
“哎喲，你們這是發什麽大財了，買這麽多東西”虞春麗看著新裙子就開心了，從袋子裏拿出來就比了比，高興得很
這都是市裏沒有的款式咧
“發什麽大財，裙子加鞋子，四十二塊八，記得給錢”虞聽寒雙手抱胸，看著比著衣服的虞春麗，勉勉強強說道
“還行，沒白瞎了錢”
其實不是還行，師傅日常漂亮了，這衣服是大紅色的掐腰長裙，最適合虞春麗這種艷麗類型的，尤其是她胸大腰細，穿著別提多得勁了
“哼”虞春麗沒和她計較這嘴硬了，高高興興守著裙子衣服就往屋子裏走，沒一會兒就拿了錢出來
他們該算的還是都算得清的
“挪，這個算搭頭”虞聽寒沒數錢，隨意往兜裏一塞，又拿出東西扔她手裏
是一瓶雪花膏
“算你有良心”
虞春麗輕哼一聲，把東西塞在兜裏，就高高興興跑去廚房拿了刀子，過來熟練把烤鴨順了下來，讓一起直接吃了
“都吃了吧，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去？住不住一晚？”
“不了，明天還要上班”虞聽堯道
“成，挪，票這些給你，一會兒你們自己去菜市場買些菜肉回來，等中午吃了飯再走”虞春麗又掏了錢票遞給他
“順便還幫你們把午飯煮上是不是？”虞聽寒給她補上話，然後嫌棄，“你臉皮可真厚，我們過來還好我們煮飯”
“呸，你個‘我們’可真好意思，有你什麽事啊，你個煮飯餵豬豬都不吃的，你可一邊待著去”虞春麗也是伶牙俐齒的
姐妹倆個就又開始吵了起來，虞聽堯三個大男人對視一眼，紛紛有些無奈，但是也沒人勸架的
女人吵架，他們還是別摻合了
不過姐妹倆也沒吵太久，虞春麗他們還要上班呢
姚淳力是八點半上班，雖然他可以遲到早退，但是虞春麗這看著呢，在年前的離婚威脅下，他也不敢提
剛好家裏孩子也是八點半上課，他出門就順路送過去了，父子三人都是低著腦袋嘆著氣，在這方面還是相當默契了
只有姚馳這個老大還正正經經的，在裏面倒變成領頭的了
“嘖”虞春麗簡直沒眼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把家裏大門鑰匙遞給虞聽寒
“你們一會兒自己安排，我們十一點半下班，兩點上班，不著急”
這下倒虞聽寒沒好氣了，這臉皮厚的，真是嫌棄，不過她來這裏也不只是為了吃飯休息這些都。她收下鑰匙，轉頭看了看這花了大價錢的房子，想著一家子的相處模式，心裏其實還有些猶豫了
虞春麗現在的生活，其實還挺好的，不管是物質上還是家庭上，已經遠遠超過大部分了。就算不做什麽改變，他們在幾十年以後，也是穩穩的
改變說著挺好的，但是也不可避免的會有些犧牲
比如說虞春麗現在來市裏，家裏老四姚湖沒辦法，就是放在公社讓姚老娘帶著。畢竟她過來了，家裏又只有姚老頭
他過年時候才摔了一跤，還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他退休也要有幾年。老倆口在公社生活了一輩子，根基全都在哪裏，讓他們到市裏，人也真不一定會適應
想想也是有煩惱的
她這猶猶豫豫的樣子虞春麗看在眼裏，有些莫名其妙
“你這是怎麽了？有事說事，沒事一邊去，磨磨唧唧”
“……算了，五哥你來說”虞聽寒沒好氣瞪了瞪她，還是把事推給虞聽堯
“你們倆這幹嘛呢？搞得我都有些慌了，這是發生啥大事了？”虞春麗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虞聽堯想了想，這麽開頭，“你先聽哪個？”
“好消息？”
“壞消息是，我和寒寒魚魚年後應該就要去首都了，你也知道她家裏人都在那邊，首都也這邊發展好，能去那邊肯定更好。”虞聽堯道
“我說的是好消息”虞春麗無語的同時有些失落，這個早在之前他們都想到了，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快
“那媽呢”
那可是首都啊，不是市裏到公社這種距離，去了首都，那真的就是一年甚至幾年才能見一次面了
“媽自然和我們一起去”他道
“哦”虞春麗有些不開心，這人跑了就算了，還把她媽給帶起跑了，她道，“我覺得媽和大哥一起生活挺好的，我這邊也可以啊”
“……你要不要聽聽好消息？”虞聽堯直接忽視她的餿主意
“什麽好消息”虞春麗郁悶
“你也有機會去”他淡淡道，“但是這個方法，姐夫肯定不行，你還想去嗎？去了別的不說，最起碼也有好幾年的兩地分隔，孩子家庭你都顧及不到”
虞春麗楞住
“那，那也不用了，你們過去就好了，本來去那邊就靠著寒寒了，你還真想當上門女婿啊。我現在也挺好的，雖然不比那邊，但是慢慢來指定也差不了。就是兩邊來回不太方便看媽的機會少了很多，但是多賺錢，幾個月一次也能行……”
她開始慢慢說著，越說越快，越說越覺得問題也不大
這是距離的問題嗎？不是
這是錢的問題啊，兩邊來回一次要不少錢，那她多賺錢就好了啊，有錢了問題就不大了，這頭天去第二天到的
就在虞春麗自己都要說服自己的時候，虞聽堯瞥了瞥她，淡淡道
“年底可能要恢覆高考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我想清楚了，我”虞春麗下意識回答以後，立馬意識到不對，聲音都大了幾分，道，“你說什麽？高”
虞聽寒從後面冒出來，及時地按住她的嘴
“噓，悄悄的，內部消息內部消息”
虞春麗點了點頭，臉都激動紅了，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哈著聲音輕輕的
“真的？”
夫妻倆齊齊沖她點了點頭
虞春麗瞬間眼睛都紅了
高考啊
她成也高考敗也高考，她錯過了也沒錯過，考上了也沒考上，作為讀書人，對於高考總是有放不下的執念的
如果說是虞聽寒家裏幫忙讓她調去首都，虞春麗有些心動，但是不會太大，這不算什麽改變，她現在已經很安穩了。但是高考不一樣，這含金量不一樣，這心心念念的
也不一樣
虞春麗輕易就被動搖了
“反正你自己悄悄的，別去亂說，但是上面有這個意思，時間不好說，反正多看書就對了”虞聽寒輕輕說著
“但是你要想好，不管去不去，反正和姐夫好好說說。這就算去讀書也是有寒暑假的，而且也不是不能想辦法調過去，咱們一家人的，有什麽大家好好想辦法”
“你這破脾氣也好好說，他為了你也改了挺多了，但是他是人不是橡皮泥，不是說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你倒是替他說話了”虞春麗輕哼
“沒辦法，我怕你這種損貨真離了人還得我們來操心”虞聽寒說完就往後一蹦，下一秒
“死丫頭”虞春麗就追了過來，咬牙切齒，勢必要教訓教訓這個沒大沒小的死丫頭
虞聽寒哪能讓她抓到哦，那隨便一跑的，那都是她抓不到的，再帶著人往外一跑，虞春麗一秒變臉，收拾好情緒，看著端莊又大方，看得虞聽寒哈哈大笑
好一個裝模作樣，她就知道這人這麽多年還是這個鬼樣子
在城裏死要面子的
虞春麗狠狠瞪了她一眼，在心裏默念自家的自家的，自己看著長大的……
念了很久，她總算壓下了氣，深吸一口氣，就要轉身回去
“春麗？”旁邊巷道傳來有些遲疑的聲音
虞春麗皺了皺眉，看了過去，臉色一變，冷笑一聲，轉身就往屋子裏走
倒是虞聽寒還站在原地，上上下下看了看這人，雙手抱胸，走了過去
“喲，你也在這裏啊”
這好大一個大渣男啊
她姐夫這戰鬥力不行了啊，這麽大個渣男就在眼皮子底下，嘖嘖，也不怕被撬墻角啊
姚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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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總是讓人不舍的, 一家子看著好不容易拉近一些關系的妹妹一家子再次離開，心裏都有些舍不得咧
都說遠香近臭，這好歹也給他們一個臭的機會啊
這把人認回來都大半年快一年了, 這人包括最開始治病那段時間, 這總共待在家裏時間也沒有超過一個月的, 真是想想都有些心酸的
“好了好了，孩子大了就是往外走的, 她過得好我們就放心了”林守光拍了拍穆瀾的肩膀，溫溫柔柔低聲安慰, 道
“再說了，等到那決議一通過，孩子很快就可以回來了，他們都是有理想有抱負的, 你要相信他們”
穆瀾還是有些不舍, 更多的是這幾十年來對於孩子的愧疚, 這是再多的東西都無法彌補的
“她們要是考不起怎麽辦”她喃喃
“你要相信他們”林守光拍拍肩頭, 溫柔一笑，帶著深深的篤定，道，“就算不行也不礙事，他們鄉下總是會耽擱一些, 到時候可以把他們都帶過來，找人給他們補一補，相信兩個孩子肯定會懂的”
穆瀾沒有說話, 看著虞聽寒他們離開的方向好一會兒, 然後一把攥住林守光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記得當初也有人在我考試前說我肯定也考不上, 得靠家裏”
“是嗎？”林守光面不改色，繼續溫溫柔柔看著她，說道，“有沒有可能，這個人說的是萬一考不上，自己也能幫著找找關系”
“呵呵”穆瀾才不信他的鬼話，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大步回屋子去了
她暫時，不想和這個當著孩子面揭她老底的人說話
她也記仇著咧
林守光有些小無奈，搖了搖頭，突然想想起幾個孩子也還在這裏，轉頭一看，果不其然就看到他們異常統一的看熱鬧的神情，他微微一笑，溫聲細語
“咱們一家人也好幾年沒這麽好好待在一起了，說起來，爸爸上次關心你們，還是去年了？進去吧，和我說說這一年來你們工作的事，爸給你們參考參考”
兄弟三：……
**
而這邊，虞聽寒他們已經在司機接送下來到了火車上，抱著最終財產小崽子，再大包小包帶著東西坐上火車
他們一如既往是坐的硬座，十多個小時，他們可以的
夫妻倆坐在雙人座位上，小崽子擠在中間，晃著腳丫子，懷裏抱著一瓶罐頭，吃的精精有味，一手的黏膩
“小饞貓啊，你不撐啊，小嘴巴什麽時候停過？”
她們上火車也有一段時間了，整個過程小崽子就沒有停過嘴巴，不是吃這個就是吃那個，虞聽寒忍不住摸摸魚魚的肚子
很好，軟乎乎的，但是還是沒有鼓起來，可見還有很多的容量的
“就一點點”魚魚一口把黃桃罐頭下肚子，然後又挑了一塊出來給虞聽寒吃，再挑一塊給虞聽堯
嗷嗚幾口，一大瓶罐頭就剩下小半瓶了
魚魚也不心疼，使勁把罐頭蓋子蓋住，然後放到前面的位置上，踢了踢腳丫子，又低下腦袋，撅著屁股在下面扒拉著，從裏面掏出一包炒瓜子，又開始哢哢哢哢，腦袋兩邊的小揪揪都是一晃一晃的，足以見她的好心情
所以說小崽子一天天運動量這麽大還是個小胖墩也不奇怪了
她一天到晚吃的超多咧，不過吃的多，事情也多，過了又一會兒，魚魚又把瓜子放到桌子上，用小手絹擦了擦黏糊糊的小手，奶聲奶氣的
“媽媽媽媽，尿尿”
“哎喲，你說說你，咱家小豬都比不上你的”虞聽寒腦袋哐一下靠在旁邊的窗子上，作出奔潰模樣，哀嚎
“小崽子怎麽這麽難帶啊，嚶嚶嚶，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魚魚咯咯笑，轉身就爬到她的身上，抓著人的肩膀蹭來蹭去
“快點嘛壞媽媽，快點快點”
“得得得，唉，小壞蛋，以後你可得孝敬我啊，你都不知道你有多難帶”虞聽寒哀嚎著，滿臉笑容把人抱了起來，拍拍她的屁股，帶著人側過虞聽堯旁邊
“我超好帶噠，我乖乖噠，還超級聰明超級棒”魚魚不認這個話，奶聲奶氣蹭來蹭去，就跟小萌物一樣
那也是小豬屬性的小萌物了
“我捏捏這厚臉皮”
……
母女倆一邊打鬧一邊穿過有些狹窄的過道，也是這會兒火車上的人並不多，沒倆個是站著的，比起冬天那會兒要好過許多
火車每節車廂一個廁所，虞聽寒帶著魚魚找了兩個車廂，都有人，想著都走遠了，幹脆帶著人多走幾節車廂，順便走走路，這一天到晚拘在那個小座位上真算不得舒服
走了好些個車廂了，可算是找到個像樣的廁所，虞聽寒松了口氣，拍拍小崽子的屁股帶著她進去，再找不到她還真擔心小家夥尿褲子，那可就太糟心了
“壞媽媽”魚魚伸手捏捏虞聽寒的臉，呲著白牙，嗷嗚一口下去
虞聽寒手指伸進去
“呸呸呸”魚魚眼淚汪汪非常嫌棄，拿著小手絹擦著嘴，引得虞聽寒哈哈大笑，又伸手捏著小家夥的嘴成小雞嘴，在她氣呼呼要叫喊的時候又拍上去
“啊嗚啊嗚”
“哈哈哈哈”虞聽寒笑得更厲害了
果然，生小孩不玩，那就是白生了，給魚魚氣得咬著小手絹不理她了
虞聽寒沒在意，抱著崽子一臉笑容地就開始往回走，往回走，走到其中一個車廂的時候步子停了下來，在那裏瞅了好幾眼，眨巴眨巴大眼睛，幾步就走了過去，然後把小崽子往那坐著的人腦袋上一放
兩個人都有些懵
但是魚魚還是下意識的緊緊抓著面前的頭發耳朵，跟個八爪魚一樣，順順利利落到人的懷裏，懵懵地和年輕男人對視
年輕男人也懵懵的，緊接著倒吸一口涼氣，趕緊把小崽子的手給扒拉開，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呢，旁邊又傳來悠悠的聲音
“喲，這是誰家小黑炭啊，這是去挖礦了回家嗎？嘖嘖”
年輕男人更懵逼地看了過去，然後迅速反應過來，驚喜地喊道
“小姑姑”
“你怎麽在這裏？哎不對，你好了啊，你真的好了？”他下意識想要站起來，刷一下，又是頭皮一疼，他呲牙咧嘴，趕緊一把抱住懷裏揪頭發的小崽子，倒吸一口涼氣，顧不得疼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抱著小崽子拎高了一些，驚喜
“這是咱家魚魚吧？都這麽大了啊。”
魚魚繼續懵懵地看著他，大眼睛透亮晶瑩，裏面倒映著男人的臉龐，透著幾分熟悉的輪廓，濃眉大眼，眼睛明亮，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牙齒整齊又潔白
“我走那會兒魚魚還小小的，肯定不記得我了，我是大哥啊，我過年還給你寄了子彈坦克，有印象沒有？”
魚魚歪歪腦袋看著他，那她記得多，子彈殼弄的小坦克，也是她的小寶貝之一
“大哥？”
“哎，是我”虞織逸笑得燦爛，抱著小崽子狠狠親了一口，然後站起來抱住虞聽寒，心情激動得不得了
“小姑姑你好了可真好，我本來年初知道消息就想回來的，但是一直到了現在才請到假”
“早點晚點都一樣，你小子也長大了啊”虞聽寒也挺高興的，家裏的這些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要說關系最親近的肯定就是虞織逸了
他年紀最大咧，今年都二十一了，比起虞聽寒也就小了個兩歲，兩人打小就是一起長大的
擁抱也就短短幾秒，虞聽寒把魚魚抱了回來，滿意地看著已經長得有模有樣的褪去少年氣的青年虞織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地笑了笑
“走吧，你小叔也在那邊，我們過去找人換個位置”
“好”虞織逸笑得燦爛，提著自己兩個包的行李就跟著虞聽寒他們走
虞聽寒走在前面帶路，魚魚被她抱在懷裏，下巴抵在肩膀上，小腦袋探在後面，好奇地看著自己這個沒見過的大哥
這麽說也不對，她幾個月那會兒還是經常見的，後面他參軍去了，就一直沒見過了
兩三年時間對於大人來說不算很長，但是對於魚魚這種小崽子來說就是全部生命了，她就更好奇了
“你是大媽家的大哥？二哥三哥七哥的哥哥大哥？”她奶聲奶氣問著
“對啊，是我，魚魚這麽厲害啊，家裏哥哥能不能都分清楚？”虞織逸樂呵呵問她
“當然可以”魚魚雄赳赳的，說道，“魚魚每個哥哥都記住啦，大哥虞織逸，二哥虞織雙，三哥虞織季，四哥……”
他們家年輕著一輩子，基本就是以織為中間字，然後用數字排名為名字了
逸雙季斯午陸奇霸酒時，最後是十以外的虞織平還有魚魚這個虞織歡
所以說起來還是很好記的，但是那是對別人來說，魚魚這才多大的，這才滿三歲呢，虞織逸有些驚奇地感嘆
“不愧小姑和小叔的孩子，魚魚好聰明啊”
“這才哪到哪”虞聽寒說著就有些驕傲了，帶著幾分炫耀地拍拍說道，“魚魚，來，給你大哥背個π”
“3.1214159265358979……”
“再來個化學元素”
“氫氦鋰鈹硼碳氮氧……”
虞織逸聽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看著自己小姑肩膀上軟乎乎奶包子一樣的小崽子，再聽著她奶聲奶氣背著那些初中高中才學的東西，腦袋都有些轉不過彎了
“姑啊，咱家魚魚這才多大點啊，腦瓜子怎麽記得住的”
“哼哼，她可不只是記得住，她會算著呢，現在你來和她考一個試卷也不一定考得過她，哦，文科的不算，她好些還沒學呢”虞聽寒驕傲
“魚魚可是小神童咧”
和她這種重生的人不一樣，他們家小崽子可是貨真價實的小崽子，那是真的超級聰明了，學什麽都是一學一個準
最關鍵的，她還會藏，你以為她學會了，可能她根本沒看，你以為她沒學會，她可能純粹就是看著你操心好玩
是個超級聰明，很多時候又忍不住讓她想要打屁股的小崽子
真是又愛又恨了
他們就這樣回到了虞聽堯所在的車廂
母女倆離開的時間有些久了，虞聽堯從一開始的淡定到現在眉頭緊皺，時不時看向手上的表，再過十分鐘，不對，五分鐘，要是五分鐘還沒看到人，他就要出去找一找了
“嘿”
就在他擔心的時候，一只手伸向了他的肩膀，想也不想，虞聽堯下意識順著手臂一擰，然後順著看了過去，挑了挑眉，也沒松開人，揪著把人往前一拉
砸到地上
“你在部隊是去煮飯的？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他挑眉，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哎喲，叔你真是，我才訓練多久啊，你練了十來年了，這能比嗎？”虞織逸呲牙咧嘴爬了起來，揉著自己的胳膊叫苦
“而且我是技術員，不是特戰員，訓練強度不一樣”
“哦”虞聽堯瞥了瞥他，直接道，“廢物”
“……”
可真是夠了，這剛回來家都還沒到了，又是頭發遭罪又是胳膊受罪，果然出門應該看看日子
這麽想著，虞織逸還是興高采烈地和夫妻倆對面的人換了位置，對面的人也很爽快地和他換了位置，這一家子就坐到了一起了，很快就說起了這幾年的事情，氣氛也越加熱鬧了起來
魚魚瞅瞅爸爸媽媽開心的樣子，也不摻合他們，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開始把小零食給掏了出來
水果罐頭、肉罐頭、果脯、堅果、肉幹
瞬間，小桌子就變成了零食攤子
魚魚心滿意足，又開始拿著瓜子一顆一顆地剝殼，把瓜子仁放到一邊的紙上面，等起了一小堆就可以一把入口
她剝剝剝
她看看看
越看越不對
魚魚睜著大眼睛瞅著面前的一小堆瓜子仁，瞅瞅旁邊堆著的一大袋瓜子殼，再瞅瞅旁邊聊著她的虞聽寒，小模樣是非常懷疑了
但是虞聽寒依舊說說笑笑，無事人一樣
魚魚又有些懷疑自己了，再瞅瞅自己的瓜子仁，糾結好一會兒，她選擇相信媽媽，低下頭繼續哈吃哈吃剝起了瓜子
那認真的小模樣，看得一邊的虞聽寒心裏都有那麽一點點小心虛了，但是，那也不妨礙她的手那麽悄悄的，一點點摸到了瓜子仁堆堆邊上
“啊，我就知道，壞媽媽，壞壞壞”
然後被早有懷疑一直盯著的魚魚逮了個正著，小崽子睜著大眼睛瞪著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護著自己的瓜子仁，另一只手插在腰上，氣得臉鼓鼓的跟肉包子一樣
人贓並獲
虞聽寒尷尬一笑，然後，眼疾手快直接把瓜子仁一把抓走，在魚魚快要瞪出來的目光下，一把塞進口裏
脆香脆香的，唔，真的超級香
“啊”
魚魚剛剛張開嘴，一把同樣的瓜子仁塞進嘴裏，阻止了她的喊叫，她下意識咬了兩口，那氣也就慢慢消失
她一邊大口大口嚼著瓜子仁，另一邊伸手又虞聽堯那邊找，等到又找到一把，趕緊抓過來放到自己兜裏了，這才喜滋滋朝著壞媽媽得意炫耀了一下，一口塞嘴裏，跟小倉鼠一樣塞地滿滿的，小嘴鼓鼓，可愛極了
但是在虞聽寒眼裏就不可愛了，戳戳小崽子鼓鼓的臉蛋，嘟囔
“小氣鬼”
魚魚剛想說媽媽壞，嘴裏的瓜子仁就要掉出來了，她趕緊捂著小嘴，小口小口慢慢拒絕了起來，順便，挪挪挪，暫時遠離壞媽媽，爬到虞聽堯腿上去了
虞聽堯看著母女倆是好氣又好笑，這人醒了，但是也沒好到哪去，還是跟孩子一樣喜歡的
虞織逸也看得嘖嘖稱奇，沒想到小姑好了還會這麽孩子氣，他想說，但是他不敢說，他可沒什麽地位，說了準得挨揍的咧
一家子就這樣坐在火車上一路回家
中間還多了個小意外，火車沒有像以前一樣直接開往市裏，而是在中間地段停了一個多小時加煤，可以出去外面
外面有聽著消息湊進來賣東西的人，也比起在車上舒服很多，大部分人都下去了，虞聽寒他們也不例外
她站在站臺上，看著遠處林立的各種高大煙囪，不斷升起的黑煙，總覺得這場面有些熟悉
“媽媽媽媽”
她剛想細想，就被小崽子興奮的聲音打斷，小崽子吧嗒吧嗒在空曠的站臺上跑來跑去，蹦蹦跳跳，在車上縮著不能動可是太為難她小崽子了，現在一下來就開始放飛自我，掙脫人就跟兔子似的，在空蕩蕩站臺上跑來跑去，充斥著自由的味道
“媽媽媽媽，快追我啊”
虞聽寒的思考被打斷，看著快快樂樂的小崽子，臉上忍不住多了些笑容，雙手插在兜裏，目光寵溺地看著自家的小崽子
“虞織歡”和她不同，虞聽堯難得沒笑，聲音多了幾分嚴厲，“不許在上面亂跑，過來”
魚魚的開心被打斷，停下小步子，鼓了鼓嘴，不情不願磨磨蹭蹭地走了回來，走到虞聽寒這邊，離他遠遠的
她小崽子也是很有小脾氣的
“虞織歡，過來我這”虞聽堯朝她招了招手
魚魚癟了癟嘴，不是很情願，扭扭捏捏拉著虞聽寒的衣角原地踏步
“魚魚，過來”虞聽堯又放輕了聲音，喊了小名，魚魚這才勉勉強強，磨磨蹭蹭小步小步走了過來，委屈巴巴看著他，奶聲奶氣控訴
“爸爸壞，兇我”
“爸爸有嗎？”虞聽堯把人抱了起來，捏捏她的臉蛋，神色無奈
“有，你，你兇我，還叫我大名，壞壞噠”魚魚大眼睛水汪汪的，可是委屈了，奶乎乎控訴，“有，有什麽好好說嘛”
“好，爸爸好好說，是爸爸聲音大了好不好？”虞聽堯看得心疼，這小崽子，可是喜歡服軟，看的人心裏軟軟都舍不得說她，一天比一天皮實，本來人又是非常聰明那一類，讓大人一點不敢放松的
“那你好好說吧”魚魚鼓著小嘴
“那我說了哦，這邊是在外面，會有很多陌生人來往，所以魚魚不可以離開爸爸媽媽，兩步都不行”虞聽堯拍拍人的腦袋，給她指了指外面的人
“你看，一會兒要是有車子路過一聽，人來人往的，幾秒鐘就能把你給帶起走，根本追不上，魚魚也不想離開爸爸媽媽吧？”
魚魚癟了癟嘴，埋著小腦袋，瘋狂搖著小腦袋
“還有，你跑來跑去撞到別人怎麽辦？這要是有七八十歲老人家，還有懷孕的嬸嬸怎麽辦？萬一人突然多了，你被撞倒又被踩了怎麽辦？”虞聽堯繼續說著
魚魚不說話了，緊緊扒著虞聽堯，乖乖的了
“所以爸爸不是兇你，只是想跟你說註意安全，魚魚不生氣了好不好？”
“也，也沒生氣”魚魚有些不好意思，紅著小臉蛋，軟乎乎說著，“我不跑啦”
“崽崽真乖，我們再忍一忍，等明天到家就可以隨便跑了，好不好？”虞聽堯親親小家夥的臉蛋，又把人放下來，摸摸腦袋
“去吧，去找媽媽我玩，記得離火車遠一點，火車開過來的時候”
“流速變快，壓強變小，會把人吸過去”魚魚奶聲奶氣說著，握著小拳頭，興沖沖道，“魚魚輕，得離得遠遠的”
虞聽堯瞅瞅自家敦實的小崽子，非常淡然地點了點頭，給予小崽子肯定得答案
魚魚彎著眼睛，笑嘻嘻的，一蹦一跳，了兩下就收住，邁著小碎步噠噠噠跑過去抱著虞聽寒，一看就是聽進去話了的
“魚魚好聽話好聰明啊”虞織逸在一邊感嘆
“確實，你小時候跟她比起來，就是未進化的原始猿”虞聽堯淡淡說道
“那我現在進化完全了沒？”虞織逸半點沒被打擊到，笑容燦爛地湊了上去，沖著他敬了個標準的禮
站得筆直，深黃的膚色，神色堅毅，以前那個稚嫩的少年在部隊裏打磨，也變成堅韌的青年人了
“還行”虞聽堯勾了勾嘴角，拍拍他的肩膀，帶著些滿意
“給後面的弟弟妹妹開了個好頭，繼續努力”
虞織逸收了手，然後一個伸手搭在了虞聽堯肩膀上，笑得十分燦爛
**
火車嘀嘀嘀，雖然中間耽擱了一些，但是最後還是順順利利在早上時候來到了市區
他們看著時間，倒是也沒有直接坐車或者走回去，而是來到了這邊
虞春麗家
不是單位分配的就十來平的小房間，而是後面在虞聽堯挑選下買的小院子，準確來說應該是個破爛的廢墟。但是這裏位置很好，距離兩人工作地點都是走路半小時以內的距離，前面是政府學校研究院這些分配的家屬區，來往都是虞春麗要求的文化人
環境雖然一般了點，但是在市裏面已經是很好的了
至於這一開始完全沒辦法住人的大院子，雖然破舊，但是地盤挺大的，買下來花了二百塊，在這個普遍樓房也就四五百的時候，這個錢是有些‘冤大頭’的
但是，這地盤是真的大
把以前老舊的破房子這些一拆，重新找了公社建築隊拉運材料幫個忙，後面新修了客廳臥室一共八個房間，外加上單獨廁，這些加起來總共花了五百多，加上地盤雜七雜八的，算下來花了八百的樣子
雖然真的不便宜了，但是又挺劃算的，關鍵是住著也舒心啊，種種菜栽栽的，比樓房舒服多了，幾個孩子接過來了也都有自己各自的房子，還能給家裏老人留著房子
小夫妻在市裏的生活那是相當愜意了
畢竟，雖然房子不便宜，但是對他們的經濟上是沒啥影響的，不說後面姚家老兩口還有錢，他倆這些年攢下來的錢也是夠了，尤其是他們還有工資
夫妻倆都算是升職，工齡也長，兩個人加起來都有三位數了，生活基本上沒有壓力，那小日子別提有多舒服了
虞聽寒他們過來的時候，還沒到上班時間，一家子都還在院子裏面洗漱
至於煮飯？
算了吧，回頭自己去外面買早餐吃去，虞春麗可不想起那麽早
聽到敲門聲她還有些納悶，這一大早的
“哎媽呀”
大門一開，看著一臉燦爛笑容的虞織逸，虞春麗很是驚喜，一巴掌拍人肩膀上
“小逸啊，你回來了？我看看我看看，這是不是又長高了一些，不錯不錯，黑了些，但是看著就精神，這小模樣的，快進來”
等到把人拉進去了，她又反應過來
“不對啊，你才回來怎麽知道我搬這”
“嘿呀”說著，魚魚一個蹦跳從門口蹦跶了進來，噠噠噠跑過來抱住她的大腿
“魚魚”虞春麗更驚喜了，把小崽子抱起來就吧唧一口，高興得不得了，摸摸小臉揉揉頭發的，又看向門口出
果然，虞聽寒和虞聽堯夫妻倆也走了出來
“你們這是碰一起了啊，也太巧了”虞春麗有些高興，說道，“這是才下車？吃飯了沒？算了，肯定沒吃”
“姚淳力姚淳力，魚魚他們來了，你快去買包子去，多買點”
“哎”姚淳力正刷著牙呢，咕嚕一口給自己還嗆了一下，趕緊吐在一邊專門累好的花臺上，拿起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嘴
“馬上馬上”說著他順著水龍頭接了一把水隨意洗了洗臉，隨意把毛巾掛在一邊鐵絲繩上，就著白色背心，踩著拖鞋就趕緊往外面跑去，還不忘和他們打個招呼
“可算是回來了，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鋪子就在旁邊”
“停停停，我們買了的。力哥啊，你這樣子也太邋遢啦吧？還不如在公社時候呢”虞聽寒有些嫌棄
“我姐是怎麽看下眼的？”
“閉著看唄，左右再忍忍也就瞎了眼了，習慣了”虞春麗跟著一起嫌棄
“餵餵，你們過分了哈，我這不是在家嘛，在外面我也是一枝花的”姚淳力用手梳了梳略微長有些油的頭發
“花個屁，我看你眼睛才是花的，你看看你那頭，趕緊洗了”虞春麗沒眼看，越看越嫌棄，這臭男人臭男人是真的臭，沒幾個愛幹凈的，看著煩
“還有你們倆個，都給我搞快點，一會兒還要去上課，誰敢給我磨蹭遲到了，下周零花錢也別要了”她又大吼
那邊磨蹭的姚騁姚江兄弟倆不敢磨蹭了，非常不情不願，三兩下漱口，穿著條大褲衩跑了過來
“媽，媽，舅舅他們喊過來了，我們可以不去學校吧？”
“我們可以下午再去上學”
兄弟倆簡直是上學困難戶
“做夢，滾，別說你舅舅來了，就是你們姥姥來了，你們也得給我滾去上學”虞春麗殘忍說說完，順便一腳踹到姚江屁股上
“給我重新刷牙去，讓你刷牙，不是讓你嘗牙粉味”
姚江呲牙咧嘴地捂著屁股回去重新刷牙了，惹不起，根本惹不起老媽
看著這雞飛狗跳的，虞聽寒和虞織逸都忍不住搖著腦袋
太可怕了
“我以後肯定不要這麽多孩子”虞織逸開始和虞聽寒在後面說著小話，“太可怕了”
“我有魚魚也夠了，小孩子真的”虞聽寒臉也快要皺一起了，“減壽啊”
說完兩人又非常默契深深嘆氣，帶著些慶幸
“你們倆說什麽呢？”虞春麗一個眼神掃了過來
靠，還挺唬人的
姑侄倆不說話了，看看這這裏看看哪裏的，那小時候一起搗蛋的默契，那是杠杠的
虞春麗用眼神狠狠剜著她們，這家裏，就沒一個省心的，小的小不省心，大的大不省心，心肝都快給她氣炸了
虞聽堯看得好笑，沒參與進去他們的‘打鬧’，拎著吃的這些就去客廳桌子上放下
除了這些包子饅頭餅子，還有從首都帶過來的一只烤鴨各種糕點這些，還有虞聽寒給她選的好看的裙子鞋子
“哎喲，你們這是發什麽大財了，買這麽多東西”虞春麗看著新裙子就開心了，從袋子裏拿出來就比了比，高興得很
這都是市裏沒有的款式咧
“發什麽大財，裙子加鞋子，四十二塊八，記得給錢”虞聽寒雙手抱胸，看著比著衣服的虞春麗，勉勉強強說道
“還行，沒白瞎了錢”
其實不是還行，師傅日常漂亮了，這衣服是大紅色的掐腰長裙，最適合虞春麗這種艷麗類型的，尤其是她胸大腰細，穿著別提多得勁了
“哼”虞春麗沒和她計較這嘴硬了，高高興興守著裙子衣服就往屋子裏走，沒一會兒就拿了錢出來
他們該算的還是都算得清的
“挪，這個算搭頭”虞聽寒沒數錢，隨意往兜裏一塞，又拿出東西扔她手裏
是一瓶雪花膏
“算你有良心”
虞春麗輕哼一聲，把東西塞在兜裏，就高高興興跑去廚房拿了刀子，過來熟練把烤鴨順了下來，讓一起直接吃了
“都吃了吧，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回去？住不住一晚？”
“不了，明天還要上班”虞聽堯道
“成，挪，票這些給你，一會兒你們自己去菜市場買些菜肉回來，等中午吃了飯再走”虞春麗又掏了錢票遞給他
“順便還幫你們把午飯煮上是不是？”虞聽寒給她補上話，然後嫌棄，“你臉皮可真厚，我們過來還好我們煮飯”
“呸，你個‘我們’可真好意思，有你什麽事啊，你個煮飯餵豬豬都不吃的，你可一邊待著去”虞春麗也是伶牙俐齒的
姐妹倆個就又開始吵了起來，虞聽堯三個大男人對視一眼，紛紛有些無奈，但是也沒人勸架的
女人吵架，他們還是別摻合了
不過姐妹倆也沒吵太久，虞春麗他們還要上班呢
姚淳力是八點半上班，雖然他可以遲到早退，但是虞春麗這看著呢，在年前的離婚威脅下，他也不敢提
剛好家裏孩子也是八點半上課，他出門就順路送過去了，父子三人都是低著腦袋嘆著氣，在這方面還是相當默契了
只有姚馳這個老大還正正經經的，在裏面倒變成領頭的了
“嘖”虞春麗簡直沒眼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把家裏大門鑰匙遞給虞聽寒
“你們一會兒自己安排，我們十一點半下班，兩點上班，不著急”
這下倒虞聽寒沒好氣了，這臉皮厚的，真是嫌棄，不過她來這裏也不只是為了吃飯休息這些都。她收下鑰匙，轉頭看了看這花了大價錢的房子，想著一家子的相處模式，心裏其實還有些猶豫了
虞春麗現在的生活，其實還挺好的，不管是物質上還是家庭上，已經遠遠超過大部分了。就算不做什麽改變，他們在幾十年以後，也是穩穩的
改變說著挺好的，但是也不可避免的會有些犧牲
比如說虞春麗現在來市裏，家裏老四姚湖沒辦法，就是放在公社讓姚老娘帶著。畢竟她過來了，家裏又只有姚老頭
他過年時候才摔了一跤，還真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他退休也要有幾年。老倆口在公社生活了一輩子，根基全都在哪裏，讓他們到市裏，人也真不一定會適應
想想也是有煩惱的
她這猶猶豫豫的樣子虞春麗看在眼裏，有些莫名其妙
“你這是怎麽了？有事說事，沒事一邊去，磨磨唧唧”
“……算了，五哥你來說”虞聽寒沒好氣瞪了瞪她，還是把事推給虞聽堯
“你們倆這幹嘛呢？搞得我都有些慌了，這是發生啥大事了？”虞春麗越發覺得莫名其妙
“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虞聽堯想了想，這麽開頭，“你先聽哪個？”
“好消息？”
“壞消息是，我和寒寒魚魚年後應該就要去首都了，你也知道她家裏人都在那邊，首都也這邊發展好，能去那邊肯定更好。”虞聽堯道
“我說的是好消息”虞春麗無語的同時有些失落，這個早在之前他們都想到了，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麽快
“那媽呢”
那可是首都啊，不是市裏到公社這種距離，去了首都，那真的就是一年甚至幾年才能見一次面了
“媽自然和我們一起去”他道
“哦”虞春麗有些不開心，這人跑了就算了，還把她媽給帶起跑了，她道，“我覺得媽和大哥一起生活挺好的，我這邊也可以啊”
“……你要不要聽聽好消息？”虞聽堯直接忽視她的餿主意
“什麽好消息”虞春麗郁悶
“你也有機會去”他淡淡道，“但是這個方法，姐夫肯定不行，你還想去嗎？去了別的不說，最起碼也有好幾年的兩地分隔，孩子家庭你都顧及不到”
虞春麗楞住
“那，那也不用了，你們過去就好了，本來去那邊就靠著寒寒了，你還真想當上門女婿啊。我現在也挺好的，雖然不比那邊，但是慢慢來指定也差不了。就是兩邊來回不太方便看媽的機會少了很多，但是多賺錢，幾個月一次也能行……”
她開始慢慢說著，越說越快，越說越覺得問題也不大
這是距離的問題嗎？不是
這是錢的問題啊，兩邊來回一次要不少錢，那她多賺錢就好了啊，有錢了問題就不大了，這頭天去第二天到的
就在虞春麗自己都要說服自己的時候，虞聽堯瞥了瞥她，淡淡道
“年底可能要恢覆高考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我想清楚了，我”虞春麗下意識回答以後，立馬意識到不對，聲音都大了幾分，道，“你說什麽？高”
虞聽寒從後面冒出來，及時地按住她的嘴
“噓，悄悄的，內部消息內部消息”
虞春麗點了點頭，臉都激動紅了，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哈著聲音輕輕的
“真的？”
夫妻倆齊齊沖她點了點頭
虞春麗瞬間眼睛都紅了
高考啊
她成也高考敗也高考，她錯過了也沒錯過，考上了也沒考上，作為讀書人，對於高考總是有放不下的執念的
如果說是虞聽寒家裏幫忙讓她調去首都，虞春麗有些心動，但是不會太大，這不算什麽改變，她現在已經很安穩了。但是高考不一樣，這含金量不一樣，這心心念念的
也不一樣
虞春麗輕易就被動搖了
“反正你自己悄悄的，別去亂說，但是上面有這個意思，時間不好說，反正多看書就對了”虞聽寒輕輕說著
“但是你要想好，不管去不去，反正和姐夫好好說說。這就算去讀書也是有寒暑假的，而且也不是不能想辦法調過去，咱們一家人的，有什麽大家好好想辦法”
“你這破脾氣也好好說，他為了你也改了挺多了，但是他是人不是橡皮泥，不是說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你倒是替他說話了”虞春麗輕哼
“沒辦法，我怕你這種損貨真離了人還得我們來操心”虞聽寒說完就往後一蹦，下一秒
“死丫頭”虞春麗就追了過來，咬牙切齒，勢必要教訓教訓這個沒大沒小的死丫頭
虞聽寒哪能讓她抓到哦，那隨便一跑的，那都是她抓不到的，再帶著人往外一跑，虞春麗一秒變臉，收拾好情緒，看著端莊又大方，看得虞聽寒哈哈大笑
好一個裝模作樣，她就知道這人這麽多年還是這個鬼樣子
在城裏死要面子的
虞春麗狠狠瞪了她一眼，在心裏默念自家的自家的，自己看著長大的……
念了很久，她總算壓下了氣，深吸一口氣，就要轉身回去
“春麗？”旁邊巷道傳來有些遲疑的聲音
虞春麗皺了皺眉，看了過去，臉色一變，冷笑一聲，轉身就往屋子裏走
倒是虞聽寒還站在原地，上上下下看了看這人，雙手抱胸，走了過去
“喲，你也在這裏啊”
這好大一個大渣男啊
她姐夫這戰鬥力不行了啊，這麽大個渣男就在眼皮子底下，嘖嘖，也不怕被撬墻角啊
姚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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