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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征服世界的第四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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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倫丁再一次見到列維·斯坦森的時候,只見他原本白晰的皮膚變得蠟黃,鼓起的臉頰也化為深深地凹陷,這副皮包骨頭的瘦弱模樣與當日的貴公子形象形成了鮮明反差,幾乎讓他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你是在一夜之間就榨幹了他嗎,妲諾絲?”他皺著眉頭質問等候在一旁的屬下。

“冤枉啊,首領!”

亞麻色長發的火辣美人聲淚俱下,伸出胳膊就要抱住男人的大腿,被後者後退一步躲了過去。

“是他自己變成這樣的!我明明還沒來得及跟他做首領吩咐的事情呢!”

“不,我並沒有做這樣的吩咐。”瓦倫丁面無表情的反駁。

“是巫蠱術。”給列維做了一個全身檢查的安迪站起身來,拿出手絹擦了擦自己的手,說出了自己得出的結論。

作為全場唯一的巫蠱師,妲諾絲也顧不上裝柔弱了,立刻就跳了起來,“你個小白臉在說什麽!沒有人能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給他施咒!”

瓦倫丁忍不住揉了揉額角,鑒於魔法師和巫蠱師天生就不對盤,安迪和妲諾絲也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兩個一直在暗搓搓的想要幹掉對方,折騰的時間長了之後,搞得他只要看到他們兩個聚在一起就腦仁疼。

“你不信就自己來啊!”

果不其然,安迪一如既往的發出了挑釁。

“來就來!”

一撩開叉的裙擺,妲諾絲將裙角塞到了腰帶裏,露出兩條修長的美腿,以老頭乘涼的豪邁姿勢蹲了下去,一雙纖細美手粗暴的在列維身上摸來摸去,疼的半死不活的囚徒只能徒勞的動一動眼珠,他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奶奶個熊的,”妲諾絲翻了翻列維的眼皮,還查看了一下他的後頸,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是觸發式詛咒。”

“很覆雜的咒術,施術者的水平倒也看得過去,只是比起我可差遠了。”她說著把列維整個人翻了個身,讓背部向上,猛然暴漲的指甲劃破了脆弱的襯衫,露出了裏面的肌理。

看到了裏面的情況,瓦倫丁和安迪同時皺起了眉頭。

隨著妲諾絲的撫摸,暗色的魔紋逐漸從肌膚上浮現,青藍色的蔓藤紋路爬滿了男人整個背部,幼芽狀的突然已經逐漸向腦袋蔓延。

“生命之種,很有意思的巫蠱禁術,”她解釋道,“一般用來隱藏不能被暴露的秘密,一旦身受詛咒的人有洩露秘密的危險,被種植在身上的巫蠱之種就會發芽,憑借著宿主的生命力成長,直至宿主死亡。”

妲諾絲說出了自己的結論︰“女巫,在他身上下咒的人是女巫。”

“那個假惺惺的女人啊,”安迪饒有興致地捏了捏鼻子,“連這種看家本領都使出來了,看樣子我們的列維少爺知道的秘密非常不得了啊。”

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瓦倫丁看向巫蠱師,“能救回來嗎?”

“開玩笑!我是誰?老娘在異端名錄上名列前茅的時候,那個假正經的女人還不知道怎麽熬制魔藥呢!”妲諾絲一拍大腿,雙手拉開前胸的衣領在裏面摸索著,不一會兒就從雙峰的溝渠處掏出來了一顆被五顏六色的包裝紙緊緊包裹的糖果,“把這個吃下去的話,雖然不敢說讓他重回20歲,但也能暫且保住他一條小命了。”

瓦倫丁接過了列維的救命藥,擡起眼皮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男人,“他還能撐多久?”

“挺久的,”把手嫌棄的在對方的衣服上抹了抹,漂亮的巫蠱師站了起來,“我們的列維少爺平日裏“真是吃好喝好,身體倍棒,怎麽說也能夠再不死不活的撐個大半天的。”

“那就好,”裁決長點了點頭,扭頭對著一旁的安迪說道,“你去把我們的貴客請過來,動作快一點。”

“首領是說那位官職大的嚇死人的貴客嗎?”紅發修士做了個鬼臉。

“我們可是個非常人性化的組織,心愛的侄子都要死了,做叔叔的還醉生夢死可怎麽行?”

到了明確指示的安迪爽快的走出了審訊室,倒是妲諾絲一看到死對頭離開了就不安分了起來,她扭動著水蛇腰走近了瓦倫丁,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蔥白手指在沿著對方的一路向下,在即將到達腹部的時候被一把死死抓住。

瓦倫丁冷冷的看著媚眼如絲的妲諾絲,直到臉皮厚如她也撐不住了,只得嬉皮笑臉的往後退,還不忘拿長腿勾了勾對方的。

“別總是這麽正經嘛,首領,”她嬌媚的咬著手指抱怨,“跟人家來一次的話,說不定會上癮哦。”

“敬謝不敏。”瓦倫丁理了理衣服。

“嘁,死性冷淡。”亞麻色長發的美人不快的把頭扭向一邊。

瓦倫丁沒來得及對下屬的誹謗做出反應,因為妲諾絲剛說完,審訊室的大門就被從外面推開,安迪拖著阿列克謝的一條腿,把骨瘦如柴的老頭拽了進來。

沒錯,就是拖著腿拽了進來。

“你‘請’人的方法可真夠激烈的啊,小白臉。”妲諾絲對著安迪翻了個白眼。

“為了讓貴客能夠更好的配合我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啦。”安迪笑嘻嘻的回答。

“哼!”躺在地上被拖行的前任主教冷哼一聲,掙脫了審判官的束縛坐了起來,他的眼珠子極快的轉了幾圈,將屋子裏的情況盡收眼底,在看見不死不活的列維時,臉色微不可察的變了變,隨後又像無事人般撓著糾結成塊的頭發。

“阿列克謝主教大人,”瓦倫丁俯下身,笑得如沐春風,“昨日一別,是不是很想我啊。”

“你倒是命大,”阿列克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已經回歸聖光之海了呢。”

“都是偉大的聖光的仁慈,”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瓦倫丁一把抓住阿列克謝的頭發,扯著他往列維的方向走,“我雖然經歷了小小的考驗,好在有驚無險,畢竟聖光想要帶走的另有其人呢。”

他說著,揪著對方的頭發強迫阿列克謝擡頭,“您看,這是誰?”

近距離的看到列維萎頓的模樣,阿列克謝不由得眼孔縮了縮,只是表面上依舊裝糊塗,“誰啊,你這麽粗暴的請我來這裏不會就是為了讓我見一個陌生人吧?”

“您再仔細看看,”瓦倫丁迫使他又往前湊了湊,“您總不會連寶貝侄子都認不出來了吧?”

“瓦倫丁啊瓦倫丁,”阿列克謝笑了起來,“你不會以為我老糊塗了吧?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子雖然身體並不健壯,但也不會是這個樣子啊。”

明白對方打死不會承認,瓦倫丁松開了他的頭發,也收回了裝模作樣的尊敬,“不,我看你不是老糊塗了,而是心糊塗了。”

示意安迪把只剩一把骨頭的列維提起來,他湊到了阿列克謝的耳畔,用甜蜜的語調說道︰“你知道嗎,當初教皇身邊的樞機主教團裏,我最喜歡你。”

“因為我最沒用?”老頭自嘲一笑。

“不,因為你的心腸始終都不夠硬。”

瓦倫丁指向列維對他說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鬼樣子,你心裏很清楚,接下來會怎麽樣,你也同樣清楚。”

阿列克謝的手指蜷縮了一下。

“你一直把這個從小看到大的侄子視作親生兒子,為了保他一命,你才費盡心機的算計我,想要為錫安會制造出能夠救人的空當,”沒有漏過他的反應,瓦倫丁趁熱打鐵,“你之所以篤定錫安會會不惜代價的營救他,除了對方做出的保證,還因為他知道某個絕對不能夠洩露的大秘密。”

“據我所知,列維·斯坦森一直游離於錫安會的外圍,我猜這個秘密他也是機緣巧合下才知道的,為了保住自己的侄子,你才默許女巫在他身上下了生命之種,這個只有核心成員才會背負的詛咒。”

瓦倫丁拍了拍阿裏克謝單薄的肩膀,感受到他身體微微的顫抖。

“只是你萬萬沒想到,錫安會在你行動後卻毅然背棄了承諾,也是,比起花力氣去救一個沒有其他價值的棋子附屬,當然是直接激發詛咒更加省時省力,況且他們還有著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手掌下的顫抖愈發明顯,瓦倫丁彎腰湊近了前任主教,臉上露出了悲憫的神情,“你不覺得自己太天真了嗎,阿列克謝大主教?”

年邁的主教無力的閉上了眼楮。

“這一任的會長天選者本來就對你們這些老資歷感到不滿,先是聽從一個毛頭小子的建議裁撤了延續千年的長老會制度,又重用一群不知底細的年輕人,把你們這些糟老頭子早就丟棄到了一邊,又怎麽會花大力氣來營救一個糟老頭子的附屬品呢?”

“關心則亂啊,我的主教,”瓦倫丁蠱惑的聲音縈繞在他的耳邊,“然而聖光終究是仁慈的,給予每一只迷途羔羊折返的機會,錫安會想要列維*斯坦森死,我們卻可以讓他活,只是這選擇權,終於還是在你手裏。”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阿列克謝沈聲問道。

“不,我是在為您指向一條光明大道。”

金發修士拿出了那顆糖果,鄭重其事地放到了老人的手掌心,“我知道你身上也有同樣的詛咒,也不願意為難你,對你這種老狐貍來說,暫時欺騙詛咒也並不是什麽難事吧?”

“只要對我的問題輕輕點頭或者搖頭,這顆保命藥就會進入列維少爺的肚子裏,很合算的買賣,不是嗎?”

阿列克謝陷入了沈默,良久,他才從牙齒縫裏擠出了一句,“你想問什麽?”

“很簡單,那個置你侄子於死地的秘密,”瓦倫丁笑了,“這一定是極少數人才知道的機密,一旦曝光,錫安會的真身也會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老頭子的眼皮顫了顫。

“看樣子我猜對了,”金發修士蹲在了主教的面前,“錫安會的保密制度真的做的很好,會被一個外圍成員洩露的秘密非常之少,肯定是某一件極為特殊的事情,嗯,那讓我再猜猜……是關於天選者?你的侄子,不小心撞破了天選者的真是身份?”

阿列克謝深深地看著眼前的美貌青年,他生的確實非常好,從臉蛋到身段都萬中無一,眉眼之間俱是風情,哪怕是發怒時的淩厲線條也無可挑剔,更要命的是,他身上還帶著一種怎麽也搓磨不掉的傲氣,讓人抑制不住將其折斷的暴/虐/欲/望。

早在聖城初見時,阿列克謝就斷定這個傾倒了整個教廷的青年不會止步於“玩物”這一可笑身份,他就像是潛伏的美麗花豹,冰藍色的獸瞳死死的盯住每一個人的咽喉,只要有一個疏忽,就會被他撕破喉嚨。

他的老朋友阿克辛讚同他的觀點,卻遠遠低估了對方的危險度,成了花豹爪下第一個犧牲品。

“我來說,你點頭或者搖頭。”殘忍的野獸對茍延殘喘的獵物吩咐道,卻對獵物眼中瀕死的哀求視若無睹。

當“奧古斯都”這四個音節從近在咫尺的姣好唇瓣中吐出的時候,阿列克謝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還有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拖到陽光下鞭撻般的痛苦。他又看了一眼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侄子,挺直的脊背猛然傴僂,放佛某種一直支撐他的東西被無情的從身體裏抽走了。

阿列克謝微微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己算是徹底完了,無論是信仰還是信念,都在轉瞬之間變為了別人盤子裏的殘羹冷炙。

何其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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