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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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對於現在的祁敖來說，宋淮時已經不單單是冠軍備選那麽簡單，他很有可能還是未來的老板。
當初要不是走投無路實在沒辦法了，他是不願意找洛卿這個不確定因素做老板的，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可以挺直胸膛了。
為了保護義父，祁敖義正言辭地頂撞上司：“洛總，淮時訓練了一天又去盯青訓生，已經很累了，晚上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怎麽？”洛卿停下來瞪他一眼，“我是老板我想見個人都不行？我會吃了他？”
你這眼神那不是要吃他那是什麽！
現在還沒撕破臉，祁敖也賠笑：“我只是心疼咱們淮時，您知道他以後可是要沖擊世界冠軍的，這不得好好保護？”
洛卿不理解怎麽這個經理忽然間就這麽阻撓自己了，但還是皺眉：“我管他什麽冠軍，讓他準時過來。”
說完也不準人反駁，立刻轉身上了樓，她倒是不擔心這個。
【反正他也不會來。】
人才離開沒多久，祁敖就見宋淮時從青訓室那邊走了出來，為了義父著想，他輕咳一聲決定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而且祁敖心裏隱約有種預感，如果真的給宋淮時說了這件事，這小子說不準真的會把自己洗幹凈送進去。
這種預感來得莫名其妙，但卻無比清晰。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打招呼：“怎麽樣？有沒有看到什麽好苗子？前幾天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孩，雖然年紀小，但的的確確反應很快。”
“還行。”宋淮時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手肘撐在樓梯上，“她跟你說什麽了？”
誰？
那個色膽包天的女人？
祁敖搖頭晃腦，拒不承認：“沒什麽啊，就打了個招呼。”
宋淮時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有件事想跟你說。”
“義父的事就是我的事。”
“……”宋淮時點點頭，隨口道，“我不打算買俱樂部了。”
“可以……什麽？！”
“就這樣。”宋淮時淡淡道，“你覺得我家會同意我打電競，還出錢買俱樂部？”
草。
你踏馬的真是朝令夕改的皇帝啊！
祁敖目瞪口呆：“可你不是說洛卿不想當老板嗎？”
“是呢。”宋淮時攤攤手，“所以你要想辦法把老板哄好一點，難保她心裏高興就想當了呢？”
祁敖盯著自己這個前義父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壓，低聲說：“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變得有點多。”
“哦？”
祁敖深深吸了一口：“有股若隱若現浪味兒。”
“……滾。”
“宋淮時你給我透個底。”祁敖收斂神色，很認真地問，“不管你要做什麽，我該知道你是怎麽打算的，總不可能我什麽都不知道像個陀螺一樣胡亂轉悠。”
這件事宋淮時沒法解釋，那也不能把洛卿那點事都抖落給大家聽，那純屬扯淡了。
“嗯。”他淡淡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考慮家裏。”
豪門是非多，祁敖也明白。
他腦子裏天人交戰，沈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前義父，洛總說讓你八點準時去她房裏一趟。”
“？”宋淮時覺得好笑，“不是沒說什麽？”
“情景不一樣了，為了咱們俱樂部未來你犧牲一下，打扮得好看點。”祁敖理直氣壯，“她小胳膊小腿的，要真的有什麽也打不過你，我會在門口接應你的，出了什麽事你大叫一聲我就帶著人沖進去。”
這些宋淮時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那人就沒做他去的打算。
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的去了，她也會想方設法把自己趕走。
思考片刻，宋淮時直起身子上了樓。
“你去哪？”
“打扮。”宋淮時那語氣跟說自己去逛街似的悠閑，“討老板歡心。”
“……”
不是錯覺，這人真的浪起來了。
祁敖從宋淮時還在網吧打直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那會兒的宋淮時跟個刺頭一樣，一頭白毛蹲在那裏，話也不多，一臉陰沈，周圍方圓十裏沒一個敢惹他的，要不是那張臉好看，純純就是一個非主流。
後來他在俱樂部做青訓生，也是一臉拽樣，有些不長眼的非要去找他麻煩挑他刺，要不是前隊長攔著他非得跟人幹起來，鬼能看出來他是宋雲嘉的兒子？！
那會兒問他為什麽想打電競，他就一句話：想要世界冠軍。
就算白給俱樂部打工，就算不要簽約費都行。
按他那個年紀來還算正好，可加上訓練時間就有點不太夠，但後來俱樂部一隊失利，隊長退役，前老板也跑了，整個俱樂部差點就散了。
那時有很多人都來挖宋淮時，不乏巨額簽約費。
按道理他想要世界冠軍去其他俱樂部是最好的，機會也大，可他沒走。
後來祁敖才知道是前隊長臨走前將剩下那些隊友都交給了他，又或者把KB這個名字給了他。
那段時間宋淮時將自己這些年直播的錢全拿了出來給大家發工資，自己瘋狂訓練，也帶著大家訓練。
可他能堅持，其他人不能。
曲博原就是其中一個，很快就被WD的挖走，現在還得把隊員補齊。
就是因為這樣，祁敖才把自己這些年積蓄也拿出來，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把俱樂部撐起來。
所以宋淮時這個人軸的點很奇怪，也從來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麽個想法，唯一一點，他不會輕易為誰低頭，即便那個人是世界首富也不行。
這個洛卿到底有什麽魅力？
就算長得好看，可按照宋淮時的身份，他想要多好看的找不著？就非要找一個瓷王？
回到房間的洛卿睡了一覺，今天坐車回來堵得她有些累，也不太舒服，沒什麽精神打游戲了。
要不是房間門被敲響她還能繼續睡，她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
【八點不是應該在訓練嗎？誰會來？】
她不太清醒地坐起來去開門，按了按發脹的腦袋，嘆了口氣。
【這身體跟紙糊的一樣，一點風吹草動就開始作妖了。】
一會兒吃點藥再繼續睡。
手剛放在門把手上，她腦袋裏有根弦瞬間繃起來。
【等一下，八點！不會是宋淮時吧？！】
她手心發了些汗，鎮定下來問：“誰？”
“我。”
【果然是他！】
洛卿懵逼了好幾秒，心裏有些崩潰【怎麽又不按劇本走！】
可不管她再怎麽不願意，這門還是要打開。
她回頭找了件厚外套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猛的一下拉開門，皺眉：“怎麽這麽晚？”
門口的宋淮時無聲挑了下眉。
基地有地暖，在房間裏她還是穿了一件厚實的長棉服，甚至從頭到腳都拉上了拉鏈。
即便是這樣，那張臉看上去還是有些蔫。
“洛總……”宋淮時語調頓了頓，“不熱？”
洛卿又拉緊衣服：“我冷。”
【要是再遇到向坤那樣的變態怎麽辦。】
宋淮時微微蹙了蹙眉。
雖然他在隔壁包間，可除了這人的心聲他聽不見其他話，直到洛予齊出來後知道那人被打得不輕。
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
他長得高，堵在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那個心懷不軌的人。
“洛總不是讓我八點過來？”他笑了笑，“不讓我進去？”
“八點零一了。”洛卿沒事兒找事兒，“你遲到了，我很生氣。”
“嗯，對不起。”
“……”
洛卿張了張嘴，又閉上，這要說什麽才好？
僵持了好幾秒，宋淮時微微垂眸：“不能進麽？”
【我才不想讓別人隨便進我房間。】
“行。”宋淮時也不急，靠在門口，“那洛總說說，找我有什麽事？”
這麽久過去，洛卿終於從遲鈍的腦子裏找到了些理智，她很快入戲，擡起頭直勾勾地望著宋淮時的眼睛：“你忘了，我說過你長得不錯。”
那雙淺瞳裏盡是惡意赤/裸的打量，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生理不適。
可宋淮時沒有，他面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是與身前人對視著，他見過這雙眼睛。
幾秒後他淡淡問：“然後呢？”
“你知道我有點小錢。”洛卿彎唇說，“當初買這個俱樂部差不多也是因為你，你懂我是什麽意思嗎？”
“不懂。”
【笨死你算了。】
洛卿胸口微微起伏，想起之前那個變態做的事情，有樣學樣鼓起勇氣伸出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極具暗示意味：“現在這些想出頭的人誰沒個靠山，我看你一個人摸爬滾打也不容易，這俱樂部裏也就這麽些人，靠你一個人怎麽走出去？不如跟了我，你想要的錢、房，你那些直播資源，我都可以給你。”
空氣寂靜。
縮在角落裏時刻準備出擊拯救偽鴨的祁敖差點罵出聲。
這女的怎麽這麽不要臉，我們家這鴨、哦不，知道我們家少爺什麽身價嗎！真要下海你一個黑粉滿天飛的十八線包得起嗎！
瑪德，少爺怎麽還不掙開。
宋淮時個子高，穿得多的洛卿手都舉酸了他都沒反應，她默默墊了墊腳。
【生氣到失聲了？】
【手好酸，給點反應。】
下一瞬她的手被輕輕撥弄了下去，擡頭就對上這人淡淡的眼神。
“我不要錢。”他說。
“什麽？”
“我想要世界冠軍。”宋淮時看著她道，“洛總能給嗎？”
洛卿微微一楞。
【這難道不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嗎？把我趕走你一定會成為冠軍的啊。】
眼前人忽然笑了下，宋淮時微微低下頭，好像遇到了什麽好玩的事，笑得眼裏暗光閃爍：“洛總如果能給我世界冠軍，我就答應。”
“？？？”
【這話我不愛聽，快撤回，給你再組織一次語言的機會。】
【不對，他這不就是拒絕我的意思嗎？】
洛卿沈下臉：“你要知道現在俱樂部的金主是誰，惹怒我了你們都得喝西北風。”
“所以我在跟洛總商量。”宋淮時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好聲好氣地說，“難道洛總不希望我拿世界冠軍嗎？”
【想啊，當然想。】
宋淮時勾唇：“到時候洛總不僅能在電視上看到我，還能去現場看，我是世界冠軍，但也是你的人。”
洛卿心裏微微一跳。
【這妖精。】
男妖精繼續道：“洛總還能跟世界冠軍在一起打游戲，就算你笨一點都沒關系，我能帶著你。”
洛卿呼吸微微加重。
【嘶，他居然知道怎麽誘惑我。】
男妖精莞爾一笑：“怎麽樣？”
【那簡直是太心動了！】
洛卿平穩呼吸，心猿意馬地找回自己的人設：“你要知道你已經20歲了，那些十七八歲的選手比比皆是，你憑什麽說自己能拿冠軍，不如安分一點，實在一點。”
【這都不生氣，那得是忍者神龜了吧。】
“20歲怎麽樣呢。”宋淮時低笑了聲，目光幽深，“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是。”
【好酷。】
洛卿真的很崇拜這些不管什麽時候都對自己有無限自信的人，特別有魅力。
她克制地穩住了自己的人設，皺眉：“這我怎麽給你？”
“只要你是KB的老板，自然就是對我的支持了。”
這一瞬間洛卿醍醐灌頂，腦子頓時清醒了。
【宋淮時！你果然心臟，你就是騙我投資你們！】
【新世紀餅王啊你這是。】
他要成為世界冠軍，自己豈不是就要一直等到他比完賽？那就做了這麽久的冤大頭，還一直被吊著。
宋淮時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我才不上你的當。】
“少說那些花言巧語來哄我。”洛卿收回手，裝作什生氣的樣子，“也別跟我談條件，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沒有權利幹涉我懂嗎？要麽就答應我，要麽就等著自討苦吃。”
宋淮時有些啼笑皆非，正要說什麽卻發現女生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氣得我腦袋疼。】
想到她在房間裏說的話，宋淮時微微嘆了口氣：“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洛卿眼睛微微一亮。
“洛總早點休息。”
見人下樓，洛卿重重突出一口氣，砰的大聲關上房門。
“你這就放過她了？”祁敖迎上去喋喋不休，“她這是在羞辱你啊，我怎麽就見你一點都沒生氣，還有你剛才跟她說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給你冠軍你就答應她？你不怕她真的能忍到讓你打完春季賽？你說句話啊，你來隊醫這兒做什麽？你不舒服？”
宋淮時輕輕敲了敲隊醫的桌面：“有感冒沖劑嗎？最好還能緩解頭疼。”
“感冒沖劑倒是有，但頭疼的是膠囊。”隊醫拿了藥出來，“你吃？那要什麽沖劑，膠囊下去一了百了。”
宋淮時將那些藥拿起來看了眼後面的癥狀，又伸手：“拿個溫度計。”
祁敖擡手在他腦門上試了試：“也不燙啊。”
下一秒懷裏就被塞進了一個袋子，宋淮時微擡下巴：“拿去給她。”
很奇怪，這一瞬間祁敖居然聽懂了這個“她”是誰。
他憋了又憋，還是沒憋住：“你老實跟我說，是她想包你還是你想包她。”
“……”宋淮時從後面給了他一腳，“快滾，別說是我給的，認真討好老板。”
頓了頓，又說：“問幾句，不行讓隊醫幫個忙。”
祁敖看神經病一樣看他，最後還是抱著藥罵罵咧咧走了。
認識這麽幾年，怎麽還沒發現這人居然是個抖M，喜歡這種調調？
洛卿接到祁敖拿來的藥時還沒反應過來了，做戰隊經理的人心都這麽細嗎？
祁敖也是這時候才看到她臉色的確不太好，心裏還納悶宋淮時這是什麽受虐情結，這都還能照顧老板的感受？
“謝謝。”
“啊？”祁敖還是頭一次聽到老板說謝謝，這聲音聽起來跟之前那咄咄逼人的語氣還不太像，他不由得仔細看了下這個老板，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得上號。
不對啊，按理說這時候老板應該很生氣自己潛規則失敗才是，怎麽看起來一點情緒都沒有。
“沒事。”祁敖幹巴巴道，“那您好好註意身體。”
“嗯……”
洛卿還沒說完話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號碼，有點陌生。
接通後那邊的聲音倒是很熟悉：“是洛小姐嗎？我是洛總的秘書齊昀。”
啊，那個恨不得幫洛予齊把自己踢出家門的秘書。
洛卿有些警惕。
【該不會是洛予齊後悔了，這會兒要暗殺我了？】
那頭的齊昀沒什麽感情道：“洛總想讓您回私宅一趟。”
洛卿問：“有什麽事？”
“哦。”齊昀說，“洛總說您不聽話，要教育一下。”
“……？”
不是，要聽什麽話？
“您快點回來吧。”齊昀冷笑一聲，“洛總氣得都吃不下飯了。”
洛卿被這聲冷笑嚇到了。
她戰戰兢兢把那些藥還給了祁敖。
後者疑惑：“不舒服要吃藥，還是說我讓隊醫過來一趟？”
“不了。”洛卿將衣服帽子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腦袋和發涼的後脖頸，“給我叫殯儀館的車比較直接。”
“？？？”
洛卿擺手：“我有事出去一趟。”
雖然洛予齊那邊的任務已經做完了，可是一想到那天洛予齊生氣的樣子，她就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做了一些讓他有損失的事情。
還是得去看一趟比較保險。
她把自己餘下的錢算了算，買了房後就沒剩多少了，也不知道洛予齊能不能等到自己退休金下來。
打車回到洛家私宅，裏面燈火通明。
再一次回到這裏洛卿還覺得有點不太真實，她捏著手機，屏幕顯示的還是自己卡上餘額。
【一會兒要是洛予齊要錢，就把這個給他看。】
啪嗒一聲，院外的門被打開，林媽站在門口笑道：“洛小姐回來啦，快進來，飯菜都要涼了。”
嗯？
這表情好像不是要把自己噶了的樣子？
【斷頭飯？】
洛卿忐忑的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前在看平板的洛予齊，像是才聽見動靜他緩緩擡頭。
被那有如實質的視線一掃，洛卿後背就起了冷汗。
尷尬是被林媽打破的：“外面下著毛毛雨呢，小姐外套給我，我拿去烘一烘。”
原本林媽還覺得這個小姐走了也好，畢竟也不是真心要留在家裏的，那雙眼睛不幹不凈，但後來她發現這幾天的大少爺情緒卻不太對，食欲沒有以前那麽多，也不怎麽說話了。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樣子。
這時候林媽才反應過來，小姐雖然不太單純，可在家的這段日子少爺跟她一來一往鬥智鬥勇，好像整個人都要活絡很多。
這可能就是血緣的力量吧。
不管怎麽說，只要兩兄妹好就行了，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不用太計較。
洛卿還沒從這熱情勁中緩過神來就被扒了外套，還下意識說了聲謝謝。
“應該的應該的。”林媽拉開椅子，“小姐坐，先吃飯，大少爺等很久了。”
【他是等著砍我的頭嗎？】
任務完成後洛卿沒想再跟這邊有什麽交集，放在以前，做完任務還要回來售後的事情從沒發生過，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做。
繼續演嗎？沒有任何目的了，沒必要。
可不演，一會兒要怎麽解釋。
她不安的時候，洛予齊卻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坐下吃飯。”
“哦。”
洛卿坐下來，發現今天這桌上居然都是自己愛吃的東西。
今天回來就睡覺了，的確還沒吃晚飯，她吞吞口水卻沒動筷，秉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小心地問：“叫我回來是有什麽事嗎？”
【那個教育是什麽意思？】
可洛予卻沒回答：“你聲音怎麽了？”
“可能有點感冒。”
【還沒來得及吃藥就被你喊回來了。】
洛予齊皺眉：“林媽，把這些海鮮端下去。”
“……”
似曾相識的場景。
才回來的林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疑惑地問：“可您不是說小姐愛吃，多準備一些嗎？”
“？？？”
洛卿錯愕地擡起頭。
可對面的人面色不改：“她身體不舒服。”
“那好那好。”
洛卿還沒從沖擊裏回過神來：“我……要不您還是直接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吧？”
【這果然是斷頭飯，居然還讓我吃頓好的，洛予齊人還怪好了。】
“……”
洛予齊按了按眉心：“我聽齊昀說你跟郜深有聯系。”
“你們怎麽知道？”
問完的洛卿就覺得自己真是笨了，洛予齊這種身份，想查什麽查不到，過去他那麽防備自己，當然方方面面都不會放過。
她點頭承認：“是有聯系。”
“因為俱樂部的事？”
“…嗯。”
“郜深這人小動作多，心思不幹凈。”洛予齊淡淡道，“工作歸工作，工作結束就幹幹凈凈散，給自己留個心眼，別到最後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哦。”
【我怎麽沒太聽懂，這是在…關心我？】
洛卿抿抿唇：“然後呢？”
“還要什麽然後。”洛予齊睨她一眼，語氣不善，“想遇到下一個向坤？”
“不是。”洛卿實話實說，“齊秘書說你要教育我。”
“這不是在教育了？”
洛卿遲鈍地眨了眨眼：“啊？”
洛予齊語氣平平：“讓你少跟那些不安好心的人來往，不聽話，我不能教育？”
“能、能……嗎？”
【我們是可以教育和被教育的關系嗎？】
對面的男人矜貴高傲，除開做任務那五年，在洛卿過去的十五年裏從沒有奢想過自己會有家人，更何況是這麽優秀的哥哥。
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地認為對方也不會想要自己這麽一個妹妹，尤其是背叛過他的妹妹。
那件事過後就應該一拍兩散。
可洛予齊並不知道她過去的事，也不知道她的那些算盤，他喝了口湯，那姿態像是自家人在飯桌上聊天閑談似的自然：“我聽說你前些年大部分都是自己生活。”
劇本背景的確是這樣的。
梅欣學歷背景不高，經歷得也不多，所以當初只身一人上大城市來打拼就被渣男騙了，所以原主是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媽媽的，加上梅欣忙著工作，所以原主基本上學都住校，寒暑假也是在外面兼職不回家，跟梅欣的交流很少。
這也是角色不想再窮下去想入主豪門的原因。
她輕輕點頭：“嗯。”
“不管是你的母親還是……那個人。”洛予齊緩緩說，“對你的教育都有些欠缺，才讓你有些偏激，但不管怎麽說，我跟你也流著一半相同的血，你現在還小，還來得及糾正。”
“啊？”
“怎麽？”洛予齊擡起眼，“我教育不得？”
洛卿有些無措：“可我之前還做了不好的事。”
“嗯，我的確很生氣。”
“……”
【你看看你現在是生氣的樣子嗎？】
“但念在你年紀小，我可以過往不究。”洛予齊掀起眼瞼，“好歹你過去也喊我一聲哥。”
這下洛卿徹底啞了，呆呆坐在那裏好久都沒反應。
所以洛予齊叫自己過來不是要把自己噶了，而是要認下自己這個妹妹？還要親自教導她？
從過去到現在洛卿都不敢做這麽大的夢。
這是退休世界自己的整合結果，還是……
“為什麽？”她問，“為什麽要這樣？”
“缺個按摩的。”洛予齊挑眉，“也缺個打傘的。”
聞言洛卿身體顫了顫，難道他之前看到那些事了？
看著面前這一大桌子菜洛卿才反應過來，原來過去那些天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洛予齊也記住了自己愛吃的東西，如果沒有他的授意，林媽對自己也不會那麽熱情。
還有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大衣。
雖然的確很想要哥哥，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確不配。
洛卿掰著手指，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她定定神：“您應該知道我是個藝人，還風評不太好，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單親家庭，我跟媽媽身體都不好，而且我沒什麽特長，學習也很一般，放在人群裏都找不到，也不太聰明，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不然也不會偷了您的東西……”
對面的洛予齊放下手中的勺，越聽臉色越沈。
過去聽到的那些心聲裏全是她一些吐槽和碎碎念，雖然能聽出來她原本性格不壞甚至是有些軟，但他從未想過洛卿心裏的自己會是這個樣子的。
他皺著眉看過去。
洛卿依舊垂著眼：“所以我覺得如果您真的需要一個妹妹，那也應該不是我。”
“怎麽。”洛予齊雙手環抱，“這是菜市場買菜，還可以挑挑揀揀？”
洛卿摸摸鼻子不說話。
飯廳中沈默好一會兒，就在她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應該可以走了的時候，洛予齊忽然沈沈開口：“那藝人想做就做，不想做拉到，誰隔著屏幕去了解真正想了解的人？”
他說：“出生不是自己決定的，你叫我一聲哥，你就不是只有母親，沒誰規定人一定要有特長，還有，你不笨。”
洛卿眼睫微微一顫。
“並不是我需要一個妹妹。”洛予齊看著她，“而是你讓我覺得，我可以需要一個妹妹。”
“我……”
洛卿想要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喉嚨卻有些啞，她不敢再開口，生怕洩露自己的哽咽。
活了二十年，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需要自己。
可洛予齊還沒停止：“我是個成年人，還是個生意人，做事都會衡量利弊，不是盲目做選擇，至少比你多走了幾年的路吃了幾年的飯，不會比你想的少。”
這些道理洛卿當然懂，因為懂她才會覺得這種好事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她吸了口氣，擡起頭來：“我沒有開玩笑，小時候生過病，所以反應會比普通人要遲鈍一些，我……”
“怎麽。”洛予齊打斷他，“我這麽大一個人，還護不住你了？”
洛卿被堵得只能瞪大眼睛看他。
“行了，你要說什麽我知道，我就問你一句。”洛予齊嘆了口氣，“想不想喊哥哥？”
【想。】
看她這反應洛予齊也知道她有什麽顧忌了，笑了聲：“吃飯吧，一會兒林媽還得重新弄一遍。”
洛卿不敢再說什麽，只顧著埋頭吃飯。
“房間都是收拾好的，一會兒許醫生過來給你看看身體。”洛予齊又說，“等你哪天空了，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吃著飯的洛卿有些懵。
【怎麽就這麽輕車熟路了？我不是還沒答應嗎？】
“也不是讓你住在家裏。”洛予齊又道，“知道你買了房子，也知道你有工作，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沒誰攔著你，之前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
原來他都查了，洛卿緊抿著嘴。
“聽到了嗎？”
許久後，洛卿才吸吸鼻子，抱著碗悶聲道：“聽到了。”
聽到她那刻意壓制的鼻音，洛予齊總覺得不是滋味兒。
這麽乖一個小孩，過去到底是做什麽的？對自己那麽沒自信？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經歷了那些事，其實血不血緣的一點都不重要，可他就是想聽這人喊一聲哥，就算是陌生人。
這小孩來路未知，卻打算在這定居。
他在猶豫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事，其實對於洛卿來說，就算是所謂的親生母親，那也是個陌生人而已。
她仿佛在這個世界裏給自己找了一個臨時組合起來的家，沒有任何選擇。
自己跟她，沒有區別。
能聽到她心裏的那些聲音，或許也是一種緣分。
“那個……”
聽到聲音，洛予齊回神：“嗯？”
洛卿看著被端下去放在一邊的螃蟹，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一次心裏話：“我能吃一個嗎？就一個，不能浪費了。”
洛予齊楞了一下，而後挑眉：“我不叫那個。”
洛卿捏著筷子，端詳著對方的神色，舔舔唇小聲說：“哥？”
“嗯。”洛予齊笑起來，“吃吧，只能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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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現在的祁敖來說，宋淮時已經不單單是冠軍備選那麽簡單，他很有可能還是未來的老板。
當初要不是走投無路實在沒辦法了，他是不願意找洛卿這個不確定因素做老板的，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可以挺直胸膛了。
為了保護義父，祁敖義正言辭地頂撞上司：“洛總，淮時訓練了一天又去盯青訓生，已經很累了，晚上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怎麽？”洛卿停下來瞪他一眼，“我是老板我想見個人都不行？我會吃了他？”
你這眼神那不是要吃他那是什麽！
現在還沒撕破臉，祁敖也賠笑：“我只是心疼咱們淮時，您知道他以後可是要沖擊世界冠軍的，這不得好好保護？”
洛卿不理解怎麽這個經理忽然間就這麽阻撓自己了，但還是皺眉：“我管他什麽冠軍，讓他準時過來。”
說完也不準人反駁，立刻轉身上了樓，她倒是不擔心這個。
【反正他也不會來。】
人才離開沒多久，祁敖就見宋淮時從青訓室那邊走了出來，為了義父著想，他輕咳一聲決定不把這件事說出去。
而且祁敖心裏隱約有種預感，如果真的給宋淮時說了這件事，這小子說不準真的會把自己洗幹凈送進去。
這種預感來得莫名其妙，但卻無比清晰。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打招呼：“怎麽樣？有沒有看到什麽好苗子？前幾天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孩，雖然年紀小，但的的確確反應很快。”
“還行。”宋淮時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手肘撐在樓梯上，“她跟你說什麽了？”
誰？
那個色膽包天的女人？
祁敖搖頭晃腦，拒不承認：“沒什麽啊，就打了個招呼。”
宋淮時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有件事想跟你說。”
“義父的事就是我的事。”
“……”宋淮時點點頭，隨口道，“我不打算買俱樂部了。”
“可以……什麽？！”
“就這樣。”宋淮時淡淡道，“你覺得我家會同意我打電競，還出錢買俱樂部？”
草。
你踏馬的真是朝令夕改的皇帝啊！
祁敖目瞪口呆：“可你不是說洛卿不想當老板嗎？”
“是呢。”宋淮時攤攤手，“所以你要想辦法把老板哄好一點，難保她心裏高興就想當了呢？”
祁敖盯著自己這個前義父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壓，低聲說：“我怎麽覺得你最近變得有點多。”
“哦？”
祁敖深深吸了一口：“有股若隱若現浪味兒。”
“……滾。”
“宋淮時你給我透個底。”祁敖收斂神色，很認真地問，“不管你要做什麽，我該知道你是怎麽打算的，總不可能我什麽都不知道像個陀螺一樣胡亂轉悠。”
這件事宋淮時沒法解釋，那也不能把洛卿那點事都抖落給大家聽，那純屬扯淡了。
“嗯。”他淡淡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考慮家裏。”
豪門是非多，祁敖也明白。
他腦子裏天人交戰，沈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前義父，洛總說讓你八點準時去她房裏一趟。”
“？”宋淮時覺得好笑，“不是沒說什麽？”
“情景不一樣了，為了咱們俱樂部未來你犧牲一下，打扮得好看點。”祁敖理直氣壯，“她小胳膊小腿的，要真的有什麽也打不過你，我會在門口接應你的，出了什麽事你大叫一聲我就帶著人沖進去。”
這些宋淮時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那人就沒做他去的打算。
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的去了，她也會想方設法把自己趕走。
思考片刻，宋淮時直起身子上了樓。
“你去哪？”
“打扮。”宋淮時那語氣跟說自己去逛街似的悠閑，“討老板歡心。”
“……”
不是錯覺，這人真的浪起來了。
祁敖從宋淮時還在網吧打直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那會兒的宋淮時跟個刺頭一樣，一頭白毛蹲在那裏，話也不多，一臉陰沈，周圍方圓十裏沒一個敢惹他的，要不是那張臉好看，純純就是一個非主流。
後來他在俱樂部做青訓生，也是一臉拽樣，有些不長眼的非要去找他麻煩挑他刺，要不是前隊長攔著他非得跟人幹起來，鬼能看出來他是宋雲嘉的兒子？！
那會兒問他為什麽想打電競，他就一句話：想要世界冠軍。
就算白給俱樂部打工，就算不要簽約費都行。
按他那個年紀來還算正好，可加上訓練時間就有點不太夠，但後來俱樂部一隊失利，隊長退役，前老板也跑了，整個俱樂部差點就散了。
那時有很多人都來挖宋淮時，不乏巨額簽約費。
按道理他想要世界冠軍去其他俱樂部是最好的，機會也大，可他沒走。
後來祁敖才知道是前隊長臨走前將剩下那些隊友都交給了他，又或者把KB這個名字給了他。
那段時間宋淮時將自己這些年直播的錢全拿了出來給大家發工資，自己瘋狂訓練，也帶著大家訓練。
可他能堅持，其他人不能。
曲博原就是其中一個，很快就被WD的挖走，現在還得把隊員補齊。
就是因為這樣，祁敖才把自己這些年積蓄也拿出來，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把俱樂部撐起來。
所以宋淮時這個人軸的點很奇怪，也從來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是什麽個想法，唯一一點，他不會輕易為誰低頭，即便那個人是世界首富也不行。
這個洛卿到底有什麽魅力？
就算長得好看，可按照宋淮時的身份，他想要多好看的找不著？就非要找一個瓷王？
回到房間的洛卿睡了一覺，今天坐車回來堵得她有些累，也不太舒服，沒什麽精神打游戲了。
要不是房間門被敲響她還能繼續睡，她迷迷糊糊看了眼時間。
【八點不是應該在訓練嗎？誰會來？】
她不太清醒地坐起來去開門，按了按發脹的腦袋，嘆了口氣。
【這身體跟紙糊的一樣，一點風吹草動就開始作妖了。】
一會兒吃點藥再繼續睡。
手剛放在門把手上，她腦袋裏有根弦瞬間繃起來。
【等一下，八點！不會是宋淮時吧？！】
她手心發了些汗，鎮定下來問：“誰？”
“我。”
【果然是他！】
洛卿懵逼了好幾秒，心裏有些崩潰【怎麽又不按劇本走！】
可不管她再怎麽不願意，這門還是要打開。
她回頭找了件厚外套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猛的一下拉開門，皺眉：“怎麽這麽晚？”
門口的宋淮時無聲挑了下眉。
基地有地暖，在房間裏她還是穿了一件厚實的長棉服，甚至從頭到腳都拉上了拉鏈。
即便是這樣，那張臉看上去還是有些蔫。
“洛總……”宋淮時語調頓了頓，“不熱？”
洛卿又拉緊衣服：“我冷。”
【要是再遇到向坤那樣的變態怎麽辦。】
宋淮時微微蹙了蹙眉。
雖然他在隔壁包間，可除了這人的心聲他聽不見其他話，直到洛予齊出來後知道那人被打得不輕。
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
他長得高，堵在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那個心懷不軌的人。
“洛總不是讓我八點過來？”他笑了笑，“不讓我進去？”
“八點零一了。”洛卿沒事兒找事兒，“你遲到了，我很生氣。”
“嗯，對不起。”
“……”
洛卿張了張嘴，又閉上，這要說什麽才好？
僵持了好幾秒，宋淮時微微垂眸：“不能進麽？”
【我才不想讓別人隨便進我房間。】
“行。”宋淮時也不急，靠在門口，“那洛總說說，找我有什麽事？”
這麽久過去，洛卿終於從遲鈍的腦子裏找到了些理智，她很快入戲，擡起頭直勾勾地望著宋淮時的眼睛：“你忘了，我說過你長得不錯。”
那雙淺瞳裏盡是惡意赤/裸的打量，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生理不適。
可宋淮時沒有，他面上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是與身前人對視著，他見過這雙眼睛。
幾秒後他淡淡問：“然後呢？”
“你知道我有點小錢。”洛卿彎唇說，“當初買這個俱樂部差不多也是因為你，你懂我是什麽意思嗎？”
“不懂。”
【笨死你算了。】
洛卿胸口微微起伏，想起之前那個變態做的事情，有樣學樣鼓起勇氣伸出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極具暗示意味：“現在這些想出頭的人誰沒個靠山，我看你一個人摸爬滾打也不容易，這俱樂部裏也就這麽些人，靠你一個人怎麽走出去？不如跟了我，你想要的錢、房，你那些直播資源，我都可以給你。”
空氣寂靜。
縮在角落裏時刻準備出擊拯救偽鴨的祁敖差點罵出聲。
這女的怎麽這麽不要臉，我們家這鴨、哦不，知道我們家少爺什麽身價嗎！真要下海你一個黑粉滿天飛的十八線包得起嗎！
瑪德，少爺怎麽還不掙開。
宋淮時個子高，穿得多的洛卿手都舉酸了他都沒反應，她默默墊了墊腳。
【生氣到失聲了？】
【手好酸，給點反應。】
下一瞬她的手被輕輕撥弄了下去，擡頭就對上這人淡淡的眼神。
“我不要錢。”他說。
“什麽？”
“我想要世界冠軍。”宋淮時看著她道，“洛總能給嗎？”
洛卿微微一楞。
【這難道不是你自己爭取來的嗎？把我趕走你一定會成為冠軍的啊。】
眼前人忽然笑了下，宋淮時微微低下頭，好像遇到了什麽好玩的事，笑得眼裏暗光閃爍：“洛總如果能給我世界冠軍，我就答應。”
“？？？”
【這話我不愛聽，快撤回，給你再組織一次語言的機會。】
【不對，他這不就是拒絕我的意思嗎？】
洛卿沈下臉：“你要知道現在俱樂部的金主是誰，惹怒我了你們都得喝西北風。”
“所以我在跟洛總商量。”宋淮時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好聲好氣地說，“難道洛總不希望我拿世界冠軍嗎？”
【想啊，當然想。】
宋淮時勾唇：“到時候洛總不僅能在電視上看到我，還能去現場看，我是世界冠軍，但也是你的人。”
洛卿心裏微微一跳。
【這妖精。】
男妖精繼續道：“洛總還能跟世界冠軍在一起打游戲，就算你笨一點都沒關系，我能帶著你。”
洛卿呼吸微微加重。
【嘶，他居然知道怎麽誘惑我。】
男妖精莞爾一笑：“怎麽樣？”
【那簡直是太心動了！】
洛卿平穩呼吸，心猿意馬地找回自己的人設：“你要知道你已經20歲了，那些十七八歲的選手比比皆是，你憑什麽說自己能拿冠軍，不如安分一點，實在一點。”
【這都不生氣，那得是忍者神龜了吧。】
“20歲怎麽樣呢。”宋淮時低笑了聲，目光幽深，“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是。”
【好酷。】
洛卿真的很崇拜這些不管什麽時候都對自己有無限自信的人，特別有魅力。
她克制地穩住了自己的人設，皺眉：“這我怎麽給你？”
“只要你是KB的老板，自然就是對我的支持了。”
這一瞬間洛卿醍醐灌頂，腦子頓時清醒了。
【宋淮時！你果然心臟，你就是騙我投資你們！】
【新世紀餅王啊你這是。】
他要成為世界冠軍，自己豈不是就要一直等到他比完賽？那就做了這麽久的冤大頭，還一直被吊著。
宋淮時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我才不上你的當。】
“少說那些花言巧語來哄我。”洛卿收回手，裝作什生氣的樣子，“也別跟我談條件，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沒有權利幹涉我懂嗎？要麽就答應我，要麽就等著自討苦吃。”
宋淮時有些啼笑皆非，正要說什麽卻發現女生臉色越來越不好看。
【氣得我腦袋疼。】
想到她在房間裏說的話，宋淮時微微嘆了口氣：“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洛卿眼睛微微一亮。
“洛總早點休息。”
見人下樓，洛卿重重突出一口氣，砰的大聲關上房門。
“你這就放過她了？”祁敖迎上去喋喋不休，“她這是在羞辱你啊，我怎麽就見你一點都沒生氣，還有你剛才跟她說那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給你冠軍你就答應她？你不怕她真的能忍到讓你打完春季賽？你說句話啊，你來隊醫這兒做什麽？你不舒服？”
宋淮時輕輕敲了敲隊醫的桌面：“有感冒沖劑嗎？最好還能緩解頭疼。”
“感冒沖劑倒是有，但頭疼的是膠囊。”隊醫拿了藥出來，“你吃？那要什麽沖劑，膠囊下去一了百了。”
宋淮時將那些藥拿起來看了眼後面的癥狀，又伸手：“拿個溫度計。”
祁敖擡手在他腦門上試了試：“也不燙啊。”
下一秒懷裏就被塞進了一個袋子，宋淮時微擡下巴：“拿去給她。”
很奇怪，這一瞬間祁敖居然聽懂了這個“她”是誰。
他憋了又憋，還是沒憋住：“你老實跟我說，是她想包你還是你想包她。”
“……”宋淮時從後面給了他一腳，“快滾，別說是我給的，認真討好老板。”
頓了頓，又說：“問幾句，不行讓隊醫幫個忙。”
祁敖看神經病一樣看他，最後還是抱著藥罵罵咧咧走了。
認識這麽幾年，怎麽還沒發現這人居然是個抖M，喜歡這種調調？
洛卿接到祁敖拿來的藥時還沒反應過來了，做戰隊經理的人心都這麽細嗎？
祁敖也是這時候才看到她臉色的確不太好，心裏還納悶宋淮時這是什麽受虐情結，這都還能照顧老板的感受？
“謝謝。”
“啊？”祁敖還是頭一次聽到老板說謝謝，這聲音聽起來跟之前那咄咄逼人的語氣還不太像，他不由得仔細看了下這個老板，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得上號。
不對啊，按理說這時候老板應該很生氣自己潛規則失敗才是，怎麽看起來一點情緒都沒有。
“沒事。”祁敖幹巴巴道，“那您好好註意身體。”
“嗯……”
洛卿還沒說完話手機就響了，她看了眼來電號碼，有點陌生。
接通後那邊的聲音倒是很熟悉：“是洛小姐嗎？我是洛總的秘書齊昀。”
啊，那個恨不得幫洛予齊把自己踢出家門的秘書。
洛卿有些警惕。
【該不會是洛予齊後悔了，這會兒要暗殺我了？】
那頭的齊昀沒什麽感情道：“洛總想讓您回私宅一趟。”
洛卿問：“有什麽事？”
“哦。”齊昀說，“洛總說您不聽話，要教育一下。”
“……？”
不是，要聽什麽話？
“您快點回來吧。”齊昀冷笑一聲，“洛總氣得都吃不下飯了。”
洛卿被這聲冷笑嚇到了。
她戰戰兢兢把那些藥還給了祁敖。
後者疑惑：“不舒服要吃藥，還是說我讓隊醫過來一趟？”
“不了。”洛卿將衣服帽子拉起來蓋住自己的腦袋和發涼的後脖頸，“給我叫殯儀館的車比較直接。”
“？？？”
洛卿擺手：“我有事出去一趟。”
雖然洛予齊那邊的任務已經做完了，可是一想到那天洛予齊生氣的樣子，她就有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小心做了一些讓他有損失的事情。
還是得去看一趟比較保險。
她把自己餘下的錢算了算，買了房後就沒剩多少了，也不知道洛予齊能不能等到自己退休金下來。
打車回到洛家私宅，裏面燈火通明。
再一次回到這裏洛卿還覺得有點不太真實，她捏著手機，屏幕顯示的還是自己卡上餘額。
【一會兒要是洛予齊要錢，就把這個給他看。】
啪嗒一聲，院外的門被打開，林媽站在門口笑道：“洛小姐回來啦，快進來，飯菜都要涼了。”
嗯？
這表情好像不是要把自己噶了的樣子？
【斷頭飯？】
洛卿忐忑的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前在看平板的洛予齊，像是才聽見動靜他緩緩擡頭。
被那有如實質的視線一掃，洛卿後背就起了冷汗。
尷尬是被林媽打破的：“外面下著毛毛雨呢，小姐外套給我，我拿去烘一烘。”
原本林媽還覺得這個小姐走了也好，畢竟也不是真心要留在家裏的，那雙眼睛不幹不凈，但後來她發現這幾天的大少爺情緒卻不太對，食欲沒有以前那麽多，也不怎麽說話了。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樣子。
這時候林媽才反應過來，小姐雖然不太單純，可在家的這段日子少爺跟她一來一往鬥智鬥勇，好像整個人都要活絡很多。
這可能就是血緣的力量吧。
不管怎麽說，只要兩兄妹好就行了，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不用太計較。
洛卿還沒從這熱情勁中緩過神來就被扒了外套，還下意識說了聲謝謝。
“應該的應該的。”林媽拉開椅子，“小姐坐，先吃飯，大少爺等很久了。”
【他是等著砍我的頭嗎？】
任務完成後洛卿沒想再跟這邊有什麽交集，放在以前，做完任務還要回來售後的事情從沒發生過，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做。
繼續演嗎？沒有任何目的了，沒必要。
可不演，一會兒要怎麽解釋。
她不安的時候，洛予齊卻放下了手中的平板：“坐下吃飯。”
“哦。”
洛卿坐下來，發現今天這桌上居然都是自己愛吃的東西。
今天回來就睡覺了，的確還沒吃晚飯，她吞吞口水卻沒動筷，秉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小心地問：“叫我回來是有什麽事嗎？”
【那個教育是什麽意思？】
可洛予卻沒回答：“你聲音怎麽了？”
“可能有點感冒。”
【還沒來得及吃藥就被你喊回來了。】
洛予齊皺眉：“林媽，把這些海鮮端下去。”
“……”
似曾相識的場景。
才回來的林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疑惑地問：“可您不是說小姐愛吃，多準備一些嗎？”
“？？？”
洛卿錯愕地擡起頭。
可對面的人面色不改：“她身體不舒服。”
“那好那好。”
洛卿還沒從沖擊裏回過神來：“我……要不您還是直接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麽吧？”
【這果然是斷頭飯，居然還讓我吃頓好的，洛予齊人還怪好了。】
“……”
洛予齊按了按眉心：“我聽齊昀說你跟郜深有聯系。”
“你們怎麽知道？”
問完的洛卿就覺得自己真是笨了，洛予齊這種身份，想查什麽查不到，過去他那麽防備自己，當然方方面面都不會放過。
她點頭承認：“是有聯系。”
“因為俱樂部的事？”
“…嗯。”
“郜深這人小動作多，心思不幹凈。”洛予齊淡淡道，“工作歸工作，工作結束就幹幹凈凈散，給自己留個心眼，別到最後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哦。”
【我怎麽沒太聽懂，這是在…關心我？】
洛卿抿抿唇：“然後呢？”
“還要什麽然後。”洛予齊睨她一眼，語氣不善，“想遇到下一個向坤？”
“不是。”洛卿實話實說，“齊秘書說你要教育我。”
“這不是在教育了？”
洛卿遲鈍地眨了眨眼：“啊？”
洛予齊語氣平平：“讓你少跟那些不安好心的人來往，不聽話，我不能教育？”
“能、能……嗎？”
【我們是可以教育和被教育的關系嗎？】
對面的男人矜貴高傲，除開做任務那五年，在洛卿過去的十五年裏從沒有奢想過自己會有家人，更何況是這麽優秀的哥哥。
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地認為對方也不會想要自己這麽一個妹妹，尤其是背叛過他的妹妹。
那件事過後就應該一拍兩散。
可洛予齊並不知道她過去的事，也不知道她的那些算盤，他喝了口湯，那姿態像是自家人在飯桌上聊天閑談似的自然：“我聽說你前些年大部分都是自己生活。”
劇本背景的確是這樣的。
梅欣學歷背景不高，經歷得也不多，所以當初只身一人上大城市來打拼就被渣男騙了，所以原主是不太喜歡自己這個媽媽的，加上梅欣忙著工作，所以原主基本上學都住校，寒暑假也是在外面兼職不回家，跟梅欣的交流很少。
這也是角色不想再窮下去想入主豪門的原因。
她輕輕點頭：“嗯。”
“不管是你的母親還是……那個人。”洛予齊緩緩說，“對你的教育都有些欠缺，才讓你有些偏激，但不管怎麽說，我跟你也流著一半相同的血，你現在還小，還來得及糾正。”
“啊？”
“怎麽？”洛予齊擡起眼，“我教育不得？”
洛卿有些無措：“可我之前還做了不好的事。”
“嗯，我的確很生氣。”
“……”
【你看看你現在是生氣的樣子嗎？】
“但念在你年紀小，我可以過往不究。”洛予齊掀起眼瞼，“好歹你過去也喊我一聲哥。”
這下洛卿徹底啞了，呆呆坐在那裏好久都沒反應。
所以洛予齊叫自己過來不是要把自己噶了，而是要認下自己這個妹妹？還要親自教導她？
從過去到現在洛卿都不敢做這麽大的夢。
這是退休世界自己的整合結果，還是……
“為什麽？”她問，“為什麽要這樣？”
“缺個按摩的。”洛予齊挑眉，“也缺個打傘的。”
聞言洛卿身體顫了顫，難道他之前看到那些事了？
看著面前這一大桌子菜洛卿才反應過來，原來過去那些天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洛予齊也記住了自己愛吃的東西，如果沒有他的授意，林媽對自己也不會那麽熱情。
還有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大衣。
雖然的確很想要哥哥，可是她知道自己的確不配。
洛卿掰著手指，還是理智占了上風，她定定神：“您應該知道我是個藝人，還風評不太好，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單親家庭，我跟媽媽身體都不好，而且我沒什麽特長，學習也很一般，放在人群裏都找不到，也不太聰明，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不然也不會偷了您的東西……”
對面的洛予齊放下手中的勺，越聽臉色越沈。
過去聽到的那些心聲裏全是她一些吐槽和碎碎念，雖然能聽出來她原本性格不壞甚至是有些軟，但他從未想過洛卿心裏的自己會是這個樣子的。
他皺著眉看過去。
洛卿依舊垂著眼：“所以我覺得如果您真的需要一個妹妹，那也應該不是我。”
“怎麽。”洛予齊雙手環抱，“這是菜市場買菜，還可以挑挑揀揀？”
洛卿摸摸鼻子不說話。
飯廳中沈默好一會兒，就在她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應該可以走了的時候，洛予齊忽然沈沈開口：“那藝人想做就做，不想做拉到，誰隔著屏幕去了解真正想了解的人？”
他說：“出生不是自己決定的，你叫我一聲哥，你就不是只有母親，沒誰規定人一定要有特長，還有，你不笨。”
洛卿眼睫微微一顫。
“並不是我需要一個妹妹。”洛予齊看著她，“而是你讓我覺得，我可以需要一個妹妹。”
“我……”
洛卿想要說話，可是話到嘴邊喉嚨卻有些啞，她不敢再開口，生怕洩露自己的哽咽。
活了二十年，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需要自己。
可洛予齊還沒停止：“我是個成年人，還是個生意人，做事都會衡量利弊，不是盲目做選擇，至少比你多走了幾年的路吃了幾年的飯，不會比你想的少。”
這些道理洛卿當然懂，因為懂她才會覺得這種好事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她吸了口氣，擡起頭來：“我沒有開玩笑，小時候生過病，所以反應會比普通人要遲鈍一些，我……”
“怎麽。”洛予齊打斷他，“我這麽大一個人，還護不住你了？”
洛卿被堵得只能瞪大眼睛看他。
“行了，你要說什麽我知道，我就問你一句。”洛予齊嘆了口氣，“想不想喊哥哥？”
【想。】
看她這反應洛予齊也知道她有什麽顧忌了，笑了聲：“吃飯吧，一會兒林媽還得重新弄一遍。”
洛卿不敢再說什麽，只顧著埋頭吃飯。
“房間都是收拾好的，一會兒許醫生過來給你看看身體。”洛予齊又說，“等你哪天空了，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吃著飯的洛卿有些懵。
【怎麽就這麽輕車熟路了？我不是還沒答應嗎？】
“也不是讓你住在家裏。”洛予齊又道，“知道你買了房子，也知道你有工作，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沒誰攔著你，之前我說的那些都是氣話。”
原來他都查了，洛卿緊抿著嘴。
“聽到了嗎？”
許久後，洛卿才吸吸鼻子，抱著碗悶聲道：“聽到了。”
聽到她那刻意壓制的鼻音，洛予齊總覺得不是滋味兒。
這麽乖一個小孩，過去到底是做什麽的？對自己那麽沒自信？
他走到今天這一步，經歷了那些事，其實血不血緣的一點都不重要，可他就是想聽這人喊一聲哥，就算是陌生人。
這小孩來路未知，卻打算在這定居。
他在猶豫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事，其實對於洛卿來說，就算是所謂的親生母親，那也是個陌生人而已。
她仿佛在這個世界裏給自己找了一個臨時組合起來的家，沒有任何選擇。
自己跟她，沒有區別。
能聽到她心裏的那些聲音，或許也是一種緣分。
“那個……”
聽到聲音，洛予齊回神：“嗯？”
洛卿看著被端下去放在一邊的螃蟹，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一次心裏話：“我能吃一個嗎？就一個，不能浪費了。”
洛予齊楞了一下，而後挑眉：“我不叫那個。”
洛卿捏著筷子，端詳著對方的神色，舔舔唇小聲說：“哥？”
“嗯。”洛予齊笑起來，“吃吧，只能吃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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