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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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虞”
“咦呀？”
魚魚轉過身, 小腦袋壓在虞聽堯肩膀上面，朝著後面看去。不過這個名字太具有廣泛性了，不只是她, 所有人跟著下意識轉身
“咦？”
魚魚歪歪腦袋, 發現自己轉身了個寂寞, 人都迷茫了一瞬間，扭扭屁股又轉了回來, 這次可算是轉好了。她後背靠在虞聽堯的胸口，晃晃腳丫子, 看著這邊的人
有點點眼熟
上次的壞叔叔
兩方人互相看著，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安靜了下來，外面的車水馬龍的聲音也逐漸消失, 直到魚魚奶聲奶氣的小暴音出來
“你叫我幹啥？咱, 咱倆不熟”魚魚瞪著三白眼, 兇巴巴看著項明, 小模樣寫滿了不待見
小崽子可記仇咧，她還記得上次這人打了她爸爸，雖然被媽媽打回來了，但是依舊不妨礙這就是個壞家夥，是魚魚最最最最討厭的人
要不是這會她還在虞聽堯懷裏, 她得捏著小拳頭，邁著小短腿就沖上去給人一拳的，這小脾氣暴的喲。可惜人奶乎乎一個, 臉上肉嘟嘟的, 眼睛大大的，那呲著牙也沒什麽威脅裏, 兇萌兇萌的，只能看到萌
小崽子雖然兇巴巴的，但是實際上殺傷力為負，不過那是面對著正常人，這對著項明的話，殺傷力直接爆表
看著這和自己心上人八成像的小崽子，項明心都顫了幾分
很久之前，他所想的，他們以後有孩子了就是這個模樣，像媽媽，軟嘟嘟，奶乎乎。現在孩子是和他想象的一個樣，但是卻不是自己的孩子
項明扯了扯嘴角，心裏酸澀，想說什麽，但是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他就是一時沖動跑了出來，現在看著這用陌生眼光，不，也不是陌生眼光，虞聽寒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明顯的討厭
很明顯，她還在記恨上次項明對虞聽堯動手的事
“我”項明長了張嘴，看著虞聽寒想說什麽，但是到嘴邊也說不出什麽，他們之間隔的不只是虞聽堯，而是時間跨越最為艱難的五年，是一個囂張肆意的明媚少女，是
回不去的從前
但是他想回去，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和別人在一起的未來，從頭到尾，他的計劃裏，另一半都是當初明媚肆意的少女，雖然她現在已經沒有曾經的模樣了
“申家倒臺了，你們可以回來了”項明強迫著自己的目光從虞聽寒臉上移開，看向旁邊的虞聽堯，本來該是自己的大舅子，現在卻變成了情敵
項明對他恨的牙癢癢的，恨人最開始時候不聽他的勸告玉石俱焚，更恨他不講道義。他以為虞聽堯會把人照顧好，等到他穩定了有話語權了就能把人接過來
哪想到，人是照顧得好好的，但是孩子都照顧出來了
項明話說的咬牙切齒的，看著虞聽堯的目光，那是帶著冷刀子，恨不得再上去給人一拳，但是到底還記得上次的慘痛
虞聽寒這會兒根本不認他
“我們現在挺好的”虞聽堯意外不過一瞬，這要是在幾個月之前直到這個消息，他可能還有些想法
但是現在公社那邊已經籌劃好了，雖然沒辦法和原先比工資，但是也足夠家裏吃用了。而他的計劃才初步展開，以後可不只是現在這樣
虞聽寒的身體肉眼可見的突然恢覆，不用像之前一樣擔心她哪裏不舒服了，家裏現在也不缺錢了，她在大隊上也自由自在，進城完全沒必要
更別說，項明這司馬昭之心，也太明顯了
項明對此並不意外，只是深深地看了看虞聽堯，又看看他旁邊一看就又想動手的虞聽寒，聲音沈沈
“那你可記好了，等年初我就調到你們公社去”
虞聽堯：……
很難得的，他都想暴粗口了，這什麽神經病啊
之前那麽多年沒見人下來看一眼的，現在跟深情得跟什麽似的，不管是作為虞聽寒的丈夫，還是從哥哥的角度來看
這都是神經病一個了
他忍不住看了看身邊躍躍欲試想上前給自己報仇的虞聽寒，再看看那邊也被男人坑慘的虞春麗，心情有些覆雜
他們家的女人家，怎麽感覺眼光都不太好呢？
“你看我幹什麽？”只能說不愧是親姐弟，虞春麗和他那是默契十足，瞬間也想到了這個，然後，立馬炸毛
“這不都是你們男人的錯？只能怪你們這種不是東西的人太多了”
“……別加我”
虞聽堯覆雜也不過一瞬，很快就回歸正常，他伸手牽住虞聽寒的手，然後瞥了一眼項明，輕飄飄的，比說什麽都有殺傷力
“走了寶寶，不能隨便亂打人，崽崽會跟著學的”他低頭看向虞聽寒
虞聽寒本來還很生氣呢，她可記仇了，上次雖然揍了項明一頓，但是可不解氣，更別說他現在這陰陽怪氣不懷好意的，看著就手癢。聽到虞聽堯的話，她立馬心虛了起來，看向自家崽子
小崽子和自己長得八成像不說，這神態動作也是，小拳頭捏得緊緊的，就等著她這當媽的一行動，自己也跟著沖過去了
就，很心虛
虞聽寒立馬不管項明這討厭鬼了，收斂好動作，把崽子抱了過來，蹭蹭臉蛋脖子，蹭的魚魚沒一會就咯咯笑了起來，直接無視項明了
還不如之前怒目
項明心裏苦澀，還想再說些什麽，虞聽堯神情淡淡，帶著老婆孩子直接離開了，和他沒什麽好說的
就算他後面要去公社當領導，那又怎樣？
就他們公社現在這情況，領導重要還是業績重要，也不用說得太明白了
**
作為一個大學生，鐘策學的是化工方面的，一畢業就分配回了原籍貫，也就是市裏的研究所裏工作，這些年一路高升，現在也不過三十歲，但是手底下帶著好幾個隊伍。再加上他身後是鐘家，在研究所裏向來都是無人敢惹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些曾經的過往也早就被他拋在腦後了，這兒女情長哪裏有前途重要？他娶了研究院院長的孫女，奠定了在研究院的根基，沒有意外，等人以後退休了，就是他接班了
他也早就忘記，曾經親手被他毀掉前程的虞春麗，或者說不在意
一直到家裏出事，他妹妹頂替的事情曝光，鐘策的生活頭一次亂了套
研究院裏異樣的目光，暫停的晉升，岳父家裏的審問，妻子的不信任……
短短半個月下來，鐘策手忙腳亂，人看著也沒有往日的光鮮，多了幾分憔悴
“鐘工啊，這次三院那邊的監管就交給你了”鐘策的死對頭幸災樂禍地走了過來，不帶半點掩飾的，“沒想到你也有這天啊，嘖嘖”
鐘策臉上閃過些惱怒和厭煩，很是看不上這人一個高中畢業還踩在自己頭上的人，以前這人還收斂一些，現在出事了，那是每天都要踩一腳的
沒文化的粗人
“院裏的任務不分大小，別說只是去分院了，就是去鄉下我也願意，就是心疼圓圓跟著我吃苦”鐘策笑著說道
“是吧？”
死對頭立馬變了臉，陰沈看著他
要說兩人最大的矛盾，除了工作上，那就是因為鐘策現在的妻子，原苑。死對頭和原苑早就認識了，也喜歡人很多年了，結果鐘策一來就把人截胡了，這梁子也就結下來了
要說為什麽能截胡
鐘策人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帶著書卷氣，很容易招人喜歡。而死對頭嘛，一米九幾的個頭，虎背熊腰，這論誰第一次看到他，也不會把人和搞研究的聯到一起
“我就先不和你說了，圓圓還在家裏等我回去，今天春春生日，我下午都要陪著她們”鐘策面上依舊斯斯文文，心裏輕嗤一聲，繼續刺激著人，直到看到人黑下來的臉，這才滿意一笑，直接離開
不過等到走出去一截，鐘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想到自己妻子心中就有些煩悶
真的一點都不識大題，過去就過去了，非要追究那些有什麽意義？想到她普普通通的長相、偏小的個子、枯燥沒情趣的性子，鐘策很難得地想到了自己的前女友
虞春麗
最開始上大學那兩年他還是擔憂愧疚的，後面甚至下鄉去找過人，但是遠遠看著她容貌憔悴、身材走形、雙手叉腰和人罵人的模樣，和以前截然不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覆雜情緒也瞬間沒了
他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學生，她一個普普通通鄉下婦人，這以前的過去就過去了，沒什麽好見面的。再後面，他基本上就沒再想起過虞春麗了
為什麽說是基本上了，因為孩子出生的時候他想起了
看著出生的女兒，再看看因為生孩子而顯得越發普通的妻子，他想了想，最後給孩子取小名春春，希望她，能長得好看些，不然一個長得一般的妻子已經夠礙眼了，再多一個孩子
可惜，這也沒什麽用
想起女兒，鐘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覺得回去得商量一下，孩子都三歲了，也該再要個男孩了
這各種事情夾雜在一起，鐘策的臉色看起來更難看了，快三十的人了，年輕時候的斯文俊秀也消失大半，取而代之是工作人慣有點疲累，身材也胖了幾分，頭發疏於大力看著也有幾分淩亂
簡而言之
她輸了
研究所外面，虞春麗眼睛瞪大幾分，帶著些不可置信，就這就這？這是她那學生時代斯文俊秀的前男友？她之前還覺得，雖然這東西不是東西，但是好歹長得還成，眼睛保住了一半
現在，虞春麗感覺自己眼睛是真的要瞎了
這種學生時代校草變成油膩男的沖擊甚至大過了他是個渣男的事實，虞春麗楞在原地
不過她是楞著，虞聽堯可不是，好歹是自己親姐，把小崽子往虞聽寒懷裏一塞，免得人跟著瞎湊鬧，他淡定又大步地走了過去，在人楞神之間，拳頭就砸了過去
一回生二回熟，那年在首都時候虞聽堯動過一次手，當時年輕氣盛，揍人都是沖動行事，直接揍就是了，不像現在，考慮了太多東西，要註意力道別把人砸死了，還要註意別留下太多傷口證據
因此，虞聽堯全程都是神色淡定，就像是平日煮飯一般，眼中沒有半點波瀾，更是襯托得叫喚的鐘策不像樣子
虞春麗站在原地，從最開始的陰沈氣憤，到現在都面無表情，思考著要不要提前離開，她這這種不要臉的醜逼沒有話說
虞聽寒和魚魚兩個，站在她旁邊，手拉著手，看著虞聽堯動手格外興奮，臉蛋紅紅，激動得張開了嘴，手就跟著那麽比啊比比啊比
“爸爸爸爸”魚魚激動地跳了兩下，比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形容，但是這蹦蹦跳跳的足以表達她的激動
“好帥，五哥好帥啊啊啊魚魚爸爸厲害”虞聽寒憑借七歲心智完勝三歲小崽子，替她說出心裏話
“啊啊帥帥”魚魚立馬讚同點頭
母女兩個在這邊就跟小迷妹一樣看著人，完全沒有丈夫/爸爸和人打架該有的擔心，心大著咧
一直到那邊虞聽堯結束，做好心理準備準備的虞春麗上前，也不管什麽舊情不舊情，形象不形象的，巴掌啪啪啪直接往人臉上甩，高高興興小臉通紅的魚魚和虞聽寒立馬變了臉色，緊緊抱住對方，狠狠咽了咽口水，瑟瑟發抖
“好，好兇啊”虞聽寒打了個寒顫
“媽媽，不和姑姑吵架”魚魚也心有餘悸，奶聲奶氣說著
虞聽寒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四姐真的超級超級兇的啊，不過
“爸爸在的時候可以”虞聽寒驕傲，她五哥會護著她噠
魚魚點點腦瓜子，放下心來，這要是媽媽和姑姑打起來了，她小崽子也是很害怕噠。但是如果是這種外人的話，魚魚就是高興為自家人吶喊了，是個標準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崽子
【等下次幹脆給你加體力吧，免得以後挨揍還打不回來】系統吐槽
【不挨，魚魚有爸爸媽媽噠】魚魚已經習慣系統的時不時冒煙了
【萬一你爸媽不在你身邊呢？】系統撇嘴
原著裏面，這小崽子就是，出事後一直到結尾也沒出現，說不準是沒了，也說不準只是沒找回來，反正都不是好事
【沒有萬一，爸爸媽媽會一直陪著魚魚噠】魚魚理直氣壯，【魚魚是崽子，爸爸媽媽要愛崽崽】
【切】系統瞥了瞥嘴，好吧，它沒有嘴，但是作為智能系統，只聽聲音它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那你說你以後想幹什麽？我可以給你分配分配，要不當大明星？算了算了，會挨罵的。當醫生？也不好，太累了，萬一遇到不講理的病人你不得哭？當老師？不行不行，讓我想想，當商人，算了好沒意思，搞研究】
【嘿，這個不錯，發展才是硬道理，這個時代太落後了，要享受還是得靠自己，網絡都沒有的小可憐……】
系統在那裏碎碎念念了起來，它最開始還高冷一下，混熟了也跟著魚魚發展了
魚魚眨眨大眼睛，對於系統說的那些，統統沒感覺。她只是個三歲小崽子唉，為什麽要想那麽多？
啪一下，魚魚斷開和系統的交流，抱住虞聽寒的腿，樂咯咯蹦蹦跳跳
隨著母女倆心情變換，那邊虞春麗的扇人也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手下鼻青臉腫的鐘策，更是被醜得又扇了兩巴掌
“賤人”虞春麗罵人，活脫脫就是個小辣椒，“不要臉的醜東西，竟然敢算計老娘，我呸，你以為假惺惺道個歉說兩句就有用了？老娘以後跟你都沒完。”
鐘策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揍了一頓，現在渾身上下疼得很，臉更是腫得像是被蜜蜂叮過一般，一直緊閉眼睛，此刻半睜開眼睛，正面對著的就是虞春麗那張艷麗精致的臉龐
虞家人生的都是極好的，虞春麗自然不可能例外。
她眼睛微微上挑，鵝蛋臉，臉型流暢，五官精致，還是以前那般年輕，但是又多了些成熟的嫵媚，身材更是火辣，走在路上就很吸人眼球。但是她站在那裏，絕對不會有人把胸大無腦四個字和她聯系起來
她是精明的帶著強勢的侵略性的嫵媚
疼通之下，鐘策還是有些晃神
“春麗”他有些發楞，然後喃喃
這種目光虞春麗太熟悉了，膚淺的，沒有意義的，煩人的，她兩巴掌又扇了過去，心裏有些悶，又有些嘔得慌
她這些年依舊會想起鐘策，那個記憶力白白凈凈斯斯文文帶著書卷氣的鐘策，並不是什麽別的感情，她早就放下了。但是青春好像就是這樣，書卷氣斯文的白凈男生總有著說不清的吸引力
他代表的是虞春麗最回不去也最懷念的青春，是其中最鮮明的一個符號記憶
現在，這些記憶全都砸成碎片，還有種被扔進廁所的感覺。媽了個巴子的，她的青春是真的餵了狗了
虞春麗越想越氣，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站起來用腳踩了人幾下，現在就想把這人給扔廁所去
現在臨近下班時間，研究所位置不算偏僻，人來人往的，但是不管是誰往來，那見到這場面都得駐足下來。一開始虞聽堯動手的時候還有些人遲疑要不要上來幫忙勸架，畢竟他個頭高，看著真不好惹。
等到後面虞春麗一扇人，所有圍觀群眾都放下心來，一個個眼睛發著光，恨不得上前來問一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女人和男人，漂亮女人和男人，那總是會引起人無數遐想的，包括研究所裏的人，也默默藏在人群後面看戲，沒人想來阻止的
咳咳，有落進下石的意味，但是也是鐘策平日確實不討喜
虞春麗發洩完情緒了，擦了擦眼角，眼睛微微濕潤，帶著幾分紅意，她毫不在意也不畏縮，看著這些圍觀群眾，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事情掀開
反正丟人的不是她
“你們肯定很好奇我們為什麽要揍人吧？很簡單，我上高中時候和這狗東西處過對象，當時約好了一起考大學，他考上了我沒考上，後面約好覆讀一年他等我”虞春麗停頓一下，看著周圍人各異的臉色，輕嗤一下
“我還是沒考上，也不能怪他是吧？”
圍觀群眾你看我我看你，就
你有顏你有理，這麽個大美人兒啊，沒考上大學怎麽了？這高考都取消十年了，大家對於高考大學都沒有以前那般看重了，畢竟，這高中畢業初中畢業一樣可以有工作啊
這工齡可比學歷重要了
在這種條件下，大家，尤其是男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鐘策，什麽人啊，都不知道珍惜人，沒考上大學就沒考上唄，他們不介意的
“但是”
虞春麗雙手抱在胸前，十分淡定大方，對於周圍人的目光習以為常，她從小那就是出了名的好看，追求者繞學校一圈，這種小世面，她才不畏懼，嗤笑一聲，繼續
“我為什麽沒讀上大學？還不是因為這狗東西把我的通知書給我藏了，讓他妹妹頂替我去讀了大學，十年，十年啊，我一個農村姑娘讀書有多不容易大家能想象吧？”
“這一個大學名額，一個城裏工作對我多重要大家能理解吧？”
虞春麗越說越生氣，又是兩腳踹了下去，不給人說話的機會，哭訴
“鄉下工作本來就少，我要是讀了大學就能直接分配工作，沒有大學回鄉下除了種地還能幹什麽？大家就說這人可不可怕，這種狼心狗肺，心思歹毒，自私自利的毀了我未來的人，現在還能有體面點工作，過著幸福的人生，他憑什麽啊？”
“我該不該生氣？該不該打人？他活不活該”
“該”
大家本來只是湊個熱鬧，哪裏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熱鬧，一個個聽得義憤填膺，都恨不得過來幫虞春麗揍人的了
好惡毒的人啊
這虞春麗要是城裏人其實還好，前些年工作還是沒那麽難找，實在不行，就虞春麗這模樣這學歷，在那時候不說正式工，臨時工還是很好找，等後面慢慢轉正，或者嫁個好人家都好
但是要是鄉下的話，那真沒幾個工作的，不能比，完全不能比
所以這哪是大學名額的事，這是真的毀了人一輩子啊
“呸，不要臉”
“女同志，你別怕，我們幫你舉報，這種壞東西可不能留著”
“太壞了，怎麽能這麽不是東西，這單位要是不處理，這對得起農民同志的付出嗎？”
“就是就是”
……
都說工農一家親，雖然這時候不可避免的城裏和鄉下條件差別過大，也有各種各樣的小矛盾，但是真碰上事了，那大家都是一家親的，一致對外
對這種惡毒的壞東西
圍觀群眾的正義感那是相當強烈的，沒一會兒就把鐘策的信息扒了個幹幹凈凈
瞧瞧，瞧瞧，同樣的大學，這人出來就是前途無量，日子舒舒坦坦，還娶上了研究所所長孫女，看看被他害了的虞春麗，只能在鄉下
呃，雖然看著也沒有很苦的，但是這就更說明人本來可以有更好的前程，現在都沒了，反正說來說去都是鐘策的錯
虞春麗對於大眾的明眼那是非常滿意的，讓她這些天來的煩悶也去掉了幾分
“多謝各位同志路見不平，為了爭議挺身而出，不然我一個鄉下來的婦道人家也只知道鄉下打人那套，哪裏像你們，這城裏人有見識就是不一樣，我可算明白了，等我回頭就去寫舉報信，一天一封，怎麽也要讓研究院給我個公道”
“這要是連這些用心險惡走歪路的人都能過得好好的，這誰還正正經經努力啊，直接搶別人的就好，反正也沒個懲罰，你們說是吧？”
虞春麗慢條斯理，情緒飽滿，說得梨花帶淚，讓人看著就不由心疼，不論男女
他們可是正義的，是要給城裏掙面子的
“必須的”
“我也寫，舉報他”
“壞東西不配”
……
虞春麗在人群裏面說著話，那煽動情緒那是非常有一手的，她可從來不是個傻白甜，以前讀書時候那也是經常被點名去講話去演講的人
這些年在鄉下，才是真的把人給耽擱了。
雖然說她在公社日子也是很不錯的那一掛了，國營飯店服務員，在這時候是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工作，但是還是不一樣的
站在人群中的虞春麗，整個人仿若發著光，游刃有餘，情緒到位
人群外面，虞聽寒和魚魚兩個都瞪大眼睛，長著嘴巴，看著這個說話邏輯清楚，脫口成章，一開口一串串成語撚來的春麗，怎麽也和大隊上罵罵咧咧暴躁強勢的人聯系到一起
“哇，魚魚以後也要讀書”虞聽寒看得眼睛發亮，沖著魚魚篤定說道，“魚魚讀書，魚魚也厲害”
虞聽寒說不出哪裏不一樣，但是虞聽寒下意識就是知道，這是因為讀書，讀書很重要，她們崽崽以後也要這樣
“讀書，魚魚變厲害”一直抗拒系統，拒絕讀書的魚魚對人不對事，立馬響應自家媽媽的話語
讀書，魚魚媽媽說讀書好，那肯定有她的道理的，魚魚絕對相信自家媽媽。
系統：……
聽著母女倆的對話，早就從人群中出來的虞聽堯垂著眸，眼神中透著難以言說的覆雜
“寶寶以前也這麽厲害，寶寶比四姐還能幹，年年都是第一名”他伸手撫了撫虞聽寒的頭發，聲音輕輕，帶著滿滿的驕傲，和遺憾
“寶寶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會更厲害”
虞春麗自小在大隊上也是出了名的聰明優秀，但是虞聽寒更甚。同樣優秀的兩個人，大隊上基本沒人會對比她們倆，足以見得以前的虞聽寒多出色。
雖然其中好少不了武力值的加持
只是以前有多出色，現在就有多讓人遺憾
“真噠？”虞聽寒察覺不到，她是有以前的記憶的，但是記憶歸記憶，她完全理解不了，也並不能感同身受，只是覺得
她就是很厲害
哎呀，現在看來就更是了，虞聽寒立馬拋棄對此刻虞春麗隱隱的羨慕，自信心瞬間爆棚，雄赳赳驕傲起來，盯著魚魚強調
“媽媽最厲害”
“媽媽媽媽，魚魚最喜歡媽媽”魚魚抱著她的腿咯咯笑，雖然魚魚知道媽媽是小傻子，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是在魚魚看來，她媽媽依舊是最最最厲害最棒的媽媽
誰都比不了
虞聽寒立馬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母女倆走在一起，周圍隨時都是銀鈴一般的咯咯笑聲，任誰走在旁邊，都會忍不住跟隨著會心一笑，更別說虞聽堯了
看著她倆黏黏糊糊的樣子，虞聽堯眼中帶著笑意，伸出大手，牽住她們的小手，只覺得握住整個世界，只要有她們，就無所畏懼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並沒有過於親密的動作，但是讓人看著就覺得親密無間，沒有任何人插得進去
在那邊真真假假發洩一通，狠狠教訓了一番渣男的虞春麗結束這場遲到十年的報覆，心情痛快又迷茫
雖然人是教訓了，但是她失去的也回不來了，她的心境也回不到以前了
她以前就喜歡鐘策這種斯斯文文書卷氣，張嘴閉嘴都是各種知識的文化人，現在卻覺得，太單薄了，太羸弱了，太弱不禁風了，根本撐不起一個家
男人嘛，就是要有力量，在外能撐起家，在內能
呸，又想起那狗東西了
虞春麗把腦中的亂七八糟甩掉，只想找人抒出自己心中那股的煩悶慌亂，只想抒出她的激動和痛快，只想
打死這對隨時隨地秀恩愛的夫妻
能不能尊重一下她這個親姐的心情？能不能尊重一下找茬的群眾？
**
進城的主要任務已經解決，他們要明後天接到人離開，所以，剩下的時間肯定是拿來逛逛逛的
不管是虞聽寒還是虞春麗，都太久太久沒有在市裏好好逛一逛了，久到關於這裏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逛起來就更起勁了
首先，之前的張嬸家裏的寬面那是必須嘗一下的
反正都是熟人，還是在家裏吃飯，這招待客人，和賣面條誰分得清？兩邊都是非常淡定的
她做面已經幾十年了，面做得那是相當勁道了，分明是同樣的步驟，同樣簡簡單單的素面，就是帶著一股莫名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多吃兩口
價格也很便宜，還是之前的價格，素面一毛五一碗，葷面兩毛，比飯店貴不少，但是不要票，再加上要承擔風險，這個價也能接受。不過面也不是你接受就能吃到，現在的肉這些可不好搞，葷面只有碰運氣了。
不過那是別人，對於魚魚她們嘛
那必須葷面啊
虞聽堯這次進城，那背上的肉都是五六十斤的，用白菜葉包裹，分成了大大小小幾百份，手上還拎著大袋的分裝好的幹貨，巴掌大一包，煮出來可以吃一頓
這些都是他準備的給那些幫助過他們的人的禮物，只多不少，抽一包出來做葷面不要太輕松了
鹵肉鮮嫩又有嚼勁，配上張婆婆的手藝，鮮得人舌頭都要斷掉了
魚魚這輩子頭一吃鹿肉，還是這般手藝的，小腦袋都要埋進碗口了。那碗有她腦袋大，面是成年人的分量，足足的，她一個小崽子也幹掉了大半碗
“呼”
吃到最後，魚魚深深呼了口氣，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還是沒忍住又用勺子舀了口湯，彎著眼睛，十分饜足
“吃不完啦”魚魚拍拍自己圓肚子，把碗推向旁邊的虞聽寒，小奶音道，“媽媽吃”
“媽媽摸摸”虞聽寒伸手摸摸自家崽子的肚子，圓滾滾的，嚴重超標了，本來還擔心小崽子吃不飽的她立馬控訴地看著魚魚
“會吃壞肚子的”
“不會噠，魚魚還能吃”魚魚雄赳赳拍拍自己肚子，表示自己好好的
“不能吃了”虞聽寒聽著立馬把碗端了過來，然後拉過魚魚的手腕咬了一口，威脅，“再亂吃東西打屁股”
“人家沒有嘛”魚魚鼓了鼓嘴，抽回手，用屁股對著她，然後往另一邊虞聽堯身上爬
虞聽堯一看就知道小崽子絕對有些撐了，小心抱著人，給她輕輕揉著肚子。他也是看著小崽子吃東西吃得開心不忍心打斷，一個不註意就這樣了
“魚魚不著急，後面還有機會，有時間爸爸就帶魚魚進城好不好？”
從明年開始，家裏的日子就不像之前那般了，也不用方方面面節省，小崽子日子也可以好些了。
“好啊”
魚魚說著打了個哈欠，吃飽了就是容易困，更別說小肚子還被輕輕揉著，耳邊都是虞聽堯宛如收音機裏一般的聲音
堅持不了，根本堅持不了一刻
“等下次，咱們再一起來”魚魚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伸手抱住虞聽堯的胳膊，小腦袋靠在上面，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睡著了
虞聽堯哭笑不得，但是還是繼續給她揉著肚子，免得睡著了也不舒服
“你們就慣著孩子吧，走哪抱哪，手早晚受不了”虞春麗在一邊搖頭，“等以後再有，小心抱都抱不動”
帶了四個孩子了，她經驗比這倆豐富多了。俗話說一胎照書養，二胎隨狗跑，她養姚馳的時候可精細了，人性子也乖，讓她放松了警惕，覺得孩子都差不多
直到姚騁出生，再到姚江
還是隨狗跑吧，帶不完，根本帶不完，這孩子好不好帶真的就是看運氣了
“魚魚就夠了，養一個都帶不過來的，我們可不像你”虞聽堯瞥她
“你懂什麽，哼，現在是煩，等以後長大了，一人一個月給我五塊錢，我躺著享福”虞春麗不服
“享福？照你這樣算，不養孩子直接存錢，現在就可以躺著享福了，我看你以後他們長大了怎麽辦”虞聽堯搖頭
“那怕什麽，家裏都這麽幾個工作了，再找一個差不多了，反正餓不死他們的”虞春麗撇嘴，這孩子來都來了，那有什麽辦法？
這樣一想，絕對又是那狗東西做的手腳
呸
“算了，你倆這情況就魚魚也挺好的，家裏這麽多哥哥，也沒誰敢欺負她的。就你倆”虞春麗瞅瞅還在大口大口吃著寬面的虞聽寒，遲疑了一下
“今年還是要去首都看？我覺著市裏就差不多了，去那邊這麽多年也沒看出個什麽”
虞春麗覺得人是看不好了，這些年兩邊跑，那錢也是真的如流水。這要是有效果就算了，一點效果都沒有，真心疼錢
他們賺點錢可不容易
“首都還是好些，看了這麽多年了，也要了解一些。錢沒了就沒了，早晚還能賺”虞聽堯道
“行吧，你自己看，就是存錢不容易，這每年跑著錢看不到影子，不如給娘倆添點新衣服這些”虞春麗還是心疼她們的，這幾年穿的全是以前的舊衣服這些
她倒是想買新的給她們，但是每次都被虞聽堯拒絕了，買了也被送了回來
這弟弟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地方莫名堅持，就像當初賣房子賣家當，其實真沒到那個份上
“以後就好了”姐弟這麽多年，虞聽堯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嘴角噙著笑，話語間信心滿滿
虞聽寒全程吃著面，兩大碗面，包括湯底都喝得幹幹凈凈，最後，和魚魚一般饜足著表情，摸了摸自己同款咕咕的肚子
“魚魚二號”虞聽寒笑嘻嘻戳戳自己的肚子，又去戳戳魚魚的小肚子，“魚魚三號，咯咯，小魚魚帶小小魚”
“調皮，再坐一會兒，我們先去招待所休息一會兒，等下午再去外面逛”虞聽堯輕輕拍了拍人的腦袋
“好啊”虞聽寒喜滋滋的
等到人不那麽撐了以後，一行人再次啟程，就近找了個普通的招待所住，兩間單人房，就隔著一堵墻，有什麽也好招呼
招待所的床普普通通的，被子甚至還比不上家裏的舒服，但是魚魚半點不認床，往床上一躺，被子裏一鉆，人熱烘烘的，跟行走的小暖爐一樣
魚魚睡得香噴噴的，時不時還咂咂嘴
香，實在是太香了
魚魚舔舔唇，看著面前一屋子的肉片和烤雞，腦袋一轉就是一口，一轉又是一口，還不用擔心肚子不夠用。她就像是進了米缸的小老鼠，笑得停不下來
啊嗚，啊嗚
【啊啊啊啊提前了提前了，女主怎麽提前到了。小崽子快醒來，任務任務】
魚魚啊嗚一口下去，在系統的尖叫聲中迷迷糊糊醒來，入眼的，是虞聽堯結實的但是布滿了口水和淺淺牙印的胳膊
啊嗚
魚魚不好意思的，又給自己埋被子裏了
她小崽子不是故意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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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虞”
“咦呀？”
魚魚轉過身, 小腦袋壓在虞聽堯肩膀上面，朝著後面看去。不過這個名字太具有廣泛性了，不只是她, 所有人跟著下意識轉身
“咦？”
魚魚歪歪腦袋, 發現自己轉身了個寂寞, 人都迷茫了一瞬間，扭扭屁股又轉了回來, 這次可算是轉好了。她後背靠在虞聽堯的胸口，晃晃腳丫子, 看著這邊的人
有點點眼熟
上次的壞叔叔
兩方人互相看著，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安靜了下來，外面的車水馬龍的聲音也逐漸消失, 直到魚魚奶聲奶氣的小暴音出來
“你叫我幹啥？咱, 咱倆不熟”魚魚瞪著三白眼, 兇巴巴看著項明, 小模樣寫滿了不待見
小崽子可記仇咧，她還記得上次這人打了她爸爸，雖然被媽媽打回來了，但是依舊不妨礙這就是個壞家夥，是魚魚最最最最討厭的人
要不是這會她還在虞聽堯懷裏, 她得捏著小拳頭，邁著小短腿就沖上去給人一拳的，這小脾氣暴的喲。可惜人奶乎乎一個, 臉上肉嘟嘟的, 眼睛大大的，那呲著牙也沒什麽威脅裏, 兇萌兇萌的，只能看到萌
小崽子雖然兇巴巴的，但是實際上殺傷力為負，不過那是面對著正常人，這對著項明的話，殺傷力直接爆表
看著這和自己心上人八成像的小崽子，項明心都顫了幾分
很久之前，他所想的，他們以後有孩子了就是這個模樣，像媽媽，軟嘟嘟，奶乎乎。現在孩子是和他想象的一個樣，但是卻不是自己的孩子
項明扯了扯嘴角，心裏酸澀，想說什麽，但是好像也沒什麽好說的，他就是一時沖動跑了出來，現在看著這用陌生眼光，不，也不是陌生眼光，虞聽寒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明顯的討厭
很明顯，她還在記恨上次項明對虞聽堯動手的事
“我”項明長了張嘴，看著虞聽寒想說什麽，但是到嘴邊也說不出什麽，他們之間隔的不只是虞聽堯，而是時間跨越最為艱難的五年，是一個囂張肆意的明媚少女，是
回不去的從前
但是他想回去，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和別人在一起的未來，從頭到尾，他的計劃裏，另一半都是當初明媚肆意的少女，雖然她現在已經沒有曾經的模樣了
“申家倒臺了，你們可以回來了”項明強迫著自己的目光從虞聽寒臉上移開，看向旁邊的虞聽堯，本來該是自己的大舅子，現在卻變成了情敵
項明對他恨的牙癢癢的，恨人最開始時候不聽他的勸告玉石俱焚，更恨他不講道義。他以為虞聽堯會把人照顧好，等到他穩定了有話語權了就能把人接過來
哪想到，人是照顧得好好的，但是孩子都照顧出來了
項明話說的咬牙切齒的，看著虞聽堯的目光，那是帶著冷刀子，恨不得再上去給人一拳，但是到底還記得上次的慘痛
虞聽寒這會兒根本不認他
“我們現在挺好的”虞聽堯意外不過一瞬，這要是在幾個月之前直到這個消息，他可能還有些想法
但是現在公社那邊已經籌劃好了，雖然沒辦法和原先比工資，但是也足夠家裏吃用了。而他的計劃才初步展開，以後可不只是現在這樣
虞聽寒的身體肉眼可見的突然恢覆，不用像之前一樣擔心她哪裏不舒服了，家裏現在也不缺錢了，她在大隊上也自由自在，進城完全沒必要
更別說，項明這司馬昭之心，也太明顯了
項明對此並不意外，只是深深地看了看虞聽堯，又看看他旁邊一看就又想動手的虞聽寒，聲音沈沈
“那你可記好了，等年初我就調到你們公社去”
虞聽堯：……
很難得的，他都想暴粗口了，這什麽神經病啊
之前那麽多年沒見人下來看一眼的，現在跟深情得跟什麽似的，不管是作為虞聽寒的丈夫，還是從哥哥的角度來看
這都是神經病一個了
他忍不住看了看身邊躍躍欲試想上前給自己報仇的虞聽寒，再看看那邊也被男人坑慘的虞春麗，心情有些覆雜
他們家的女人家，怎麽感覺眼光都不太好呢？
“你看我幹什麽？”只能說不愧是親姐弟，虞春麗和他那是默契十足，瞬間也想到了這個，然後，立馬炸毛
“這不都是你們男人的錯？只能怪你們這種不是東西的人太多了”
“……別加我”
虞聽堯覆雜也不過一瞬，很快就回歸正常，他伸手牽住虞聽寒的手，然後瞥了一眼項明，輕飄飄的，比說什麽都有殺傷力
“走了寶寶，不能隨便亂打人，崽崽會跟著學的”他低頭看向虞聽寒
虞聽寒本來還很生氣呢，她可記仇了，上次雖然揍了項明一頓，但是可不解氣，更別說他現在這陰陽怪氣不懷好意的，看著就手癢。聽到虞聽堯的話，她立馬心虛了起來，看向自家崽子
小崽子和自己長得八成像不說，這神態動作也是，小拳頭捏得緊緊的，就等著她這當媽的一行動，自己也跟著沖過去了
就，很心虛
虞聽寒立馬不管項明這討厭鬼了，收斂好動作，把崽子抱了過來，蹭蹭臉蛋脖子，蹭的魚魚沒一會就咯咯笑了起來，直接無視項明了
還不如之前怒目
項明心裏苦澀，還想再說些什麽，虞聽堯神情淡淡，帶著老婆孩子直接離開了，和他沒什麽好說的
就算他後面要去公社當領導，那又怎樣？
就他們公社現在這情況，領導重要還是業績重要，也不用說得太明白了
**
作為一個大學生，鐘策學的是化工方面的，一畢業就分配回了原籍貫，也就是市裏的研究所裏工作，這些年一路高升，現在也不過三十歲，但是手底下帶著好幾個隊伍。再加上他身後是鐘家，在研究所裏向來都是無人敢惹的
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些曾經的過往也早就被他拋在腦後了，這兒女情長哪裏有前途重要？他娶了研究院院長的孫女，奠定了在研究院的根基，沒有意外，等人以後退休了，就是他接班了
他也早就忘記，曾經親手被他毀掉前程的虞春麗，或者說不在意
一直到家裏出事，他妹妹頂替的事情曝光，鐘策的生活頭一次亂了套
研究院裏異樣的目光，暫停的晉升，岳父家裏的審問，妻子的不信任……
短短半個月下來，鐘策手忙腳亂，人看著也沒有往日的光鮮，多了幾分憔悴
“鐘工啊，這次三院那邊的監管就交給你了”鐘策的死對頭幸災樂禍地走了過來，不帶半點掩飾的，“沒想到你也有這天啊，嘖嘖”
鐘策臉上閃過些惱怒和厭煩，很是看不上這人一個高中畢業還踩在自己頭上的人，以前這人還收斂一些，現在出事了，那是每天都要踩一腳的
沒文化的粗人
“院裏的任務不分大小，別說只是去分院了，就是去鄉下我也願意，就是心疼圓圓跟著我吃苦”鐘策笑著說道
“是吧？”
死對頭立馬變了臉，陰沈看著他
要說兩人最大的矛盾，除了工作上，那就是因為鐘策現在的妻子，原苑。死對頭和原苑早就認識了，也喜歡人很多年了，結果鐘策一來就把人截胡了，這梁子也就結下來了
要說為什麽能截胡
鐘策人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帶著書卷氣，很容易招人喜歡。而死對頭嘛，一米九幾的個頭，虎背熊腰，這論誰第一次看到他，也不會把人和搞研究的聯到一起
“我就先不和你說了，圓圓還在家裏等我回去，今天春春生日，我下午都要陪著她們”鐘策面上依舊斯斯文文，心裏輕嗤一聲，繼續刺激著人，直到看到人黑下來的臉，這才滿意一笑，直接離開
不過等到走出去一截，鐘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想到自己妻子心中就有些煩悶
真的一點都不識大題，過去就過去了，非要追究那些有什麽意義？想到她普普通通的長相、偏小的個子、枯燥沒情趣的性子，鐘策很難得地想到了自己的前女友
虞春麗
最開始上大學那兩年他還是擔憂愧疚的，後面甚至下鄉去找過人，但是遠遠看著她容貌憔悴、身材走形、雙手叉腰和人罵人的模樣，和以前截然不同，他那些亂七八糟的覆雜情緒也瞬間沒了
他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學生，她一個普普通通鄉下婦人，這以前的過去就過去了，沒什麽好見面的。再後面，他基本上就沒再想起過虞春麗了
為什麽說是基本上了，因為孩子出生的時候他想起了
看著出生的女兒，再看看因為生孩子而顯得越發普通的妻子，他想了想，最後給孩子取小名春春，希望她，能長得好看些，不然一個長得一般的妻子已經夠礙眼了，再多一個孩子
可惜，這也沒什麽用
想起女兒，鐘策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覺得回去得商量一下，孩子都三歲了，也該再要個男孩了
這各種事情夾雜在一起，鐘策的臉色看起來更難看了，快三十的人了，年輕時候的斯文俊秀也消失大半，取而代之是工作人慣有點疲累，身材也胖了幾分，頭發疏於大力看著也有幾分淩亂
簡而言之
她輸了
研究所外面，虞春麗眼睛瞪大幾分，帶著些不可置信，就這就這？這是她那學生時代斯文俊秀的前男友？她之前還覺得，雖然這東西不是東西，但是好歹長得還成，眼睛保住了一半
現在，虞春麗感覺自己眼睛是真的要瞎了
這種學生時代校草變成油膩男的沖擊甚至大過了他是個渣男的事實，虞春麗楞在原地
不過她是楞著，虞聽堯可不是，好歹是自己親姐，把小崽子往虞聽寒懷裏一塞，免得人跟著瞎湊鬧，他淡定又大步地走了過去，在人楞神之間，拳頭就砸了過去
一回生二回熟，那年在首都時候虞聽堯動過一次手，當時年輕氣盛，揍人都是沖動行事，直接揍就是了，不像現在，考慮了太多東西，要註意力道別把人砸死了，還要註意別留下太多傷口證據
因此，虞聽堯全程都是神色淡定，就像是平日煮飯一般，眼中沒有半點波瀾，更是襯托得叫喚的鐘策不像樣子
虞春麗站在原地，從最開始的陰沈氣憤，到現在都面無表情，思考著要不要提前離開，她這這種不要臉的醜逼沒有話說
虞聽寒和魚魚兩個，站在她旁邊，手拉著手，看著虞聽堯動手格外興奮，臉蛋紅紅，激動得張開了嘴，手就跟著那麽比啊比比啊比
“爸爸爸爸”魚魚激動地跳了兩下，比了半天，不知道怎麽形容，但是這蹦蹦跳跳的足以表達她的激動
“好帥，五哥好帥啊啊啊魚魚爸爸厲害”虞聽寒憑借七歲心智完勝三歲小崽子，替她說出心裏話
“啊啊帥帥”魚魚立馬讚同點頭
母女兩個在這邊就跟小迷妹一樣看著人，完全沒有丈夫/爸爸和人打架該有的擔心，心大著咧
一直到那邊虞聽堯結束，做好心理準備準備的虞春麗上前，也不管什麽舊情不舊情，形象不形象的，巴掌啪啪啪直接往人臉上甩，高高興興小臉通紅的魚魚和虞聽寒立馬變了臉色，緊緊抱住對方，狠狠咽了咽口水，瑟瑟發抖
“好，好兇啊”虞聽寒打了個寒顫
“媽媽，不和姑姑吵架”魚魚也心有餘悸，奶聲奶氣說著
虞聽寒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四姐真的超級超級兇的啊，不過
“爸爸在的時候可以”虞聽寒驕傲，她五哥會護著她噠
魚魚點點腦瓜子，放下心來，這要是媽媽和姑姑打起來了，她小崽子也是很害怕噠。但是如果是這種外人的話，魚魚就是高興為自家人吶喊了，是個標準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崽子
【等下次幹脆給你加體力吧，免得以後挨揍還打不回來】系統吐槽
【不挨，魚魚有爸爸媽媽噠】魚魚已經習慣系統的時不時冒煙了
【萬一你爸媽不在你身邊呢？】系統撇嘴
原著裏面，這小崽子就是，出事後一直到結尾也沒出現，說不準是沒了，也說不準只是沒找回來，反正都不是好事
【沒有萬一，爸爸媽媽會一直陪著魚魚噠】魚魚理直氣壯，【魚魚是崽子，爸爸媽媽要愛崽崽】
【切】系統瞥了瞥嘴，好吧，它沒有嘴，但是作為智能系統，只聽聲音它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那你說你以後想幹什麽？我可以給你分配分配，要不當大明星？算了算了，會挨罵的。當醫生？也不好，太累了，萬一遇到不講理的病人你不得哭？當老師？不行不行，讓我想想，當商人，算了好沒意思，搞研究】
【嘿，這個不錯，發展才是硬道理，這個時代太落後了，要享受還是得靠自己，網絡都沒有的小可憐……】
系統在那裏碎碎念念了起來，它最開始還高冷一下，混熟了也跟著魚魚發展了
魚魚眨眨大眼睛，對於系統說的那些，統統沒感覺。她只是個三歲小崽子唉，為什麽要想那麽多？
啪一下，魚魚斷開和系統的交流，抱住虞聽寒的腿，樂咯咯蹦蹦跳跳
隨著母女倆心情變換，那邊虞春麗的扇人也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手下鼻青臉腫的鐘策，更是被醜得又扇了兩巴掌
“賤人”虞春麗罵人，活脫脫就是個小辣椒，“不要臉的醜東西，竟然敢算計老娘，我呸，你以為假惺惺道個歉說兩句就有用了？老娘以後跟你都沒完。”
鐘策都沒反應過來就被揍了一頓，現在渾身上下疼得很，臉更是腫得像是被蜜蜂叮過一般，一直緊閉眼睛，此刻半睜開眼睛，正面對著的就是虞春麗那張艷麗精致的臉龐
虞家人生的都是極好的，虞春麗自然不可能例外。
她眼睛微微上挑，鵝蛋臉，臉型流暢，五官精致，還是以前那般年輕，但是又多了些成熟的嫵媚，身材更是火辣，走在路上就很吸人眼球。但是她站在那裏，絕對不會有人把胸大無腦四個字和她聯系起來
她是精明的帶著強勢的侵略性的嫵媚
疼通之下，鐘策還是有些晃神
“春麗”他有些發楞，然後喃喃
這種目光虞春麗太熟悉了，膚淺的，沒有意義的，煩人的，她兩巴掌又扇了過去，心裏有些悶，又有些嘔得慌
她這些年依舊會想起鐘策，那個記憶力白白凈凈斯斯文文帶著書卷氣的鐘策，並不是什麽別的感情，她早就放下了。但是青春好像就是這樣，書卷氣斯文的白凈男生總有著說不清的吸引力
他代表的是虞春麗最回不去也最懷念的青春，是其中最鮮明的一個符號記憶
現在，這些記憶全都砸成碎片，還有種被扔進廁所的感覺。媽了個巴子的，她的青春是真的餵了狗了
虞春麗越想越氣，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站起來用腳踩了人幾下，現在就想把這人給扔廁所去
現在臨近下班時間，研究所位置不算偏僻，人來人往的，但是不管是誰往來，那見到這場面都得駐足下來。一開始虞聽堯動手的時候還有些人遲疑要不要上來幫忙勸架，畢竟他個頭高，看著真不好惹。
等到後面虞春麗一扇人，所有圍觀群眾都放下心來，一個個眼睛發著光，恨不得上前來問一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女人和男人，漂亮女人和男人，那總是會引起人無數遐想的，包括研究所裏的人，也默默藏在人群後面看戲，沒人想來阻止的
咳咳，有落進下石的意味，但是也是鐘策平日確實不討喜
虞春麗發洩完情緒了，擦了擦眼角，眼睛微微濕潤，帶著幾分紅意，她毫不在意也不畏縮，看著這些圍觀群眾，也不藏著掖著，直接把事情掀開
反正丟人的不是她
“你們肯定很好奇我們為什麽要揍人吧？很簡單，我上高中時候和這狗東西處過對象，當時約好了一起考大學，他考上了我沒考上，後面約好覆讀一年他等我”虞春麗停頓一下，看著周圍人各異的臉色，輕嗤一下
“我還是沒考上，也不能怪他是吧？”
圍觀群眾你看我我看你，就
你有顏你有理，這麽個大美人兒啊，沒考上大學怎麽了？這高考都取消十年了，大家對於高考大學都沒有以前那般看重了，畢竟，這高中畢業初中畢業一樣可以有工作啊
這工齡可比學歷重要了
在這種條件下，大家，尤其是男人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鐘策，什麽人啊，都不知道珍惜人，沒考上大學就沒考上唄，他們不介意的
“但是”
虞春麗雙手抱在胸前，十分淡定大方，對於周圍人的目光習以為常，她從小那就是出了名的好看，追求者繞學校一圈，這種小世面，她才不畏懼，嗤笑一聲，繼續
“我為什麽沒讀上大學？還不是因為這狗東西把我的通知書給我藏了，讓他妹妹頂替我去讀了大學，十年，十年啊，我一個農村姑娘讀書有多不容易大家能想象吧？”
“這一個大學名額，一個城裏工作對我多重要大家能理解吧？”
虞春麗越說越生氣，又是兩腳踹了下去，不給人說話的機會，哭訴
“鄉下工作本來就少，我要是讀了大學就能直接分配工作，沒有大學回鄉下除了種地還能幹什麽？大家就說這人可不可怕，這種狼心狗肺，心思歹毒，自私自利的毀了我未來的人，現在還能有體面點工作，過著幸福的人生，他憑什麽啊？”
“我該不該生氣？該不該打人？他活不活該”
“該”
大家本來只是湊個熱鬧，哪裏想到竟然是如此的熱鬧，一個個聽得義憤填膺，都恨不得過來幫虞春麗揍人的了
好惡毒的人啊
這虞春麗要是城裏人其實還好，前些年工作還是沒那麽難找，實在不行，就虞春麗這模樣這學歷，在那時候不說正式工，臨時工還是很好找，等後面慢慢轉正，或者嫁個好人家都好
但是要是鄉下的話，那真沒幾個工作的，不能比，完全不能比
所以這哪是大學名額的事，這是真的毀了人一輩子啊
“呸，不要臉”
“女同志，你別怕，我們幫你舉報，這種壞東西可不能留著”
“太壞了，怎麽能這麽不是東西，這單位要是不處理，這對得起農民同志的付出嗎？”
“就是就是”
……
都說工農一家親，雖然這時候不可避免的城裏和鄉下條件差別過大，也有各種各樣的小矛盾，但是真碰上事了，那大家都是一家親的，一致對外
對這種惡毒的壞東西
圍觀群眾的正義感那是相當強烈的，沒一會兒就把鐘策的信息扒了個幹幹凈凈
瞧瞧，瞧瞧，同樣的大學，這人出來就是前途無量，日子舒舒坦坦，還娶上了研究所所長孫女，看看被他害了的虞春麗，只能在鄉下
呃，雖然看著也沒有很苦的，但是這就更說明人本來可以有更好的前程，現在都沒了，反正說來說去都是鐘策的錯
虞春麗對於大眾的明眼那是非常滿意的，讓她這些天來的煩悶也去掉了幾分
“多謝各位同志路見不平，為了爭議挺身而出，不然我一個鄉下來的婦道人家也只知道鄉下打人那套，哪裏像你們，這城裏人有見識就是不一樣，我可算明白了，等我回頭就去寫舉報信，一天一封，怎麽也要讓研究院給我個公道”
“這要是連這些用心險惡走歪路的人都能過得好好的，這誰還正正經經努力啊，直接搶別人的就好，反正也沒個懲罰，你們說是吧？”
虞春麗慢條斯理，情緒飽滿，說得梨花帶淚，讓人看著就不由心疼，不論男女
他們可是正義的，是要給城裏掙面子的
“必須的”
“我也寫，舉報他”
“壞東西不配”
……
虞春麗在人群裏面說著話，那煽動情緒那是非常有一手的，她可從來不是個傻白甜，以前讀書時候那也是經常被點名去講話去演講的人
這些年在鄉下，才是真的把人給耽擱了。
雖然說她在公社日子也是很不錯的那一掛了，國營飯店服務員，在這時候是很多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工作，但是還是不一樣的
站在人群中的虞春麗，整個人仿若發著光，游刃有餘，情緒到位
人群外面，虞聽寒和魚魚兩個都瞪大眼睛，長著嘴巴，看著這個說話邏輯清楚，脫口成章，一開口一串串成語撚來的春麗，怎麽也和大隊上罵罵咧咧暴躁強勢的人聯系到一起
“哇，魚魚以後也要讀書”虞聽寒看得眼睛發亮，沖著魚魚篤定說道，“魚魚讀書，魚魚也厲害”
虞聽寒說不出哪裏不一樣，但是虞聽寒下意識就是知道，這是因為讀書，讀書很重要，她們崽崽以後也要這樣
“讀書，魚魚變厲害”一直抗拒系統，拒絕讀書的魚魚對人不對事，立馬響應自家媽媽的話語
讀書，魚魚媽媽說讀書好，那肯定有她的道理的，魚魚絕對相信自家媽媽。
系統：……
聽著母女倆的對話，早就從人群中出來的虞聽堯垂著眸，眼神中透著難以言說的覆雜
“寶寶以前也這麽厲害，寶寶比四姐還能幹，年年都是第一名”他伸手撫了撫虞聽寒的頭發，聲音輕輕，帶著滿滿的驕傲，和遺憾
“寶寶只是生病了，等病好了，會更厲害”
虞春麗自小在大隊上也是出了名的聰明優秀，但是虞聽寒更甚。同樣優秀的兩個人，大隊上基本沒人會對比她們倆，足以見得以前的虞聽寒多出色。
雖然其中好少不了武力值的加持
只是以前有多出色，現在就有多讓人遺憾
“真噠？”虞聽寒察覺不到，她是有以前的記憶的，但是記憶歸記憶，她完全理解不了，也並不能感同身受，只是覺得
她就是很厲害
哎呀，現在看來就更是了，虞聽寒立馬拋棄對此刻虞春麗隱隱的羨慕，自信心瞬間爆棚，雄赳赳驕傲起來，盯著魚魚強調
“媽媽最厲害”
“媽媽媽媽，魚魚最喜歡媽媽”魚魚抱著她的腿咯咯笑，雖然魚魚知道媽媽是小傻子，和普通人不一樣，但是在魚魚看來，她媽媽依舊是最最最厲害最棒的媽媽
誰都比不了
虞聽寒立馬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
母女倆走在一起，周圍隨時都是銀鈴一般的咯咯笑聲，任誰走在旁邊，都會忍不住跟隨著會心一笑，更別說虞聽堯了
看著她倆黏黏糊糊的樣子，虞聽堯眼中帶著笑意，伸出大手，牽住她們的小手，只覺得握住整個世界，只要有她們，就無所畏懼
一家三口站在一起，並沒有過於親密的動作，但是讓人看著就覺得親密無間，沒有任何人插得進去
在那邊真真假假發洩一通，狠狠教訓了一番渣男的虞春麗結束這場遲到十年的報覆，心情痛快又迷茫
雖然人是教訓了，但是她失去的也回不來了，她的心境也回不到以前了
她以前就喜歡鐘策這種斯斯文文書卷氣，張嘴閉嘴都是各種知識的文化人，現在卻覺得，太單薄了，太羸弱了，太弱不禁風了，根本撐不起一個家
男人嘛，就是要有力量，在外能撐起家，在內能
呸，又想起那狗東西了
虞春麗把腦中的亂七八糟甩掉，只想找人抒出自己心中那股的煩悶慌亂，只想抒出她的激動和痛快，只想
打死這對隨時隨地秀恩愛的夫妻
能不能尊重一下她這個親姐的心情？能不能尊重一下找茬的群眾？
**
進城的主要任務已經解決，他們要明後天接到人離開，所以，剩下的時間肯定是拿來逛逛逛的
不管是虞聽寒還是虞春麗，都太久太久沒有在市裏好好逛一逛了，久到關於這裏的記憶都有些模糊了，逛起來就更起勁了
首先，之前的張嬸家裏的寬面那是必須嘗一下的
反正都是熟人，還是在家裏吃飯，這招待客人，和賣面條誰分得清？兩邊都是非常淡定的
她做面已經幾十年了，面做得那是相當勁道了，分明是同樣的步驟，同樣簡簡單單的素面，就是帶著一股莫名的香味，讓人忍不住多吃兩口
價格也很便宜，還是之前的價格，素面一毛五一碗，葷面兩毛，比飯店貴不少，但是不要票，再加上要承擔風險，這個價也能接受。不過面也不是你接受就能吃到，現在的肉這些可不好搞，葷面只有碰運氣了。
不過那是別人，對於魚魚她們嘛
那必須葷面啊
虞聽堯這次進城，那背上的肉都是五六十斤的，用白菜葉包裹，分成了大大小小幾百份，手上還拎著大袋的分裝好的幹貨，巴掌大一包，煮出來可以吃一頓
這些都是他準備的給那些幫助過他們的人的禮物，只多不少，抽一包出來做葷面不要太輕松了
鹵肉鮮嫩又有嚼勁，配上張婆婆的手藝，鮮得人舌頭都要斷掉了
魚魚這輩子頭一吃鹿肉，還是這般手藝的，小腦袋都要埋進碗口了。那碗有她腦袋大，面是成年人的分量，足足的，她一個小崽子也幹掉了大半碗
“呼”
吃到最後，魚魚深深呼了口氣，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還是沒忍住又用勺子舀了口湯，彎著眼睛，十分饜足
“吃不完啦”魚魚拍拍自己圓肚子，把碗推向旁邊的虞聽寒，小奶音道，“媽媽吃”
“媽媽摸摸”虞聽寒伸手摸摸自家崽子的肚子，圓滾滾的，嚴重超標了，本來還擔心小崽子吃不飽的她立馬控訴地看著魚魚
“會吃壞肚子的”
“不會噠，魚魚還能吃”魚魚雄赳赳拍拍自己肚子，表示自己好好的
“不能吃了”虞聽寒聽著立馬把碗端了過來，然後拉過魚魚的手腕咬了一口，威脅，“再亂吃東西打屁股”
“人家沒有嘛”魚魚鼓了鼓嘴，抽回手，用屁股對著她，然後往另一邊虞聽堯身上爬
虞聽堯一看就知道小崽子絕對有些撐了，小心抱著人，給她輕輕揉著肚子。他也是看著小崽子吃東西吃得開心不忍心打斷，一個不註意就這樣了
“魚魚不著急，後面還有機會，有時間爸爸就帶魚魚進城好不好？”
從明年開始，家裏的日子就不像之前那般了，也不用方方面面節省，小崽子日子也可以好些了。
“好啊”
魚魚說著打了個哈欠，吃飽了就是容易困，更別說小肚子還被輕輕揉著，耳邊都是虞聽堯宛如收音機裏一般的聲音
堅持不了，根本堅持不了一刻
“等下次，咱們再一起來”魚魚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伸手抱住虞聽堯的胳膊，小腦袋靠在上面，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睡著了
虞聽堯哭笑不得，但是還是繼續給她揉著肚子，免得睡著了也不舒服
“你們就慣著孩子吧，走哪抱哪，手早晚受不了”虞春麗在一邊搖頭，“等以後再有，小心抱都抱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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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隨狗跑吧，帶不完，根本帶不完，這孩子好不好帶真的就是看運氣了
“魚魚就夠了，養一個都帶不過來的，我們可不像你”虞聽堯瞥她
“你懂什麽，哼，現在是煩，等以後長大了，一人一個月給我五塊錢，我躺著享福”虞春麗不服
“享福？照你這樣算，不養孩子直接存錢，現在就可以躺著享福了，我看你以後他們長大了怎麽辦”虞聽堯搖頭
“那怕什麽，家裏都這麽幾個工作了，再找一個差不多了，反正餓不死他們的”虞春麗撇嘴，這孩子來都來了，那有什麽辦法？
這樣一想，絕對又是那狗東西做的手腳
呸
“算了，你倆這情況就魚魚也挺好的，家裏這麽多哥哥，也沒誰敢欺負她的。就你倆”虞春麗瞅瞅還在大口大口吃著寬面的虞聽寒，遲疑了一下
“今年還是要去首都看？我覺著市裏就差不多了，去那邊這麽多年也沒看出個什麽”
虞春麗覺得人是看不好了，這些年兩邊跑，那錢也是真的如流水。這要是有效果就算了，一點效果都沒有，真心疼錢
他們賺點錢可不容易
“首都還是好些，看了這麽多年了，也要了解一些。錢沒了就沒了，早晚還能賺”虞聽堯道
“行吧，你自己看，就是存錢不容易，這每年跑著錢看不到影子，不如給娘倆添點新衣服這些”虞春麗還是心疼她們的，這幾年穿的全是以前的舊衣服這些
她倒是想買新的給她們，但是每次都被虞聽堯拒絕了，買了也被送了回來
這弟弟什麽都好，就是有些地方莫名堅持，就像當初賣房子賣家當，其實真沒到那個份上
“以後就好了”姐弟這麽多年，虞聽堯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嘴角噙著笑，話語間信心滿滿
虞聽寒全程吃著面，兩大碗面，包括湯底都喝得幹幹凈凈，最後，和魚魚一般饜足著表情，摸了摸自己同款咕咕的肚子
“魚魚二號”虞聽寒笑嘻嘻戳戳自己的肚子，又去戳戳魚魚的小肚子，“魚魚三號，咯咯，小魚魚帶小小魚”
“調皮，再坐一會兒，我們先去招待所休息一會兒，等下午再去外面逛”虞聽堯輕輕拍了拍人的腦袋
“好啊”虞聽寒喜滋滋的
等到人不那麽撐了以後，一行人再次啟程，就近找了個普通的招待所住，兩間單人房，就隔著一堵墻，有什麽也好招呼
招待所的床普普通通的，被子甚至還比不上家裏的舒服，但是魚魚半點不認床，往床上一躺，被子裏一鉆，人熱烘烘的，跟行走的小暖爐一樣
魚魚睡得香噴噴的，時不時還咂咂嘴
香，實在是太香了
魚魚舔舔唇，看著面前一屋子的肉片和烤雞，腦袋一轉就是一口，一轉又是一口，還不用擔心肚子不夠用。她就像是進了米缸的小老鼠，笑得停不下來
啊嗚，啊嗚
【啊啊啊啊提前了提前了，女主怎麽提前到了。小崽子快醒來，任務任務】
魚魚啊嗚一口下去，在系統的尖叫聲中迷迷糊糊醒來，入眼的，是虞聽堯結實的但是布滿了口水和淺淺牙印的胳膊
啊嗚
魚魚不好意思的，又給自己埋被子裏了
她小崽子不是故意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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