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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事事都麻煩你啊，阿婆我這些年不都這麽過來的，更何況以後你走了，阿婆我不是就廢了嘛。”
方阿婆煞有其事地朝衛契初揮了揮手，而後拉著她走到了一邊。
她在懷裏摸索了一陣，而後掏出了一塊被布包起來的東西。
隨著阿婆的動作，布被揭開，一根木制的雕花發簪就這樣出現在衛契初的視線中。
“這是……”
“老婆子我親手雕的，怎麽樣，好看吧，來，彎點腰。”
在衛契初出神時，方阿婆已經拉著她彎下了腰，將發簪插入發髻中後，她左右打量了一下，而後有點羞赧地低下了頭。
“我手生，雕的不好看，你多擔待點。”
衛契初的手摸上發簪，眼眶紅了，她伸手挽住了方阿婆，歪頭靠在她的肩上。
“阿婆，謝謝你，我很喜歡。不過你怎麽突然送我這個呀？”
“年輕小姑娘，哪有不喜歡首飾的，我啊是瞧你頭上只插了幾朵素花，便想著雕個像樣的給你。”
“謝謝阿婆，阿婆對我真好。”
“是阿婆要謝謝你才對……”
“方家婆，你家曄哥回來了，就在村口——”
正在抒情的倆人聞聲皆是一楞，雙眼對視，眼中的激動滿溢。
衛契初趕忙跟上早一步跑出去的方阿婆，一顆心緊緊地捏緊。
方曄沒死，看來雪崩那天他並不在鄔山，這樣也好，方阿婆不用傷心，她也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曄哥——”
“娘！”
衛契初趕到時，倆人已經抱在了一起，方阿婆仔細打量著方曄，見其一切安好，眼中的淚終是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流下。
方曄安撫著自己的母親，不經意地擡頭，卻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就這樣站在自己的眼前，一時不敢相信，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方阿婆註意到兒子的不對勁，扭頭一看發現是衛契初，頓時心裏升起了異樣，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拉著方曄，像往常介紹衛契初一樣介紹她。
“兒子，她是……”
“衛姑娘，別來無恙啊。”
衛契初皺眉，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一言不發。
方洄源和方洄漾聽說自己的父親回來了，便迫不及待地丟下了小夥伴往家裏跑。
到了家，推開門，只見祖母與父親、母親三人對坐著，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樣尷尬地立在門口。
方阿婆見此，站起身，瞪了眼方曄後帶著兩孩子出去了。
門被關上了，但外邊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了進來。
“祖母，父親和母親在裏邊聊什麽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問。洄源，帶弟弟再去玩會，吃晚飯的時候再回來。”
…………
“衛姑娘，我……”
“我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衛契初出言打斷了方曄想說的話，他叫我衛姑娘，看來我與他之間確實認識但關系想來沒有多親近，必須再套點話出來。
方曄被衛契初眼中的陌生刺痛，一時間竟不知該說點什麽是好，想來衛契初是極其厭惡他了。
“我，對不起，那天是我情緒不對，我不該說哪樣的話，下山後我一時悲憤便去了酒樓，等我酒醒時才發現鄔山發生了雪崩，我還以為你沒逃出來，我，我就在想若我沒有因冒認恩情而與你產生了嫌隙，說不定我就不會下山，我就可以帶著你逃出來，可是，可是我……”
方曄說著說著便掩面抽泣了起來，他並沒有發現衛契初漸冷的目光。
他竟然真的在妻子喪期內對自己產生了別樣的心思，方阿婆為人正直良善，怎會生出如此不堪的兒子，阿婆說的不錯，真是妄讀了這麽多年的聖賢書。
“方曄，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妻子，那個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你配不上她。”
衛契初放下這句話便起身往外走，身後方曄的聲音響起。
“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木童，還在鄔山上找你。”
如果說前半句話沒有引起衛契初任何的反應，那麽後一句就直接把她定在了原地。
她的手搭在門框上，若有所思地回頭，眼底緩緩亮起細碎的光。
鄔山山頭，有一人正徒手挖著厚積的雪，皸裂的手指血跡斑斑，凍在雪中的雙腿已扭曲地看不出原樣，他在這兒沒日沒夜地挖著，整整挖了七天。
對於醒著的他來說，挖雪便是頭等大事，但最近的一倆天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我要找到她，她一定還活著……
木童的眼皮在打架，眼前的景一時清晰一時模糊，真假難辨，擡起的手重重地砸了下去，連帶著整個人都摔進了雪中。
恍惚中，好像有個人從天而降，她腳步輕盈地朝著自己走來，面容模糊不清，但眉心的鳳凰印記鮮艷奪目，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衛契初停在木童的身邊，蹲下身去查探他的情況，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他傷的好重。
凝望著手心聚起的靈力，衛契初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
眼前好黑啊，但是我的身上怎麽會這麽的溫暖，我已經到地獄了嗎？
木童睜開眼，迷離地環視著屋子，突然床邊竄出了一個小腦袋，嚇得他渾身僵直。
“叔叔你醒了呀，娘親，這個叔叔醒啦——”
“知道啦，你小聲點。”
伴隨著方洄漾的聲音，衛契初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看到床上呆呆望著她的人，眉頭輕挑。
看來又是一個打歪主意的人。
木童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覺而是真人時，立刻掀開被子就想下床，但才剛站起來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衛契初看著即使自己摔倒但目光還在她身上的木童，無奈了。
“你在雪裏凍了太久，血液沒那麽快回轉，就好好躺床上吧。”
木童借著衛契初的力坐回了床上，但也趁此抓住了衛契初的手，他想告訴她自己是齊阿獨，是周京齊阿獨，他不該不說的，他後悔了。
衛契初下意識地躲開，但沒躲掉，看著木童張張合合的嘴，她知道他是有話想說，但是能先把手給她撒開嗎？
“怪叔叔，你放開我娘親！”
木童不可置信地看著朝他打來的方洄漾，手上松了力道，趁此，衛契初終於將手抽了出來。
怕木童會傷到方洄漾，她在方洄漾打了他幾下後將其拉了回來護在身後。
“洄漾，你躲遠點，別讓他傷了你。”
“發生什麽事了？”
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向推門而入的方曄，面露疑惑。
方曄本就守在門外，聽到方洄漾的聲音後便闖了進來，他本以為木童來了衛契初肯定就不會管他們了，但眼下衛契初護著方洄漾，與木童的位置隔了好幾步遠，一顆冷寂的心又重新跳動起來。
“阿爹！”
衛契初由著方洄漾撲進方曄懷中，她對方曄使了使眼色，讓他將方洄漾帶出去。
這一幕落在木童眼中便是，衛契初與方曄在一起了，他們竟還當著他的面眉目傳情。原來，在他在鄔山上苦苦尋找她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在這過著安寧享樂的日子了？
“你在想什麽呢？孩子是他的，跟我沒有關系。”衛契初轉身，便見木童一臉呆滯似是毫無生機的神情，心中莫名地煩躁。
本來她是可以不解釋的，只不過看他可憐罷了。
“來，喝藥。”
木童聞言終是恢覆了些狀態，是了，方曄已經成家了，他怎麽給忘了。
他擡手就著衛契初的手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喝完後還向衛契初笑了笑，像是在向大人展示自己成果的小朋友，滿眼期待。
衛契初只覺得惡寒，但為了不打擊他的信心，還是硬著頭皮誇了幾句。
咦，這人不正常，她還是離遠些為好。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衛契初端著藥碗，頭也不回地跑了，完全沒註意到木童揮舞的手。
房內，木童對著緊閉的房門，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
齊阿獨啊齊阿獨，人當初接近你就是因為魔神，現在你已不是魔神，你怎麽還敢奢望她的目光還在你的身上，早點醒醒吧，她說的喜歡都是假的，只是為了讓你不要再去煩她罷了。你就扮好給點好處就打發的狗吧，你本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當晚，有人長夜無眠，有人夢鄉沈醉。
清早的鳥總是活力滿滿，常常天剛熹微便吵著鬧著開始一天的美好生活。不過，今日似和往日不同，那鳴叫聲沒了。
衛契初起身時，天才擦亮，她躊躇地站在木童的屋門外，想與他說說話但是不知道裏邊的人醒了沒有，但其實，墻另一側的人整晚沒睡，他支著身靠著墻，眼中空洞而麻木。
她的手擡起想叩門，但還未落下另一側的屋內便傳來嬰兒啼哭的聲音和方阿婆喊叫的動靜。
衛契初轉身便跑了過去，屋內遍地的碎片令她心驚。
“阿婆，怎麽回事？”
她趕忙將摔在地上的方阿婆扶起，但阿婆制止了她的動作，手直直地指著窗外，聲淚俱下。
“我的囡囡被一個穿黑衣的妖怪抱走了——”
“黑衣妖怪？”
衛契初皺眉，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而後將方阿婆扶到了床上。
“阿婆，我會把孩子平安帶回來的，您相信我。”
說罷，衛契初避開地上的碎片離開了屋子，她按著窗戶的方向追去。
窗戶這邊對的正是鄔山，難道那妖怪去了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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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懷裏摸索了一陣，而後掏出了一塊被布包起來的東西。
隨著阿婆的動作，布被揭開，一根木制的雕花發簪就這樣出現在衛契初的視線中。
“這是……”
“老婆子我親手雕的，怎麽樣，好看吧，來，彎點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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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契初趕忙跟上早一步跑出去的方阿婆，一顆心緊緊地捏緊。
方曄沒死，看來雪崩那天他並不在鄔山，這樣也好，方阿婆不用傷心，她也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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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契初趕到時，倆人已經抱在了一起，方阿婆仔細打量著方曄，見其一切安好，眼中的淚終是忍不住一滴一滴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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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她是……”
“衛姑娘，別來無恙啊。”
衛契初皺眉，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一言不發。
方洄源和方洄漾聽說自己的父親回來了，便迫不及待地丟下了小夥伴往家裏跑。
到了家，推開門，只見祖母與父親、母親三人對坐著，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樣尷尬地立在門口。
方阿婆見此，站起身，瞪了眼方曄後帶著兩孩子出去了。
門被關上了，但外邊的聲音還是清清楚楚地傳了進來。
“祖母，父親和母親在裏邊聊什麽呢？”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問。洄源，帶弟弟再去玩會，吃晚飯的時候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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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姑娘，我……”
“我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衛契初出言打斷了方曄想說的話，他叫我衛姑娘，看來我與他之間確實認識但關系想來沒有多親近，必須再套點話出來。
方曄被衛契初眼中的陌生刺痛，一時間竟不知該說點什麽是好，想來衛契初是極其厭惡他了。
“我，對不起，那天是我情緒不對，我不該說哪樣的話，下山後我一時悲憤便去了酒樓，等我酒醒時才發現鄔山發生了雪崩，我還以為你沒逃出來，我，我就在想若我沒有因冒認恩情而與你產生了嫌隙，說不定我就不會下山，我就可以帶著你逃出來，可是，可是我……”
方曄說著說著便掩面抽泣了起來，他並沒有發現衛契初漸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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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曄，你對不起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妻子，那個為你生兒育女的女人，你配不上她。”
衛契初放下這句話便起身往外走，身後方曄的聲音響起。
“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木童，還在鄔山上找你。”
如果說前半句話沒有引起衛契初任何的反應，那麽後一句就直接把她定在了原地。
她的手搭在門框上，若有所思地回頭，眼底緩緩亮起細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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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又是一個打歪主意的人。
木童眨了眨眼，確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覺而是真人時，立刻掀開被子就想下床，但才剛站起來整個人便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衛契初看著即使自己摔倒但目光還在她身上的木童，無奈了。
“你在雪裏凍了太久，血液沒那麽快回轉，就好好躺床上吧。”
木童借著衛契初的力坐回了床上，但也趁此抓住了衛契初的手，他想告訴她自己是齊阿獨，是周京齊阿獨，他不該不說的，他後悔了。
衛契初下意識地躲開，但沒躲掉，看著木童張張合合的嘴，她知道他是有話想說，但是能先把手給她撒開嗎？
“怪叔叔，你放開我娘親！”
木童不可置信地看著朝他打來的方洄漾，手上松了力道，趁此，衛契初終於將手抽了出來。
怕木童會傷到方洄漾，她在方洄漾打了他幾下後將其拉了回來護在身後。
“洄漾，你躲遠點，別讓他傷了你。”
“發生什麽事了？”
兩人同時將目光轉向推門而入的方曄，面露疑惑。
方曄本就守在門外，聽到方洄漾的聲音後便闖了進來，他本以為木童來了衛契初肯定就不會管他們了，但眼下衛契初護著方洄漾，與木童的位置隔了好幾步遠，一顆冷寂的心又重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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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契初由著方洄漾撲進方曄懷中，她對方曄使了使眼色，讓他將方洄漾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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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是可以不解釋的，只不過看他可憐罷了。
“來，喝藥。”
木童聞言終是恢覆了些狀態，是了，方曄已經成家了，他怎麽給忘了。
他擡手就著衛契初的手將碗中的藥一飲而盡，喝完後還向衛契初笑了笑，像是在向大人展示自己成果的小朋友，滿眼期待。
衛契初只覺得惡寒，但為了不打擊他的信心，還是硬著頭皮誇了幾句。
咦，這人不正常，她還是離遠些為好。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衛契初端著藥碗，頭也不回地跑了，完全沒註意到木童揮舞的手。
房內，木童對著緊閉的房門，臉上露出了自嘲的笑。
齊阿獨啊齊阿獨，人當初接近你就是因為魔神，現在你已不是魔神，你怎麽還敢奢望她的目光還在你的身上，早點醒醒吧，她說的喜歡都是假的，只是為了讓你不要再去煩她罷了。你就扮好給點好處就打發的狗吧，你本就是這樣的人不是嗎？
當晚，有人長夜無眠，有人夢鄉沈醉。
清早的鳥總是活力滿滿，常常天剛熹微便吵著鬧著開始一天的美好生活。不過，今日似和往日不同，那鳴叫聲沒了。
衛契初起身時，天才擦亮，她躊躇地站在木童的屋門外，想與他說說話但是不知道裏邊的人醒了沒有，但其實，墻另一側的人整晚沒睡，他支著身靠著墻，眼中空洞而麻木。
她的手擡起想叩門，但還未落下另一側的屋內便傳來嬰兒啼哭的聲音和方阿婆喊叫的動靜。
衛契初轉身便跑了過去，屋內遍地的碎片令她心驚。
“阿婆，怎麽回事？”
她趕忙將摔在地上的方阿婆扶起，但阿婆制止了她的動作，手直直地指著窗外，聲淚俱下。
“我的囡囡被一個穿黑衣的妖怪抱走了——”
“黑衣妖怪？”
衛契初皺眉，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而後將方阿婆扶到了床上。
“阿婆，我會把孩子平安帶回來的，您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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