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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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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後記

這本書到這裏就完結了。

戛然而止,是因為已經失去熱情。

正文八十一章,九九歸一,八十一難,這個數字我喜歡,所以,就醬紫吧。

實際上,寫到張娘子論情那一段的時候,想表達的就已經表達完了——人有很多面,感情有很多種,雖然我沒寫好,沒呈現出自己想要的。

不會有人想到,這麽一本醜文,其實寫了四年(苦笑)。

前面三年都攢了十萬字,最後十萬字用了一個月。

原本想寫的,是一個土著古代小女孩,從十四歲喪夫之後經歷迷茫和成長的故事。

而且是一個很抽離的視角(非女主視角),作者就是一個冷眼看客,把發生的事講出來而已,女主也不是絕對的女主,就是一個把各個人物串起來的人而已,說到爽點、反轉——嗯,那幾乎是沒有的。

不過這種方式……很多人告訴我不符合網文的感覺。

於是去年十月面臨一個職業生涯敗筆的時候,就把這個攢了三年的文拿出來,指望靠寫文為生了,也就改了節奏,增加了穿越的熱元素。

然後,急功近利的結果就是,筆下人物和初始的設定差了好多。

前面三年慢慢寫,慢慢查資料,同時還覺得自己文筆過關,真正上線+趕稿,才知道差得遠呢,不能駕馭太大的架構,寫不了太覆雜的人物……寫著寫著就自我厭棄了。

也會想,是不是不太開心的2023下半年,導致寫作過程中的自我認同感低了很多,也就喪失了打磨它的熱情,還是說真的沒有寫作天賦。

所以,就此完結吧。

後記之後,本周內加1-2個番外,表妹的、元宵的。會時不時修文。

接下來還是會寫文,慢慢寫,不保證日更,寫一個能挑起自己熱情的故事。

以下是本文最初的設定和文風,給跟著走來的小夥伴看下。

【文案】

這是一個成長向的故事,一個普通的古代小娘子,從一無所有,慢慢地,長成了大宋第一花商。

成長是什麽?

成長是,你也曾膽怯,但選擇了前行;

成長是,你曾犯錯,但你找到了正確答案;

成長是,你曾經天真,體驗過曲折,接納了灰度,又歸於天真。

你在困境中前行,但你不必著急——

時間很長,走過去就對了,走過去就好了。

你只要,認認真真做你自己。所有發生過的,終成故事。

【首章】

淮左名都,竹西佳處,煙柳畫橋,風簾翠幕,陽春三月正是揚州城最好的時候。

揚州繁華自隋唐始,依托運河,至大宋初年,城內舟車相屬,商賈雲集,游人如織,文人墨客爭相讚頌,春日裏多少男女老少呼朋引伴出城踏春去。

然則他人歡歌而親戚餘悲,再好的春日也擋不住生老病死。

卻說揚州城外有一個望縣曰寶應縣,縣衙旁邊衙前巷內正有一戶人家在發喪,這死的人背後又扯出一樁罔顧人倫、不大光彩的事來,真是可悲可嘆。

發喪的這戶乃是寶應縣裏一名正九品的訓導李蔚家,人稱李三郎的。自從兩年前李蔚當了訓導,便買了衙前巷一個三進的大院,攜家帶口住在這裏。這李蔚的父親李修和他母親曹老安人健在,姊妹兄弟連他在內統共四人,他排行老三,上頭是兩個姐姐,下面是一個兄弟。當時風俗,娘子們多不取名,一般只稱排行,他這兩個姐姐人就稱呼李大娘、李二娘,現都已於歸夫家。如今死的,卻是他兄弟李茂,那個遠近聞名的神童。

只可憐李茂年前剛過門的小娘子,因他素來體弱,自打成婚日夜懸心伺候他,時時怕他著涼,處處怕他受風,仍是時運不濟,新婚不過半年男人就一命嗚呼了。

這小娘子姓顧,乃是李茂塾師顧準的獨女,因她生在九月中,彼時明月掛枝頭,院內金桂香,她父親最愛王維的詩作,又是老來得子珍重萬千,盼她一生閑適順遂,於是翻著王維的《鳥鳴澗》一詩給她取名“閑月”二字,家常喚她元娘。她家跟李家原都住在寶應縣下的牌坊村,她父親是開寶年間的秀才,考取功名後無心上進,就在村裏開了間私塾,教幾個蒙童。她自幼由父親親自教養,最喜在塾學外聽書玩耍,跟李蔚、李茂等從小熟識。待她十歲上,她父親顧準一病不起,因素來與李家交好,敬重李修良善忠厚,更兼看重李茂文采風流,於是臨終托孤,病床前把她許配給了李茂。

自顧準去後,李家幫持著顧元娘和她母親張氏娘子操持一應喪葬事宜,多有照料。兩年前李蔚進官訓導,李茂進縣學,李家合家要搬到寶應縣,臨行前與顧家孤兒寡婦商議,村人鄙俗,她母女二人單獨生活多有不便,索性把牌坊村的宅子鎖了一同進城,她母女應了,便來城裏依附李家過活。因她家也有十幾畝良田賃給村民日常收租,也不沾李家分毫,只圖個照應。

年前元娘過了14歲芳辰,李茂也滿了16歲,兩家就商議著把婚事辦了,自此家中下人又按著排行改稱顧氏一聲四娘。自他二人成親圓房,外頭都看著兩口子情投意合,李茂精神頭也好了,年後雖又病了一場,家人習以為常也不大擔心,誰料竟這樣去了。

元娘此時正跪坐在靈堂內答禮,靈堂布在院子的西廂房,是她往日與李茂住處。她卸了金釵銀環只穿一身孝服,白色孝帽下面是滿頭烏發挽的一個髻子,幾根碎發垂在耳邊,白紙一樣的臉兒上一雙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她不時地拿帕子抹一下眼淚,留神細看一回,才能發現她與一般村婦不同,並未哭嚎哀叫亂了儀態。人都道她大方穩重,卻不知此時她心裏也淒惶惶的,她的人生本來是都看得見的,嫁一戶好人家,相夫教子,供奉老人,如今好好一個夫婿沒了,她除了按制守孝還能做什麽?日後該當如何?無人能答她。

這是喪事的第一天,族裏李蔚李茂的叔伯、堂兄弟們俱來幫忙舉喪,家裏搭起喪棚置起了流水席,近親們先來吊唁吃席。一個堂叔在西廂房外支了一張桌子,收取喪儀記賬,一個小子在旁邊唱“某某親朋,附錢半貫,黑綢一丈,祭拜,答禮”之類。聽見“答禮”二字,元娘便叩三個頭。

一天下來元娘膝下已有些搖晃,旁邊跪著的李蔚一眼瞥見,忙伸手扶了一把。他掃一眼堂前,趁著無人悄悄起身,把地上鋪的芒草又往她膝下堆了堆。元娘感激地看他一眼,咬咬牙重又跪坐得筆直。父親曾說,做人做事雖不必過於拘泥,但大面兒上的禮也不要錯了,再守住一個理字,一禮加一理,人就立於不敗了。今日人多嘴雜,不可廢了禮去。

至傍晚,親戚們都告辭去了,家中下人端了些素粥來,元娘略進了一些,側了側腿偏坐在腳後跟上,緩一緩膝蓋上的痛,期間她娘張娘子來了一趟,又給她送了一條被子,雖是三月陽春,晚上依舊涼得狠。因白發不送黑發人,李家二位老人除了一開始裝裹時來過,其他時候並不在靈堂裏,只李蔚與她一起守著。他在旁邊照看香燭,也不時照看一下元娘,見她困著萎頓在墻邊,手裏還抓著要燒的紙錢,便偷偷抽出來燒在盆裏,又與她拉了拉身上被子。只是她累得狠了,是以一無所覺。

喪事第二天來吊唁的是李茂塾學裏的同窗、縣衙裏李蔚交好的一班朋友等,又有日常和他家來往的米店、布店掌櫃之流,人數頗多,用作喪儀的白布黑綢掛了一整屋,院裏也堆了許多花圈,喪禮就很盛大了。至傍晚,停靈已滿三日,李茂堂兄弟家的一個侄兒摔了老盆兒,眾幫閑擡著棺材起靈,元娘跟在後面撒著紙錢,至牌坊村下葬去了。

忽忽過了半年,李茂之事已時過境遷,元娘和李蔚分別守著三年和一年的孝,家中下人們卻已能換上鮮亮衣裳,李修、曹老安人家常不再常提李茂,李府裏漸次有了些歡聲笑語。

這日傍晚,元娘和她娘張娘子在後罩房說些閑話做些繡活,張娘子手裏拿著一個白色裹肚在元娘身上比來比去,問她要繡什麽花,元娘答道:“哎呀娘,我如今守著孝呢,可別繡什麽花兒鳥兒,我也不愛那些。您要是嫌素凈,就拿那鴨卵青色的繡幾道水紋罷了。”

張娘子停下繡活,嘆道:“再過幾日就是你十五歲生辰了,原該辦笄禮的。若你父親還活著,定舍不得你早嫁,你的笄禮他也當辦得圓圓滿滿的……”

話音未落,府裏管衣裳鞋襪的周婆子從前面院裏笑著走進來說:“娘兒兩個做什麽呢?可忙著?才剛三郎差人給老安人送進幾匹花緞,老安人要我請娘子和四娘過去挑一些呢。”她母女兩個忙道謝,起身穿過小院兒,從正房後廊下向東,又向前穿過東邊耳房夾道,到了前頭二進院裏,步入正房來。

曹老安人坐在中間廳內,桌子上擺了厚厚一摞鮮亮的花緞,見她母女來了笑著起身道:“快坐,看看三郎淘騰的這些個緞子,咱娘兒幾個都挑一挑。”又叫丫頭杏姐兒端上茶來。母女婆媳三個人湊在一起看那緞子,只覺得花樣新鮮,紋路繁覆,匹匹絢麗光滑,摸上去又細密厚實。張娘子抿嘴笑說:“三郎真是孝順,這樣好的緞子卻是少見。我看這兩匹翡翠撒花的最配安人,秋冬裏做襖子、褙子穿,這匹黛藍色萬字紋的又好配了做裙子。”曹老安人見她誇李蔚便越發高興,拉住她的手笑言:“三郎說這是雲錦,這幾匹都夾了銀絲,尋常有錢也沒處買去,原是向陽街上錦雲坊新出的式樣,送給知州太太的。他家少東家與三郎素來交好,剩下這幾匹就給了三郎。這翡翠撒花的你我各一匹,你再挑一匹做裙子。”張娘子再三推辭,才取了一匹鴉青色暗繡回紋的緞子道謝。

元娘在一旁笑道:“這翡翠撒花的委實好看,待裁剩下,我拿邊料給婆母和母親各做一個抹額,正好配衣裳。”她自經了一場喪事平添一股穩重,曹老安人又素來喜她孝順大方,最會“彩衣娛親”的,便不肯狠拘了她,見她只推守孝不肯去挑,便做主挑了一匹蔥黃底穿枝花鳥的和一匹綰色底梅花連枝的放在她手上:“這樣好東西也不知何時再得,給你你就拿著,過年除了服也能穿起來了,你們小娘子家天天穿白穿青不像話,只別穿那大紅、胭脂色也就夠了”。說著又想四郎沒福,難免傷感,擺擺手讓周娘子把下剩幾匹收起來,等大娘二娘年下回來走親戚時再分。又道:“太公今天在家吃飯,四娘自陪你母親去吧。”

杏姐兒幫忙抱著緞子,周婆子從旁打起簾子,元娘與張娘子走出來,剛到廊下還沒立定,就見李蔚穿過垂花門大步走進來,她兩個遂停下打個照面,謝他送了這些緞子。李蔚在廊下站定行了一揖,笑說:“嬸子這幾日安好。偶然得了這七八匹緞子,送來孝敬母親和嬸子。”又轉身對著元娘,問到:“妹妹可喜歡?我看這綰色就很合妹妹。”元娘又道謝,三人說了幾句閑話才別過。

李蔚走進正房來請安,曹老安人一邊擎著茶盞啜了一口茶,一邊擡眼看他說:“怎地快一年了,還是改不過口來。你跟四娘打小熟識,原先四娘四郎沒成婚,你喊她一聲妹妹也就罷了,四郎一成婚我看你改了幾天口,現下又叫妹妹了,很不合禮法。”

李蔚擡頭看他娘,只覺得隱在燭光下水氣中神色莫辨,頓了一下方道:“叫慣了一時改不過來,自家事沒得提什麽禮法。”

曹老安人便不大趁意,撂了茶碗在桌上,揚聲問他:“不幹禮法,你為何特尋了這許多緞子來,又提醒我叫她母女一起來挑。不幹禮法,你這月的月銀卻為何在銀樓打了頭面首飾,又不端到我跟前來?”

李蔚搖頭倔腦地回嘴:“母親說的兒子不懂。”

曹老安人看他不服,心中更氣,越性說開了:“你的心思莫當我不知道,自前年你先頭的三娘死了,你看四娘的眼神就很不對。去年八月,四郎生前緣何與你爭吵?吵完了他來我這裏央著早日與四娘完婚,你可知道?我為什麽等你一出妻孝就給你定了金珠?就是怕你做出敗德的事!若不是你兄弟遭難你得守孝,這會子早該給你娶金珠進門了!”

李蔚不妨叫她說破心事,惱羞成怒:“母親既知道兒子的心思,就不該問這麽明白。兒子自苦幾年,雖中意元娘,卻也沒越了禮法去,日常叫一聲妹妹,又或偶爾送幾樣東西,大家夥就當這是兄長愛護妹妹,何必戳破!如今兒子既知母親知情,倒不必自苦了,好叫母親知道,兒子不想娶曹金珠,兒子要等元娘出孝!”

“你做夢!”

“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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