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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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
不知道唐訓聽沒聽明白，雖然他聽到這句話後雖然楞了一楞，但最終還是一言未發。
唐訓走後，趙途途自唐訓背上跳下來。剛剛唐訓繞到他身側時，趙途途怕自己的腳會露出破綻，便跳到了唐訓背上。兩只手勒在他身前，然後將自己掛在他身上。
“師兄，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快入秋了？什麽決定？”趙途途的腦袋剛鉆出白鏡的鬥篷，又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這會兒有人在監視，你別出來。”白鏡低聲道。
“啊？那這……怎麽回去啊？”總不能叫她一路掛在他身上吧，她胳膊可沒這力氣。
“我找匹馬來。”白鏡道。
也不知道他怎麽叫來的馬，總之不一會兒，便有一匹紅棗大馬自街拐角跑了來，也無人牽著，直朝白鏡奔來。
白鏡抱著趙途途上了馬，一路上都躲在他身前，被罩在披風裏。
趙途途還以為他會送自己白府，沒想到，下了馬之後發現是她自己家。
“你送我回家了？”趙途途有些詫異。
“嗯，你不是想回來嗎？”白鏡回道。
“我是想……但是……”趙途途不確定白鏡送自己回來，會不會有什麽風險。
“住著就好了。”白鏡輕描淡寫道。
白鏡送她回到趙家之後就走了，也沒跟趙父趙母打招呼，他大不喜歡跟不相識的人有過多接觸。
趙途途在家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兩個月。她問過幾次她阿爹關於宮裏的事，她阿爹每次都含糊其辭，儼然不想跟她多討論這件事的樣子，趙途途便也沒有再提。
季節由夏轉秋，天氣也逐漸涼爽。樹上的葉子一日比一日掉的多，趙途途身上的衣服也由單衣變成多件。
趙途途住在家裏的這段時日，像是與外界徹底隔開了，沒出過家門一步，期間也沒有客人上門。
直到那一日，白府的下人上門過來送了五籮筐的甜棗。說是二小姐吩咐，送給趙家小姐的。
“小霜回來啦？”趙途途看到甜棗，分外高興，以為是白家被放出來了，小霜回府了。
“嗯，小姐……小姐已經回來了。”為首的小廝猶猶豫豫地點了頭。
一行人沒有多留，送完甜棗便回去了。
趙途途覺得既然白府的人都被放出來了，想這整件事情應該已經結束了。一邊撿了顆棗子來吃，一邊回屋換衣裳，說要去白府看看。
那棗子個頭大，又脆又甜。趙途途想著，等下見了小霜要誇誇她。
換好衣服，趙母卻攔著趙途途，不讓她去。
“為何不讓我出去？事情不是都了了嗎？”趙途途很是不解。
“再，再等幾日。”姜苑結結巴巴的，也說不出個緣由。
“等什麽？”趙途途實在搞不懂。
人都放出來了，說明此事與白家無關，還要再等什麽呢？
“為娘不會害你，途途，你就聽為娘的。”姜苑一臉難色，對自家女兒完全是央求的口氣。
縱使趙途途再蠢笨，這時候都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了。
“我們家出事了？”趙途途第一反應是自家出了事，不然為何不讓她出門。
“你別問了，再等幾日就好了。”
姜苑來來回回都是這句話，趙途途心裏又急又惱，覺得自己娘親不肯對自己說實話，是不信任自己。就在她假裝作勢要往外沖時，她母親終於坦白了。
她聲音帶著哭腔，神色間有不忍，“小霜，小霜已經過世了。”
趙途途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耳聾了。
“阿娘，你說什麽？”
“小霜已經死了，早在半個月前就死在了天牢裏，你不用去了途途，你見不到她了。”姜苑終於哭了出來。
姜苑也很喜歡小霜，聽聞她的噩耗，偷偷拭了好幾日的淚。
“怎麽會？她剛剛給我送棗子了啊，你也看到了阿娘。”趙途途指著擺在客廳的五籮筐甜棗，覺得她阿娘在與自己說笑。
姜苑聽了她的質問，只是搖頭，眼淚不斷滾落下來。
“我不信，我不信！”趙途途說著飛奔出去。
她要立即趕往白府，她要力證她娘親在同自己說謊。只是她剛踏出房門，便被她爹攔了下來。
她以為她阿爹也是來阻攔自己出去的，卻不想，他叫了府中的馬車來送她。
等趙途途坐著馬車揚長而去時，趙承拍著姜苑的肩膀，說：“你一定要叫她親眼見了，才會死心。”
“可是……”姜苑幾度哽咽。
“生離或死別，又有人能逃過呢？”趙承安慰道。
趙途途坐馬車到了白家，這是她第三次來白家，卻是第一次正明光大地出現這這裏，出現在白家夫婦面前。
那對夫婦衰老的不成樣子，明明才人到中年，眼下卻仿佛隨時要油盡燈枯，撒手人寰。
他們不認識趙途途，卻聽女兒在獄中交代過，說等到入秋之後，要送許多甜棗給趙姐姐，趙姐姐愛吃甜棗。
趙途途親眼見到白霜序的靈堂，卻還是覺得眼前的一切仿佛那不是真的。她不是沒見過別人家辦喪事，喪幡、挽聯、冥鏹、香燭，她都見過，可眼下她並不覺得這些是給白霜序準備的，她的內心出乎意料的平靜。
屍體已經下葬了，趙途途去到白府，也只是見到了她的牌位。她看到，那上面清晰地寫著八個字：故女白霜序之靈位。
趙途途覺得有些荒誕，明明前不久，她還見過她。那時她趴在自己的床邊，甜甜地說，趙姐姐你醒啦！後來也是她，將自己第一次帶進了白府，悄聲細細地，說趙姐姐，你要跟哥哥好好的。她還記得她說話時聲音清脆，眉眼彎彎，笑意會從眼眶裏溢出來。
那樣鮮活生動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趙途途覺得自己仿佛在夢中，一切顯得那麽不真實。她站在這裏，甚至覺得下一刻白霜序就會跑出來，嘻嘻哈哈地跟她說：趙姐姐來啦？甜棗好吃嗎？
趙途途很無助，不知道該怎麽辦。直到白鏡出來，帶走了她。
回去的馬車上，趙途途終於問出了口，“她，小霜她……怎麽去的？”
“小霜在獄中接觸到了其他‘太子黨’，大概知道花家是被冤枉的。她覺得愧對花錦燁，又想保護父母，於是主動跟刑部認罪，說是許將軍栽贓的她，她拿到劍的第二天，劍就丟了。她想拖許將軍下水，卻不料遭他滅口。”白鏡簡單地將事情陳述了一遍。
其中彎彎道道，算計太多，但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是小霜死了，白家被放出來了。而許氏的陰謀，也漸漸浮出水面。
趙途途聽完真相，一口氣堵在胸口。她想了又想，問：“既然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為什麽不去阻止呢？你會法術的啊師兄，還能算到未來。為什麽不去……”
“我阻止過，只是……”白鏡說到此處，話語一滯。
“只是什麽？”趙途途著急問。
“就算她逃過獄中暗殺，安然回府，花錦燁會某一晚夜襲白府。到時小霜為了護住父母，會擋在他們身前，被花錦燁一劍穿喉。”白鏡無奈道。
他不是沒做出過挽救，他也很疼愛這個妹妹。可是就算他能救回她一次、二次，最終事態還是會向著已定的結局發展。
萬事自有定數，他無論如何都救不回小霜了。
“怎麽會……”趙途途腦中嗡嗡作響。
馬車快要到家門口時，趙途途突然道：“不如我現在死去，我們再輪回一次，這樣小霜就會活過來了，師兄你說是不是？”
她想了一路，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她現在死去。因為只要她一死，時間就會重新回到她出嫁的那一天，那樣小霜也會重新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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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唐訓聽沒聽明白，雖然他聽到這句話後雖然楞了一楞，但最終還是一言未發。
唐訓走後，趙途途自唐訓背上跳下來。剛剛唐訓繞到他身側時，趙途途怕自己的腳會露出破綻，便跳到了唐訓背上。兩只手勒在他身前，然後將自己掛在他身上。
“師兄，你剛剛說的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快入秋了？什麽決定？”趙途途的腦袋剛鉆出白鏡的鬥篷，又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這會兒有人在監視，你別出來。”白鏡低聲道。
“啊？那這……怎麽回去啊？”總不能叫她一路掛在他身上吧，她胳膊可沒這力氣。
“我找匹馬來。”白鏡道。
也不知道他怎麽叫來的馬，總之不一會兒，便有一匹紅棗大馬自街拐角跑了來，也無人牽著，直朝白鏡奔來。
白鏡抱著趙途途上了馬，一路上都躲在他身前，被罩在披風裏。
趙途途還以為他會送自己白府，沒想到，下了馬之後發現是她自己家。
“你送我回家了？”趙途途有些詫異。
“嗯，你不是想回來嗎？”白鏡回道。
“我是想……但是……”趙途途不確定白鏡送自己回來，會不會有什麽風險。
“住著就好了。”白鏡輕描淡寫道。
白鏡送她回到趙家之後就走了，也沒跟趙父趙母打招呼，他大不喜歡跟不相識的人有過多接觸。
趙途途在家住了下來，一住就是兩個月。她問過幾次她阿爹關於宮裏的事，她阿爹每次都含糊其辭，儼然不想跟她多討論這件事的樣子，趙途途便也沒有再提。
季節由夏轉秋，天氣也逐漸涼爽。樹上的葉子一日比一日掉的多，趙途途身上的衣服也由單衣變成多件。
趙途途住在家裏的這段時日，像是與外界徹底隔開了，沒出過家門一步，期間也沒有客人上門。
直到那一日，白府的下人上門過來送了五籮筐的甜棗。說是二小姐吩咐，送給趙家小姐的。
“小霜回來啦？”趙途途看到甜棗，分外高興，以為是白家被放出來了，小霜回府了。
“嗯，小姐……小姐已經回來了。”為首的小廝猶猶豫豫地點了頭。
一行人沒有多留，送完甜棗便回去了。
趙途途覺得既然白府的人都被放出來了，想這整件事情應該已經結束了。一邊撿了顆棗子來吃，一邊回屋換衣裳，說要去白府看看。
那棗子個頭大，又脆又甜。趙途途想著，等下見了小霜要誇誇她。
換好衣服，趙母卻攔著趙途途，不讓她去。
“為何不讓我出去？事情不是都了了嗎？”趙途途很是不解。
“再，再等幾日。”姜苑結結巴巴的，也說不出個緣由。
“等什麽？”趙途途實在搞不懂。
人都放出來了，說明此事與白家無關，還要再等什麽呢？
“為娘不會害你，途途，你就聽為娘的。”姜苑一臉難色，對自家女兒完全是央求的口氣。
縱使趙途途再蠢笨，這時候都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了。
“我們家出事了？”趙途途第一反應是自家出了事，不然為何不讓她出門。
“你別問了，再等幾日就好了。”
姜苑來來回回都是這句話，趙途途心裏又急又惱，覺得自己娘親不肯對自己說實話，是不信任自己。就在她假裝作勢要往外沖時，她母親終於坦白了。
她聲音帶著哭腔，神色間有不忍，“小霜，小霜已經過世了。”
趙途途有那麽一瞬間以為自己耳聾了。
“阿娘，你說什麽？”
“小霜已經死了，早在半個月前就死在了天牢裏，你不用去了途途，你見不到她了。”姜苑終於哭了出來。
姜苑也很喜歡小霜，聽聞她的噩耗，偷偷拭了好幾日的淚。
“怎麽會？她剛剛給我送棗子了啊，你也看到了阿娘。”趙途途指著擺在客廳的五籮筐甜棗，覺得她阿娘在與自己說笑。
姜苑聽了她的質問，只是搖頭，眼淚不斷滾落下來。
“我不信，我不信！”趙途途說著飛奔出去。
她要立即趕往白府，她要力證她娘親在同自己說謊。只是她剛踏出房門，便被她爹攔了下來。
她以為她阿爹也是來阻攔自己出去的，卻不想，他叫了府中的馬車來送她。
等趙途途坐著馬車揚長而去時，趙承拍著姜苑的肩膀，說：“你一定要叫她親眼見了，才會死心。”
“可是……”姜苑幾度哽咽。
“生離或死別，又有人能逃過呢？”趙承安慰道。
趙途途坐馬車到了白家，這是她第三次來白家，卻是第一次正明光大地出現這這裏，出現在白家夫婦面前。
那對夫婦衰老的不成樣子，明明才人到中年，眼下卻仿佛隨時要油盡燈枯，撒手人寰。
他們不認識趙途途，卻聽女兒在獄中交代過，說等到入秋之後，要送許多甜棗給趙姐姐，趙姐姐愛吃甜棗。
趙途途親眼見到白霜序的靈堂，卻還是覺得眼前的一切仿佛那不是真的。她不是沒見過別人家辦喪事，喪幡、挽聯、冥鏹、香燭，她都見過，可眼下她並不覺得這些是給白霜序準備的，她的內心出乎意料的平靜。
屍體已經下葬了，趙途途去到白府，也只是見到了她的牌位。她看到，那上面清晰地寫著八個字：故女白霜序之靈位。
趙途途覺得有些荒誕，明明前不久，她還見過她。那時她趴在自己的床邊，甜甜地說，趙姐姐你醒啦！後來也是她，將自己第一次帶進了白府，悄聲細細地，說趙姐姐，你要跟哥哥好好的。她還記得她說話時聲音清脆，眉眼彎彎，笑意會從眼眶裏溢出來。
那樣鮮活生動的一個人，怎麽說沒就沒了？！
趙途途覺得自己仿佛在夢中，一切顯得那麽不真實。她站在這裏，甚至覺得下一刻白霜序就會跑出來，嘻嘻哈哈地跟她說：趙姐姐來啦？甜棗好吃嗎？
趙途途很無助，不知道該怎麽辦。直到白鏡出來，帶走了她。
回去的馬車上，趙途途終於問出了口，“她，小霜她……怎麽去的？”
“小霜在獄中接觸到了其他‘太子黨’，大概知道花家是被冤枉的。她覺得愧對花錦燁，又想保護父母，於是主動跟刑部認罪，說是許將軍栽贓的她，她拿到劍的第二天，劍就丟了。她想拖許將軍下水，卻不料遭他滅口。”白鏡簡單地將事情陳述了一遍。
其中彎彎道道，算計太多，但事情的最終結果，就是小霜死了，白家被放出來了。而許氏的陰謀，也漸漸浮出水面。
趙途途聽完真相，一口氣堵在胸口。她想了又想，問：“既然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為什麽不去阻止呢？你會法術的啊師兄，還能算到未來。為什麽不去……”
“我阻止過，只是……”白鏡說到此處，話語一滯。
“只是什麽？”趙途途著急問。
“就算她逃過獄中暗殺，安然回府，花錦燁會某一晚夜襲白府。到時小霜為了護住父母，會擋在他們身前，被花錦燁一劍穿喉。”白鏡無奈道。
他不是沒做出過挽救，他也很疼愛這個妹妹。可是就算他能救回她一次、二次，最終事態還是會向著已定的結局發展。
萬事自有定數，他無論如何都救不回小霜了。
“怎麽會……”趙途途腦中嗡嗡作響。
馬車快要到家門口時，趙途途突然道：“不如我現在死去，我們再輪回一次，這樣小霜就會活過來了，師兄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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