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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日偷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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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日偷閑(6)

隔日一大早,四人一同去了衛府。

因一夜沒睡好,謝扶疏眼底滿是烏青,一到衛府門口,她急不可耐地就要去叫門,門卻突然從裏面開了。

灑掃的小廝見著明顯來者不善的四人,剛起的松懈立馬轉為防備:“你們要做什麽?”

“我是謝府千金,謝扶疏。”謝扶疏開門見山,“要見你們家二公子。”

“謝家千金?要見我家二公子?”小廝神色古怪,顯然不信,“謝家千金來找我家公子做什麽?”

“管我做什麽,你去通報就是了。”謝扶疏道,“還是說他心裏有鬼,不敢見人?”

“現在真是什麽人都敢來見我家公子了。”小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沒空沒空,沒見我正忙著嗎,我勸你們還是別想著來找麻煩,不然我叫人把你們打出去!”

“嘿你!”

謝扶疏本就不是個多有耐性的脾氣,聞言差點當場擼起袖子跟他幹起來。好在裴玉斐及時拉住了她,而後將自己的令牌遞了出去。

“皇城來使裴玉斐,想見一見你們家二公子,不知可否通傳一聲?”

那小廝半信半疑地將令牌接過翻看,立馬恭敬起來:“世子恕罪,只是實在不是小人不肯通報,是我家公子昨夜出了門一晚上沒回來啊!”

“哦?”裴玉斐將令牌收回放好,“出去了一整晚?”

“是啊。”小廝苦著臉,“昨兒不是燃燈節嗎,我家公子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去紅袖樓過夜,如今您幾位想要找他,怕是只能去那兒找他了。”

紅袖樓。

嘴裏咀嚼著這個名字,裴玉斐道了聲謝。

離開路上,謝扶疏忿忿不平:“那衛瑤好生歹毒,竟然把我阿姐弄到了紅袖樓去!”

裴玉斐看她:“你知道那是哪裏?”

“怎麽不知道?城內最大的一家風月館,男人最愛去的地方。”謝扶疏又擔憂起來,“阿姐被他帶去了紅袖樓,不知道會怎麽樣。”

末了,她才問:“怎麽,你不知道?”

裴玉斐道:“不愛去那種地方,你這麽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之前有岸止城官員約我去過。”

謝扶疏兩眼一瞇:“你去了?”

“怎麽可能?”裴玉斐急忙為自己辯白,“我要去過,會連那是幹什麽的都不知道嗎?”

這倒也是。

謝扶疏點了點頭,見顧如期二人不說話,訝道:“我不會是我們四個裏唯一知道紅袖樓是幹什麽的吧?”

“怎麽可能!”謝若和也急忙為自己爭辯,“你都說了那是城內男人最愛去的地方,我身為男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裴玉斐毫不理會他的擠兌,揶揄問:“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謝若和瞬間蔫了下去:“我先前沒錢,總是蹭陳璁的酒,他就愛去那個地方,所以我就熟了。”

提到陳璁,氣氛一時陷入微妙的沈默。

謝若和也覺得這話題被自己越帶越沈重了,又舉手發誓:“但我保證我只是喝喝酒,其他的什麽也沒做。”

謝扶疏安慰性地拍了拍他:“那我們接下來去哪裏,紅袖樓嗎?”

裴玉斐點頭,遲了一瞬後補道:“你們兩個先去紅袖樓,我跟顧如期去找找其他地方。”

謝扶疏看向他:“還有什麽地方?”

“還不確定,先看看再說。”裴玉斐的視線若有若無地落在顧如期身上,“而且兵分兩路也快些,不然在紅袖樓也撲了個空,多滅士氣。”

這話也有理,謝扶疏雖覺得他這分組有些奇怪,最後還是沒問出來。

與謝扶疏二人分別過後,顧如期踱到裴玉斐身側:“世子有話要跟我說?”

裴玉斐還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聞言只笑:“本世子只是說要跟你一起行動,你怎麽看出我有話要說的?”

顧如期也笑:“若非如此,殿下為何要支開他們二人?”

“分頭行動而已,談什麽支開。”裴玉斐不動如山,“你最好還是不要太多心了,我若是繼續跟謝扶疏一道,你豈不是要懷疑我故意支開你?”

顧如期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麽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了起來,時間還早,路上行人少,但因尚存昨夜燃燈節的餘熱,街上許多裝飾布置都沒有拆,看上去頗為喜慶。

不知不覺行到賣吃食的小鋪旁,冒著熱氣的新鮮香味鉆入鼻尖,顧如期轉頭去看裴玉斐:“殿下餓了沒,要不要吃點什麽東西墊墊?”

“謝書臺真的是被衛瑤劫走的嗎?”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者臉上掛著似能勘破人心的笑,另一人沈默了會兒,只無奈道:“看來殿下還是懷疑我。”

“你又冤枉我了。”裴玉斐無辜道,“我只是問問你的看法,畢竟衛瑤實在是沒有理由去綁架她。”

顧如期問:“怎麽沒有理由?兩人有過婚約,他又在六藝會上被阿姐害得顏面盡失,這都不能算是理由嗎?”

“被你阿姐害得?”裴玉斐問,“他想害你阿姐不成,你怎麽會說是書臺害的他?”

顧如期垂眸:“惡人慣會為自己的行徑找借口開脫,我猜他當是這般想的而已。”

裴玉斐看著他,忽然一笑:“你這麽說,我還真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半晌,顧如期唇角也揚起一點弧度:“阿姐下落不明,我吃不進去,殿下隨意就好。”

裴玉斐緩緩搖頭:“你這麽說我可就不敢吃了,不然顯得我多沒有心肺似的。”

兩人又走了一段,裴玉斐才又問:“那你覺得,要是衛瑤昨夜不在紅袖樓,會在哪裏?”

顧如期反問:“剛才衛家仆人已經說了,他就在紅袖樓,不僅如此,每年燃燈節他都會宿在那裏,難不成世子覺得他在騙我們?”

“是我問錯了。”裴玉斐看上去有些懊惱,“你們都覺得書臺被衛瑤帶進了紅袖樓,但如果謝書臺不在那,你們又要去哪裏找她?”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裴玉斐說,“只是想提醒一下,我的勢力雖不在岸止城之內,卻不代表我在此地就孤立無援、無人可用。”

顧如期垂下眼睛:“殿下說這些話,小人是越聽越不懂了。”

“不懂嗎?”裴玉斐輕笑,眼眸中卻迸射出一縷寒光,“那我來給你回憶一下,三日前,昨夜你手下抓到的那個所謂衛瑤的人,跟你見過吧?”

.

被衛瑤冷置了兩日,第三天謝書臺以為自己仍然見不到衛瑤的時候,那道華貴身影終於再次出現。

他身上依然沾著脂粉香氣,衣襟隱約現紅,發冠上還插了朵花。

謝書臺已經換了身衣裳,她身上束縛早已除去,但身邊有兩個侍女看從,也逃脫不得。

衛瑤一來,那兩個侍女才肯離開,謝書臺就臨坐窗臺,恍若未覺。

衛瑤從後走近,兩手撐在她身前的桌上,兩人之間的距離狹短,近得她聽得清背後的呼吸聲。

“別動。”衛瑤傾俯上身,未將女子口脂擦幹凈的唇就要落到謝書臺發絲上。

謝書臺身體僵了片刻,而後猝不及防一擡手,旋身就要往衛瑤下方踢。

衛瑤早有防備,抽身後退,借勢捉住她作亂的腿,而後往前一拉——

“唔!”

謝書□□立難持,在衛瑤的拉扯下跌坐在地上。

“自上回林外那次,早防著你了。”

衛瑤唇角帶笑,他指腹輕輕摩挲著謝書臺的腿肚,哪怕隔著兩層布料,謝書臺還是感覺那處猶如被毒蛇纏住,讓她額生冷汗。

衛瑤假好心地扶她站起:“別總是這麽不小心,你現在受制於我,要想少受折磨,得識時務。”

謝書臺橫眉冷眼:“除非你敢殺我,我才叫受制於你。”

“你們謝家女的性子怎麽都這麽潑辣?”衛瑤微微一笑,“謝扶疏這樣,你也這樣,我收回那句話,在這方面上,謝家女子還是比紅袖樓的妓子們更得我意些。”

意識到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麽,謝書臺越發冷下了臉。

她用力甩開衛瑤的攙扶,重新到桌前坐好:“不傷我,也不能殺我,除了送我來那天你還是頭回來我這裏,你的目的是什麽?”

衛瑤坐到她對面:“我一開始不就說得很清楚了?”

一頓,沒給謝書臺質疑的機會,他給自己倒了杯茶:“謝扶疏他們來找過我,你說,他們是怎麽知道你的下落的?”

謝書臺心神一震,卻故作平靜道:“我怎麽知道?”

“不是你傳的消息?”香茶在唇齒間溢出濃厚的韻味,衛瑤挑眉看她一眼,又道,“也是,你若是能有那個本事,我這裏就困不住你了。”

這是實話,那兩個侍女沒日沒夜地監視著她,如果謝書臺能在兩人的眼皮子底下傳遞消息出去,她人就不會在這裏了。

謝書臺並不反駁,只是問:“小妹跟你說了什麽?”

衛瑤無奈攤手:“吵得很,無非就是逼問我把你藏在哪裏,只是她沒證據,我只要咬死了不知情,她就什麽辦法也沒有。”

謝書臺也給自己倒了杯水,她沒說話,衛瑤卻看透了她心思,笑了一聲:“你不會是指望他們來救你吧?”

謝書臺微微斂目,沒有說話。

衛瑤身子後傾,半靠在椅子上:“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這地方隱蔽得很,只要我想,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這裏來。”

謝書臺“哦”了一聲,只問:“岸止城少城主失蹤這麽大的事,你確定自己能瞞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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