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日陸離（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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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日陸離（14）
夜中星沈寂寂，人間暮野四合。
叛軍主帳前，一紅一墨兩道人影對峙，秋日獨有的蕭然殘葉氣息凜冽環圍。
“阿姐。”
顧如期想要上前，察覺到謝書臺警戒後退的腳步之後，苦笑一聲，“阿姐別動，我不過來就是了。”
謝書臺攥緊他送過來的那份密報：“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這次什麽都不想做，能看到阿姐好好的，就已經很滿足了。”顧如期不知想到什麽，眼中竟盈了淚。
大約是想到她前世悲慘的死狀了吧。謝書臺面無表情地想。
憶起先前裴玉斐告訴過自己的她死後顧如期做了什麽，謝書臺竟覺得好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愧疚嗎？難過嗎？她活著的時候用家人和岸止城逼她，她死了以後又開始後悔，好像那些傷害不是他造成的一樣。
可有什麽用？
謝書臺眼中的恨意那樣明顯，如有實質地烙在顧如期眼底，好像無論他做什麽都彌補不了前世犯下的錯，好像從他嘴裏出現的每一個字都不值得信任。
不……不要那樣看他。
“阿姐。”顧如期艱難開口，“再怎麽恨我，眼下的岸止城之困還是要解的。”
他垂眼看謝書臺手上的東西，神色哀傷：“我不想再錯下去了，也不奢望阿姐的原諒，但……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
謝書臺沒有即刻給出答案，她細細思審著顧如期的話，摒棄前世的恩怨不說，她確實很需要他的幫助。
如今她一個人在敵軍營中孤立無援，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覆，但如果能把顧如期拉攏過來……
他前世能為自己推翻擁朝的統治，今生未必就不能成為一把好用的利刃。
“好。”謝書臺終於對他露出了個笑，盡管顧如期清楚地知道她是因利而動，也還是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幾乎是在這個“好”字音落下的同時，一道高昂的“抓刺客”驟然傳來，方才還籠罩在黑暗中的帳群周邊點燃萬千火把，一支小隊踏著沙礫而來，直直停在了兩人面前。
顧如期瞬間擋在了謝書臺身前。
“顧公子。”領隊對顧如期行禮，卻並不恭敬，“可有看到刺客？”
在這支小隊的視覺死角，顧如期背在身後的手搶過了謝書臺手上的那份軍報：“並無。”
那領隊側身往前探，想要看清顧如期身後的人影：“這位是……”
“是我阿姐。”顧如期將謝出臺推至眾人面前，同時拿著軍報的那只手往下垂，寬大的袖袍藏住了他的手，也遮住了他手裏的東西。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露絲毫破綻。
謝書臺又恢覆了最開始癡傻的樣子：面無表情，雙眼空洞，兩只手微微抱著，像是被風吹冷了。
好似真的聽不見，也看不見這場面的劍拔弩張。
那領隊輕輕“嘖”了一聲：“這麽晚了，您帶謝姑娘出來做什麽？”
“郎中說阿姐的病不能悶著，所以我帶他出來走走。”話音一轉，顧如期挑起眉，“你是在審我？”
“您是洛將軍跟前的紅人，小人自然不敢審，只是照常問問罷了。”
說著，他深深看了一眼寒風中的謝書臺，而後朝手下人一揮手：“走吧，去別處看看。”
.
那一行人剛走，顧如期一改臉上的雲淡風輕，變得急切起來：“今夜的事恐怕一會兒就會驚動洛憐枝，阿姐我們快走，那領隊本就與我不對盤，若是把今夜的事報上去，恐怕會讓洛憐枝生疑。”
又問：“阿姐可有什麽要收拾的？若是沒有，我這會兒就可以帶你出去。”
謝書臺扯起唇角：“托你的福，什麽都不用收拾。”
她沒把話說明，顧如期卻想起了謝書臺是怎麽來到叛軍營中的，霎時臉色一白：“我……”
“行了。”謝書臺對他如今這模樣感到厭倦，“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顧如期本是想直接帶她出去的，誰知營內突然闖進了一個刺客，軍中的巡邏嚴備許多，顧如期不得已，只好帶她繞了小道。
人更少些，只是也更遠，尤其今夜註定不會平靜，謝書臺越晚回去，遇害的風險也就越大。
怕被她懷疑，顧如期一邊領路一邊解釋：“我原定的路不是這條，只是沒想到會有刺客闖營，一會兒出了什麽事阿姐都不要擔心，我來頂著。”
謝書臺沒說話。
這刺客是裴玉斐準備的，本是想著他拿了軍要回城，謝書臺一個人留在敵軍之中會被懷疑，所以專門安排了個刺客來混淆視聽，誰知道現在卻弄巧成拙，打草驚蛇了。
此番兩軍對峙，天時地利都不在岸止城這邊，唯有一個人和尚能頂用，不知能否助他們在絕境中涅槃重生。
當然，刺客的事她沒解釋給顧如期聽，此事也沒有說的必要。
“就在前面了，出了軍營以後阿姐就往西跑，我的人就在外邊接應……”
灼人的火把明光與喧囂人聲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後，往前走越黑，唯有白色玉盤撒下的銀輝勉能使人視物。
此地位於叛軍軍營最偏僻處，沒有營帳駐紮，人跡罕至，四野空曠，除了幾棵枯枝殘樹隨風輕動，就是佇立此地有一人高的石頭群。
“不對……”
顧如期意識到什麽，忽然慢了下來，然後攥著謝書臺的手腕，用力把她往後一推：“阿姐——跑！”
謝書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些有人高的“石頭”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張人臉。
其中為首之人放下黑色的兜帽，謝書臺看清了她：竟是因在帳中為謝若和慶功的洛憐枝！
沒有絲毫猶豫，謝書臺拔腿就跑。
“真以為你能跑得掉嗎？”洛憐枝淺淺一笑，她一拍手，立馬有同樣裝扮的黑衣人從他們的來路湧出，將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逃跑的腳步立時頓住，謝書臺望著那些不斷前進的士兵，護緊了懷裏的軍報，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直到再次回到顧如期身邊，她才知道：自己中計了。
“哎呀呀，明明差點就要達到目的了，怎麽突然想到要背叛我呢？”
洛憐枝眸光流轉，步步靠近，唇邊雖然掛著笑，眼中卻含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顧如期冷眼看她，壓低的聲音卻十分溫柔：“阿姐，一會兒我想辦法在這包圍中給你撕出個口子，你找到機會就跑，不必顧我。”
謝書臺心想這不難，換了誰她可能都無法舍棄，但如果這個人是顧如期，他絕不會有絲毫留戀。
當然，她很聰明地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若你死了。”她忍了許久，才控制住自己沒說歹毒的話，“我會祭你。”
“阿姐說的我都信。”顧如期笑了一下，卻只有一瞬，當他的目光對上不遠處的洛憐枝時，從來只盛著無辜無爭的桃花眼陡然變得淩厲。
他抽出腰間的劍，因怕嚇到謝書臺，依舊壓低了聲音：“阿姐只管往前走，剩下的都交給我。”
洛憐枝聽到這句，不禁輕嗤：“你的自大會讓你付出代價。”
沒有人理會她。
有了顧如期的保證，謝書臺便拋棄所有顧慮，真的踏出了腳步。
顧如期的武藝也確實配得上他的豪言，無論前方阻攔再多，那些人一近到謝書臺身邊，便立即會被他的手中劍格擋擊殺。
一招一式，見血封喉。
謝書臺眼睜睜看著剛才還鮮活的人命倒地化屍，她的臉上、衣服上濺滿了血，可她連眼都不眨，就這麽穿越人群而過，一步一步逼近洛憐枝。
而後兩人目光相對，這一眼，似有風雲翻湧。
“不愧是我親自挑選的盟友。”
洛憐枝終於不甘只做看客，她不無可惜的嘆了口氣，“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就最好是個屍體。”
謝書臺卻忽然問：“你殺我堂兄的時候，也對他說過這句話嗎？”
洛憐枝臉色微變，仍笑：“這話你可以下去親自問問他。”
謝書臺說：“我還是更希望你能親自給他道歉。”
“待我百年壽終正寢之後，若他還在等我，我自然會。”洛憐枝咬著牙，帶著釁意，“不過現在，我看你還是先關心自己吧。”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從她身後沖出，亂刀砍到謝書臺身前的同時，顧如期立即擡手擋住。
“不要！”看清那人人臉，謝書臺心底大駭，她下意識擡手去攔，顧如期沒收住手，在她手臂上重重砍了一刀。
一寸之差，攻勢易轉。
謝若和得了機會，專攻謝書臺受傷那只手，顧如期這才看清來人是誰，與他交鋒的同時要顧著不傷到他，一面又要護著謝書臺，幾招之後就變得左右支絀。
“謝若和！”他低聲警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這不都是你教我的嗎？”謝若和的聲音帶著恨意，“你現在又是做什麽，你之前怎麽跟我說的，你都是騙我的嗎？”
他們明明說好了要一起重建岸止城，要改了那不公的規章制度，要向謝書臺證明她是錯的，可是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到這臨門一腳，顧如期卻要背叛自己？
所以先前種種，他都是在騙自己嗎？
所以他要向謝書臺認錯，證明他們才是錯的嗎？
謝若和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親人偽善的這個事實，他好不容易才決定要做出改變，領著他走這條不歸路的顧如期卻去幫他們的敵人，這讓他如何接受？
謝若和手上的動作發狠，道：“顧如期，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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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中星沈寂寂，人間暮野四合。
叛軍主帳前，一紅一墨兩道人影對峙，秋日獨有的蕭然殘葉氣息凜冽環圍。
“阿姐。”
顧如期想要上前，察覺到謝書臺警戒後退的腳步之後，苦笑一聲，“阿姐別動，我不過來就是了。”
謝書臺攥緊他送過來的那份密報：“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這次什麽都不想做，能看到阿姐好好的，就已經很滿足了。”顧如期不知想到什麽，眼中竟盈了淚。
大約是想到她前世悲慘的死狀了吧。謝書臺面無表情地想。
憶起先前裴玉斐告訴過自己的她死後顧如期做了什麽，謝書臺竟覺得好笑，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愧疚嗎？難過嗎？她活著的時候用家人和岸止城逼她，她死了以後又開始後悔，好像那些傷害不是他造成的一樣。
可有什麽用？
謝書臺眼中的恨意那樣明顯，如有實質地烙在顧如期眼底，好像無論他做什麽都彌補不了前世犯下的錯，好像從他嘴裏出現的每一個字都不值得信任。
不……不要那樣看他。
“阿姐。”顧如期艱難開口，“再怎麽恨我，眼下的岸止城之困還是要解的。”
他垂眼看謝書臺手上的東西，神色哀傷：“我不想再錯下去了，也不奢望阿姐的原諒，但……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嗎？”
謝書臺沒有即刻給出答案，她細細思審著顧如期的話，摒棄前世的恩怨不說，她確實很需要他的幫助。
如今她一個人在敵軍營中孤立無援，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覆，但如果能把顧如期拉攏過來……
他前世能為自己推翻擁朝的統治，今生未必就不能成為一把好用的利刃。
“好。”謝書臺終於對他露出了個笑，盡管顧如期清楚地知道她是因利而動，也還是無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幾乎是在這個“好”字音落下的同時，一道高昂的“抓刺客”驟然傳來，方才還籠罩在黑暗中的帳群周邊點燃萬千火把，一支小隊踏著沙礫而來，直直停在了兩人面前。
顧如期瞬間擋在了謝書臺身前。
“顧公子。”領隊對顧如期行禮，卻並不恭敬，“可有看到刺客？”
在這支小隊的視覺死角，顧如期背在身後的手搶過了謝書臺手上的那份軍報：“並無。”
那領隊側身往前探，想要看清顧如期身後的人影：“這位是……”
“是我阿姐。”顧如期將謝出臺推至眾人面前，同時拿著軍報的那只手往下垂，寬大的袖袍藏住了他的手，也遮住了他手裏的東西。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露絲毫破綻。
謝書臺又恢覆了最開始癡傻的樣子：面無表情，雙眼空洞，兩只手微微抱著，像是被風吹冷了。
好似真的聽不見，也看不見這場面的劍拔弩張。
那領隊輕輕“嘖”了一聲：“這麽晚了，您帶謝姑娘出來做什麽？”
“郎中說阿姐的病不能悶著，所以我帶他出來走走。”話音一轉，顧如期挑起眉，“你是在審我？”
“您是洛將軍跟前的紅人，小人自然不敢審，只是照常問問罷了。”
說著，他深深看了一眼寒風中的謝書臺，而後朝手下人一揮手：“走吧，去別處看看。”
.
那一行人剛走，顧如期一改臉上的雲淡風輕，變得急切起來：“今夜的事恐怕一會兒就會驚動洛憐枝，阿姐我們快走，那領隊本就與我不對盤，若是把今夜的事報上去，恐怕會讓洛憐枝生疑。”
又問：“阿姐可有什麽要收拾的？若是沒有，我這會兒就可以帶你出去。”
謝書臺扯起唇角：“托你的福，什麽都不用收拾。”
她沒把話說明，顧如期卻想起了謝書臺是怎麽來到叛軍營中的，霎時臉色一白：“我……”
“行了。”謝書臺對他如今這模樣感到厭倦，“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顧如期本是想直接帶她出去的，誰知營內突然闖進了一個刺客，軍中的巡邏嚴備許多，顧如期不得已，只好帶她繞了小道。
人更少些，只是也更遠，尤其今夜註定不會平靜，謝書臺越晚回去，遇害的風險也就越大。
怕被她懷疑，顧如期一邊領路一邊解釋：“我原定的路不是這條，只是沒想到會有刺客闖營，一會兒出了什麽事阿姐都不要擔心，我來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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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刺客是裴玉斐準備的，本是想著他拿了軍要回城，謝書臺一個人留在敵軍之中會被懷疑，所以專門安排了個刺客來混淆視聽，誰知道現在卻弄巧成拙，打草驚蛇了。
此番兩軍對峙，天時地利都不在岸止城這邊，唯有一個人和尚能頂用，不知能否助他們在絕境中涅槃重生。
當然，刺客的事她沒解釋給顧如期聽，此事也沒有說的必要。
“就在前面了，出了軍營以後阿姐就往西跑，我的人就在外邊接應……”
灼人的火把明光與喧囂人聲被他們遠遠甩在身後，往前走越黑，唯有白色玉盤撒下的銀輝勉能使人視物。
此地位於叛軍軍營最偏僻處，沒有營帳駐紮，人跡罕至，四野空曠，除了幾棵枯枝殘樹隨風輕動，就是佇立此地有一人高的石頭群。
“不對……”
顧如期意識到什麽，忽然慢了下來，然後攥著謝書臺的手腕，用力把她往後一推：“阿姐——跑！”
謝書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些有人高的“石頭”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張人臉。
其中為首之人放下黑色的兜帽，謝書臺看清了她：竟是因在帳中為謝若和慶功的洛憐枝！
沒有絲毫猶豫，謝書臺拔腿就跑。
“真以為你能跑得掉嗎？”洛憐枝淺淺一笑，她一拍手，立馬有同樣裝扮的黑衣人從他們的來路湧出，將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
逃跑的腳步立時頓住，謝書臺望著那些不斷前進的士兵，護緊了懷裏的軍報，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直到再次回到顧如期身邊，她才知道：自己中計了。
“哎呀呀，明明差點就要達到目的了，怎麽突然想到要背叛我呢？”
洛憐枝眸光流轉，步步靠近，唇邊雖然掛著笑，眼中卻含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
顧如期冷眼看她，壓低的聲音卻十分溫柔：“阿姐，一會兒我想辦法在這包圍中給你撕出個口子，你找到機會就跑，不必顧我。”
謝書臺心想這不難，換了誰她可能都無法舍棄，但如果這個人是顧如期，他絕不會有絲毫留戀。
當然，她很聰明地沒把這句話說出來。
“若你死了。”她忍了許久，才控制住自己沒說歹毒的話，“我會祭你。”
“阿姐說的我都信。”顧如期笑了一下，卻只有一瞬，當他的目光對上不遠處的洛憐枝時，從來只盛著無辜無爭的桃花眼陡然變得淩厲。
他抽出腰間的劍，因怕嚇到謝書臺，依舊壓低了聲音：“阿姐只管往前走，剩下的都交給我。”
洛憐枝聽到這句，不禁輕嗤：“你的自大會讓你付出代價。”
沒有人理會她。
有了顧如期的保證，謝書臺便拋棄所有顧慮，真的踏出了腳步。
顧如期的武藝也確實配得上他的豪言，無論前方阻攔再多，那些人一近到謝書臺身邊，便立即會被他的手中劍格擋擊殺。
一招一式，見血封喉。
謝書臺眼睜睜看著剛才還鮮活的人命倒地化屍，她的臉上、衣服上濺滿了血，可她連眼都不眨，就這麽穿越人群而過，一步一步逼近洛憐枝。
而後兩人目光相對，這一眼，似有風雲翻湧。
“不愧是我親自挑選的盟友。”
洛憐枝終於不甘只做看客，她不無可惜的嘆了口氣，“可惜不能為我所用，就最好是個屍體。”
謝書臺卻忽然問：“你殺我堂兄的時候，也對他說過這句話嗎？”
洛憐枝臉色微變，仍笑：“這話你可以下去親自問問他。”
謝書臺說：“我還是更希望你能親自給他道歉。”
“待我百年壽終正寢之後，若他還在等我，我自然會。”洛憐枝咬著牙，帶著釁意，“不過現在，我看你還是先關心自己吧。”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從她身後沖出，亂刀砍到謝書臺身前的同時，顧如期立即擡手擋住。
“不要！”看清那人人臉，謝書臺心底大駭，她下意識擡手去攔，顧如期沒收住手，在她手臂上重重砍了一刀。
一寸之差，攻勢易轉。
謝若和得了機會，專攻謝書臺受傷那只手，顧如期這才看清來人是誰，與他交鋒的同時要顧著不傷到他，一面又要護著謝書臺，幾招之後就變得左右支絀。
“謝若和！”他低聲警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這不都是你教我的嗎？”謝若和的聲音帶著恨意，“你現在又是做什麽，你之前怎麽跟我說的，你都是騙我的嗎？”
他們明明說好了要一起重建岸止城，要改了那不公的規章制度，要向謝書臺證明她是錯的，可是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到這臨門一腳，顧如期卻要背叛自己？
所以先前種種，他都是在騙自己嗎？
所以他要向謝書臺認錯，證明他們才是錯的嗎？
謝若和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親人偽善的這個事實，他好不容易才決定要做出改變，領著他走這條不歸路的顧如期卻去幫他們的敵人，這讓他如何接受？
謝若和手上的動作發狠，道：“顧如期，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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