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日陸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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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日陸離（8）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毀了城主府，也燒斷了謝家本就不算多麽親厚的血緣親情。
那日後，謝書臺病了一場，她看不見也聽不見，雖還有自己思考的神志，人卻總呆滯著，對外界的一切都沒反應。
“那夜的事對少城主造成了太大的傷害，少城主身體不堪重負，為了自我保護，便主動與外界的一切斷聯了。”
來為他看病的郎中嘆了口氣，可憐道，“身體倒沒什麽事，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覆。”
說白了，這是心病。
顧如期謝過郎中，又請小廝以銀錢答謝，將人送出之後，遣退了所有下人。
“阿姐。”他坐到謝書臺身邊，有一勺沒一勺地舀著手裏的藥，“怎麽辦？你好像只剩我了。”
謝書臺沒有任何反應，她眼前蒙著白布，與身上灼烈的紅衣形成鮮明對比，卻又襯得她整個人更添明媚動人。
顧如期也不在意她是否反應，舀了一勺藥吹涼，然後送到她嘴邊：“不過也好，我總是願意照顧阿姐的。”
他的話音裏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謝書臺聽不見、哪怕聽得見也聽不出來他說的是什麽。她如今對外界唯二的反應就是接受與拒絕，而在沒遇到什麽刺激的時候，她總是願意接受別人給予的一切。
就好像現在：謝書臺垂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顧如期餵過來的湯藥，看上去乖順極了。
顧如期盯著她嫣紅的嘴唇，手中的藥碗重重放在桌上，他拿起一方錦帕，親昵而又細心地為謝書臺擦去嘴邊的藥漬。
呢喃的聲音也不知是在對誰說：“不著急，阿姐，等我解決了裴玉斐，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顧如期！”
一道夾雜著憤怒的聲音從外傳來，手上的動作一頓，顧如期小心將錦帕收好，然後擡起冷淡的桃花眼，正巧與來人四目相對。
謝若和踏著寒氣走了進來，連續幾月的練武讓他看上去與從前大不相同：“顧如期，你什麽意思？”
顧如期收回了眼，又重新拿起那碗藥去餵謝書臺：“阿姐病了，我照顧她，有什麽問題？”
謝若和怒聲道：“好一個照顧阿姐，我問你，你有多久沒出去了？”
顧如期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換句話說，這句問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只是多餘。
謝若和在乎的不是答案，而是這個問題背後所隱藏的事。
沒聽到他的回答，謝若和又說：“三天！你已經足不出戶三天了，你忘了一開始答應我什麽的嗎，你看看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顧如期道：“我從未忘記自己想要什麽。”
他想要的，現在已經得到了。
“你想要的得到了？”謝若和冷笑，“那我呢？我又算什麽？我甚至為了你背叛岸止城，你如今言而不信，就不怕我去父親那揭發你嗎？”
“你大可以去試試。”顧如期未見動容，甚至浮著一絲冷意，“還有，容我提醒一句，你不是為了我背叛岸止城，你只是太想在阿姐面前證明自己。”
說白了，其實他們兩個是一樣的可憐人，都太在乎謝書臺，想要得到她的愛，所以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只不過一個想要得到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情，另一人則是記恨她將岸止城的榮辱建於血脈親情之上。
但歸根結底，也算殊途同歸。
謝若和臉色一白，想到自己如今是要倚仗顧如期的，只好緩和了聲音：“只差最後一步了，只要我當上岸止城的城主，就能證明阿姐是錯的，只差這一步了，堂嫂那邊也在催了，剛開始是你拉我入夥的，憑什麽現在你說不幹就不幹了？”
餵謝書臺喝完藥，顧如期仍舊沒看謝若和一眼：“我說了，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你想要的是什麽？”謝若和氣極了，他指著謝書臺，“是我阿姐不成？明明之前你說她虛偽至極，只顧表面榮光，甚至可以為此犧牲親緣，怎麽如今她一聾一瞎，你立馬就改變主意了？”
顧如期皺眉：“不可對阿姐不敬。”
“好……好得很！”謝若和被他氣笑了，“你先前還說裴玉斐對阿姐心思齷齪，狡詐至極不可輕信，而今要我來看，明明對阿姐心思齷齪的人是你！”
顧如期道：“是又如何？”
“你！”謝若和本只是隨口辱他，此時聽他承認，才後知後覺自己一直以來忽略了什麽，“可你之前……你是騙我的！”
怪不得……怪不得自阿姐病後顧如期就不讓裴玉斐來探望，他原以為顧如期是怨恨裴玉斐蠱惑了阿姐，如今來看這怨恨恐怕是真的，至於怨恨的因由，倒是可以重新推敲。
他分明是把裴玉斐當做了情敵！
謝若和恨恨咬牙，他一個沒忍住，手中長劍出鞘，幾個電光石火之間，那柄劍就斷在了地上。
顧如期的武藝不差，只不過此時身邊沒有稱手的工具，他雖敗了謝若和，自己也沒占到多少便宜，右手手臂上的衣衫已然破碎，長袖中深處掩住的臂膀上涔涔留下血來。
點點血花濺落在顧如期血色的衣擺，艷紅與暗的紅色交□□映，美得一幅無與倫比的畫。
顧如期收了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謝若和咬牙，忽然大聲對一旁始終沒有動作的謝書臺喊：“阿姐如今很得意是不是？你如今傻了，什麽都不用管顧，卻還有人為你大打出手——阿姐你說話，你很得意是不是？”
顧如期從沒想過他會用這種語氣跟謝書臺說話，雖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有意引導下發生的，顧如期還是有些惱怒：“謝若和你做什麽？”
謝若和不搭理他，退一步躲住了顧如期伸出來的手：
“你如今真好啊，傻了忘了還有人照顧，可憐二哥臨到死前都還念著你——你不知道吧，那場火發生的時候二哥剛醒，他說都怪自己一時不慎遭人暗算，讓你連即將到來的生辰都不能安生過，可惜啊，可惜他掛念的妹妹是這世上最狼心狗肺的人，寧願裝聾裝瞎，都不願意殺出去給他報仇！”
“謝若和！”哪怕知道此時謝書臺聽不見，顧如期還是有些慌亂，“阿姐如今聽不見，你說這些她不會明白的！”
“既然這樣，你慌什麽？”謝若和瘋魔一般笑出聲來，“顧如期，你覺得現在阿姐是你的了，那你最好看好她，不然若我的事做成了，我一定會請最好的郎中治好她，再把我二哥臨終的話日日說給她聽，讓她看看那些被她棄如敝履的謝家親情有多可笑，到時若她還存有一點良心，就該真的瘋過去！”
多可笑！兩人鬧到現在，謝書臺仍舊沒有對外產生一點反應，可直到現在，謝若和竟還覺得她是這病是裝的！
顧如期覺得他不可理喻，更不可理喻的是，他內心深處竟真信了謝若和的話，覺得謝書臺此時是在裝瘋。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謝若和走時沒說自己要去哪裏，但顧如期卻知道他只有那一個去處了。
以謝若和如今要謀的東西，如今唯有洛憐枝能幫他。
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顧如期的視線一點點冷了下去。
.
自陳璁死後，陳威一蹶不振，已然許久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前。
闊別半年，再次踏進陳府，謝若和仍然心有戚戚。
雖然洛憐枝說已經與陳威打好招呼，想到陳威之前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再次見到那人的時候，謝若和還是覺得有些心虛難堪。
“陳伯父。”與顧如期對峙時的囂張氣焰在此刻熄了個幹凈，謝若和不自在地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擺，“我來是……”
“憐枝都與我說了。”陳威擺了擺手，不同於兩人上次見面時的咄咄逼人，此刻他看上去悲切又悵然，“好孩子，先前伯父錯怪你了，你可怨我？”
謝若和受寵若驚，連連搖頭：“怎麽會？那時伯父初經喪子之痛，一時被歹人騙了，惱怒上頭，也是正常的事。”
陳威眼中一黯，叫人將他請進大廳：“你理解伯父就好。”
走入廳中，又兀自感嘆：“當日伯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憤恨太過，讓真正的歹人逃脫，反而耽誤了為璁兒報仇的時機，如今想來，兇手未能落網，還是我的過錯。”
這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謝若和眼前一亮：“此事伯父可交給我，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陳威連忙追問：“你有法子查害了璁兒的真兇？”
“不是我的法子，是……”
謝若和差點要把洛憐枝供出來，但想到對方讓他再三保證不會說出這是她的辦法，於是話音一轉。
他神秘道：“成不成還不一定呢，您先別問，等我好消息就是。”
他嘴上說著這事不一定能成，但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叫人一看便覺得他定有十成十的把握。
陳威笑得和藹：“好、好，好孩子，你有心了。”
謝若和誠懇道：“伯父不怨我就好。”
“此事你也無辜，伯父怎會怨你？”陳威的聲音聽上去十足痛惜，卻忽然話意一轉，躊躇道，“只是你伯母……她是個婦道人家，想不清這些道理，往後會有為難，世侄還多擔待。”
謝若和搖頭：“我自會避著她，不會讓伯父夾在中間為難。”
他太歡喜，歡喜陳威肯原諒他，因此也就沒註意到，兩人分別時，陳威轉過頭後，他嘴角的那抹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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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毀了城主府，也燒斷了謝家本就不算多麽親厚的血緣親情。
那日後，謝書臺病了一場，她看不見也聽不見，雖還有自己思考的神志，人卻總呆滯著，對外界的一切都沒反應。
“那夜的事對少城主造成了太大的傷害，少城主身體不堪重負，為了自我保護，便主動與外界的一切斷聯了。”
來為他看病的郎中嘆了口氣，可憐道，“身體倒沒什麽事，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覆。”
說白了，這是心病。
顧如期謝過郎中，又請小廝以銀錢答謝，將人送出之後，遣退了所有下人。
“阿姐。”他坐到謝書臺身邊，有一勺沒一勺地舀著手裏的藥，“怎麽辦？你好像只剩我了。”
謝書臺沒有任何反應，她眼前蒙著白布，與身上灼烈的紅衣形成鮮明對比，卻又襯得她整個人更添明媚動人。
顧如期也不在意她是否反應，舀了一勺藥吹涼，然後送到她嘴邊：“不過也好，我總是願意照顧阿姐的。”
他的話音裏甚至帶著一絲笑意。
謝書臺聽不見、哪怕聽得見也聽不出來他說的是什麽。她如今對外界唯二的反應就是接受與拒絕，而在沒遇到什麽刺激的時候，她總是願意接受別人給予的一切。
就好像現在：謝書臺垂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顧如期餵過來的湯藥，看上去乖順極了。
顧如期盯著她嫣紅的嘴唇，手中的藥碗重重放在桌上，他拿起一方錦帕，親昵而又細心地為謝書臺擦去嘴邊的藥漬。
呢喃的聲音也不知是在對誰說：“不著急，阿姐，等我解決了裴玉斐，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顧如期！”
一道夾雜著憤怒的聲音從外傳來，手上的動作一頓，顧如期小心將錦帕收好，然後擡起冷淡的桃花眼，正巧與來人四目相對。
謝若和踏著寒氣走了進來，連續幾月的練武讓他看上去與從前大不相同：“顧如期，你什麽意思？”
顧如期收回了眼，又重新拿起那碗藥去餵謝書臺：“阿姐病了，我照顧她，有什麽問題？”
謝若和怒聲道：“好一個照顧阿姐，我問你，你有多久沒出去了？”
顧如期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換句話說，這句問對他們兩個人來說只是多餘。
謝若和在乎的不是答案，而是這個問題背後所隱藏的事。
沒聽到他的回答，謝若和又說：“三天！你已經足不出戶三天了，你忘了一開始答應我什麽的嗎，你看看自己現在在做什麽！”
顧如期道：“我從未忘記自己想要什麽。”
他想要的，現在已經得到了。
“你想要的得到了？”謝若和冷笑，“那我呢？我又算什麽？我甚至為了你背叛岸止城，你如今言而不信，就不怕我去父親那揭發你嗎？”
“你大可以去試試。”顧如期未見動容，甚至浮著一絲冷意，“還有，容我提醒一句，你不是為了我背叛岸止城，你只是太想在阿姐面前證明自己。”
說白了，其實他們兩個是一樣的可憐人，都太在乎謝書臺，想要得到她的愛，所以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只不過一個想要得到的是獨一無二的愛情，另一人則是記恨她將岸止城的榮辱建於血脈親情之上。
但歸根結底，也算殊途同歸。
謝若和臉色一白，想到自己如今是要倚仗顧如期的，只好緩和了聲音：“只差最後一步了，只要我當上岸止城的城主，就能證明阿姐是錯的，只差這一步了，堂嫂那邊也在催了，剛開始是你拉我入夥的，憑什麽現在你說不幹就不幹了？”
餵謝書臺喝完藥，顧如期仍舊沒看謝若和一眼：“我說了，我想要的已經得到了。”
“你想要的是什麽？”謝若和氣極了，他指著謝書臺，“是我阿姐不成？明明之前你說她虛偽至極，只顧表面榮光，甚至可以為此犧牲親緣，怎麽如今她一聾一瞎，你立馬就改變主意了？”
顧如期皺眉：“不可對阿姐不敬。”
“好……好得很！”謝若和被他氣笑了，“你先前還說裴玉斐對阿姐心思齷齪，狡詐至極不可輕信，而今要我來看，明明對阿姐心思齷齪的人是你！”
顧如期道：“是又如何？”
“你！”謝若和本只是隨口辱他，此時聽他承認，才後知後覺自己一直以來忽略了什麽，“可你之前……你是騙我的！”
怪不得……怪不得自阿姐病後顧如期就不讓裴玉斐來探望，他原以為顧如期是怨恨裴玉斐蠱惑了阿姐，如今來看這怨恨恐怕是真的，至於怨恨的因由，倒是可以重新推敲。
他分明是把裴玉斐當做了情敵！
謝若和恨恨咬牙，他一個沒忍住，手中長劍出鞘，幾個電光石火之間，那柄劍就斷在了地上。
顧如期的武藝不差，只不過此時身邊沒有稱手的工具，他雖敗了謝若和，自己也沒占到多少便宜，右手手臂上的衣衫已然破碎，長袖中深處掩住的臂膀上涔涔留下血來。
點點血花濺落在顧如期血色的衣擺，艷紅與暗的紅色交□□映，美得一幅無與倫比的畫。
顧如期收了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謝若和咬牙，忽然大聲對一旁始終沒有動作的謝書臺喊：“阿姐如今很得意是不是？你如今傻了，什麽都不用管顧，卻還有人為你大打出手——阿姐你說話，你很得意是不是？”
顧如期從沒想過他會用這種語氣跟謝書臺說話，雖這一切都是在自己的有意引導下發生的，顧如期還是有些惱怒：“謝若和你做什麽？”
謝若和不搭理他，退一步躲住了顧如期伸出來的手：
“你如今真好啊，傻了忘了還有人照顧，可憐二哥臨到死前都還念著你——你不知道吧，那場火發生的時候二哥剛醒，他說都怪自己一時不慎遭人暗算，讓你連即將到來的生辰都不能安生過，可惜啊，可惜他掛念的妹妹是這世上最狼心狗肺的人，寧願裝聾裝瞎，都不願意殺出去給他報仇！”
“謝若和！”哪怕知道此時謝書臺聽不見，顧如期還是有些慌亂，“阿姐如今聽不見，你說這些她不會明白的！”
“既然這樣，你慌什麽？”謝若和瘋魔一般笑出聲來，“顧如期，你覺得現在阿姐是你的了，那你最好看好她，不然若我的事做成了，我一定會請最好的郎中治好她，再把我二哥臨終的話日日說給她聽，讓她看看那些被她棄如敝履的謝家親情有多可笑，到時若她還存有一點良心，就該真的瘋過去！”
多可笑！兩人鬧到現在，謝書臺仍舊沒有對外產生一點反應，可直到現在，謝若和竟還覺得她是這病是裝的！
顧如期覺得他不可理喻，更不可理喻的是，他內心深處竟真信了謝若和的話，覺得謝書臺此時是在裝瘋。
兩人鬧得不歡而散，謝若和走時沒說自己要去哪裏，但顧如期卻知道他只有那一個去處了。
以謝若和如今要謀的東西，如今唯有洛憐枝能幫他。
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顧如期的視線一點點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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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陳璁死後，陳威一蹶不振，已然許久沒有出現在眾人視線之前。
闊別半年，再次踏進陳府，謝若和仍然心有戚戚。
雖然洛憐枝說已經與陳威打好招呼，想到陳威之前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再次見到那人的時候，謝若和還是覺得有些心虛難堪。
“陳伯父。”與顧如期對峙時的囂張氣焰在此刻熄了個幹凈，謝若和不自在地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擺，“我來是……”
“憐枝都與我說了。”陳威擺了擺手，不同於兩人上次見面時的咄咄逼人，此刻他看上去悲切又悵然，“好孩子，先前伯父錯怪你了，你可怨我？”
謝若和受寵若驚，連連搖頭：“怎麽會？那時伯父初經喪子之痛，一時被歹人騙了，惱怒上頭，也是正常的事。”
陳威眼中一黯，叫人將他請進大廳：“你理解伯父就好。”
走入廳中，又兀自感嘆：“當日伯父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憤恨太過，讓真正的歹人逃脫，反而耽誤了為璁兒報仇的時機，如今想來，兇手未能落網，還是我的過錯。”
這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謝若和眼前一亮：“此事伯父可交給我，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陳威連忙追問：“你有法子查害了璁兒的真兇？”
“不是我的法子，是……”
謝若和差點要把洛憐枝供出來，但想到對方讓他再三保證不會說出這是她的辦法，於是話音一轉。
他神秘道：“成不成還不一定呢，您先別問，等我好消息就是。”
他嘴上說著這事不一定能成，但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叫人一看便覺得他定有十成十的把握。
陳威笑得和藹：“好、好，好孩子，你有心了。”
謝若和誠懇道：“伯父不怨我就好。”
“此事你也無辜，伯父怎會怨你？”陳威的聲音聽上去十足痛惜，卻忽然話意一轉，躊躇道，“只是你伯母……她是個婦道人家，想不清這些道理，往後會有為難，世侄還多擔待。”
謝若和搖頭：“我自會避著她，不會讓伯父夾在中間為難。”
他太歡喜，歡喜陳威肯原諒他，因此也就沒註意到，兩人分別時，陳威轉過頭後，他嘴角的那抹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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