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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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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腰的

細辛的大哥過來了,一個相貌普通的普通人。

楚茨看了他昔日受傷的地方,配了一些藥給他熬,又手把手教會了細辛娘按摩的手法。

“每日早晚按摩,配合我開的藥,調理三個月,再保養一年,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細辛娘比看上去的年齡要老一些,也是受盡了生活的磨難,不然當初也不會將女兒賣到呂府了。

兒子有康覆的希望,未來不管是找事情做,還是找媳婦,都要便利得多。一家人的後半輩子也沒有那麽辛勞了。

細辛娘眼圈不禁發燙,拉著兒子磕頭,楚茨扶住兩人。

“賣香袋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只能幫你們到這裏了。”

細辛從此做事情倒是越發貼心,勤快了。

楚茨在外面走動多了,看見穿著稍體面的人,身上都有香袋。

市場飽和了啊!

這門營生恐怕要斷了。

天氣漸漸轉涼,手中比較寬裕了,就扯了些布,在屋子裏做衣服。

細辛買菜回來,看到幾個媳婦婆子在門口說話,見了她,立刻不說話,還走遠了一些。都是鄰居,要和睦相處,細辛對她們笑了一下,進了屋子。

幾個女人又聚在一起,看著關著的大門,眼神難掩鄙視。

“我就說這家人不正經,看這小丫頭笑道就不正派。”

“是啊,前幾日我看到有男子進去,不到一個時辰又走了。

“聽說裏面的女人是被退了親的,什麽人才被退親,你們想想?”

“王婆,人家退過親你也知道啊?你們是親戚?”

“誰倒了八輩的黴才和她做親戚,我是聽我侄女的姑姑的堂姐說的,她在呂府做事——”

……

被退親手腳還不幹凈?有人忍不住了。

“那要不和李嬸說一聲,讓她的房子不要賃給這樣的人?”

“走走走,咱們現在就去找李嬸去。”

一群聽風就是雨,道聽途說的婦人嚷嚷著,齊齊離開。

用過午飯,細辛端了一盆衣服到義井旁邊洗,楚茨這幾日都在家裏做衣服,覺得有些悶,提了水桶和她一起。

一個人打水,一個人搓洗,兩人配合得十分好。

“楚小姐。”

楚茨擡頭看時,是房東李嬸,後面跟著幾個眼熟的,像是街坊鄰居。

“楚小娘子,不好意思,你住的那房子我要收回來。”

楚茨頓住,停下洗衣的動作,不解地看著她。

“我有個侄女一家前幾日讓人捎信過來,要帶著全家到陽州城裏做營生,這房子……”

說好租一年的,細辛不服氣,這才住多久,就要趕他們出去。

楚茨攔住要理論的細辛,溫和道:“李嬸,你看我們才住一月不到,且這冒冒然的到哪裏去找房子?”

李嬸其實也是和善的人,只是耳根子軟一些,看著這個柔柔弱弱的美貌娘子也不由得軟了口氣道:“也不是立刻讓你搬,你把一月住滿了再走。來,我只收你一月的房租,其餘的銀錢我都退給你。”

“既如此,我再過幾日再搬走。”

李嬸見她爽利,也爽快地退了她多餘的銀子。

事情解決,人就風風火火地走了。

細辛停下手中的活,看著自家小姐,可真是讓人心疼,本以為能夠安生一下,才一月不到就讓人趕走了。

“小姐,我看到李嬸後面一個婆子有些眼熟,好像是大夫人身邊的黃杏她娘。”

楚茨點點頭,大夫人不放過她,那是必然。

自有諂媚的人獻計。

只是讓她沒有住的地方,可能還和李嬸說了一些不好的話壞名聲,手段還算溫和。

小姐不說話,細辛更心疼了。在小姐看來溫和的方式,在她的認知裏,就是大夫人要逼死一個女子的狠毒方法。

楚茨站著不說話,將袖口往上理了一些,準備埋頭繼續幹活。

“楚小娘子,楚小娘子——”是去而覆返的房東一行人。

也許走得太急,李嬸近前時撫了撫胸口,才說道:“有幾個人找你,馬上就過來了。”

李嬸的話剛落,就來了四人。一個管家模樣,另兩個像是下人,還有一個是個清秀的丫鬟。

管家過來就看到楚茨,在一眾人中很是不一樣。他上次奉了大公子的吩咐,欲要保護她。她卻是拒絕了,很有骨氣的女子。

管家行禮道:“楚小姐,我家夫人最近不舒服。派人還需小姐照看,需要什麽小姐請吩咐,這是診金。”

說著,後面有個下人拿了一個荷包。

楚茨接過,打開取出來一看,有兩枚金錠。

看得李嬸和隨行來的婆子們一楞,不由地看向楚茨。

“管家先收回去吧,等我看好了夫人的病再說。”

竟是不收?!

黃杏的娘瞠目結舌,怎麽沒有聽過女兒說過這楚小姐竟是有這等本事?乖乖哦,一出手就是兩錠黃金的診金哦!那呂家大夫人怕是丟了個搖錢樹呢!

李嬸也是後悔聽了王婆的拾掇,會醫術的娘子呢!自己身上也有不舒服的,不好去外面找大夫看,那些大夫都是男的啊!早知道讓那楚小娘子繼續住著,到時候再順理成章的找她看一下病,不定她還不得收自己的診金呢!

李嬸悔得差點當眾拍大腿。

那管家彎著腰,謙卑地說:“夫人就料到楚小姐人品高貴,不肯事先收診金。特地送了個丫鬟過來,幫助小姐打理俗務,還請楚小姐萬萬不要推辭。不然,小的就回不去了。”

說完雙手奉上了丫鬟的賣身契。

這可以有,楚茨這裏是缺人,她接過了丫鬟賣身契,問道,“你可以名字?”

丫鬟行禮道:“請主人賜名。”

“就叫芳芷吧!”

“芳芷謝主人賜名。”

行完禮,芳芷就拿了楚茨腳下的盆,三下五除二地捶打,提水沖洗,動作迅速麻利,不到一刻鐘就洗完了衣服了。又挑了慢慢一擔水,一手扶著扁擔,一手端著木盆。

“主人,請帶路。”

一旁的管家也是不急不躁,跟在後面。

進了院門,也不關門,留兩個下人守著。

到了待客的正房,管家擡手恭謹地說道:“楚小姐,大公子派我來通知您。五日後,出發去京城。他會給你準備一輛馬車。這幾日,請你準備好。”

“另外,這是給你的費用。”

現在沒有嚼舌根的婆子了,楚茨將金錠收下。

除了買些必要的東西,楚茨還去她爹娘的墳頭祭奠了,留了些銀兩給細辛爹娘,讓他們每年去一趟。

她不回陽州城了嗎?

確定的是不會在陽州城裏生活了。

如果沒有做那樣的夢,楚茨覺得自己可能就給二公子做妾了,畢竟,二公子對她那麽好,滿心滿意的都是她,有了夫君的寵愛,一個無所依仗的孤女還能求什麽呢?

或者她會硬氣一些,凈身出了呂府,找個平常人嫁了。

這只是假如,美好的設想。二公子的正房夫人會怎麽對她?大夫人害怕她在外面說出退親的真相,會怎麽對付她?

隨意一個房東都可以趕走她。

既然這個陽州城裏避不開呂大夫人,那麽不如遠走,反正她的故鄉也不在這裏。

馬車過來接她的時候,李嬸在一旁,無比痛惜地挽留:“楚小娘子,我侄女他們不過來了,要不,你還是繼續住吧。”

楚茨笑著拒絕了。

車夫……香芷充當著車夫的角色,甩了一個漂亮的鞭花,馬車緩緩動了。

香料的配方沒有留給細辛的哥哥,倒不是楚茨吝嗇,而是香料終究也是藥,用得時間久了對身體終究也是不好的。

昨夜才下過雨,馬車走得不是很快。過了下午,才在陽州城向東方向五十裏停下,那裏有山,呂洧安派人來說過,在這裏等待。

細辛選了一個平地在地上鋪了塊布,楚茨拿了一個油紙,坐在布上,啃著油紙裏的饅頭,皺著眉頭咽下去。香芷遞了一個水囊過來,“主人,這是新買的。”

新的?好像有些印象,出行錢她拿了一兩銀子給她準備路上要用的東西。

“你有嗎?”

“有的,我有個舊的,還很好用。”香芷笑著說道。

新的主人很和善,她運氣很好。

三個人圍坐在一起,背後是座青山,正欣賞間,似乎有嗒嗒聲。

是打雷嗎?楚茨擡頭看,昨日下了雨,今日萬裏無雲,又覺得是地下傳來的聲音,她低頭看,是地動嗎?

遠處已有聲音傳來。

“——前面是大青山”

“主人有令,在此歇腳——”

伴隨著大漢的吼聲,馬蹄噠噠聲近而密密匝匝,最後幾聲長嘯。

十來個粗壯漢子駕著馬停在面前,氣勢迫人。忽又向兩邊分開,訓練有素的樣子,有人駕著馬緩緩走上前來。

一身寬大的紫袍,目似剛星,俊美剛毅,薄薄的嘴唇添了幾分冷酷。

這是呂洧安。

腰間佩著的長劍,為他覆上一層淩厲之氣,整個人像一把散發著森森寒意的冰刃。

眾人瞬時覺得周圍的空氣忽然降了幾度,讓人想要回避。

這是楚茨第一次正面看他。

楚茨:“……”這樣強大的氣場,這樣的內斂的人,這樣俊美的人,被稱為“武夫”? ??

呂家人是什麽異於常人的腦回路。

呂洧安高高在上,眼神淩厲地覷了鵝蛋臉,櫻桃口的白嫩美人一眼,揮手道:“紮營。”

後面的二十來個人得令,勒馬旋身離開。

楚茨看到後面還有一輛馬車,馬車精美,不知道裏面住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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