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四十二章

李崇敘走到床邊，把被子剝開，將宋令怡已經悶的有些紅紅的小臉從被子中撈了出來，忍著笑意問到，“昨日……”

話剛說了個開頭，宋令怡聽了便立刻打斷了他，“不許說！”

還輕拍掉了李崇敘將要伸過來的手臂，李崇敘此時卻裝作無辜，笑著說到，“我是想問昨日喝的酒太多了，腦袋還疼嗎？需不需再喝一些湯來醒酒，畢竟昨晚沒來得及喝。”

宋令怡聽著前半句，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沒想到後面他又說這個，一下子雙頰爆紅，“李崇敘你真是的，你，你幹嘛非要說這些呀？”

李崇敘看著氣呼呼的宋令怡再也忍不住的勾起唇角，“好好好，不說了，那說點別的。”而後臉色才稍微嚴肅了一點。

“說什麽？”宋令怡問他。

“那就說昨晚你說你喜歡我。”李崇敘回答道。

“你真無聊！幼稚！登徒子！”宋令怡被他耍了一下，憤憤地戳著被子。說著便要起身，只是身上還有些疲軟酸累，但卻此時不得不咬著牙，才不想讓李崇敘看出來。

看著宋令怡眼底的烏青，李崇敘輕笑著嘆了一口氣，手臂穿過宋令怡的腿彎將她騰空抱起。

宋令怡當即皺了眉頭，拍打著李崇敘的肩膀，“你輕一點啊。”

“好好好，我輕一些，昨晚是我的錯。”李崇敘應聲答道，小心翼翼的把宋令怡從床上抱了下來。

宋令怡已經懶得去跟他再辯解些什麽，也不再搭理他的話，把羞紅的腦袋埋在他的臂彎裏，任由李崇敘抱著去洗漱又更了衣。

梳頭時宋令怡已經聞到了，食桌上飄來的飯香味兒。昨晚的一番早已經把那碗餃子全消化了，這會兒已經餓了。只讓冬雲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便迫不及待地咽了咽，要過去吃早飯。

別好最後一只小發釵，宋令怡轉過身去朝李崇敘伸出了雙臂，示意他過來抱自己。

李崇敘一楞，挑眉走到宋令怡的身邊，穩穩的將她抱起說到，“看來杳杳是適應為夫了。”

宋令怡輕哼了一聲，“有人願意，幹嘛要費勁走路啊？”反正她也爭辯不過李崇敘，不如順著他。

李崇敘笑了笑，“那以後若是杳杳不想走路了，只要喊為夫一聲，我一定不讓杳杳累著。”

到餐桌邊宋令怡點點頭，“嗯”了一聲，示意他放自己下來。李崇敘反倒卻把手臂收緊，“若是杳杳還就是還累著不想動，我們便這樣用飯也不是不可以。”

“你！”宋令怡驚呼出口，胡亂拍著李崇敘的肩膀，而後用眼神悄悄的撇了撇還站在門口正註視著他們倆的耿明。

耿明先是看到宋令怡飛快一過的眼神，而後就受到了李崇敘的一記刀眼，暗道不好趕緊轉過身去企圖開溜。

宋令怡一下子羞澀不已，指著旁邊的凳子，拍了拍李崇敘對他說到，“趕緊把我放下，快點，快點兒。”

“好吧。”李崇敘看起來頗為惋惜地將宋令怡放在了一邊的凳子上，自己也坐下來。然後將盛好的一小碗米粥放到她的面前，又往她的盤中加了各樣她愛吃的菜。

今日萬裏無雲，風也不似往日的冷冽。

用過早飯，李崇敘忽然轉頭問宋令怡，“今日要不要出去轉一轉？天氣還不錯。”

今天早上耿明來告訴他了幾個售賣林渺畫作的畫鋪，他便忽然想到了此事，只是不知道宋令怡願不願意出去，如果累的話就算了。

“去哪兒啊？”宋令怡一聽到出去轉倒是來了興致。

“去畫鋪怎麽樣？”李崇敘問她。

“畫鋪？”宋令怡顯然有些驚訝不解，“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嗎？”

“沒有什麽不喜歡的，你喜歡我就也喜歡。”李崇敘回答得倒是飛快。

惹得宋令怡不僅嘴角一抽，她到現在還記得李崇敘說她的畫是沒用的紙呢。便忍不住反駁，“可是你明明說我……”

“我”字剛要出口宋令怡就心中一頓。李崇敘倒好像是沒有聽清，只是擡手將茶盞上的蓋子蓋好，疑惑地問她，“可是什麽？”

宋令怡趕緊回答他，“可是你之前明明還在我的畫鋪前說林渺的畫是沒用的廢紙。”宋令怡說的理直氣壯，掩飾掉了眼底的慌張。

“那是對別人。”李崇敘依舊對答如流，毫不思考便脫口而出。

宋令怡心中默默無語，白了他一眼。只好說到，“好吧，那就去轉一轉。”

待耿明套好了馬車，二人一前一後坐進了車廂中，馬車才朝涼州城的大街上走去。涼州城並沒有像京城那樣繁華，這種文玩鋪子其實也不多，今日去的是涼州城裏算是最大的一家畫鋪了。

到了地方，李崇敘和宋令怡一看才知，這間畫鋪還沒有宋令怡的石綠堂大，比起京城中更大的畫鋪和字畫拍賣行更是差得遠。

二人邊往前走，李崇敘邊問宋令怡，“你的畫鋪中也賣林渺的畫嗎？”那句話算是明知故問，他們那次見面的時候不就是有人在宋令怡的畫鋪中因為林渺的新畫起了爭執嗎？

宋令怡點了點頭，“對啊。林渺所有的畫不論賣或者不賣，都是先由石綠堂展出售賣的呀。”宋令怡你回答的自然。“這是大家都知道的。”

“原來如此。”李崇敘默然，二人的關系的確不同。

走進畫鋪中，只有幾個看起來書生樣貌的人。畫鋪的掌櫃很快接待了李崇敘和宋令怡，看見二人身著衣服和氣度都不與平常人相同，心中揣測是來了大主顧，便趕緊迎了上來，熱情地對二人說到店中售賣的字畫，眼下最流行的是誰的畫，誰的又最得哪位官老爺的喜歡，誰是誰的畫又奇特在什麽地方……

宋令怡在這方面是實打實的行家，完全用不到他來說，況且他說的大半宋令怡並不認同。

於是宋令怡便拉著李崇敘在一幅畫面前認真地看了起來。

只是才看到臨著門口的第二幅時宋令怡就心中覺得不太對勁，皺著眉頭也不說話。宋令怡認真的看著畫兒，李崇敘就在一旁拉著她的手，認真地跟著。看見宋令怡皺起了眉頭，才又看了看畫，不覺得有何不妥。

宋令怡默不作聲，又轉向了下一幅畫，這兩幅畫都是同一人所畫。遠看細看畫工倒也都很精細，色彩搭配明艷得當。

李崇敘不知這畫有什麽問題，只是看著宋令怡眉頭越皺越重。便捏了捏她的手指，忍不住輕聲問到，“怎麽了？”

宋令怡搖了搖頭，又轉向了第四幅畫看了一會兒，第四幅和第二三幅畫並非同一位畫家所畫，短時間宋令怡還看不出什麽。

畫鋪老板看二人看了這麽長時間便又迎上來滔滔不絕，指著第二幅畫和第三幅畫對二人說到，“這是江南名家虞士清的畫作。這位郎君，我看你家娘子倒是對這兩幅畫情有獨鐘，若一起帶走我還能便宜一些呢。”

宋令怡一聽便順著他的話問到，“這幅畫要賣多少？”那掌櫃趕緊報了個數，而後撇了撇二人的神色。

宋令怡的面色毫無變化，卻轉頭對李崇敘說到，“我們先回去吧，我感覺有些累了，頭有些疼。”

李崇敘聞言也顧不得掌櫃在身後的吆喝挽留，“這位郎君娘子，不如把這兩幅畫帶上再走吧，這可是難得啊！”

但李崇敘心頭一緊哪裏還顧得上掌櫃的喊話，二人便往外面走去。坐上了馬車，李崇敘攏了攏宋令怡身上的大氅，又試探了她的額頭，急切的問到，“哪兒不舒服？”

宋令怡輕嘆了一口氣，將李崇敘扶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拿了下來，“沒有。”

“沒有？”李崇敘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真的沒有，那為何？”

“那畫有問題。”宋令怡看著他眉間盡是憂慮之色，趕緊開口解釋。

“哪裏的問題，如何有問題？”李崇敘著實不懂，不過宋令怡沒事倒是令他放下心來。

宋令怡這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那畫是假的。你可知道虞士清是誰？”

“又是一個江南才子。”從剛剛掌櫃的話中李崇敘已經聽得了大概，又聽宋令怡這麽一說，喉中忍不住冒著酸意。

宋令怡看了看他，認真回答到，“虞士清是姑姑的兒子，我表哥。”

這倒是令李崇敘剛剛沒有想到，不顧李崇敘片刻驚訝，宋令怡又繼續說到，“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兩幅畫都是假的，我看了四幅畫裏第一幅應當是真的，第四幅畫就是我表哥的師傅畫的，我還拿不準。剛剛聽掌櫃的報價也並未比真畫便宜，況且看這掌櫃的表現，我猜他應該不太知道這幾幅畫是真是假，一點也不像畫行中人。店裏的其他我猜應該差不多。”宋令怡說著面帶憂色，“而且這幾幅畫都仿得極真，從畫工到上色，方方面面都像的很，我看了好一會才確定，真是不知道這麽多贗品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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