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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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怎麽會這樣呢？”
今天這事真是給虞采花都弄得有些懵了
她們家孩子她自然知道是撿回來的, 以前小時候也想過這要是家裏找過來會怎樣怎樣的，到了人大了倒是不怎麽想了
這人都大了這找過來又能怎樣？相比起好奇期望，更多的是防範了
現在虞聽寒親生父母終於找上門了, 虞采花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雖然依照林家的情況, 是不用擔心他們說特意等大了過來摘桃子，但是那就更不是個滋味了
“這咋有怎麽壞心腸的人啊”
虞采花在鄉下時候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少聽, 那些誰和誰攪和在一起了，那些小時候不養人長大了讓人養老的, 那些嫌家裏人生病身體不好把人弄丟的亂七八糟都有，但是也就唏噓一下
這輪到自己身上了真不一樣了
“那不要臉的良心糟壞了下輩子豬狗不如的東西，真幹了這些事還好好過著日子，老天爺也是不長眼啊”
虞采花捂著心口, 說起穆瓊來都是恨得牙癢癢的, 這也是人不在面前, 這要是在她面前的話, 她高低甩著巴掌就上去一通揍，必須得出個氣的
雖然當初虞聽堯撿虞聽寒回來的時候，她打心眼裏不願意，畢竟養一個孩子可不是什麽小事情，他們家那會兒自己日子都是緊巴巴的, 家裏一堆孩子，又要吃飯又要上學，可是艱難著了
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 虞聽寒能幹懂事, 這麽多年養下來，那跟親閨女是沒有區別的。別看她現在和虞聽堯在一起是家裏媳婦兒, 但是在虞采花眼裏她一直都是自己閨女的
現在得知真相，那可是氣死了
不只是氣穆瓊
“這當爸媽的也是眼瞎的，一家子都是眼瞎的，白長那大眼睛了，這麽多人沒一個發現？這是從孩子出生就沒一個人去看？”虞采花可是給他們氣笑了
“這是孩子還是娃娃啊，生下來就不管了？他們這怎麽當大官的？靠眼瞎嗎#！……”
眼看著人臉都氣得發紅，作為當事人的虞聽寒坐在一邊給她拍著背，軟乎軟乎安慰人
“不氣不氣不氣”
她那是半點沒有當事人該有的情緒，就跟看戲一樣的，半點不在意林家人的
“我去幫你們揍他們一頓”眼看著安慰沒有用，虞聽寒捏了捏拳頭，打算換一種方式，反正她看林守光他們也不太順眼咧
“揍個屁，就知道打打打打，能不能省點心？”虞采花一巴掌拍了過來，沒好氣罵罵咧咧，“什麽叫幫我們？這是你自己的事，能不能長點心啊，真當自己是小傻子了是吧？”
“嘻嘻”虞聽寒彎著眼睛，不是很在意的傻笑
“我是小傻子啊”
“傻個屁”虞采花自己說是一回事，聽虞聽寒這麽說就有些不樂意了，又是一巴掌拍人腦袋上，拉著人坐到一邊，沒好氣道
“你只是生病了，等看好了就沒事了”
虞聽寒就坐在旁邊傻笑，眼睛彎彎，露出白白牙齒，看著無憂無慮的，對於自己的身世也沒個好奇的
“媽媽呀”虞聽寒抱住虞采花的胳膊，把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全是幸福，“你是我媽呀，爸爸走了一二三四”
“九年，你爸走了九年了”虞采花瞥了瞥她，看著她掰手指的模樣，臉上帶著些動容，還有感嘆，“虧你還記得”
“我記得的呀，嘻嘻，我是傻子，沒有失憶”虞聽寒說著又咯咯地笑，笑著笑著，幹脆把腦袋靠在虞采花腿上，睜著大眼睛，伸手扒拉著她的頭發
那小動作，和魚魚的一模一樣，小崽子都是跟她這當娘的學的
“你知道的倒多，還失憶呢，你要是小傻子再失憶，那就是小蠢貨了”虞采花心裏有些感嘆，她不是個黏糊性子，虞聽寒也不是，母女倆這樣親密地靠在一起，還真是少有的
上一次還是家裏老頭沒的時候，虞聽寒那會兒還在初中，雖然帶著些稚嫩，但是已經是個出落的大姑娘了，就這樣靠在她旁邊安慰她
“我聰明著呢”虞聽寒繼續咯咯地笑
她自小精明，這種單純可愛的小模樣，那小時候都沒有的，現在出現倒是讓人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行了，自己一邊玩去，我去泡個腳睡覺了，這大冷天的，炕都沒有，還是咱們大隊好”虞采花拍拍人的腦袋，感嘆
“至於認親，自己看，你喜歡他們就認，不喜歡就不認，咱家現在日子也過得去，才不稀罕這些”
雖然還是有些稀罕的，但是虞采花也知道，自家老五是個厲害的，磚廠之後還有其他的，虞春麗那邊也要去市裏面了，家裏年輕一輩的孩子一個接一個都在讀書，不說畢業就有工作，但是慢慢的都會起來的
才不稀罕這三個工作呢
不稀罕
就是
虞采花忍著那股心疼，站起來去打水洗腳去了，順便
“別給我亂爬爬，把東西弄臟了你倆打掃嗎？一天到晚就知道添亂，虞鳥鳥給我坐好了，馬上洗腳的，你看你臟成什麽樣”
虞采花罵罵咧咧收拾旁邊小崽子一頓
正在椅子上面滾來滾去、‘翻山越嶺’的魚魚和虞織樂停了下來，臉蛋紅紅，神情興奮，兩個人玩在一起倒是歡樂，半點不受大人的影響
皮，就皮，皮實得不得了，那是翻來滾去能把天都給翻破的
“魚魚幹幹凈凈”魚魚坐在椅子上，拉著兩條小腿，本來是想要盤腿的，但是她嘗試了一下沒成功，就拉開腿放下去，在那裏晃來晃去了
“幹凈個屁，你看看你那衣服，等回去就給你做圍腰，在鄉下還幹幹凈凈，到城裏了怎麽就臟死了？你個小崽子倒是和別人反著來啊，一點面子都不要”虞采花沒好氣
“他們又不認識我”魚魚奶聲奶氣理直氣壯
“得，看你厲害的”虞采花翻著白眼，把燒開的水倒了出來又重新燒上，就端著盆過來了
虞織樂看到她端盆，雖然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但是已經利索脫掉襪子，又端著小板凳過去她旁邊，母女倆一起泡著腳
比起剛下山那會兒狼狽的模樣，現在的虞織樂手上腳上的傷疤厚厚的繭子也在逐漸消失，比起虞聽寒那般第二天好，她的要緩慢正常許多
她吃的藥丸是系統又稀釋過的，不至於那麽誇張，但是已經完全夠用了
不過好轉是好轉，比起白白嫩嫩的魚魚，她皮膚要深一些，又少了幾分血色，整個人瘦瘦的，但是手臂小腿上全是緊實的肌肉線條
這爬山爬樹可不是軟趴趴可以就可以爬的，除了靈活力氣必不可少，所以別看她瘦，真打起來拼命起來，正常成年人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她太知道哪裏能一擊斃命了，又沒個什麽顧忌的，就看她當初隨手一抓都能給人抓一手坑就知道了
“我也要泡腳腳”魚魚瞅瞅她們，又爬著椅子凳子過來她們這邊
“一邊去，和你爸媽泡去，現在泡了還泡，你真以為你是豬腳嗎？”虞采花嫌棄，又罵罵咧咧，“你給我好好走路，爬什麽爬？你以為你是猴子嗎？呵，這麽胖的猴子也爬不起來，趕緊給我好好走路，小心我抽你”
“討厭，魚魚還小嘛”魚魚鼓了鼓嘴，又手腳並用爬了回去，鉆到虞聽寒的懷裏，兩條小短腿放在她腰邊晃著
“媽媽媽媽，魚魚重不重？”
“不重，魚魚輕輕的”虞聽寒喜滋滋環抱著魚魚，又拉著小崽子到自己的腳上，上下挪動著腳像蹺蹺板一樣帶著魚魚玩
“咯咯”
母女倆在這裏玩得開開心心的，等到洗完了腳也一樣開開信心，兩個人躺在床上，坐在被子上，伸著白嫩嫩的腳，你壓我我壓你，咯咯噠笑聲就沒有斷過
“快別玩了，趁著腳熱把襪子穿好”虞聽堯收拾好了走進屋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一邊拿上魚魚的毛絨襪子，坐到床邊，拉過魚魚的腳丫子捏了捏
軟乎乎、燙呼呼的
活蹦亂跳的
虞聽堯剛捏過腳丫子一套，那腳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往旁邊一挪。他頓了一下，瞅瞅魚魚露著牙齒咯咯噠小模樣，繼續穿
“哈哈哈好癢”
魚魚一個翻身滾到了一邊，擡著腳丫子往虞聽堯身上踹，腦袋躺在床上腳往上，咯咯咯一點點往上挪往上挪，手肘使勁，最後把腳丫子放到虞聽堯後腦上，笑個不停
“皮”
虞聽堯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皮皮的小崽子抱進懷裏，拍拍她的屁股，快速給她穿上襪子，然後把人往被子一塞
魚魚就鉆進被子裏面，從床頭鉆進床位，在不大的床上穿行翻滾。被子裏鼓出明顯一團，完全不用擔心看不到人，一屁股坐下去壓到人
虞聽堯這邊搞定小崽子，那邊腿上就又多了個腦袋，緊接著懷裏又多了雙手，暖暖的，但是對比衣服裹著的身體也涼涼的
“別鬧，快換衣服睡覺”虞聽堯拍拍虞聽寒的腦袋，側身過去摸摸她的腳丫子，耽擱了一會兒，已經有些涼了
“要不要穿襪子？”
“不要”虞聽寒搖搖頭，她不才不喜歡穿襪子的感覺，感覺哪哪都不舒服
“那還不進去？”虞聽堯瞥她
“好嘛好嘛，兇巴巴的，哼”虞聽寒咬了抓著虞聽堯的手就咬了一口，然後立馬也鉆進被子裏，跟著魚魚一起鉆到被子裏悶在裏面
虞聽堯看得好笑，過去門口關掉燈，也鉆到被子裏面，這一進去，魚魚和虞聽寒立馬就扒拉了過來，把人抱得結結實實的，他笑了笑
“好了好了，快睡吧”
“睡了，魚魚睡著啦”魚魚閉著眼睛，展示什麽叫一秒入睡
假的
“睡著了就不能說話哦”虞聽堯揉揉她的小腦袋
魚魚抱著他的胳膊，緊緊閉著眼睛，在心裏數著羊，數著數著，她腦中也多了一陣輕緩的音樂，非常催眠的那種，沒一會兒魚魚眼皮子就沈重起來，陷入睡眠
雖然不是一秒入睡，那也倒差不差了
小崽子閑著的時候調皮搗蛋，睡著了卻是安分得不得了
虞聽堯轉過去輕輕就把人抱到了懷裏，自己往裏面了些，再外面是虞聽寒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靠在枕頭上，關了燈的房間黑漆漆的，正常來說是看不清的，但是虞聽寒不一樣，她在這樣的黑暗裏也是能看清大半的
想了想，她幹脆又把魚魚抱了起來，放到床位角落裏防止小崽子掉下床，然後鉆到了虞聽堯的懷裏，和人面對著面，眼巴巴地看著他
“五哥你怎麽啦？”
“嗯？我沒事”虞聽堯睜開眼睛，看不清人，只能跟著呼吸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輕聲道，“快睡吧”
“你騙人，你和寶寶說嘛，不許騙我”虞聽寒伸手緊緊摟住人，到他頸肩蹭了蹭，聲音軟乎乎帶著幾分黏意
“五哥五哥”
“是不是因為那些壞家夥？”虞聽寒腦袋難得靈活了幾分，一下子就想起今天來的林守光和林穆倆了，應該是說，從他們過來以後虞聽堯的情緒就一直說不上對
雖然外人看不太出來，但是虞聽寒還是能感覺到
“不是，你別多想，快睡吧”虞聽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人
“騙人，就是他們”虞聽寒不樂意了，手腳並用把人抱得死死的，委屈巴巴，語氣帶著些傷心，“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要把我趕走是不是？”
聽著她委委屈屈的聲音，虞聽堯那莫名的情緒最終還是被心疼無奈壓住，他嘆了嘆氣，伸手環住人，蹭蹭她的腦袋，輕輕說道
“我沒有，我怎麽會趕你走？這裏是你的家，沒誰能趕你走”
“才不是，你就是哄我”虞聽寒委屈巴巴，眼中都溢出了淚花，哽咽道，“你是不是就想著，只要我走了，大家就不會再笑話你們，你也不用再照顧小傻子了，不用再花錢，也可以娶新媳婦了”
“你們都嫌棄我”
“胡說，誰和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虞聽堯心裏一緊，聽著她的話心裏不是滋味，又是心疼又是難受，說話都帶上幾分咬牙
“小沒良心的，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什麽新媳婦？我怎麽不知道？嗯？我要是嫌棄你是小傻子，我當時和你結婚幹什麽？”
“你就是嫌棄我，你當時和我結婚也是假的，你就是騙子，你就是嫌棄我，你就是想娶新媳婦了。”
虞聽寒越說越委屈，抽抽噎噎，眼淚花也往下流，直接砸在虞聽堯的肩頸上，也砸在心裏
“我怎麽會嫌棄你？你是我帶大的啊，魚魚我都只帶了兩年多，但是寶寶我帶了二十年，我怎麽會嫌棄寶寶？”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摸索在人的臉上，用袖子給她擦著眼淚，深深嘆息一下，很不是滋味
“至於結婚，當時是為了寶寶好，不是嫌棄寶寶，是怕寶寶嫌棄我，我怎麽會嫌棄你？”
“騙子，你不嫌棄我，你幹嘛帶我看病？你就是嫌棄我”虞聽寒心裏委屈，她不喜歡醫院，但是這些年除了大隊，她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了
“你就我是嫌棄傻子”
“歪理”虞聽堯深吸一口氣，心疼中帶著些哭笑不得，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輕拍她的後背哄人，“你是生病了啊，生病就要治對吧？不治療就會不舒服，哥哥是怕你不舒服啊”
傻是一回事，最害怕的是萬一腦袋還有其他問題，或者產生連鎖反應醒不過來
虞聽堯不敢賭，所以即便這幾年在外人眼中他是沒事找事浪費錢，他依舊會帶著人過來檢查，就怕哪裏有惡化的
“真的？”虞聽寒緊緊抱著人，對他的話帶著懷疑
“當然，哥哥什麽時候嫌棄你了？寶寶不嫌棄哥哥就好了”虞聽堯喟嘆
“我才不會嫌棄你，那你會找新媳婦嗎？”虞聽寒緊緊攥著他的胸口，聲音哽咽
“誰在瞎說？哥哥有寶寶魚魚就夠了，什麽新媳婦不新媳婦的，以後誰再和你說這種話，你就說，這麽喜歡新媳婦，我回頭幫你家的找一個，我們出禮錢”虞聽堯拍拍後背哄人
虞聽寒洗了洗鼻子，點了點腦袋，依賴地埋在他懷裏，緊緊攥著人，悶悶地開口
“五哥我們回家好不好？寶寶不喜歡這裏，不喜歡他們，我想回家”
“等寶寶看好了，我們就回去”虞聽堯安慰人
“五哥會一直跟我一起嗎？”虞聽寒反問
“……到時候我來接你，好不好？公社裏還有忙的，五哥要給寶寶和魚魚賺錢啊”思考了好一會兒，虞聽堯還是選擇如實告知
虞聽寒沈默了一下，緊接著哇一下就大哭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扔了……”
虞聽堯眼皮一跳，下意識捂住了人的嘴，在她耳邊小聲給她解釋，但是完全沒用，眼看著這再哭就得把其他人都吵醒了，他幹脆俯身吻住她的唇
鹹鹹濕濕的，全是淚水
虞聽寒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套，哭聲停滯，緊接著就感受到那溫暖的唇一路向上，來到了她眼睛的位置，濕滑帶著暖意的舌尖吻上了她的眼角，帶著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一點點把所有淚痕吻去，最後又回到了唇上
事實上，虞聽堯和虞聽寒親熱的次數並不太多，如果不是人主動，他很少主動的，總帶著一股莫名的罪惡感
雖然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他一點點探進，卷著裏面黏膩的津液，唇齒交纏，一只手按著她的後腦，另一只手順著松緊的腰帶探下，帶著些迫切的意味褪去
粗重的喘息間，他重重按住人，像是在確定人的存在一般，緊緊的重重的
擁有人
虞聽寒哭聲轉化成黏膩的喘息，這和以往完全不一樣，虞聽堯對她從來都是溫柔的繾綣的，永遠跟哄孩子一般，任著她，她喜歡就弄，她不動就乖乖摟著她，親親舔舔不少，像這般激動，真不多
以至於她本就因為不怎麽轉動的腦子更是迷迷糊糊，來不及繼續想之前的話題，只有用力的擁抱緊纏，長腿交錯，指尖劃過，腦中卻不自覺閃過最開始的時候
是怎麽的開始呢
虞聽寒腦袋轉的不多，以前的記憶都在，但是就像是放映機一樣，需要點到搜到才回憶到，偶爾會主動跳過一些，但是她腦子也想是被糊了一層似的，很難去想別的深意
她只記得，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時候她們從城裏回到大隊，面對的就是各種閑言碎語，周圍的人來來往往，這裏一句那裏一句，聽得虞聽寒腦袋都疼了
但是她其實是喜歡大隊的，在城裏的時候她只能呆在一個院子裏，後面因為她亂跑，在家裏沒人的時候，就只能被關在小房間裏
在大隊上則不一樣，她可以到處走到處跑，再不濟，那也是在院子裏面，還有一堆小崽子陪她玩，比城裏好太多了
她其實不在意那些人異樣的目光和閑言碎語，她只是，會因為家裏人的小心翼翼而有些難過
她也不知道什麽結婚代表了什麽，但是她是很喜歡五哥的，喜歡他哄她，喜歡他們躺在一起。婚後虞聽寒最喜歡的就是鉆到虞聽堯的懷裏，和人緊緊抱在一起
但是每次虞聽堯都會推開她，即便剛開始不推開，等到她醒來時候也是分開的。虞聽寒有些小委屈不樂意，但是到底也不懂這些
直到後面到處亂竄，碰到了那些山裏的野鴛鴦，又有大隊那些嘴賤的人說三道四，她才發現不一樣
她覺得虞聽堯就是嫌棄她，就是不想要她，後面直接離家出走跑山裏去了，虞聽堯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人
就在山裏，在他們很久之前的秘密基地，裏面有山有水，基本廚具這些都有
虞聽寒是傻了，但是捕獵能力還在，拖著只野鹿，這幾天在山裏有滋有味的，除了不開心什麽都沒有。
倒是虞聽堯截然相反，連著找了幾天的人，一個好覺都沒睡，全靠硬撐著一路爬進深山的他格外憔悴，衣服沾滿了汗漬泥汙，頭發淩亂，一臉胡茬，整個人像是野漢子一樣
他也沒有說話，大步走過來緊緊攥著人的人把人抱住懷裏，仿若骨頭都要弄碎一般
“你走，我一個人可以”虞聽寒還記著氣，直接把人推開，又回到自己的烤肉架子上，鼓氣碎碎念念
“我才不要你，我自己可以”
“我想去哪就去哪”
“反正我和你也沒關系，都是假的，我死在這裏算了”
……
那一句一句的，簡直是在剜虞聽堯的心，他廢了那麽多力才把人救了回來，廢了那麽大勁才把人教到這般程度
現在一句一句和他沒關系，虞聽堯怒極倒是越發沈默，就站在那裏虞聽寒，就這麽看著，深深的，滿是怒火，又帶著深深悲哀，最後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
他再次把虞聽寒拉進了懷裏，使出全身都勁控制住人，緊緊攥住虞聽寒的下巴，狠狠的重重的吻了下來，比起情人間的親吻，更多的是啃咬，是報覆，報覆她把他逼到如此的境界，親人不是親人，情人不是情人，從此只能擔驚受怕
他像是野獸一般伏在她身上啃咬，從唇齒一路往下，留下一個又一個重重的牙印，像是要讓她記住教訓一般
虞聽寒現在回憶起來，也全是黏膩的血腥氣，唇齒間鮮紅的血漬，四周獵物留下的灘灘血痕，到處都是猩紅的血味
到最後，是虞聽堯猩紅的雙眼
很難受，但是又很痛快
虞聽寒仰著修長的脖子，透過模糊的人影，按著虞聽堯的腦袋在自己脖子上，手指摸入他的牙間，讓他咬，聲音斷斷續續，說不出的嬌媚輕喘
“那時候你咬我，你好兇啊，五哥，我疼了好久”
虞聽堯一頓，他對虞聽寒一向溫柔小心，唯一咬人的，只有第一次，也是氣急了，三天啊，這人一聲不吭的消失，哪哪都找不到，哪哪都沒人看到。所有人都覺得她回不來了，所有人哭的哭氣得氣著急的著急，結果人在山裏舒舒服服，還把那年的藥錢都找齊了
現在想起，虞聽堯當時那種害怕憤怒再次湧現，再加上現在的各種情緒，他伸出一只手掐著她的脖子
夜色太黑他看著只有黑乎乎一片，但是依照他對她的了解，他完全能想象出這人此刻的神態，微微仰著的下巴，宛如黑天鵝一般的脖頸，放肆又不知死活的妖媚
虞聽堯忍了太久了，忍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人好起來還是維持現狀，忍到他自己都說不清他的愛，忍到他都不敢靠近，忍到
也只有他一個人在忍，只有他一個人顧慮，只有他一個人在路上踽踽獨行，擔驚受怕，無人分享也無人能感受
但是現在事情好像要告一段落了
無論是找到家人還是恢覆正常
他眸色深深和此刻的黑夜融為一體，看著身下的人，他舌尖抵著牙齒，劃過牙尖，像是打量著精心隱藏的獵物一般，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總要記得他的
不管是愛
還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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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呢？”
今天這事真是給虞采花都弄得有些懵了
她們家孩子她自然知道是撿回來的, 以前小時候也想過這要是家裏找過來會怎樣怎樣的，到了人大了倒是不怎麽想了
這人都大了這找過來又能怎樣？相比起好奇期望，更多的是防範了
現在虞聽寒親生父母終於找上門了, 虞采花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雖然依照林家的情況, 是不用擔心他們說特意等大了過來摘桃子，但是那就更不是個滋味了
“這咋有怎麽壞心腸的人啊”
虞采花在鄉下時候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少聽, 那些誰和誰攪和在一起了，那些小時候不養人長大了讓人養老的, 那些嫌家裏人生病身體不好把人弄丟的亂七八糟都有，但是也就唏噓一下
這輪到自己身上了真不一樣了
“那不要臉的良心糟壞了下輩子豬狗不如的東西，真幹了這些事還好好過著日子，老天爺也是不長眼啊”
虞采花捂著心口, 說起穆瓊來都是恨得牙癢癢的, 這也是人不在面前, 這要是在她面前的話, 她高低甩著巴掌就上去一通揍，必須得出個氣的
雖然當初虞聽堯撿虞聽寒回來的時候，她打心眼裏不願意，畢竟養一個孩子可不是什麽小事情，他們家那會兒自己日子都是緊巴巴的, 家裏一堆孩子，又要吃飯又要上學，可是艱難著了
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 虞聽寒能幹懂事, 這麽多年養下來，那跟親閨女是沒有區別的。別看她現在和虞聽堯在一起是家裏媳婦兒, 但是在虞采花眼裏她一直都是自己閨女的
現在得知真相，那可是氣死了
不只是氣穆瓊
“這當爸媽的也是眼瞎的，一家子都是眼瞎的，白長那大眼睛了，這麽多人沒一個發現？這是從孩子出生就沒一個人去看？”虞采花可是給他們氣笑了
“這是孩子還是娃娃啊，生下來就不管了？他們這怎麽當大官的？靠眼瞎嗎#！……”
眼看著人臉都氣得發紅，作為當事人的虞聽寒坐在一邊給她拍著背，軟乎軟乎安慰人
“不氣不氣不氣”
她那是半點沒有當事人該有的情緒，就跟看戲一樣的，半點不在意林家人的
“我去幫你們揍他們一頓”眼看著安慰沒有用，虞聽寒捏了捏拳頭，打算換一種方式，反正她看林守光他們也不太順眼咧
“揍個屁，就知道打打打打，能不能省點心？”虞采花一巴掌拍了過來，沒好氣罵罵咧咧，“什麽叫幫我們？這是你自己的事，能不能長點心啊，真當自己是小傻子了是吧？”
“嘻嘻”虞聽寒彎著眼睛，不是很在意的傻笑
“我是小傻子啊”
“傻個屁”虞采花自己說是一回事，聽虞聽寒這麽說就有些不樂意了，又是一巴掌拍人腦袋上，拉著人坐到一邊，沒好氣道
“你只是生病了，等看好了就沒事了”
虞聽寒就坐在旁邊傻笑，眼睛彎彎，露出白白牙齒，看著無憂無慮的，對於自己的身世也沒個好奇的
“媽媽呀”虞聽寒抱住虞采花的胳膊，把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笑嘻嘻的全是幸福，“你是我媽呀，爸爸走了一二三四”
“九年，你爸走了九年了”虞采花瞥了瞥她，看著她掰手指的模樣，臉上帶著些動容，還有感嘆，“虧你還記得”
“我記得的呀，嘻嘻，我是傻子，沒有失憶”虞聽寒說著又咯咯地笑，笑著笑著，幹脆把腦袋靠在虞采花腿上，睜著大眼睛，伸手扒拉著她的頭發
那小動作，和魚魚的一模一樣，小崽子都是跟她這當娘的學的
“你知道的倒多，還失憶呢，你要是小傻子再失憶，那就是小蠢貨了”虞采花心裏有些感嘆，她不是個黏糊性子，虞聽寒也不是，母女倆這樣親密地靠在一起，還真是少有的
上一次還是家裏老頭沒的時候，虞聽寒那會兒還在初中，雖然帶著些稚嫩，但是已經是個出落的大姑娘了，就這樣靠在她旁邊安慰她
“我聰明著呢”虞聽寒繼續咯咯地笑
她自小精明，這種單純可愛的小模樣，那小時候都沒有的，現在出現倒是讓人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行了，自己一邊玩去，我去泡個腳睡覺了，這大冷天的，炕都沒有，還是咱們大隊好”虞采花拍拍人的腦袋，感嘆
“至於認親，自己看，你喜歡他們就認，不喜歡就不認，咱家現在日子也過得去，才不稀罕這些”
雖然還是有些稀罕的，但是虞采花也知道，自家老五是個厲害的，磚廠之後還有其他的，虞春麗那邊也要去市裏面了，家裏年輕一輩的孩子一個接一個都在讀書，不說畢業就有工作，但是慢慢的都會起來的
才不稀罕這三個工作呢
不稀罕
就是
虞采花忍著那股心疼，站起來去打水洗腳去了，順便
“別給我亂爬爬，把東西弄臟了你倆打掃嗎？一天到晚就知道添亂，虞鳥鳥給我坐好了，馬上洗腳的，你看你臟成什麽樣”
虞采花罵罵咧咧收拾旁邊小崽子一頓
正在椅子上面滾來滾去、‘翻山越嶺’的魚魚和虞織樂停了下來，臉蛋紅紅，神情興奮，兩個人玩在一起倒是歡樂，半點不受大人的影響
皮，就皮，皮實得不得了，那是翻來滾去能把天都給翻破的
“魚魚幹幹凈凈”魚魚坐在椅子上，拉著兩條小腿，本來是想要盤腿的，但是她嘗試了一下沒成功，就拉開腿放下去，在那裏晃來晃去了
“幹凈個屁，你看看你那衣服，等回去就給你做圍腰，在鄉下還幹幹凈凈，到城裏了怎麽就臟死了？你個小崽子倒是和別人反著來啊，一點面子都不要”虞采花沒好氣
“他們又不認識我”魚魚奶聲奶氣理直氣壯
“得，看你厲害的”虞采花翻著白眼，把燒開的水倒了出來又重新燒上，就端著盆過來了
虞織樂看到她端盆，雖然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但是已經利索脫掉襪子，又端著小板凳過去她旁邊，母女倆一起泡著腳
比起剛下山那會兒狼狽的模樣，現在的虞織樂手上腳上的傷疤厚厚的繭子也在逐漸消失，比起虞聽寒那般第二天好，她的要緩慢正常許多
她吃的藥丸是系統又稀釋過的，不至於那麽誇張，但是已經完全夠用了
不過好轉是好轉，比起白白嫩嫩的魚魚，她皮膚要深一些，又少了幾分血色，整個人瘦瘦的，但是手臂小腿上全是緊實的肌肉線條
這爬山爬樹可不是軟趴趴可以就可以爬的，除了靈活力氣必不可少，所以別看她瘦，真打起來拼命起來，正常成年人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她太知道哪裏能一擊斃命了，又沒個什麽顧忌的，就看她當初隨手一抓都能給人抓一手坑就知道了
“我也要泡腳腳”魚魚瞅瞅她們，又爬著椅子凳子過來她們這邊
“一邊去，和你爸媽泡去，現在泡了還泡，你真以為你是豬腳嗎？”虞采花嫌棄，又罵罵咧咧，“你給我好好走路，爬什麽爬？你以為你是猴子嗎？呵，這麽胖的猴子也爬不起來，趕緊給我好好走路，小心我抽你”
“討厭，魚魚還小嘛”魚魚鼓了鼓嘴，又手腳並用爬了回去，鉆到虞聽寒的懷裏，兩條小短腿放在她腰邊晃著
“媽媽媽媽，魚魚重不重？”
“不重，魚魚輕輕的”虞聽寒喜滋滋環抱著魚魚，又拉著小崽子到自己的腳上，上下挪動著腳像蹺蹺板一樣帶著魚魚玩
“咯咯”
母女倆在這裏玩得開開心心的，等到洗完了腳也一樣開開信心，兩個人躺在床上，坐在被子上，伸著白嫩嫩的腳，你壓我我壓你，咯咯噠笑聲就沒有斷過
“快別玩了，趁著腳熱把襪子穿好”虞聽堯收拾好了走進屋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一邊拿上魚魚的毛絨襪子，坐到床邊，拉過魚魚的腳丫子捏了捏
軟乎乎、燙呼呼的
活蹦亂跳的
虞聽堯剛捏過腳丫子一套，那腳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往旁邊一挪。他頓了一下，瞅瞅魚魚露著牙齒咯咯噠小模樣，繼續穿
“哈哈哈好癢”
魚魚一個翻身滾到了一邊，擡著腳丫子往虞聽堯身上踹，腦袋躺在床上腳往上，咯咯咯一點點往上挪往上挪，手肘使勁，最後把腳丫子放到虞聽堯後腦上，笑個不停
“皮”
虞聽堯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皮皮的小崽子抱進懷裏，拍拍她的屁股，快速給她穿上襪子，然後把人往被子一塞
魚魚就鉆進被子裏面，從床頭鉆進床位，在不大的床上穿行翻滾。被子裏鼓出明顯一團，完全不用擔心看不到人，一屁股坐下去壓到人
虞聽堯這邊搞定小崽子，那邊腿上就又多了個腦袋，緊接著懷裏又多了雙手，暖暖的，但是對比衣服裹著的身體也涼涼的
“別鬧，快換衣服睡覺”虞聽堯拍拍虞聽寒的腦袋，側身過去摸摸她的腳丫子，耽擱了一會兒，已經有些涼了
“要不要穿襪子？”
“不要”虞聽寒搖搖頭，她不才不喜歡穿襪子的感覺，感覺哪哪都不舒服
“那還不進去？”虞聽堯瞥她
“好嘛好嘛，兇巴巴的，哼”虞聽寒咬了抓著虞聽堯的手就咬了一口，然後立馬也鉆進被子裏，跟著魚魚一起鉆到被子裏悶在裏面
虞聽堯看得好笑，過去門口關掉燈，也鉆到被子裏面，這一進去，魚魚和虞聽寒立馬就扒拉了過來，把人抱得結結實實的，他笑了笑
“好了好了，快睡吧”
“睡了，魚魚睡著啦”魚魚閉著眼睛，展示什麽叫一秒入睡
假的
“睡著了就不能說話哦”虞聽堯揉揉她的小腦袋
魚魚抱著他的胳膊，緊緊閉著眼睛，在心裏數著羊，數著數著，她腦中也多了一陣輕緩的音樂，非常催眠的那種，沒一會兒魚魚眼皮子就沈重起來，陷入睡眠
雖然不是一秒入睡，那也倒差不差了
小崽子閑著的時候調皮搗蛋，睡著了卻是安分得不得了
虞聽堯轉過去輕輕就把人抱到了懷裏，自己往裏面了些，再外面是虞聽寒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靠在枕頭上，關了燈的房間黑漆漆的，正常來說是看不清的，但是虞聽寒不一樣，她在這樣的黑暗裏也是能看清大半的
想了想，她幹脆又把魚魚抱了起來，放到床位角落裏防止小崽子掉下床，然後鉆到了虞聽堯的懷裏，和人面對著面，眼巴巴地看著他
“五哥你怎麽啦？”
“嗯？我沒事”虞聽堯睜開眼睛，看不清人，只能跟著呼吸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輕聲道，“快睡吧”
“你騙人，你和寶寶說嘛，不許騙我”虞聽寒伸手緊緊摟住人，到他頸肩蹭了蹭，聲音軟乎乎帶著幾分黏意
“五哥五哥”
“是不是因為那些壞家夥？”虞聽寒腦袋難得靈活了幾分，一下子就想起今天來的林守光和林穆倆了，應該是說，從他們過來以後虞聽堯的情緒就一直說不上對
雖然外人看不太出來，但是虞聽寒還是能感覺到
“不是，你別多想，快睡吧”虞聽堯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人
“騙人，就是他們”虞聽寒不樂意了，手腳並用把人抱得死死的，委屈巴巴，語氣帶著些傷心，“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要把我趕走是不是？”
聽著她委委屈屈的聲音，虞聽堯那莫名的情緒最終還是被心疼無奈壓住，他嘆了嘆氣，伸手環住人，蹭蹭她的腦袋，輕輕說道
“我沒有，我怎麽會趕你走？這裏是你的家，沒誰能趕你走”
“才不是，你就是哄我”虞聽寒委屈巴巴，眼中都溢出了淚花，哽咽道，“你是不是就想著，只要我走了，大家就不會再笑話你們，你也不用再照顧小傻子了，不用再花錢，也可以娶新媳婦了”
“你們都嫌棄我”
“胡說，誰和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虞聽堯心裏一緊，聽著她的話心裏不是滋味，又是心疼又是難受，說話都帶上幾分咬牙
“小沒良心的，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什麽新媳婦？我怎麽不知道？嗯？我要是嫌棄你是小傻子，我當時和你結婚幹什麽？”
“你就是嫌棄我，你當時和我結婚也是假的，你就是騙子，你就是嫌棄我，你就是想娶新媳婦了。”
虞聽寒越說越委屈，抽抽噎噎，眼淚花也往下流，直接砸在虞聽堯的肩頸上，也砸在心裏
“我怎麽會嫌棄你？你是我帶大的啊，魚魚我都只帶了兩年多，但是寶寶我帶了二十年，我怎麽會嫌棄寶寶？”他扯了扯嘴角，伸手摸索在人的臉上，用袖子給她擦著眼淚，深深嘆息一下，很不是滋味
“至於結婚，當時是為了寶寶好，不是嫌棄寶寶，是怕寶寶嫌棄我，我怎麽會嫌棄你？”
“騙子，你不嫌棄我，你幹嘛帶我看病？你就是嫌棄我”虞聽寒心裏委屈，她不喜歡醫院，但是這些年除了大隊，她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了
“你就我是嫌棄傻子”
“歪理”虞聽堯深吸一口氣，心疼中帶著些哭笑不得，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輕拍她的後背哄人，“你是生病了啊，生病就要治對吧？不治療就會不舒服，哥哥是怕你不舒服啊”
傻是一回事，最害怕的是萬一腦袋還有其他問題，或者產生連鎖反應醒不過來
虞聽堯不敢賭，所以即便這幾年在外人眼中他是沒事找事浪費錢，他依舊會帶著人過來檢查，就怕哪裏有惡化的
“真的？”虞聽寒緊緊抱著人，對他的話帶著懷疑
“當然，哥哥什麽時候嫌棄你了？寶寶不嫌棄哥哥就好了”虞聽堯喟嘆
“我才不會嫌棄你，那你會找新媳婦嗎？”虞聽寒緊緊攥著他的胸口，聲音哽咽
“誰在瞎說？哥哥有寶寶魚魚就夠了，什麽新媳婦不新媳婦的，以後誰再和你說這種話，你就說，這麽喜歡新媳婦，我回頭幫你家的找一個，我們出禮錢”虞聽堯拍拍後背哄人
虞聽寒洗了洗鼻子，點了點腦袋，依賴地埋在他懷裏，緊緊攥著人，悶悶地開口
“五哥我們回家好不好？寶寶不喜歡這裏，不喜歡他們，我想回家”
“等寶寶看好了，我們就回去”虞聽堯安慰人
“五哥會一直跟我一起嗎？”虞聽寒反問
“……到時候我來接你，好不好？公社裏還有忙的，五哥要給寶寶和魚魚賺錢啊”思考了好一會兒，虞聽堯還是選擇如實告知
虞聽寒沈默了一下，緊接著哇一下就大哭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不要我了，你要把我扔了……”
虞聽堯眼皮一跳，下意識捂住了人的嘴，在她耳邊小聲給她解釋，但是完全沒用，眼看著這再哭就得把其他人都吵醒了，他幹脆俯身吻住她的唇
鹹鹹濕濕的，全是淚水
虞聽寒沒想到他會來這一套，哭聲停滯，緊接著就感受到那溫暖的唇一路向上，來到了她眼睛的位置，濕滑帶著暖意的舌尖吻上了她的眼角，帶著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一點點把所有淚痕吻去，最後又回到了唇上
事實上，虞聽堯和虞聽寒親熱的次數並不太多，如果不是人主動，他很少主動的，總帶著一股莫名的罪惡感
雖然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他一點點探進，卷著裏面黏膩的津液，唇齒交纏，一只手按著她的後腦，另一只手順著松緊的腰帶探下，帶著些迫切的意味褪去
粗重的喘息間，他重重按住人，像是在確定人的存在一般，緊緊的重重的
擁有人
虞聽寒哭聲轉化成黏膩的喘息，這和以往完全不一樣，虞聽堯對她從來都是溫柔的繾綣的，永遠跟哄孩子一般，任著她，她喜歡就弄，她不動就乖乖摟著她，親親舔舔不少，像這般激動，真不多
以至於她本就因為不怎麽轉動的腦子更是迷迷糊糊，來不及繼續想之前的話題，只有用力的擁抱緊纏，長腿交錯，指尖劃過，腦中卻不自覺閃過最開始的時候
是怎麽的開始呢
虞聽寒腦袋轉的不多，以前的記憶都在，但是就像是放映機一樣，需要點到搜到才回憶到，偶爾會主動跳過一些，但是她腦子也想是被糊了一層似的，很難去想別的深意
她只記得，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時候她們從城裏回到大隊，面對的就是各種閑言碎語，周圍的人來來往往，這裏一句那裏一句，聽得虞聽寒腦袋都疼了
但是她其實是喜歡大隊的，在城裏的時候她只能呆在一個院子裏，後面因為她亂跑，在家裏沒人的時候，就只能被關在小房間裏
在大隊上則不一樣，她可以到處走到處跑，再不濟，那也是在院子裏面，還有一堆小崽子陪她玩，比城裏好太多了
她其實不在意那些人異樣的目光和閑言碎語，她只是，會因為家裏人的小心翼翼而有些難過
她也不知道什麽結婚代表了什麽，但是她是很喜歡五哥的，喜歡他哄她，喜歡他們躺在一起。婚後虞聽寒最喜歡的就是鉆到虞聽堯的懷裏，和人緊緊抱在一起
但是每次虞聽堯都會推開她，即便剛開始不推開，等到她醒來時候也是分開的。虞聽寒有些小委屈不樂意，但是到底也不懂這些
直到後面到處亂竄，碰到了那些山裏的野鴛鴦，又有大隊那些嘴賤的人說三道四，她才發現不一樣
她覺得虞聽堯就是嫌棄她，就是不想要她，後面直接離家出走跑山裏去了，虞聽堯找了好幾天才找到人
就在山裏，在他們很久之前的秘密基地，裏面有山有水，基本廚具這些都有
虞聽寒是傻了，但是捕獵能力還在，拖著只野鹿，這幾天在山裏有滋有味的，除了不開心什麽都沒有。
倒是虞聽堯截然相反，連著找了幾天的人，一個好覺都沒睡，全靠硬撐著一路爬進深山的他格外憔悴，衣服沾滿了汗漬泥汙，頭發淩亂，一臉胡茬，整個人像是野漢子一樣
他也沒有說話，大步走過來緊緊攥著人的人把人抱住懷裏，仿若骨頭都要弄碎一般
“你走，我一個人可以”虞聽寒還記著氣，直接把人推開，又回到自己的烤肉架子上，鼓氣碎碎念念
“我才不要你，我自己可以”
“我想去哪就去哪”
“反正我和你也沒關系，都是假的，我死在這裏算了”
……
那一句一句的，簡直是在剜虞聽堯的心，他廢了那麽多力才把人救了回來，廢了那麽大勁才把人教到這般程度
現在一句一句和他沒關系，虞聽堯怒極倒是越發沈默，就站在那裏虞聽寒，就這麽看著，深深的，滿是怒火，又帶著深深悲哀，最後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一般
他再次把虞聽寒拉進了懷裏，使出全身都勁控制住人，緊緊攥住虞聽寒的下巴，狠狠的重重的吻了下來，比起情人間的親吻，更多的是啃咬，是報覆，報覆她把他逼到如此的境界，親人不是親人，情人不是情人，從此只能擔驚受怕
他像是野獸一般伏在她身上啃咬，從唇齒一路往下，留下一個又一個重重的牙印，像是要讓她記住教訓一般
虞聽寒現在回憶起來，也全是黏膩的血腥氣，唇齒間鮮紅的血漬，四周獵物留下的灘灘血痕，到處都是猩紅的血味
到最後，是虞聽堯猩紅的雙眼
很難受，但是又很痛快
虞聽寒仰著修長的脖子，透過模糊的人影，按著虞聽堯的腦袋在自己脖子上，手指摸入他的牙間，讓他咬，聲音斷斷續續，說不出的嬌媚輕喘
“那時候你咬我，你好兇啊，五哥，我疼了好久”
虞聽堯一頓，他對虞聽寒一向溫柔小心，唯一咬人的，只有第一次，也是氣急了，三天啊，這人一聲不吭的消失，哪哪都找不到，哪哪都沒人看到。所有人都覺得她回不來了，所有人哭的哭氣得氣著急的著急，結果人在山裏舒舒服服，還把那年的藥錢都找齊了
現在想起，虞聽堯當時那種害怕憤怒再次湧現，再加上現在的各種情緒，他伸出一只手掐著她的脖子
夜色太黑他看著只有黑乎乎一片，但是依照他對她的了解，他完全能想象出這人此刻的神態，微微仰著的下巴，宛如黑天鵝一般的脖頸，放肆又不知死活的妖媚
虞聽堯忍了太久了，忍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人好起來還是維持現狀，忍到他自己都說不清他的愛，忍到他都不敢靠近，忍到
也只有他一個人在忍，只有他一個人顧慮，只有他一個人在路上踽踽獨行，擔驚受怕，無人分享也無人能感受
但是現在事情好像要告一段落了
無論是找到家人還是恢覆正常
他眸色深深和此刻的黑夜融為一體，看著身下的人，他舌尖抵著牙齒，劃過牙尖，像是打量著精心隱藏的獵物一般，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總要記得他的
不管是愛
還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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