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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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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參加過了壽宴,李崇敘和宋令怡也該從大同繼續啟程,快馬加鞭趕往信州。

離開的前一日,宋令怡正忙著收拾行李。冬雲急匆匆地跑進來,又稟告她李銀黛來了。自從那日蘇二小姐又鬧出一番動靜之後,宋令怡也沒有再見過李銀黛。

李銀黛慢慢地走進來,聲音又低又怯,垂著眉頭,滿含歉意地對宋令怡說到,“民女見過世子妃娘娘。”

宋令怡一聽,便明白過來這些日子不見她或許是因為李銀黛覺得那日之事是她沒拉住蘇二小姐而心中愧疚,趕緊過去把她拉了過來,“好啦,你這是做什麽?說了不需要叫我什麽世子妃娘娘。”

李銀黛內疚地一笑,“嗯,我知道了宋姐姐。”語氣中竟有濃濃的傷感與不舍,“宋姐姐你要走了。”

離別的話不免讓人心情失落,宋令怡趕緊笑著哄她,說到,“嗯,我們以後會再見面的。”這些時日她是覺得同李銀黛這個小姑娘相處得來,但看著李銀黛被教導的如此守規矩,甚至有些喪失了活潑明媚的天性,不免是有些可惜。

不過李銀黛性子是好的,二人也相處愉快。這時李銀黛才從背後摸出來了一個小方盒子,遞給宋令怡說到,“宋姐姐,我也不知道送你什麽好,這個是之前祖父給我的,是一盒松崖縣的山青顏料。可是我要學畫畫,母親和祖母又不許,只嚴苛我的女工和禮儀。所以我便想著把這盒顏料送給宋姐姐吧,也不枉我們二人相見一場,而且你才是它的有緣人。”

宋令怡原本是想要擺手拒絕,畢竟這一盒顏料可是價值不菲。但是看著李銀黛的真誠懇切,既然是她一片真心便也不好再拒絕,於是接過方盒,說到,“謝謝你,那我就收下了。”

“嗯!”李銀黛揚起笑著重重點了點頭,而後又說到,“大同離京城近,以後興許我可以去找你。”眼中閃爍的也是一個閨閣女子對外面世界的期盼。

宋令怡點點頭,“嗯,會的。到時候我們再一起畫畫。”而後忽然又想到她隨身帶有教習書畫的書籍些許可以作為給李銀黛的回禮,便轉身去箱子中找了出來,遞給了李銀黛,“這本書留給你吧。書都不是新的,你不要嫌棄,不過我覺得這書中講的還是好的,若是你有興趣,想學的時候也可以看一看。”

李銀黛先是一楞而後歡喜地接過了書,“那可真是太好了。”

李銀黛才離開,李崇敘從轉角出來走進了屋中和宋令怡收拾了一些東西,二人無言卻又莫名的默契。這次他記得宋令怡對他的囑咐,把那些畫筆和顏料等都小心翼翼地封裝好。再讓耿明他們提前把東西搬上車,明日一早便出發。

翌日,紅日將出,晨風怡人。

靖國公和吳氏把宋令怡和李崇敘送到了府門口,李銀黛也堅持跟了出來,在府門口的檐下站著。

馬車中宋令怡撩起布簾,朝李銀黛揮揮手。李銀黛也滿含不舍地施以一笑。她原先每日被拘束著學禮儀甚至宮規,弄不好了就要被打手心責罵,可是她見了宋令怡才知道世間竟有如此妙人有學識又豁達待人又和善,還有高超畫技和那些千篇一律被條條框框定死的人是很不相同的。可是以後宋令怡離開了她依然要困於深閨之中,甚至她的家族為了所謂的光榮會將她送入宮墻……也不知道她是否有幸能得宋令怡的十分之一呢?

自從那日宋令怡表現反常,李崇敘嘴上不說卻時時刻刻在註意著,並且立刻就讓耿明去查了關於林渺的一切信息。

耿明倒是行動迅速,很快就給李崇敘傳回來了消息。

“頭兒,這個林渺好像是有些奇怪。”耿明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一五一十地說到,“他真的只是一個江南的畫家,只不過的確是無人得見其真面目。”耿明所帶回來的也只有這一句話。“頭兒,真的不是我沒有好好查。”耿明著急地解釋,這個真的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的確如此。

李崇敘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對耿明擺擺手,“當然不怪你,興許是真的有很大的隱情吧,我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人。你繼續留意他的動向便是。”

耿明又給李崇敘說了關於林渺的畫,“畫作也沒有奇特詭秘的隱情,就是畫風是頗有想象的。是兩年前一幅畫便聞名吳揚,而後許多人想去拜訪,卻從來沒人見過他,越傳越神乎。至於有人猜測天仙下凡,但那不過就是飯後閑談一樂罷了。”耿明說著,心中也疑惑不已,“怎麽會有這樣奇怪的畫家?”

李崇敘聽著眉頭又重了幾分,吳揚?揚州和吳興,又是這兩個地方。

以前提及這兩地無非是宋令怡的祖籍所在,才子畫家眾多。可是現在這個林渺也在這此地,便不知不覺讓他註意起來。

還有林渺是近兩年才一畫得名的畫家,兩年前,那個時候宋令怡是十五歲。

畫中以想象居多,景物雖實不實也是一特點……

李崇敘輕輕地晃了晃腦袋,頗為頭疼。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一點下手去解出這位林渺背後的真正面目。

還有宋令怡說的“算是見過”這又是什麽意思?

便立刻讓耿明去問冬雲,耿明很快驚喜地給李崇敘傳回來的消息,“娘娘的確是十五歲的那一年冬天,回吳興去過冬,而林渺第一幅畫也正是差不多那個時候畫出來而且一舉聞名。還有那一日在石綠堂遇到那兩位蠻橫無理強要買畫的馬商是因為大家都在圍觀林渺才剛剛問世的新畫。”

竟如此巧合?這又令李崇敘皺了眉頭,心中迷亂。他沒想到有一天他會解宋令怡的迷,可是又或者是宋令怡在猶豫如何告訴他這些?這些都是這都成了李崇敘心頭現在千千萬萬的謎團,無法得解。

也罷,李崇敘先將紙團扔在一邊,他可以等宋令怡給他說,只要不是離開他,一切不過是一個小畫家而已,又能如何?

馬車從大同一路前行,二人很少入城去休息閑逛而是全力趕路,只有到館驛才稍作停留。而後邊又是馬不停蹄。

官道走得快,中間謎團雖仍未得解,可是二人不知為何似乎是多了夫妻之間的一些契合,想必是相處時間長了吧,宋令怡笑了笑,望了眼身邊正在看揚州四郡地圖的李崇敘。撥開馬車一邊的布簾,稍稍有黃沙飛過,不過也不大礙事。她探出頭去,遙遙回望,天水郡的城門已經在身後了,大牌匾上的“天水”二字已經快要模糊不清了。

出了天水,便距離信州不遠了。

李崇敘全神貫註,看著看著眉頭緊皺。

他這段時日好似經常皺眉,宋令怡一邊想著一邊將手指輕輕地放他的眉心。

察覺到一絲涼意,李崇敘擡起頭來,眉頭也舒展開,笑著問宋令怡,“杳杳,怎麽了?”

宋令怡搖了搖頭,“我沒事。”而後對李崇敘笑著對溫聲說到,“你總是皺眉。”

李崇敘最近確實心中事情多的很,每日都在憂慮之中。

鼓了鼓雙腮,宋令怡看著李崇敘認真地問到,“你是不是在想那個人?”他們兩個在這件事上倒是挺默契的,一直用“那個人”或者“他”來代替趙閏寧,誰也不想提起那個令人討厭的名字。

李崇敘低沈地“嗯”了一聲。宋令怡也嘆了口氣,有些疑惑地繼續說到,“的確奇怪,這一路上竟然什麽事也沒發生。”宋令怡是不懂勾心鬥角,可是她知道李崇敘此來肯定是要找出趙閏寧作惡的證據,她覺得這一點那個詭計多端的趙狐貍不會不知道。可是趙閏寧居然沒有在路上暗害他們兩個,一丁點動靜都沒發生,反倒令人有些意外。

李崇敘回握宋令怡的手,將人攬入懷中,“無妨,無事不是剛好。我已經讓人給韓景良送去消息,我們先在信州待上幾日便去涼州找他們。他已經在留意了。”

聽著李崇敘沈穩的聲音,宋令怡怡點了點頭,心中也安穩了不少。

又到了日落夜晚,已經距離下一個館驛不遠了,故而李崇敘和宋令怡決定到那裏再休整。今天晚上便先在馬車上湊合一會兒,前一段路程中有時也是如此。

晚風呼嘯,吹在大道旁的樹葉上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正在靜謐之中,宋令怡卻毫無征兆地重重咳了一聲。

這一聲便令李崇敘立刻清醒了過來,但懷中人卻沒有什麽動靜,只是感到呼吸似乎有些起起伏伏。李崇敘心中一沈,趕緊低頭去看宋令怡,捧起她的雙頰。

黑暗之中,他的動作沒有讓宋令怡清醒,但將大掌挨到滾燙的雙頰的那一刻,李崇敘的心不禁揪了起來,心道不好,立刻朗聲對外面趕車的耿明喊道,“馬上回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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