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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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聽故事
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一位朋友正在給我講故事——
朝代更疊，歲月往覆，泱泱華夏曾有一個時代，三分九州，各國民安，海晏河清……
我手裏的筆一頓，不禁問道：“你說的是三國吧？”
這位朋友莞爾一笑，微微搖頭，“不是，九州三分為渭國、姝國、烏國。”
我楞了幾秒，不禁笑出聲，“這不就是魏蜀吳嗎？”
這位朋友輕輕嘆笑，“你聽不聽嘛……”
“好好好，你繼續。”
這位朋友將頭轉了過去，雪白繁茂的槐花搭在窗沿，看了一陣。
“你這次真的不再笑了？”
我兩指一捏，豎起中間三個指頭，眼神堅定，“保證不笑了！”
這位朋友略微探身往前，將手裏的那捧瓜子放回木碟子，又仰靠回去，雙腿放松，摸索出那個最舒服的坐姿，悠悠道來——
三國中，烏國人長居九州之北，因其國姓為烏，國號便沿用“烏”字，烏國人善騎射，是盤踞在九州大漠的一條巨龍，兵力最為強盛；姝國人仰奉女子，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女尊帝國，國姓為朱，遂立“姝”為國號，財力最為雄厚；而渭國，原本是三國中最為羸弱的，卻在天時地利人和中成為後起之秀——
人和乃姝國公主仰慕渭帝，願攜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前來聯姻，地利乃渭國本就依巒傍水，乃絕佳發展之地；而天時則降臨在渭國突飛猛進時，百年難遇的地動讓本欲南下打壓渭國的烏國，震得幾近覆滅。
趁此時機，渭國舉全力與日俱增，逐漸超越烏姝……
且說，自從渭國皇帝與姝國公主成為結發夫妻後，那是恩愛兩不疑……可是，渭後卻命不久矣，未及三十便撒手人寰，渭帝大為悲慟，發誓今生永不會有第二位皇後……然而，打臉打得卻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渭國上京很快出現了一位名動九州的皇貴妃。
“也是，渭帝說的是今生不會有第二位皇後，卻從未說過今生不會再愛上第二位女人！”我對此嗤之以鼻。
我的朋友點點頭，繼續說——
很快，隆恩漸盛，世間人也逐漸忘卻了那位青冢下的姝國公主。
渭帝與皇貴妃是青梅竹馬。十餘年前，一個是少年君王，與姝國公主兒女情長；一個是傾國貴女，在豆蔻年華遠嫁烏國。
烏國地動，渭帝北巡，兩人再見，雖坎坷卻難斷。
一朝烏國婦，一朝渭帝妃……
世人艷羨皇貴妃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但卻忽略了渭帝身上始終流淌著的是帝王獨具的血脈——
他愛美人，卻更愛江山！
皇貴妃所得到的寵愛不僅緣由她的傾國傾城，更緣由她在入宮前就誕下的那個兒子！
貴妃之子，文武雙全，乃其母進宮之前與烏國人所生。
可是話說回來，烏國婦搖身為渭國妃，這個兒子本該是他們最大的忌諱，然而事情卻沒有我們想的這般簡單，渭帝根本沒有為難他，反而讓貴妃將其過繼到母族兄長家中，日後被稱呼皇妃為“姑母”即可。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渭帝不僅封賞貴妃母族，還仁慈慷慨地請太傅來為這個所謂的“皇妃侄兒”教習課業。
正當世人百思不得其解時，有一條風聲在坊間瘋傳開來，原來烏國大廈傾覆，地動只不過是危言聳聽，實則乃此子之手筆！
難怪，渭帝宣告大赦天下，舉國歡慶三日，在恩賞下詔之時，詔文特言皇妃的侄兒深得朕心。
一個連自己國人都敢殘害之輩，該有多麽可怕，多麽可憎，多麽慘無人道……
我不敢想象，繼續聽著我的朋友講述——
沒過幾年，坐落於九州之外而虎視眈眈的部落一點點蠶食著烏國的領土，那個曾經驍勇善戰的傳奇帝國終隕落……誕生了一個新的部落聯盟——烏北。
烏北躍躍欲試，多次進犯姝國，最終目的就是南伐渭國，一統九州。
三年後，一紙戰書，一紙請援書，渭帝決心北伐！
戰鼓齊鳴，震懾人心，三十萬大軍橫掃沙場！
舉世聞名的景天堡戰役中，一名年輕的將領脫穎而出！
他身先士卒，無所畏懼，帶領五萬騎兵出城迎戰，不僅成功營救姝國使團，最終還生擒烏北盟主！
渭國上京，紫氣東來，城門洞開，快馬加鞭，捷報頻傳！
渭帝大喜，當即擬旨，軍隊還沒歸國就賜封這位年輕的將領為“長信侯”！
“等等等等，長信侯！！！”
“嗯，怎麽了？”我的朋友不以為然。
我聽說過他，沒想到他的瓜這麽大！
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大反派啊！
果然這次沒白來——看來，以後除了家裏那些牛鬼蛇神般的七大姑八大姨，這位也得避著走，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烏北四大聯盟！那其中……應該不少是幸存下來的烏國人吧，他竟然眼睛都不帶眨地就剿滅啦！？”
“我知道你震驚，但你先別震驚，還有更可怕的呢——”
“？”我往前挪了挪，拄著腮，一不小心，毛筆尖在下巴上戳了一下。
“他——還屠城了！”說完，我的朋友遞給我一塊粉嫩的絲帕，示意我擦一擦。
我震驚之餘又吃一驚！屠城！
“確實，世人皆說渭帝的皇貴妃有一個長得極為出挑的侄兒，準確來說是兒子，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真的狠得下心，手段了得姑且不提，陰險毒辣是一點沒少。”
我努了努嘴，“行吧，後來呢？”
“後來？沒有後來了，你不是就正在後來著嗎？”這位朋友瞅我一眼。
我咽了咽口水，停下筆，翻了翻手裏的小冊子，記得滿滿當當——
我，花乘衣，昭陽郡君，上柱國大將軍武安王花鐵柱的孫女。
雙親去世，十九未嫁，哦！對，高齡未嫁！
老王爺的心頭肉。
姣美脫俗，桀驁不馴。（寫的時候都覺得好笑）
花家四姐妹：花乘玨，花乘甯，花乘煦，我
……
我才來不久，對這裏一無所知，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總得拿個本子記一記，萬一這些人發現我不是真的花乘衣，我都不敢想自己會被亂棍打死還是沈塘而亡……
“說起來，你剛剛說什麽‘魏蜀吳’，是什麽東西呀？”我的朋友看過來。
“哦哦哦，就是歷史上的三國，一個舉世聞名的亂世，我之前聽羅先生零星講過一點。”
“羅先生？是三味書齋的羅昝羅老先生嗎？”
“非也，乃羅貫中先生。”
“哦……那我還從未聽說過，這位羅先生在何處講習，是否方便我去拜訪一下？”
“呃……他不在這，下回吧，等遇上他，我再替你引薦。”我摸了摸鼻子。
“多謝女官人！”說完她趕忙呈給我一塊糕點。
“你剛剛說歷史上？我看過很多史書，沒有提過這個三國耶……”
我心想，這個姑娘是果真癡迷歷史吶……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敲門聲響起，緊接著，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帶著滿滿的撒嬌語氣，“女官人，書可講完了？奴家進來可否？”
“進！”我闔上冊子。
“哎喲喲！女官人每次來都只用些筆墨紙硯，不愧是真正的興致高雅！”
“……”我接不上話，她竟然沒認出來我？
“佳人才子到上京，必光臨樊樓！我這的姑娘們自然也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但真真兒只來此處探討學識的女公子，您還真是頭一個！”
“謬讚謬讚！”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一看就知道您出身不凡，若是高門女子都能像您這般就好了……”
“此話怎說？”我嗅到了一個新瓜成熟的氣息，很是期待！
“您聽說過昭陽君吧？”
完蛋，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果真是武安老王爺捧在手心怕掉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明珠千金！”
“……”
“上次老王爺和幾個武將來此處喝點酒聽點曲兒！她楞是領著府兵來，險些把我這店給拆了！”
鴇娘滔滔不絕，我一時語塞。
“當時要不是老王爺攔著，那個嬌慣的主兒怕是要翻了天不成！”
“您沒見到她？”我極為詫異，記得自己當時是鬧出很大動靜的。
“我出門辦事，趕回來時只瞧見府兵簇擁著老王爺，老王爺又哄著她的寶貝外孫女登車而去。我本還想著去武安王府賠罪，沒想到第二天老王爺竟差人送來歉禮。奴家又能再說什麽呢……”她好生委屈，還拈著絲帕擦了擦眼角。
我心裏暗想，要不是為了嚇一嚇杜尚書家的小兒子，讓他早些斷了要娶我的念想，也不用跟外公演這麽一出大戲。
不過，當時也是真的爽！領著烏泱泱的一大批府兵，簡直不要太威風！
鴇娘的話音拉回了我的思緒，“對了，女公子，我們筱筱該去前院臺子上彈曲了，要不我差幾個妖童來陪您？”她眉飛色舞地打量著我。
我摸了摸腰間，鹿皮小包裏沒帶夠錢，只好訕訕一笑地回道：“不了不了，改日再來。”
“沒事，您可是貴客，又是常客，可以賒賬的！”說著鴇娘就細步上前，扭著婀娜的身姿倒了一杯茶，翹著蘭花指推到我唇邊。
“呃……不不不，我向來不賒賬。”我接過小小的白瓷杯，一飲而盡。
要是賒賬被外公發現，我就慘了！
鴇娘很有眼力見，“行，那恭候您下次再來！”她笑著便出去了。
我一轉頭，就對上筱筱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眸波平靜，微泛漣漪，晶瑩粉亮，真是溫柔鄉啊……
我幹脆利落地站起身，抖抖衣袍，收拾好東西，沒走出幾步又折回來，從腰間掏出兩枚碎銀塞進她的玉手，“別露餡兒！”
“好！”
現在，我只覺得一身輕松，連腳步都輕快靈動——
穿來這裏兩個多月了，能聽懂這裏的人說官話，也能辨認清楚一些口音，就是不太會寫這些古文字，那就說我不識字好了！只要我作得有理有據，家裏的老外公不僅不責備半句，反而還會罩著我。
頭上三個姐姐都出嫁了，見過幾次，還算好相處！家宅裏除了老外公的三倆煩人親戚登門造訪，也沒什麽宅鬥……錦衣玉食，自由自在，比之前給甲方累死累活地改方案，當社畜有意思多啦！
反正我之前也是孤零零一個人，到這裏還多了個疼愛自己的外公，三個賢良淑德的姐姐，否極泰來啦……
我溜著步子走下樓梯，鶯歌燕舞在耳邊環繞……
忽然，有一個人影竄到面前，是王府的小廝，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紅脖子粗。
“怎麽了？”
他埋頭行禮，一面喘著氣一面沈下聲音，斷斷續續，“小姐……陛下這回給您賜婚了……是長信侯！”
啊！我的否極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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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朋友莞爾一笑，微微搖頭，“不是，九州三分為渭國、姝國、烏國。”
我楞了幾秒，不禁笑出聲，“這不就是魏蜀吳嗎？”
這位朋友輕輕嘆笑，“你聽不聽嘛……”
“好好好，你繼續。”
這位朋友將頭轉了過去，雪白繁茂的槐花搭在窗沿，看了一陣。
“你這次真的不再笑了？”
我兩指一捏，豎起中間三個指頭，眼神堅定，“保證不笑了！”
這位朋友略微探身往前，將手裏的那捧瓜子放回木碟子，又仰靠回去，雙腿放松，摸索出那個最舒服的坐姿，悠悠道來——
三國中，烏國人長居九州之北，因其國姓為烏，國號便沿用“烏”字，烏國人善騎射，是盤踞在九州大漠的一條巨龍，兵力最為強盛；姝國人仰奉女子，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女尊帝國，國姓為朱，遂立“姝”為國號，財力最為雄厚；而渭國，原本是三國中最為羸弱的，卻在天時地利人和中成為後起之秀——
人和乃姝國公主仰慕渭帝，願攜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前來聯姻，地利乃渭國本就依巒傍水，乃絕佳發展之地；而天時則降臨在渭國突飛猛進時，百年難遇的地動讓本欲南下打壓渭國的烏國，震得幾近覆滅。
趁此時機，渭國舉全力與日俱增，逐漸超越烏姝……
且說，自從渭國皇帝與姝國公主成為結發夫妻後，那是恩愛兩不疑……可是，渭後卻命不久矣，未及三十便撒手人寰，渭帝大為悲慟，發誓今生永不會有第二位皇後……然而，打臉打得卻是讓人有些措手不及——渭國上京很快出現了一位名動九州的皇貴妃。
“也是，渭帝說的是今生不會有第二位皇後，卻從未說過今生不會再愛上第二位女人！”我對此嗤之以鼻。
我的朋友點點頭，繼續說——
很快，隆恩漸盛，世間人也逐漸忘卻了那位青冢下的姝國公主。
渭帝與皇貴妃是青梅竹馬。十餘年前，一個是少年君王，與姝國公主兒女情長；一個是傾國貴女，在豆蔻年華遠嫁烏國。
烏國地動，渭帝北巡，兩人再見，雖坎坷卻難斷。
一朝烏國婦，一朝渭帝妃……
世人艷羨皇貴妃集三千寵愛於一身，但卻忽略了渭帝身上始終流淌著的是帝王獨具的血脈——
他愛美人，卻更愛江山！
皇貴妃所得到的寵愛不僅緣由她的傾國傾城，更緣由她在入宮前就誕下的那個兒子！
貴妃之子，文武雙全，乃其母進宮之前與烏國人所生。
可是話說回來，烏國婦搖身為渭國妃，這個兒子本該是他們最大的忌諱，然而事情卻沒有我們想的這般簡單，渭帝根本沒有為難他，反而讓貴妃將其過繼到母族兄長家中，日後被稱呼皇妃為“姑母”即可。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渭帝不僅封賞貴妃母族，還仁慈慷慨地請太傅來為這個所謂的“皇妃侄兒”教習課業。
正當世人百思不得其解時，有一條風聲在坊間瘋傳開來，原來烏國大廈傾覆，地動只不過是危言聳聽，實則乃此子之手筆！
難怪，渭帝宣告大赦天下，舉國歡慶三日，在恩賞下詔之時，詔文特言皇妃的侄兒深得朕心。
一個連自己國人都敢殘害之輩，該有多麽可怕，多麽可憎，多麽慘無人道……
我不敢想象，繼續聽著我的朋友講述——
沒過幾年，坐落於九州之外而虎視眈眈的部落一點點蠶食著烏國的領土，那個曾經驍勇善戰的傳奇帝國終隕落……誕生了一個新的部落聯盟——烏北。
烏北躍躍欲試，多次進犯姝國，最終目的就是南伐渭國，一統九州。
三年後，一紙戰書，一紙請援書，渭帝決心北伐！
戰鼓齊鳴，震懾人心，三十萬大軍橫掃沙場！
舉世聞名的景天堡戰役中，一名年輕的將領脫穎而出！
他身先士卒，無所畏懼，帶領五萬騎兵出城迎戰，不僅成功營救姝國使團，最終還生擒烏北盟主！
渭國上京，紫氣東來，城門洞開，快馬加鞭，捷報頻傳！
渭帝大喜，當即擬旨，軍隊還沒歸國就賜封這位年輕的將領為“長信侯”！
“等等等等，長信侯！！！”
“嗯，怎麽了？”我的朋友不以為然。
我聽說過他，沒想到他的瓜這麽大！
這簡直就是妥妥的大反派啊！
果然這次沒白來——看來，以後除了家裏那些牛鬼蛇神般的七大姑八大姨，這位也得避著走，惹不起，根本惹不起！
“烏北四大聯盟！那其中……應該不少是幸存下來的烏國人吧，他竟然眼睛都不帶眨地就剿滅啦！？”
“我知道你震驚，但你先別震驚，還有更可怕的呢——”
“？”我往前挪了挪，拄著腮，一不小心，毛筆尖在下巴上戳了一下。
“他——還屠城了！”說完，我的朋友遞給我一塊粉嫩的絲帕，示意我擦一擦。
我震驚之餘又吃一驚！屠城！
“確實，世人皆說渭帝的皇貴妃有一個長得極為出挑的侄兒，準確來說是兒子，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真的狠得下心，手段了得姑且不提，陰險毒辣是一點沒少。”
我努了努嘴，“行吧，後來呢？”
“後來？沒有後來了，你不是就正在後來著嗎？”這位朋友瞅我一眼。
我咽了咽口水，停下筆，翻了翻手裏的小冊子，記得滿滿當當——
我，花乘衣，昭陽郡君，上柱國大將軍武安王花鐵柱的孫女。
雙親去世，十九未嫁，哦！對，高齡未嫁！
老王爺的心頭肉。
姣美脫俗，桀驁不馴。（寫的時候都覺得好笑）
花家四姐妹：花乘玨，花乘甯，花乘煦，我
……
我才來不久，對這裏一無所知，俗話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總得拿個本子記一記，萬一這些人發現我不是真的花乘衣，我都不敢想自己會被亂棍打死還是沈塘而亡……
“說起來，你剛剛說什麽‘魏蜀吳’，是什麽東西呀？”我的朋友看過來。
“哦哦哦，就是歷史上的三國，一個舉世聞名的亂世，我之前聽羅先生零星講過一點。”
“羅先生？是三味書齋的羅昝羅老先生嗎？”
“非也，乃羅貫中先生。”
“哦……那我還從未聽說過，這位羅先生在何處講習，是否方便我去拜訪一下？”
“呃……他不在這，下回吧，等遇上他，我再替你引薦。”我摸了摸鼻子。
“多謝女官人！”說完她趕忙呈給我一塊糕點。
“你剛剛說歷史上？我看過很多史書，沒有提過這個三國耶……”
我心想，這個姑娘是果真癡迷歷史吶……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敲門聲響起，緊接著，一個尖細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帶著滿滿的撒嬌語氣，“女官人，書可講完了？奴家進來可否？”
“進！”我闔上冊子。
“哎喲喲！女官人每次來都只用些筆墨紙硯，不愧是真正的興致高雅！”
“……”我接不上話，她竟然沒認出來我？
“佳人才子到上京，必光臨樊樓！我這的姑娘們自然也是琴棋書畫無所不通，但真真兒只來此處探討學識的女公子，您還真是頭一個！”
“謬讚謬讚！”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一看就知道您出身不凡，若是高門女子都能像您這般就好了……”
“此話怎說？”我嗅到了一個新瓜成熟的氣息，很是期待！
“您聽說過昭陽君吧？”
完蛋，吃瓜吃到自己頭上！
“果真是武安老王爺捧在手心怕掉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明珠千金！”
“……”
“上次老王爺和幾個武將來此處喝點酒聽點曲兒！她楞是領著府兵來，險些把我這店給拆了！”
鴇娘滔滔不絕，我一時語塞。
“當時要不是老王爺攔著，那個嬌慣的主兒怕是要翻了天不成！”
“您沒見到她？”我極為詫異，記得自己當時是鬧出很大動靜的。
“我出門辦事，趕回來時只瞧見府兵簇擁著老王爺，老王爺又哄著她的寶貝外孫女登車而去。我本還想著去武安王府賠罪，沒想到第二天老王爺竟差人送來歉禮。奴家又能再說什麽呢……”她好生委屈，還拈著絲帕擦了擦眼角。
我心裏暗想，要不是為了嚇一嚇杜尚書家的小兒子，讓他早些斷了要娶我的念想，也不用跟外公演這麽一出大戲。
不過，當時也是真的爽！領著烏泱泱的一大批府兵，簡直不要太威風！
鴇娘的話音拉回了我的思緒，“對了，女公子，我們筱筱該去前院臺子上彈曲了，要不我差幾個妖童來陪您？”她眉飛色舞地打量著我。
我摸了摸腰間，鹿皮小包裏沒帶夠錢，只好訕訕一笑地回道：“不了不了，改日再來。”
“沒事，您可是貴客，又是常客，可以賒賬的！”說著鴇娘就細步上前，扭著婀娜的身姿倒了一杯茶，翹著蘭花指推到我唇邊。
“呃……不不不，我向來不賒賬。”我接過小小的白瓷杯，一飲而盡。
要是賒賬被外公發現，我就慘了！
鴇娘很有眼力見，“行，那恭候您下次再來！”她笑著便出去了。
我一轉頭，就對上筱筱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睛，眸波平靜，微泛漣漪，晶瑩粉亮，真是溫柔鄉啊……
我幹脆利落地站起身，抖抖衣袍，收拾好東西，沒走出幾步又折回來，從腰間掏出兩枚碎銀塞進她的玉手，“別露餡兒！”
“好！”
現在，我只覺得一身輕松，連腳步都輕快靈動——
穿來這裏兩個多月了，能聽懂這裏的人說官話，也能辨認清楚一些口音，就是不太會寫這些古文字，那就說我不識字好了！只要我作得有理有據，家裏的老外公不僅不責備半句，反而還會罩著我。
頭上三個姐姐都出嫁了，見過幾次，還算好相處！家宅裏除了老外公的三倆煩人親戚登門造訪，也沒什麽宅鬥……錦衣玉食，自由自在，比之前給甲方累死累活地改方案，當社畜有意思多啦！
反正我之前也是孤零零一個人，到這裏還多了個疼愛自己的外公，三個賢良淑德的姐姐，否極泰來啦……
我溜著步子走下樓梯，鶯歌燕舞在耳邊環繞……
忽然，有一個人影竄到面前，是王府的小廝，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紅脖子粗。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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