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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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要說岑栩能做藝人，雖然有後臺，可他長得也不算矮，卻沒想到被人拎起來這麽容易。
“你誰啊？”地上的岑栩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看自己被這個男人桎梏住不說，周圍那些保鏢都不是省油的燈，也知道不能硬碰硬，對節目組吼道，“你們就這麽看著？把這個人趕出去啊，報警！”
總導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裏反應過來了，也知道了來人是誰，心裏真是一萬句臟話沒地罵，這次怎麽就招惹了個祖宗呢。
節目雖然不在北城錄，可平時制片去找投資老板的時候誰不會接觸到上層商圈的人？
洛予齊這跟冷面閻王有什麽區別，年紀輕輕直接將他老子架空自己把控了集團大權，還幹得風生水起，現在連他老子都不怵，他還能怵誰？
拉他投資求爺爺告奶奶都拉不到，現在你直接把主意打到人家妹妹頭上了。
等會兒？
妹妹？！
是都姓洛，可以前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洛予齊不是獨生子嗎？他媽死得早，他爹一直都沒再娶，哪來的妹妹？
洛卿是洛予齊的妹妹，怎麽可能還需要靠蹭流量來要熱度？
看著的所有人心思百轉，而幾個主角卻沒多大反應，對於岑栩的話，洛予齊眼都沒斜一下：“你看看誰敢上來。”
岑栩後背泛起一股涼意，從小在小叔身邊耀武揚威慣了，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地位有什麽樣的底氣，這人一定不簡單。
“你敢動我一下。”岑栩陰惻惻道，“我小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他一會兒就到。”洛予齊照著那張臉又給了一拳，岑栩的鼻子瞬間被打出紅色血跡，痛得五官亂飛，才要動又被幾個保鏢齊齊按住。
“你就這麽等。”洛予齊接過助理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垂眼冷聲道：“好好看看他算什麽東西。”
看熱鬧的所有人一聽：謔，口氣好大。
岑栩過去明裏暗裏炫耀過不少他小叔叔，的確是有點小錢的，節目也投資了部分錢進來。
可現在節目組居然也沒上來攔著，真不怕一會兒不好交代啊。
“哥。”洛卿終於回過神來，從島臺後走出去，“你怎麽來了？”
“不能來？”洛予齊脫下外套給助理拿著，側目，“被欺負了不會說？”
【可我以前做了不好的事，我以為這是正常流程。】
洛予齊按了下眉心，將她帶到自己身邊來，擡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沒探到發燙才放下一點心：“以後要是有什麽事讓你不舒服，那就不正常，知道了？”
“嗯…”
就在這時外面又進來了一堆人，洛卿一看居然還有白天在那家小吃店裏找事的幾個男人，她下意識往洛予齊身邊靠近了一些，藏住半個身子。
洛予齊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看好，遇到這些欺負你的人該怎麽做。”
洛卿眼睛瞬間有些濕潤。
【第一次有人給我出頭。】
洛予齊眉心擰的死緊。
總導見還帶了其他人來就知道事情不僅僅是昨晚的那麽簡單，馬上走出來：“洛總，有什麽事咱們坐下來再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想要息事寧人根本就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一樓的小客廳裏坐下來。
看著洛予齊身後那排保鏢，謝白安跟旁邊的於今書小聲道：“我一直以為這種畫面只有電視劇裏才有，這也太恐怖了。”
於今書深以為然地點頭。
這會兒節目也不錄了，謝白安拿出手機才發現網上居然有關於洛卿的熱搜。
#瓷王是只逮著一個人吸血了嗎#
點進去裏面居然是一些洛卿緊緊貼著紀童的節目路透圖片，還有大半夜紀童將自己衣服給她穿下樓的圖。
有些圖明顯是偷拍，有些圖卻明顯是從節目素材裏截取的。
導演組是什麽德性大家都清楚，總導不會幹這種錄制期間就開始買通告黑人的事。
謝白安嘆了口氣：“怎麽就是勸不聽呢。”
這下子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對面的洛予齊坐在洛卿身邊，也不說話。
只有岑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按在地上嘴裏還不安分：“我要去醫院驗傷，我要告你們！”
民宿敞開的門那兒又傳來人聲，岑栩眼睛一亮：“小叔叔！”
有個中年男人進來看到這麽一副景象差點背過氣去，可是一看到坐在中間冷臉的洛予齊又堪堪忍了下來，臉色十分不好看：“洛總，有什麽事好好說，小栩還是個孩子。”
回答他的只有洛予齊的淡淡的嘲諷：“嗤。”
岑栩抓緊告狀：“叔叔，你看他把我打成了這個樣子！”
“你快閉嘴吧。”
岑栩叔叔是先收到一堆文件才被電話通知讓他趕緊來節目組的。
他點開那些文件時心都涼了，岑栩這些年做了什麽好事全都被記錄在裏面不說，還包括他公司的項目現狀，這赤裸裸的威脅。
再一看洛予齊旁邊那小姑娘，岑栩叔叔心下了然，趕緊將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子拉起來：“你做了什麽好事還不快道歉？”
“叔叔？！”
岑栩叔叔壓低聲音：“少說話，你知道他是誰嗎？洛予齊，咱們家夠不到的人物，趕緊道歉！”
岑栩心裏一顫。
怎麽可能……洛卿不是單親家庭的嗎？
不是家庭條件不好住閣樓嗎？
“行了。”洛予齊擡眸，語氣波瀾不驚，“道歉就不必了。”
“洛總？”
洛予齊笑了一聲：“叫你們來是為了聽你們道歉的？那幾個字值幾個錢？”
他擡起手，齊昀就將平板遞了過來，上面顯然就是這會兒還掛在微博上的熱搜。
他掀起眼瞼：“熱搜特意沒攔下來，是你幹的吧？”
岑栩咬著牙沒說話。
雖然在問，但明顯問這個問題的人沒想要得到答案。
那幾個之前在小吃店鬧事的人也被推到岑栩面前：“這幾個人也是你的幹的。”
洛卿自從接了這個任務後就沒怎麽打開過微博，她不想看到自己被罵，此時見哥哥拿著平板有些好奇地想要探頭看看。
可頭才伸過去就被按了回來：“小孩子別看臟東西。”
洛卿懵了一下。
【可我二十歲了。】
洛予齊悠然看她一眼：“怎麽，就許別人家有小孩，我們家就沒有？”
【我們家，嘿嘿。】
她這反應倒是讓洛予齊有些哭笑不得：“怎麽挨了這麽多欺負，心還那麽大。”
地上那岑栩都敢理直氣壯地找他叔叔告狀，這小孩從開始到現在居然嘴裏心裏一個字都沒說。
洛予齊正要說什麽時，見小孩不好意思垂下了眼。
【我習慣啦。】
習慣？
壞習慣得改。
洛予齊問：“他剛跟你說什麽了？”
剛剛？
洛卿回想了一下，是自己沒能看完的那句話，可是她沒法說出那幾個字。
“今天教你的第二課。”洛予齊見她猶豫，便道，“學會告狀。”
洛卿不解。
“他有人出頭，你也有。”洛予齊慢條斯理道，“我人都坐在這兒了，難道給你出個頭還要我親自去查？”
洛卿看了眼小心翼翼的岑栩叔叔和瞪著自己的岑栩，不知怎麽，此時此刻居然生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勇氣。
【哥哥坐了這麽遠的飛機過來給我出頭，我該勇敢一點。】
這麽想著，她輕聲開口：“他說我不得好死。”
前面兩個字還是被省去了。
話音落下，整個一樓安靜得落針可聞。
幾秒後洛予齊笑了一聲，笑得極其涼薄：“還是打得輕了。”
說著站起身來，岑栩叔叔還沒反應過來，身邊才被拉起來的侄子又被人給踹到了地上，連帶著他差點都沒站穩。
他忙拽住洛予齊的手臂：“洛總，您別生氣別生氣，我會好好教育他的。”
“18歲了。”洛予齊冷聲道，“18年還不夠你家人教育？一家子廢物。”
他居高臨下看著岑栩：“三件了，加上昨晚一件件算，齊昀，端水來。”
在老板身邊幹了很多年，齊昀立刻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扭頭去廚房端了一大盆冰水，想著老板那錙銖必較的性子，又將冰箱裏存的冰塊全都倒了進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洛予齊收回腿：“拖出去。”
一堆保鏢蜂擁而上，岑栩被架起來這是真的怕了，恐慌的喊：“叔叔救我！”
“洛總。”岑栩叔叔急了，他哪能眼睜睜看著，“現在是法治社會！”
只是還沒上前兩步卻被其他人給攔住了，根本靠近不得。
“昨晚我妹妹也發燒了。”洛予齊平靜地說，“一報還一報，有問題？”
“弄出人命我負責。”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袖，“還有問題？”
你踏馬到底是做生意的還是搞□□的！
幾句話的時間岑栩已經被拽到了民宿的院子裏，在漫天大雪中被齊昀兜頭澆下，這根本就是沒有商量不聽任何勸阻的。
人被拖回來像抖糠似的，洛予齊卻像是司空見慣了。
岑栩叔叔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孩子蓋住，自己都跟著抖了起來：“洛總，對不起對不起，您要什麽要多少錢我們都會給，我們給洛小姐道歉，現在就道歉！”
洛予齊笑了聲：“我缺你的錢？”
岑栩叔叔都要瘋了，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想知道為什麽把你叫來？”洛予齊垂眸，“小畜生做了這麽多事都是你在後頭兜著，現在就讓他好好看看，就算你在，你也保不住他，明白了嗎？”
“現在，第二件。”洛予齊將之前那個平板丟過去，“登你自己的賬號，該怎麽說需要教麽？”
岑栩此時就算是在空調房裏披著叔叔的衣服卻依舊冷得臉色慘白，一半是被冰水淋的，一半是被今天這架勢嚇得，此時根本顧不得那麽多，撿起平板就抖著手打字。
五分鐘後#岑栩給洛卿道歉#的詞條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直接沖上了熱搜前排。
齊昀早就安排公關在後面等著了。
要說洛卿再次碰瓷紀童的事網友們還在津津樂道看戲，那後面這個熱搜是真的看不懂了。
所以根本就沒有碰瓷，是岑栩在造謠？
[弟弟你快說你被洛卿綁架了，怎麽就成造謠了呢！]
[洛卿不就是個碰瓷怪嗎，上次不是還扒著人家吸什麽紅白玫瑰？]
[弟弟，我們知道你是被綁架了。]
緊接著第二天岑栩第二條微博又發了出來：針對我雇人在節目錄制過程中帶頭起哄騷擾試圖傷害洛卿一事的道歉聲明。
[？？？你在說什麽？！]
[什麽試圖傷害？草你在說什麽鬼話，快撤回啊！！！]
為了配合這則道歉，節目中和之前那家的監控視頻都放了出來，畫面裏清清楚楚，那幾個男人刻意為難挑事，還試圖用滾燙的湯潑人。
這下證據確鑿，沒有任何人再說什麽岑栩被綁架了。
[碰瓷固然可怕，可是這種故意傷害的人更有惡意吧。]
[只有我關註到這小姑娘竟然是洛卿？完全看不出來啊，她好熟練啊而且也很有禮貌啊。]
[可能是在錄節目吧，我覺得洛卿就算是演的也沒什麽問題，我要是遇到這種服務我會很舒適的。]
[她聲音聽起來好乖啊天，我共情了，這幾個男的真的好惡臭。]
這時候的岑栩早就顧不上經紀公司和經紀人的瘋狂轟炸，哆嗦著問：“夠、夠了嗎？”
洛予齊沒有回答，而是回頭問還有些呆的小孩：“夠了嗎？”
洛卿：“啊？”
【其實哥哥給我說句話就夠了。】
那些事其實她都不知道，昨晚受到的那些委屈其實她都沒放在心上，可是哥哥出現的那一瞬間她卻忽然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說實話，一直坐在哥哥身邊，她甚至都氣不起來。
對她來說其他人都是不相幹的，有哥哥就足夠了。
洛予齊被她這一句心裏話給堵得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酥酥麻麻的軟成了一團，上哪找這麽個懂事的小孩兒。
再一看地上那兩個不入眼的玩意兒就覺得煩，洛予齊俯身拍了拍岑栩的臉，似笑非笑：“現在知道了？在我這兒你們什麽都不是，我洛予齊不是什麽好人，護短也不講道理，別跟我玩什麽心眼。”
說完後他直起身來：“滾吧，別在這兒礙眼。”
這時候還在意什麽繼續錄節目啊，以後整個節目都要被打碼。
岑栩叔叔剛把孩子給扶起來，卻又被另一個喊住。
“等一下。”紀童走出來，“我有事要問你。”
岑栩眼神一暗，將自己的臉往旁邊遮了遮：“姐姐……”
“當初我在一中的時候，是你一直在給我寫信是嗎？”
岑栩驟然扭過頭，若是以前被發現他一點都不會覺得難堪，甚至還會洋洋得意，可現在他是所有人中最狼狽的，甚至沒有那個資本再說什麽自己可以捧她的話。
“姐姐，我是一直很喜歡你。”
“所以每天跟蹤我，還找人欺負了我那些同學。”紀童拿出錄音筆，“逼了很多人轉學是不是？你還買了我家過去的房子。”
錄音…
岑栩震驚地看著她，之前她上樓找自己聊天說起過去在學校的事，還說兩人是同一個母校，原來不是在跟他嘮嗑，而是在套話。
洛卿也驚訝了。
【紀童怎麽知道的？】
【她的錄音筆！那不是為我準備，錄我造謠她用的嗎！】
聽到這話，洛予齊才註意到這邊還有個其他的藝人。
這就是她的任務對象？
“姐姐…”岑栩終於繃不住了，表情十分崩潰，說話也顛三倒四的，“我不想他們影響你學習，我就是覺得你很好，你不能被其他人左右的，不管是誰……”
紀童搖頭：“岑栩，我不需要你這種喜歡，你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甚至是違法了。”
洛卿深以為然。
【告他。】
洛予齊跟紀童不約而同轉過頭來。
你自己的事你一句話不說，別人的事你倒是積極得很。
洛卿被看得有些心虛，默默又縮到了哥哥背後。
紀童：“那些同學我已經聯系上了，後續會有人來找你溝通，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自己應該知道，該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
岑栩原本進圈以後還有很多打算，可沒想到會在一夜之間什麽都不剩，最後還是被自己叔叔拽著走的。
甚至回到了車上還不死心：“叔叔，我不能就這麽完了……”
話沒說完就被他叔叔打了一巴掌，岑栩叔叔恨鐵不成鋼：“我是不是讓你收斂一點！現在不止是你，連我們都要完蛋。”
“我們家那麽大一個公司，洛予齊他……”
“大公司？”岑栩叔叔冷笑，“你覺得洛予齊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會僅僅只有這點手段！岑栩我告訴你，你以後別想我再給你兜底，馬上滾回你爸那裏去！”
民宿裏，岑栩走後還是沒人說話。
壓根不敢說話啊，誰知道下一秒被摔到地上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少了一個嘉賓，這節目還錄不錄了？
總導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洛予齊忽然說話了：“小齊。”
齊昀秒懂，面無表情上前：“我是洛總的助理，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今天所有的事我們都會負責，不管是後期還是重請嘉賓的資金和預算，導演看看你們對接人是誰，後續直接跟我對接就可以。”
這不才丟了一個小投資老板就來了一個大的。
總導立刻笑臉相迎：“洛總這太客氣了，快啊，還讓人等著做什麽。”
說實話今天這事雖然有些突然，但因為是錄播，所以離這期節目播出還早，還來得及重新找人錄。
而且剛才紀童還說了那些，大家也知道岑栩年紀輕輕，幹的竟是一些私生的事。
這麽個不安分的人在，後期要是被捅出來了損失更大。
其實說到底都是雙贏的局面，只是洛予齊主動將這件事縫合得滴水不漏，那就更合心意了。
“對了。”齊昀在加對方聯系方式的時候，“你們這個班子還是查查比較好，總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老鼠屎自從看到岑栩被拖出去潑水就已經坐立不安了。
此時聽到被點名立刻就坐直了身體，遲疑地看向總導。
總導何其聰明：“了解了解，班子還是幹幹凈凈比較好。”
副導演心頓時就落了下去，手腳冰涼。
人家連個名字都不提，就直接決定了自己命運。
可他根本就沒什麽說話的機會，更是不敢說，這要是再出去露個臉，誰知道下場會不會比岑栩還慘。
總導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這才笑瞇瞇地說：“那咱們現在把今晚的部分錄完就休息兩天，正好洛卿身體也不舒服呢，錄完就跟哥哥回家吧？”
白天的素材既然已經錄了而且放了出去，也不能讓其他幾個人的部分作廢，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岑栩完了，晚上沒有他也正常。
總導甚至還讓人又擡了張椅子來給洛予齊坐著。
不能耽誤其他人的時間去說話，洛卿也乖乖回到了自己位置，將剩下的部分補齊。
其實現在也就是做白天那些小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哥哥在，她覺得格外的安心，面對鏡頭時也沒那麽緊張了，神態都自然很多。
洛予齊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忽然想起她曾經的夢想就是買一套有大廚房的房子。
她很會做飯。
有了這個認知，洛予齊突然就覺得家裏那一大堆廚師做的東西好像就沒什麽味道了。
他還沒嘗過呢。
順利錄完，總導喊了一聲收工。
洛予齊才站起來就察覺旁邊角落裏逆流擠過來一個小蘿蔔。
攝影組正在收拾道具，洛卿端著一碗胡辣湯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人，一點點靠近，然後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哥。”
“我今天剛學的，剛剛多留了一碗。”她將那碗捧到他面前，“味道好像還不錯，你要嘗嘗嗎？”
那瞬間洛予齊心裏只有三個字，足夠了。
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接納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可這時候卻又覺得哪裏都窩心。
不論是一碗熱湯還是一杯牛奶、或是現在的胡辣湯。
對他來說就足夠了，也不再需要任何理由。
他擡手輕撫了下小蘿蔔有些亂的頭發：“嗯。”
洛卿給他端到了沙發上，但是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紀童這會兒出去打電話了，她在等紀童回來。
【把最後的任務做完就可以走啦。】
【可現在岑栩走了，誰來封殺我啊…】
【還是一會兒要罵得狠一點，讓紀童錄完發出去讓網友們憤怒？嗯……那就不給經紀人打電話了，我自己假裝罵罵被她錄音就好了吧，免得被聽到對她名聲不好。】
洛予齊被嗆了一下。
之前那些視頻和方才都能看得出來，那個紀童都不像是會將小蘿蔔趕盡殺絕的人。
她的任務是怎麽界定的？
小蘿蔔很想把任務全都做完，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可以退休了，以後就不必再做了？
回想自己過去對她做的那些事，洛予齊心中大致有了計較。
他拍了拍小蘿蔔的肩膀：“先去把東西收拾一下。”
“嗯？”
【我任務還沒做呢。】
洛予齊：“先收拾著，一會兒等你結束直接回家。”
【噢，哥哥今天累了一天了，不能再耽誤他的時間！】
洛卿趕緊站起來：“好。”
回去等紀童也是一樣的。
看著她上樓，洛予齊三兩下將那胡辣湯喝完，而後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紀童剛跟經濟人通完電話，回頭就見身後站了個高大的男人。
“紀小姐。”
親眼看到了這個男人的手段，紀童還是有點發怵的：“您好。”
洛予齊：“我有些事想麻煩一下紀小姐。”
房間裏的洛卿東西收拾完後一直都在偷偷關註著樓下，手上的手表鬧鐘響了後她立刻走到門口，假裝拿起手機。
“是啊，沒我年輕還沒我好看，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麽能火，那些資源來得那麽容易，要我說一定是有金主。”
生怕自己說的不夠，她還結合了今天的事情。
“正好今天網上我熱度不是挺高的麽，趁著這個機會找些水軍，把我跟她一起上節目的事捅出去，再似是而非提幾句她的資源比我好的背後原因，懂的都懂。”
“把我營銷成努力上進卻不被理解的小白花就行。”
“沒看到她的那些黑粉罵她演技不行大白嗓嗎？把那些利用起來。”
砰的一聲，房間門被人大力推開。
洛卿立刻扭頭。
果不其然，紀童怒氣沖沖地站在外面。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洛卿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因為這兩天紀童真的幫了自己很多，她心裏輕輕嘆氣。
【這麽努力又好看的姐姐，那些黑粉怎麽會舍得罵她？等我退圈了一定要學學罵人，幫她罵回去。】
“……”
紀童好不容易入戲的情緒差點就崩了。
她努力冷下臉：“你在跟誰說話？”
洛卿欲蓋彌彰：“沒有。”
紀童怒道：“我都聽見了！”
咦，看來這次劇情沒有歪。
“我說的有錯嗎？”洛卿壓著激動的情緒，輕蔑道，“長得老，又沒我好看，你沒看到網上的人都怎麽說你的嗎？不是科班出身的人就算用再頂級的資源捧起來也掩蓋不住你普通的事實。”
行，都是之前在飛機上彩排的那些話。
這小孩一點都不變通的嗎？
也難怪還要她哥哥來兜底，紀童想著方才在外面洛予齊來找自己時說的話，有些狐疑。
自己能聽到洛卿的心聲，知道她是被迫做所謂的什麽任務。
可洛予齊應該不知道，為什麽就能提前給洛卿找好在試音的借口？
洛予齊是在幫洛卿，還是說……他知道自己妹妹其實真實不是真的要這麽做的？
定了定神，紀童拿出錄音筆：“你別狡辯了，我錄了音。”
【嗯嗯嗯。】
“如果我把這個放出去，知道你會是什麽後果嗎？”
【全網黑，退圈。】
“洛卿。”紀童皺眉，“你想退圈嗎？”
【想。】
【欸，我真的面對不了鏡頭。】
聽到這裏，紀童閉了閉眼。
洛卿裝出很慌的樣子，想要去搶她手裏的錄音筆。
可紀童沒再給她機會，轉身就走了，還貼心給她關上了門。
兩人各演各的，洛卿重重松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自己許久沒打開的微博。
這時候她才發現網上早就翻天覆地了，之前哥哥沒讓看，她也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麽，這會兒才知道原來自己居然被好多網友洗白了。
【可不要啊可不要啊。】
她著急刷著紀童的微博，五分鐘後才刷出來，紀童甚至都沒剪輯，直接是用手機錄了一段，什麽配文都沒有。
裏面自己刻薄陰狠的語氣十分明顯，聽得洛卿自己都有些生氣了。
【好像有點兇了。】
【最後一面呢，她不會難過吧。】
微博底下簡直精彩極了。
才被洗白的洛卿簡直被網友們反覆拿出來鞭屍。
這時洛卿腦海裏叮的一聲，系統機械的聲音傳出來：“012號第602個任務完成，任務報酬已經到賬.”
【啊小錢錢！】
【我能開營養師的工資啦！】
【還能給哥哥和媽媽買新年禮物！】
【現在只剩宋淮時就能退休啦，我的自由人生！】
洛卿抱著手機樂不可支，在床沿扭來扭去，沒註意到身後的門什麽時候又忽然打開了。
【不然還是再買一波水軍幫紀童罵罵那些黑粉吧……】
“洛卿。”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洛卿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居然是紀童。
紀童伸手：“我手機沒電了，借借你的。”
被嚇到的洛卿還沒反應過來，楞楞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
這麽單純的傻子到底是怎麽能做成以前的任務的？
紀童情緒覆雜地點開了她的通話記錄，從昨天到今天，她的通話記錄幹幹凈凈，根本就沒跟任何人打過電話，就跟洛予齊說的一樣。
紀童嘆了口氣，然後用自己手機拍了張照。
洛卿睜大眼睛：“你手機？”
一個什麽東西被甩了過來，紀童冷著臉別開眼神：“你哥哥說你在練配音，下次不可以了。”
洛卿低頭一看，懷裏正是剛才的錄音筆。
“？？？”
她見紀童不知道在手機上擺弄著什麽，沒一會兒手機就被還了回來，紀童擺手：“你哥哥說讓你收拾好東西就下去，要到你的睡覺時間了。”
【睡什麽覺！你怎麽能來提醒我睡覺呢，你該罵我呀！】
手機還在震個不停，洛卿一看是劉珊打來的，以為自己是要被公司放棄了，於是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劉珊就劈裏啪啦一頓輸出。
“你什麽時候跟紀童關系這麽好了？你是真的還是蹭的？”
“你行啊，一個節目就能把流量蹭到你的陣營了？怪不得人家都說你是瓷王，一般人達不到這個境界。”
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這個世界把互黑叫做關系好嗎？】
洛卿小心翼翼地問：“你在說什麽？”
“紀童啊。”劉珊那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我還以為你瘋了被人抓到把柄了呢，沒想到你居然還跟人家對臺詞。”
【對臺詞？！！！】
洛卿電話都顧不上掛了，哆嗦著手點開微博，紀童居然在三分鐘前又發了另外一條微博。
紀童：“大家別多心，我們只是在對詞，@洛卿，沒想到小孩臺詞這麽好，以後要多請教請教了。”
還配了圖，一張是之前在雪地裏拍的兩個人的倒影和合照，一張是她今天的通話記錄，幹幹凈凈證明沒打過電話。
【我罵了你，你不僅自己給我找借口，還幫我洗白？】
洛卿腦袋一團亂麻，迷茫地擡起頭：“紀、紀童？”
“嗯？”紀童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此時推到了門口，聞聲轉過身來，“雖然今天的事你是在說臺詞，但過去那些事我的確有些介意，希望以後都不要再有了，再有下次我是不會替你說話的。”
見小孩一臉還沒反映過來的模樣，紀童笑了笑：“臺詞說得不錯，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晚安下次見。”
下、下次見？
“洛卿？”劉珊還在電話那頭喊她，“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洛卿訥訥道：“聽到了。”
“我看底下那些人都在說你像什麽洛洛學說話。”劉珊問，“什麽意思？”
洛卿頭皮一緊。
這馬甲怎麽還一層一層掉，她磕磕巴巴道：“我不知道啊，什麽學說話，我會說話的。”
“真的不是你？”
這要是洛洛都掉馬了，宋淮時豈不是就知道跟他打游戲那個人是自己了？！
洛卿打死不承認，趕緊轉移了話題：“公司那邊怎麽說？”
“說現在的熱度正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你多借借紀童的勢。”
“不行。”洛卿毫不猶豫拒絕，“我以後都不會再利用她的，等會兒，公司沒有要封殺我嗎？”
“封殺你做什麽？”劉珊覺得奇怪，“你這不是好好的，今天還挽回了一大波路人緣。”
洛卿皺眉，那為什麽自己的任務會顯示完成，難道主要的是紀童發出錄音打臉嗎？
這種發出去又解釋的做法還能當做完成任務？
這系統還可以踩BUG啊。
“你回來再說。”劉珊高興道，“我是同意你不蹭熱度的，到時候你有其他想法咱們再商量，公司那邊我去溝通溝通。”
掛了電話的洛卿在房間裏呆坐了很久，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難道是系統那邊的bug影響到這邊的世界了嗎？
房門被人敲響：“洛洛。”
聽到哥哥的聲音，洛卿趕緊站起來：“來啦。”
回家的路上，洛卿忍不住問：“哥，紀童說你跟她說我在練臺詞是什麽意思？”
“不是麽？”洛予齊處變不驚，“你之前不是在做什麽臺詞筆記，想去試音？我順口跟她提了一句，哪想到你你真的在試。”
洛卿倒吸一口涼氣。
【我那不是試音啊！】
“怎麽？”洛予齊明知故問，“哪裏出問題了？”
“沒有。”
【順利得有些過火了。】
聽到她悶悶的聲音，洛予齊輕笑：“不要多想，你得的都是你該得的。”
洛卿往他那邊看了眼，想著今天哥哥誤打誤撞給自己做了這麽多事，真心實意地道：“哥哥，謝謝你。”
“跟我不用說謝。”
洛卿固執道：“要的。”
又有些擔心：“可是今天的事不會影響到你嗎？”
洛予齊失笑：“你覺得我站到今天的位置是為什麽？”
“嗯？”洛卿想了想，“好多好多錢。”
“……”
洛予齊靠著車椅，樂不可支：“站得高的人才有權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讓自己有今天不是為了去跟誰講道理，是為了仗勢欺人，保護自己保護別人，所以……”
他微微轉過頭來，勾唇懶聲道：“小蘿蔔，你哥能護著你，以後遇到什麽事，不要自己憋著。”
“至於那些人。”他輕嗤，“等到他們什麽時候能站到我頭上，再來我面前跳腳，只要他們能有機會。”
【嘶。】
洛予齊斂眸，正要問她是不是怕了。
【好酷。】
他忍俊不禁，擡手揉了下小蘿蔔的腦袋：“睡會兒，很快就到家了。”
-
[配音這麽真實，真的不是洛洛學說話？]
[我去洛洛學說話賬號底下看了眼，她每個錄音的情緒都不一樣，但反派真的很多，很像。]
[會不會又是蹭洛洛學說話的流量啊？]
[一個新人有什麽流量？]
[可是洛洛學說話在H神那裏很有特權啊。]
宋淮時是在直播的時候看到這些消息的，他老板已經很久都沒回來了，連游戲都不打。
說著要包養，楞是連個電話都沒有。
戲都不演全套。
[啞巴，你沒看熱搜嗎？那個洛卿好像你的老板噢。]
因為刷得實在太多，宋淮時想看不到都難。
於是直播間所有的水友都看到這人角色都不操作了，直接當著大家的面拿出手機點開了熱搜。
今天晚上有關於洛卿的熱搜有點多。
他從頭到尾一一滑了下去。
[怎麽樣啞巴？有什麽感想？]
[笑死我了，不就是這兩天脾氣壞一點沈默一點，怎麽一直喊人家啞巴。]
[怪我們？但凡他拿出一點在洛洛老板面前的浪勁對我們呢？]
[采訪一下啞巴，你覺得這是同一個人嗎？]
彈幕一波波刷過去，宋淮時總算是聽完了那段錄音，他視線在後面圖片上停留許久，而後放下手機：“不是。”
[這麽肯定？為什麽不是？]
“為什麽？”宋淮時剝了顆糖，輕笑一聲，尾音微微上揚，“因為我老板更可愛。”
[艹，你們為什麽非要惹他？！]
[求求你了，還是做個啞巴吧。]
[雖然但是，為什麽最近看不到洛洛老板了？不找你打游戲了？是不是遇到更甜更會說話更帥還露臉的男大主播了？]
“有道理。”宋淮時再次拿起手機，修長的手指不知道在點什麽。
[你在劃拉什麽？]
“哄哄老板。”宋淮時咬著糖，“免得她被更甜更帥的男大主播勾走。”
[？？？]
另一邊，洛卿剛回到家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祁敖的消息。
祁敖：俱樂部馬上要放年假了，洛總什麽時候回來看看？
年假？
大家要回去過年，自己是老板應該要送點什麽東西吧。
洛卿想了想：“明天吧。”
正好最近她沒什麽事了。
“明天！！！”祁敖將這個回覆發給宋淮時，“滿意了嗎！！！”
幾個感嘆號說明他此時此刻心情十分我草。
這人到底什麽毛病？自己是他跟老板情趣的一環嗎！
宋淮時挑眉打字：“勉強。”
說著就點開了直播賬號自己關註的人的列表，他關註的人寥寥無幾，洛洛不想說話就是最新的那個，十分顯眼，他旁若無人地點開對話框，開始打字。
“洛洛老板今天想打游戲麽？還剩127次哦~”
[yue，你踏馬為什麽還有波浪號！！]
[我要被他騷死了，這狗男人。]
洛卿設置的互關後臺消息自動提醒，她是宋淮時的守護，自然會關註的，看到那條消息後她眼皮微微一跳。
宋淮時平時不訓練嗎？怎麽那麽閑？
她低頭打字：“不打，哥哥催睡覺了。”
HSno1：“好。”
HSno1：“老板要加個微信嗎？”
洛洛不想說話：“不了吧，沒什麽必要。”
HSno1：“有必要。”
HSno1：“我直播間的水友都說你被更甜更帥的男大主播勾走了，我有點危機意識。”
洛卿：“？？？”
水友們。
[？？？]
[尼瑪的，你造謠！！！]
作者有話說：
不是，我才知道在你們眼裏宋淮時只是個名字都沒有的某主播，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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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岑栩能做藝人，雖然有後臺，可他長得也不算矮，卻沒想到被人拎起來這麽容易。
“你誰啊？”地上的岑栩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看自己被這個男人桎梏住不說，周圍那些保鏢都不是省油的燈，也知道不能硬碰硬，對節目組吼道，“你們就這麽看著？把這個人趕出去啊，報警！”
總導已經從最初的震驚裏反應過來了，也知道了來人是誰，心裏真是一萬句臟話沒地罵，這次怎麽就招惹了個祖宗呢。
節目雖然不在北城錄，可平時制片去找投資老板的時候誰不會接觸到上層商圈的人？
洛予齊這跟冷面閻王有什麽區別，年紀輕輕直接將他老子架空自己把控了集團大權，還幹得風生水起，現在連他老子都不怵，他還能怵誰？
拉他投資求爺爺告奶奶都拉不到，現在你直接把主意打到人家妹妹頭上了。
等會兒？
妹妹？！
是都姓洛，可以前怎麽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洛予齊不是獨生子嗎？他媽死得早，他爹一直都沒再娶，哪來的妹妹？
洛卿是洛予齊的妹妹，怎麽可能還需要靠蹭流量來要熱度？
看著的所有人心思百轉，而幾個主角卻沒多大反應，對於岑栩的話，洛予齊眼都沒斜一下：“你看看誰敢上來。”
岑栩後背泛起一股涼意，從小在小叔身邊耀武揚威慣了，自然知道什麽樣的地位有什麽樣的底氣，這人一定不簡單。
“你敢動我一下。”岑栩陰惻惻道，“我小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他一會兒就到。”洛予齊照著那張臉又給了一拳，岑栩的鼻子瞬間被打出紅色血跡，痛得五官亂飛，才要動又被幾個保鏢齊齊按住。
“你就這麽等。”洛予齊接過助理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垂眼冷聲道：“好好看看他算什麽東西。”
看熱鬧的所有人一聽：謔，口氣好大。
岑栩過去明裏暗裏炫耀過不少他小叔叔，的確是有點小錢的，節目也投資了部分錢進來。
可現在節目組居然也沒上來攔著，真不怕一會兒不好交代啊。
“哥。”洛卿終於回過神來，從島臺後走出去，“你怎麽來了？”
“不能來？”洛予齊脫下外套給助理拿著，側目，“被欺負了不會說？”
【可我以前做了不好的事，我以為這是正常流程。】
洛予齊按了下眉心，將她帶到自己身邊來，擡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沒探到發燙才放下一點心：“以後要是有什麽事讓你不舒服，那就不正常，知道了？”
“嗯…”
就在這時外面又進來了一堆人，洛卿一看居然還有白天在那家小吃店裏找事的幾個男人，她下意識往洛予齊身邊靠近了一些，藏住半個身子。
洛予齊揉了一下她的腦袋：“看好，遇到這些欺負你的人該怎麽做。”
洛卿眼睛瞬間有些濕潤。
【第一次有人給我出頭。】
洛予齊眉心擰的死緊。
總導見還帶了其他人來就知道事情不僅僅是昨晚的那麽簡單，馬上走出來：“洛總，有什麽事咱們坐下來再說。”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想要息事寧人根本就不可能，所有人都在一樓的小客廳裏坐下來。
看著洛予齊身後那排保鏢，謝白安跟旁邊的於今書小聲道：“我一直以為這種畫面只有電視劇裏才有，這也太恐怖了。”
於今書深以為然地點頭。
這會兒節目也不錄了，謝白安拿出手機才發現網上居然有關於洛卿的熱搜。
#瓷王是只逮著一個人吸血了嗎#
點進去裏面居然是一些洛卿緊緊貼著紀童的節目路透圖片，還有大半夜紀童將自己衣服給她穿下樓的圖。
有些圖明顯是偷拍，有些圖卻明顯是從節目素材裏截取的。
導演組是什麽德性大家都清楚，總導不會幹這種錄制期間就開始買通告黑人的事。
謝白安嘆了口氣：“怎麽就是勸不聽呢。”
這下子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對面的洛予齊坐在洛卿身邊，也不說話。
只有岑栩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被按在地上嘴裏還不安分：“我要去醫院驗傷，我要告你們！”
民宿敞開的門那兒又傳來人聲，岑栩眼睛一亮：“小叔叔！”
有個中年男人進來看到這麽一副景象差點背過氣去，可是一看到坐在中間冷臉的洛予齊又堪堪忍了下來，臉色十分不好看：“洛總，有什麽事好好說，小栩還是個孩子。”
回答他的只有洛予齊的淡淡的嘲諷：“嗤。”
岑栩抓緊告狀：“叔叔，你看他把我打成了這個樣子！”
“你快閉嘴吧。”
岑栩叔叔是先收到一堆文件才被電話通知讓他趕緊來節目組的。
他點開那些文件時心都涼了，岑栩這些年做了什麽好事全都被記錄在裏面不說，還包括他公司的項目現狀，這赤裸裸的威脅。
再一看洛予齊旁邊那小姑娘，岑栩叔叔心下了然，趕緊將自己那不成器的侄子拉起來：“你做了什麽好事還不快道歉？”
“叔叔？！”
岑栩叔叔壓低聲音：“少說話，你知道他是誰嗎？洛予齊，咱們家夠不到的人物，趕緊道歉！”
岑栩心裏一顫。
怎麽可能……洛卿不是單親家庭的嗎？
不是家庭條件不好住閣樓嗎？
“行了。”洛予齊擡眸，語氣波瀾不驚，“道歉就不必了。”
“洛總？”
洛予齊笑了一聲：“叫你們來是為了聽你們道歉的？那幾個字值幾個錢？”
他擡起手，齊昀就將平板遞了過來，上面顯然就是這會兒還掛在微博上的熱搜。
他掀起眼瞼：“熱搜特意沒攔下來，是你幹的吧？”
岑栩咬著牙沒說話。
雖然在問，但明顯問這個問題的人沒想要得到答案。
那幾個之前在小吃店鬧事的人也被推到岑栩面前：“這幾個人也是你的幹的。”
洛卿自從接了這個任務後就沒怎麽打開過微博，她不想看到自己被罵，此時見哥哥拿著平板有些好奇地想要探頭看看。
可頭才伸過去就被按了回來：“小孩子別看臟東西。”
洛卿懵了一下。
【可我二十歲了。】
洛予齊悠然看她一眼：“怎麽，就許別人家有小孩，我們家就沒有？”
【我們家，嘿嘿。】
她這反應倒是讓洛予齊有些哭笑不得：“怎麽挨了這麽多欺負，心還那麽大。”
地上那岑栩都敢理直氣壯地找他叔叔告狀，這小孩從開始到現在居然嘴裏心裏一個字都沒說。
洛予齊正要說什麽時，見小孩不好意思垂下了眼。
【我習慣啦。】
習慣？
壞習慣得改。
洛予齊問：“他剛跟你說什麽了？”
剛剛？
洛卿回想了一下，是自己沒能看完的那句話，可是她沒法說出那幾個字。
“今天教你的第二課。”洛予齊見她猶豫，便道，“學會告狀。”
洛卿不解。
“他有人出頭，你也有。”洛予齊慢條斯理道，“我人都坐在這兒了，難道給你出個頭還要我親自去查？”
洛卿看了眼小心翼翼的岑栩叔叔和瞪著自己的岑栩，不知怎麽，此時此刻居然生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勇氣。
【哥哥坐了這麽遠的飛機過來給我出頭，我該勇敢一點。】
這麽想著，她輕聲開口：“他說我不得好死。”
前面兩個字還是被省去了。
話音落下，整個一樓安靜得落針可聞。
幾秒後洛予齊笑了一聲，笑得極其涼薄：“還是打得輕了。”
說著站起身來，岑栩叔叔還沒反應過來，身邊才被拉起來的侄子又被人給踹到了地上，連帶著他差點都沒站穩。
他忙拽住洛予齊的手臂：“洛總，您別生氣別生氣，我會好好教育他的。”
“18歲了。”洛予齊冷聲道，“18年還不夠你家人教育？一家子廢物。”
他居高臨下看著岑栩：“三件了，加上昨晚一件件算，齊昀，端水來。”
在老板身邊幹了很多年，齊昀立刻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扭頭去廚房端了一大盆冰水，想著老板那錙銖必較的性子，又將冰箱裏存的冰塊全都倒了進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洛予齊收回腿：“拖出去。”
一堆保鏢蜂擁而上，岑栩被架起來這是真的怕了，恐慌的喊：“叔叔救我！”
“洛總。”岑栩叔叔急了，他哪能眼睜睜看著，“現在是法治社會！”
只是還沒上前兩步卻被其他人給攔住了，根本靠近不得。
“昨晚我妹妹也發燒了。”洛予齊平靜地說，“一報還一報，有問題？”
“弄出人命我負責。”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衣袖，“還有問題？”
你踏馬到底是做生意的還是搞□□的！
幾句話的時間岑栩已經被拽到了民宿的院子裏，在漫天大雪中被齊昀兜頭澆下，這根本就是沒有商量不聽任何勸阻的。
人被拖回來像抖糠似的，洛予齊卻像是司空見慣了。
岑栩叔叔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將孩子蓋住，自己都跟著抖了起來：“洛總，對不起對不起，您要什麽要多少錢我們都會給，我們給洛小姐道歉，現在就道歉！”
洛予齊笑了聲：“我缺你的錢？”
岑栩叔叔都要瘋了，那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想知道為什麽把你叫來？”洛予齊垂眸，“小畜生做了這麽多事都是你在後頭兜著，現在就讓他好好看看，就算你在，你也保不住他，明白了嗎？”
“現在，第二件。”洛予齊將之前那個平板丟過去，“登你自己的賬號，該怎麽說需要教麽？”
岑栩此時就算是在空調房裏披著叔叔的衣服卻依舊冷得臉色慘白，一半是被冰水淋的，一半是被今天這架勢嚇得，此時根本顧不得那麽多，撿起平板就抖著手打字。
五分鐘後#岑栩給洛卿道歉#的詞條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直接沖上了熱搜前排。
齊昀早就安排公關在後面等著了。
要說洛卿再次碰瓷紀童的事網友們還在津津樂道看戲，那後面這個熱搜是真的看不懂了。
所以根本就沒有碰瓷，是岑栩在造謠？
[弟弟你快說你被洛卿綁架了，怎麽就成造謠了呢！]
[洛卿不就是個碰瓷怪嗎，上次不是還扒著人家吸什麽紅白玫瑰？]
[弟弟，我們知道你是被綁架了。]
緊接著第二天岑栩第二條微博又發了出來：針對我雇人在節目錄制過程中帶頭起哄騷擾試圖傷害洛卿一事的道歉聲明。
[？？？你在說什麽？！]
[什麽試圖傷害？草你在說什麽鬼話，快撤回啊！！！]
為了配合這則道歉，節目中和之前那家的監控視頻都放了出來，畫面裏清清楚楚，那幾個男人刻意為難挑事，還試圖用滾燙的湯潑人。
這下證據確鑿，沒有任何人再說什麽岑栩被綁架了。
[碰瓷固然可怕，可是這種故意傷害的人更有惡意吧。]
[只有我關註到這小姑娘竟然是洛卿？完全看不出來啊，她好熟練啊而且也很有禮貌啊。]
[可能是在錄節目吧，我覺得洛卿就算是演的也沒什麽問題，我要是遇到這種服務我會很舒適的。]
[她聲音聽起來好乖啊天，我共情了，這幾個男的真的好惡臭。]
這時候的岑栩早就顧不上經紀公司和經紀人的瘋狂轟炸，哆嗦著問：“夠、夠了嗎？”
洛予齊沒有回答，而是回頭問還有些呆的小孩：“夠了嗎？”
洛卿：“啊？”
【其實哥哥給我說句話就夠了。】
那些事其實她都不知道，昨晚受到的那些委屈其實她都沒放在心上，可是哥哥出現的那一瞬間她卻忽然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說實話，一直坐在哥哥身邊，她甚至都氣不起來。
對她來說其他人都是不相幹的，有哥哥就足夠了。
洛予齊被她這一句心裏話給堵得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兒，酥酥麻麻的軟成了一團，上哪找這麽個懂事的小孩兒。
再一看地上那兩個不入眼的玩意兒就覺得煩，洛予齊俯身拍了拍岑栩的臉，似笑非笑：“現在知道了？在我這兒你們什麽都不是，我洛予齊不是什麽好人，護短也不講道理，別跟我玩什麽心眼。”
說完後他直起身來：“滾吧，別在這兒礙眼。”
這時候還在意什麽繼續錄節目啊，以後整個節目都要被打碼。
岑栩叔叔剛把孩子給扶起來，卻又被另一個喊住。
“等一下。”紀童走出來，“我有事要問你。”
岑栩眼神一暗，將自己的臉往旁邊遮了遮：“姐姐……”
“當初我在一中的時候，是你一直在給我寫信是嗎？”
岑栩驟然扭過頭，若是以前被發現他一點都不會覺得難堪，甚至還會洋洋得意，可現在他是所有人中最狼狽的，甚至沒有那個資本再說什麽自己可以捧她的話。
“姐姐，我是一直很喜歡你。”
“所以每天跟蹤我，還找人欺負了我那些同學。”紀童拿出錄音筆，“逼了很多人轉學是不是？你還買了我家過去的房子。”
錄音…
岑栩震驚地看著她，之前她上樓找自己聊天說起過去在學校的事，還說兩人是同一個母校，原來不是在跟他嘮嗑，而是在套話。
洛卿也驚訝了。
【紀童怎麽知道的？】
【她的錄音筆！那不是為我準備，錄我造謠她用的嗎！】
聽到這話，洛予齊才註意到這邊還有個其他的藝人。
這就是她的任務對象？
“姐姐…”岑栩終於繃不住了，表情十分崩潰，說話也顛三倒四的，“我不想他們影響你學習，我就是覺得你很好，你不能被其他人左右的，不管是誰……”
紀童搖頭：“岑栩，我不需要你這種喜歡，你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甚至是違法了。”
洛卿深以為然。
【告他。】
洛予齊跟紀童不約而同轉過頭來。
你自己的事你一句話不說，別人的事你倒是積極得很。
洛卿被看得有些心虛，默默又縮到了哥哥背後。
紀童：“那些同學我已經聯系上了，後續會有人來找你溝通，你現在已經成年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自己應該知道，該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
岑栩原本進圈以後還有很多打算，可沒想到會在一夜之間什麽都不剩，最後還是被自己叔叔拽著走的。
甚至回到了車上還不死心：“叔叔，我不能就這麽完了……”
話沒說完就被他叔叔打了一巴掌，岑栩叔叔恨鐵不成鋼：“我是不是讓你收斂一點！現在不止是你，連我們都要完蛋。”
“我們家那麽大一個公司，洛予齊他……”
“大公司？”岑栩叔叔冷笑，“你覺得洛予齊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會僅僅只有這點手段！岑栩我告訴你，你以後別想我再給你兜底，馬上滾回你爸那裏去！”
民宿裏，岑栩走後還是沒人說話。
壓根不敢說話啊，誰知道下一秒被摔到地上的會不會就是自己。
少了一個嘉賓，這節目還錄不錄了？
總導急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洛予齊忽然說話了：“小齊。”
齊昀秒懂，面無表情上前：“我是洛總的助理，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今天所有的事我們都會負責，不管是後期還是重請嘉賓的資金和預算，導演看看你們對接人是誰，後續直接跟我對接就可以。”
這不才丟了一個小投資老板就來了一個大的。
總導立刻笑臉相迎：“洛總這太客氣了，快啊，還讓人等著做什麽。”
說實話今天這事雖然有些突然，但因為是錄播，所以離這期節目播出還早，還來得及重新找人錄。
而且剛才紀童還說了那些，大家也知道岑栩年紀輕輕，幹的竟是一些私生的事。
這麽個不安分的人在，後期要是被捅出來了損失更大。
其實說到底都是雙贏的局面，只是洛予齊主動將這件事縫合得滴水不漏，那就更合心意了。
“對了。”齊昀在加對方聯系方式的時候，“你們這個班子還是查查比較好，總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老鼠屎自從看到岑栩被拖出去潑水就已經坐立不安了。
此時聽到被點名立刻就坐直了身體，遲疑地看向總導。
總導何其聰明：“了解了解，班子還是幹幹凈凈比較好。”
副導演心頓時就落了下去，手腳冰涼。
人家連個名字都不提，就直接決定了自己命運。
可他根本就沒什麽說話的機會，更是不敢說，這要是再出去露個臉，誰知道下場會不會比岑栩還慘。
總導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這才笑瞇瞇地說：“那咱們現在把今晚的部分錄完就休息兩天，正好洛卿身體也不舒服呢，錄完就跟哥哥回家吧？”
白天的素材既然已經錄了而且放了出去，也不能讓其他幾個人的部分作廢，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岑栩完了，晚上沒有他也正常。
總導甚至還讓人又擡了張椅子來給洛予齊坐著。
不能耽誤其他人的時間去說話，洛卿也乖乖回到了自己位置，將剩下的部分補齊。
其實現在也就是做白天那些小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哥哥在，她覺得格外的安心，面對鏡頭時也沒那麽緊張了，神態都自然很多。
洛予齊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忽然想起她曾經的夢想就是買一套有大廚房的房子。
她很會做飯。
有了這個認知，洛予齊突然就覺得家裏那一大堆廚師做的東西好像就沒什麽味道了。
他還沒嘗過呢。
順利錄完，總導喊了一聲收工。
洛予齊才站起來就察覺旁邊角落裏逆流擠過來一個小蘿蔔。
攝影組正在收拾道具，洛卿端著一碗胡辣湯小心翼翼地繞過那些人，一點點靠近，然後擡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哥。”
“我今天剛學的，剛剛多留了一碗。”她將那碗捧到他面前，“味道好像還不錯，你要嘗嘗嗎？”
那瞬間洛予齊心裏只有三個字，足夠了。
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接納一個來路不明的人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可這時候卻又覺得哪裏都窩心。
不論是一碗熱湯還是一杯牛奶、或是現在的胡辣湯。
對他來說就足夠了，也不再需要任何理由。
他擡手輕撫了下小蘿蔔有些亂的頭發：“嗯。”
洛卿給他端到了沙發上，但是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
紀童這會兒出去打電話了，她在等紀童回來。
【把最後的任務做完就可以走啦。】
【可現在岑栩走了，誰來封殺我啊…】
【還是一會兒要罵得狠一點，讓紀童錄完發出去讓網友們憤怒？嗯……那就不給經紀人打電話了，我自己假裝罵罵被她錄音就好了吧，免得被聽到對她名聲不好。】
洛予齊被嗆了一下。
之前那些視頻和方才都能看得出來，那個紀童都不像是會將小蘿蔔趕盡殺絕的人。
她的任務是怎麽界定的？
小蘿蔔很想把任務全都做完，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可以退休了，以後就不必再做了？
回想自己過去對她做的那些事，洛予齊心中大致有了計較。
他拍了拍小蘿蔔的肩膀：“先去把東西收拾一下。”
“嗯？”
【我任務還沒做呢。】
洛予齊：“先收拾著，一會兒等你結束直接回家。”
【噢，哥哥今天累了一天了，不能再耽誤他的時間！】
洛卿趕緊站起來：“好。”
回去等紀童也是一樣的。
看著她上樓，洛予齊三兩下將那胡辣湯喝完，而後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紀童剛跟經濟人通完電話，回頭就見身後站了個高大的男人。
“紀小姐。”
親眼看到了這個男人的手段，紀童還是有點發怵的：“您好。”
洛予齊：“我有些事想麻煩一下紀小姐。”
房間裏的洛卿東西收拾完後一直都在偷偷關註著樓下，手上的手表鬧鐘響了後她立刻走到門口，假裝拿起手機。
“是啊，沒我年輕還沒我好看，也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麽能火，那些資源來得那麽容易，要我說一定是有金主。”
生怕自己說的不夠，她還結合了今天的事情。
“正好今天網上我熱度不是挺高的麽，趁著這個機會找些水軍，把我跟她一起上節目的事捅出去，再似是而非提幾句她的資源比我好的背後原因，懂的都懂。”
“把我營銷成努力上進卻不被理解的小白花就行。”
“沒看到她的那些黑粉罵她演技不行大白嗓嗎？把那些利用起來。”
砰的一聲，房間門被人大力推開。
洛卿立刻扭頭。
果不其然，紀童怒氣沖沖地站在外面。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洛卿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因為這兩天紀童真的幫了自己很多，她心裏輕輕嘆氣。
【這麽努力又好看的姐姐，那些黑粉怎麽會舍得罵她？等我退圈了一定要學學罵人，幫她罵回去。】
“……”
紀童好不容易入戲的情緒差點就崩了。
她努力冷下臉：“你在跟誰說話？”
洛卿欲蓋彌彰：“沒有。”
紀童怒道：“我都聽見了！”
咦，看來這次劇情沒有歪。
“我說的有錯嗎？”洛卿壓著激動的情緒，輕蔑道，“長得老，又沒我好看，你沒看到網上的人都怎麽說你的嗎？不是科班出身的人就算用再頂級的資源捧起來也掩蓋不住你普通的事實。”
行，都是之前在飛機上彩排的那些話。
這小孩一點都不變通的嗎？
也難怪還要她哥哥來兜底，紀童想著方才在外面洛予齊來找自己時說的話，有些狐疑。
自己能聽到洛卿的心聲，知道她是被迫做所謂的什麽任務。
可洛予齊應該不知道，為什麽就能提前給洛卿找好在試音的借口？
洛予齊是在幫洛卿，還是說……他知道自己妹妹其實真實不是真的要這麽做的？
定了定神，紀童拿出錄音筆：“你別狡辯了，我錄了音。”
【嗯嗯嗯。】
“如果我把這個放出去，知道你會是什麽後果嗎？”
【全網黑，退圈。】
“洛卿。”紀童皺眉，“你想退圈嗎？”
【想。】
【欸，我真的面對不了鏡頭。】
聽到這裏，紀童閉了閉眼。
洛卿裝出很慌的樣子，想要去搶她手裏的錄音筆。
可紀童沒再給她機會，轉身就走了，還貼心給她關上了門。
兩人各演各的，洛卿重重松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自己許久沒打開的微博。
這時候她才發現網上早就翻天覆地了，之前哥哥沒讓看，她也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麽，這會兒才知道原來自己居然被好多網友洗白了。
【可不要啊可不要啊。】
她著急刷著紀童的微博，五分鐘後才刷出來，紀童甚至都沒剪輯，直接是用手機錄了一段，什麽配文都沒有。
裏面自己刻薄陰狠的語氣十分明顯，聽得洛卿自己都有些生氣了。
【好像有點兇了。】
【最後一面呢，她不會難過吧。】
微博底下簡直精彩極了。
才被洗白的洛卿簡直被網友們反覆拿出來鞭屍。
這時洛卿腦海裏叮的一聲，系統機械的聲音傳出來：“012號第602個任務完成，任務報酬已經到賬.”
【啊小錢錢！】
【我能開營養師的工資啦！】
【還能給哥哥和媽媽買新年禮物！】
【現在只剩宋淮時就能退休啦，我的自由人生！】
洛卿抱著手機樂不可支，在床沿扭來扭去，沒註意到身後的門什麽時候又忽然打開了。
【不然還是再買一波水軍幫紀童罵罵那些黑粉吧……】
“洛卿。”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洛卿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居然是紀童。
紀童伸手：“我手機沒電了，借借你的。”
被嚇到的洛卿還沒反應過來，楞楞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
這麽單純的傻子到底是怎麽能做成以前的任務的？
紀童情緒覆雜地點開了她的通話記錄，從昨天到今天，她的通話記錄幹幹凈凈，根本就沒跟任何人打過電話，就跟洛予齊說的一樣。
紀童嘆了口氣，然後用自己手機拍了張照。
洛卿睜大眼睛：“你手機？”
一個什麽東西被甩了過來，紀童冷著臉別開眼神：“你哥哥說你在練配音，下次不可以了。”
洛卿低頭一看，懷裏正是剛才的錄音筆。
“？？？”
她見紀童不知道在手機上擺弄著什麽，沒一會兒手機就被還了回來，紀童擺手：“你哥哥說讓你收拾好東西就下去，要到你的睡覺時間了。”
【睡什麽覺！你怎麽能來提醒我睡覺呢，你該罵我呀！】
手機還在震個不停，洛卿一看是劉珊打來的，以為自己是要被公司放棄了，於是接起電話，還沒開口劉珊就劈裏啪啦一頓輸出。
“你什麽時候跟紀童關系這麽好了？你是真的還是蹭的？”
“你行啊，一個節目就能把流量蹭到你的陣營了？怪不得人家都說你是瓷王，一般人達不到這個境界。”
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組合在一起就聽不懂了。
【這個世界把互黑叫做關系好嗎？】
洛卿小心翼翼地問：“你在說什麽？”
“紀童啊。”劉珊那心情跟坐過山車似的，“我還以為你瘋了被人抓到把柄了呢，沒想到你居然還跟人家對臺詞。”
【對臺詞？！！！】
洛卿電話都顧不上掛了，哆嗦著手點開微博，紀童居然在三分鐘前又發了另外一條微博。
紀童：“大家別多心，我們只是在對詞，@洛卿，沒想到小孩臺詞這麽好，以後要多請教請教了。”
還配了圖，一張是之前在雪地裏拍的兩個人的倒影和合照，一張是她今天的通話記錄，幹幹凈凈證明沒打過電話。
【我罵了你，你不僅自己給我找借口，還幫我洗白？】
洛卿腦袋一團亂麻，迷茫地擡起頭：“紀、紀童？”
“嗯？”紀童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此時推到了門口，聞聲轉過身來，“雖然今天的事你是在說臺詞，但過去那些事我的確有些介意，希望以後都不要再有了，再有下次我是不會替你說話的。”
見小孩一臉還沒反映過來的模樣，紀童笑了笑：“臺詞說得不錯，希望以後有機會可以合作，晚安下次見。”
下、下次見？
“洛卿？”劉珊還在電話那頭喊她，“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洛卿訥訥道：“聽到了。”
“我看底下那些人都在說你像什麽洛洛學說話。”劉珊問，“什麽意思？”
洛卿頭皮一緊。
這馬甲怎麽還一層一層掉，她磕磕巴巴道：“我不知道啊，什麽學說話，我會說話的。”
“真的不是你？”
這要是洛洛都掉馬了，宋淮時豈不是就知道跟他打游戲那個人是自己了？！
洛卿打死不承認，趕緊轉移了話題：“公司那邊怎麽說？”
“說現在的熱度正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你多借借紀童的勢。”
“不行。”洛卿毫不猶豫拒絕，“我以後都不會再利用她的，等會兒，公司沒有要封殺我嗎？”
“封殺你做什麽？”劉珊覺得奇怪，“你這不是好好的，今天還挽回了一大波路人緣。”
洛卿皺眉，那為什麽自己的任務會顯示完成，難道主要的是紀童發出錄音打臉嗎？
這種發出去又解釋的做法還能當做完成任務？
這系統還可以踩BUG啊。
“你回來再說。”劉珊高興道，“我是同意你不蹭熱度的，到時候你有其他想法咱們再商量，公司那邊我去溝通溝通。”
掛了電話的洛卿在房間裏呆坐了很久，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她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難道是系統那邊的bug影響到這邊的世界了嗎？
房門被人敲響：“洛洛。”
聽到哥哥的聲音，洛卿趕緊站起來：“來啦。”
回家的路上，洛卿忍不住問：“哥，紀童說你跟她說我在練臺詞是什麽意思？”
“不是麽？”洛予齊處變不驚，“你之前不是在做什麽臺詞筆記，想去試音？我順口跟她提了一句，哪想到你你真的在試。”
洛卿倒吸一口涼氣。
【我那不是試音啊！】
“怎麽？”洛予齊明知故問，“哪裏出問題了？”
“沒有。”
【順利得有些過火了。】
聽到她悶悶的聲音，洛予齊輕笑：“不要多想，你得的都是你該得的。”
洛卿往他那邊看了眼，想著今天哥哥誤打誤撞給自己做了這麽多事，真心實意地道：“哥哥，謝謝你。”
“跟我不用說謝。”
洛卿固執道：“要的。”
又有些擔心：“可是今天的事不會影響到你嗎？”
洛予齊失笑：“你覺得我站到今天的位置是為什麽？”
“嗯？”洛卿想了想，“好多好多錢。”
“……”
洛予齊靠著車椅，樂不可支：“站得高的人才有權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讓自己有今天不是為了去跟誰講道理，是為了仗勢欺人，保護自己保護別人，所以……”
他微微轉過頭來，勾唇懶聲道：“小蘿蔔，你哥能護著你，以後遇到什麽事，不要自己憋著。”
“至於那些人。”他輕嗤，“等到他們什麽時候能站到我頭上，再來我面前跳腳，只要他們能有機會。”
【嘶。】
洛予齊斂眸，正要問她是不是怕了。
【好酷。】
他忍俊不禁，擡手揉了下小蘿蔔的腦袋：“睡會兒，很快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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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音這麽真實，真的不是洛洛學說話？]
[我去洛洛學說話賬號底下看了眼，她每個錄音的情緒都不一樣，但反派真的很多，很像。]
[會不會又是蹭洛洛學說話的流量啊？]
[一個新人有什麽流量？]
[可是洛洛學說話在H神那裏很有特權啊。]
宋淮時是在直播的時候看到這些消息的，他老板已經很久都沒回來了，連游戲都不打。
說著要包養，楞是連個電話都沒有。
戲都不演全套。
[啞巴，你沒看熱搜嗎？那個洛卿好像你的老板噢。]
因為刷得實在太多，宋淮時想看不到都難。
於是直播間所有的水友都看到這人角色都不操作了，直接當著大家的面拿出手機點開了熱搜。
今天晚上有關於洛卿的熱搜有點多。
他從頭到尾一一滑了下去。
[怎麽樣啞巴？有什麽感想？]
[笑死我了，不就是這兩天脾氣壞一點沈默一點，怎麽一直喊人家啞巴。]
[怪我們？但凡他拿出一點在洛洛老板面前的浪勁對我們呢？]
[采訪一下啞巴，你覺得這是同一個人嗎？]
彈幕一波波刷過去，宋淮時總算是聽完了那段錄音，他視線在後面圖片上停留許久，而後放下手機：“不是。”
[這麽肯定？為什麽不是？]
“為什麽？”宋淮時剝了顆糖，輕笑一聲，尾音微微上揚，“因為我老板更可愛。”
[艹，你們為什麽非要惹他？！]
[求求你了，還是做個啞巴吧。]
[雖然但是，為什麽最近看不到洛洛老板了？不找你打游戲了？是不是遇到更甜更會說話更帥還露臉的男大主播了？]
“有道理。”宋淮時再次拿起手機，修長的手指不知道在點什麽。
[你在劃拉什麽？]
“哄哄老板。”宋淮時咬著糖，“免得她被更甜更帥的男大主播勾走。”
[？？？]
另一邊，洛卿剛回到家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祁敖的消息。
祁敖：俱樂部馬上要放年假了，洛總什麽時候回來看看？
年假？
大家要回去過年，自己是老板應該要送點什麽東西吧。
洛卿想了想：“明天吧。”
正好最近她沒什麽事了。
“明天！！！”祁敖將這個回覆發給宋淮時，“滿意了嗎！！！”
幾個感嘆號說明他此時此刻心情十分我草。
這人到底什麽毛病？自己是他跟老板情趣的一環嗎！
宋淮時挑眉打字：“勉強。”
說著就點開了直播賬號自己關註的人的列表，他關註的人寥寥無幾，洛洛不想說話就是最新的那個，十分顯眼，他旁若無人地點開對話框，開始打字。
“洛洛老板今天想打游戲麽？還剩127次哦~”
[yue，你踏馬為什麽還有波浪號！！]
[我要被他騷死了，這狗男人。]
洛卿設置的互關後臺消息自動提醒，她是宋淮時的守護，自然會關註的，看到那條消息後她眼皮微微一跳。
宋淮時平時不訓練嗎？怎麽那麽閑？
她低頭打字：“不打，哥哥催睡覺了。”
HSno1：“好。”
HSno1：“老板要加個微信嗎？”
洛洛不想說話：“不了吧，沒什麽必要。”
HSno1：“有必要。”
HSno1：“我直播間的水友都說你被更甜更帥的男大主播勾走了，我有點危機意識。”
洛卿：“？？？”
水友們。
[？？？]
[尼瑪的，你造謠！！！]
作者有話說：
不是，我才知道在你們眼裏宋淮時只是個名字都沒有的某主播，Σ(⊙▽⊙\"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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