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2）：齊阿獨

“我看到你就心煩，給我滾出去，你爹不要你，我也不要你，真是麻煩事兒。”

冰冷的雪將整座城市凍的淒寒，看著面前緊閉的門，齊阿獨一聲不吭地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

雪下的很大，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世界是霜白的，他的未來也是。

眼前的路有點看不清，他只能邊走邊停。沿街想找尋些許溫暖，但屋門緊閉，沒有一絲燈光。

穿過連排的屋房，走到一條陰暗小巷中，在大雪的覆蓋下，斷損的梁柱橫擺在一口半枯不枯的井前。

齊阿獨的臉上兀然露出一道魘足的笑容，他緩慢朝水井靠近，嫻熟地從一旁找出一只木桶，費勁地打出半桶的水。

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完整幹凈的布，提著木桶走進了這早已荒廢的神女廟。

這是八年來，獨屬於他的凈土。而那塊布是他用幹了半個月重活才攢下的工錢從布料店買下的。

神女廟中，雜草滿地，廟身塌了一半，此時落滿了雪。一道光從那缺了半邊的屋頂漏進來，正好打在正中的神女像上，為她渡上了神光。

齊阿獨將布打濕，而後爬上祭臺，虔誠地為神像拭去濁塵。

“神女姐姐，她今天把我給趕出來了，不過沒關系，以後這裏便是我的家了，我永遠都在這兒陪著你，好不好？”

他手中的布臟了一次又一次，他便清洗了一回又一回。神像很高，即使他踮著腳、伸直了手也夠不到肩上的位置。

就在他攀著神像往上爬時，腳下一滑，整個人便從祭臺上摔了下來。

他的視線穿過手落在了神像身上，眼眸中的明亮在落地的一瞬悄無聲息地熄滅了。

明明就差一點了……

屋外的風雪聲似乎停了，整個世界都變的寂靜無比，仿佛天地只剩下了他一人。

這八年，他活得好辛苦，人人都擁有幸福，唯獨他不行。有時候他真的很想問一問，他活著是否就是一種錯誤，沒人希望他活著，也沒人願意愛他。

四肢漸漸僵直，齊阿獨就這樣靜靜地躺著，他看著夜空中的虛無，看著雪花飄轉、紛飛，落於他的臉上，滿是冰涼。

餘光中，神女像好像顯了靈，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那是從未有的。

原來，這就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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