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一到晚上，特別是沒有開燈的時候，柏錫發現，林語總會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對他說。

林語：“你知道嗎，其實很多小說都不會寫男女主白頭偕老。”

柏錫：？

林語靠在他身上，蜷縮在他懷裏，找個舒服的地方，像只貓似地懶洋洋。

“因為他們中間要結婚生子啊。”

腔調又被她拿捏住：“而小說裏的主角，往往定格在最幸福的時候。”

“就像校園文不會寫考上大學之後，會有窮無盡的考試，結婚過的小情侶要選擇人生的道路……”

柏錫樂了，好聽的聲音從他的胸膛響起，帶著迷人的磁性。

林語趴在他身上，有點半睡半醒的樣子。

好一會，就在柏錫輕輕給她蓋上被子時，林語突然在被窩裏傳出來一句話，叫人聽的不太真切。

但柏錫確定他聽到了。

一清二楚。

女孩說的是：

“柏錫，我想試試。”

多年後。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林語每天戰戰兢兢地，只要路邊碰到一個老人，就非要上前和人嘮兩句。

當得到年齡大的人，笑瞇瞇誇讚一句，“小姑娘真漂亮。”

林語也會很開心。

而小孩子們從喚她“大姐姐”，到“阿姨”，再到“奶奶”，“阿婆”的時候。

林語開始會回到家裏，對柏錫說她不高興，但後面會抿嘴笑，然後給孩子們糖塊，還有巧克力吃。

她害怕他們會成為，小老太婆和一個老頭子。

但事與願違，很多年過去了。

她成為了個身體倍棒優雅老太太，頭發像雪一樣白。而柏錫成了個溫文爾雅的帥老頭。

每次他們結伴出去，回頭率那是相當高。

林語從來不說自己多大年齡，別人只要問，永遠笑瞇瞇地說自己十八歲。

但是她卻能清晰看到老伴頭發花白，漸漸戴上老花眼鏡，別說，還是那副頂天立地的姿態。

只是年歲過，他越來越從容不迫了。

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溫文爾雅的氣質。

林語看到了自己的女兒結婚生子。

孩子們圍著她叫婆婆。

有一日，他們住的小院無比冷清，卻又因為花草的種植，顯得無比溫馨。

林語：“帥老頭，我有些累了。”

柏錫怔住，但很快放置下手中澆水的灑水壺，摘下一朵冬日也會開的花，別在林語耳邊。

隨即嘴邊浮出淺淺的微笑：“那我漂亮的姑娘，就先睡一覺吧，睡醒就很好啦。”

第二日，林語果然覺得身體好了不少。

比起往常，胃口很好，吃的也分外多。

林語：“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柏錫為她披上紅色圍巾，和雪白的披肩，湊到林語耳邊，無盡溫柔：“是下了。”

“帥老頭，陪我看看雪好嗎。”

林語的手從溫暖的暖手寶中拿出來，坐在門前，搭在柏錫手上。

這次柏錫出乎意料地，沒有叮囑她，“外面雪太大，不能寒著。”

而是陪著她靜靜看雪。

一直到柏錫感到她的手指溫度越來越冰涼，她的指尖越來越僵硬。

柏錫低頭，一如高考後的那個暑假他向她告白那日，一如大雪紛飛她答應他回國那日，一如結婚她哭的稀裏嘩啦那日。

他輕輕吻了她的指尖。

就像是吻了一個潔白珍貴的蝴蝶。

只是那蝴蝶，從山野中來，帶著她的訊息，陪他走過那樣長的時日。

他也輕輕靠著她閉眼。

在這冰天雪地，卻從山野中帶來純白訊息的日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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