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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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杜玄章雖然貴為皇子，可這畢竟是秦裳新婚的歸寧宴，這般情狀，多少有些失禮於長輩。
杜玄章一貫冷靜持重，異於常人的自持之力也一直是他的驕傲，可是連他自己也不能理解，他此刻為何便這般急匆匆地將秦裳帶了出來。
他見她食不下咽，便已經分心觀察，見她傷心淚落，心中好似忽然起了疾風驟雨，讓他難以安寧。
杜玄章拉著秦裳纖細手腕，沿著花廳門前的路一直走到垂花拱門的拐角處才停了下來。
杜玄章松開手，轉過身，伸出兩指，戳在秦裳的肩頭，將秦裳抵在冰涼的墻壁之上。
杜玄章胸膛劇烈起伏，一張臉黑的好似大雨前的烏雲，不知道的還以為委屈的人是他。
“你怎麽回事？”
杜玄章咬著牙開口。
怎麽會哭了，許你和離，你該開心的。
秦裳本就養的嬌貴，從小到大，這雙手腕戴個鐲子都怕墜著了，何曾被人這般用力攫住過。此刻哪怕杜玄章松了手，秦裳依然覺得那手腕處火辣辣的疼。
秦裳這兩日與杜玄章相處，他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一副沈靜模樣，縱然最初對她略有不耐，但也從未如今日這般，神色煩躁，語氣厭惡。
秦裳知道自己為了杜玄章說的話而難過，於是大概理一理，便對著杜玄章道，
“王爺，如果沒有那道聖旨，您和陸檀之間我會選擇陸檀。可是既然有了這道聖旨，我進了端王府的門，您在今日便說過兩年與我和離的話，那您讓妾身現在以什麽樣的心境待在您身邊？”
少女鼻頭哭得通紅，好像枝頭最紅艷的櫻桃，看得杜玄章心頭一跳。春日暖陽照著少女白玉一般的面龐，花墻上面纏繞的枝蔓落下斑駁光影。
風景秀麗，讓人心動。
“你覺得本王侮辱了你。”杜玄章神色緩和了許多，頓了頓道，“我知你並非得隴望蜀之人，也知你現在絕無攀扯陸檀之心，我只是，只是怕你覺得一生委屈罷了。”
杜玄章說著，不禁微微一頓，他心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過。但他自問也算博聞強識，卻難以分辨那剎那的心亂是因何而起。
秦裳止了哭泣，只一抽一抽的喘著氣，不知怎地，在杜玄章說了知曉她絕無攀扯陸檀之心後，她竟然有一種沈冤得雪的輕松感。
那種委屈如潮水一般忽然退去，讓她覺得心頭不再郁郁。
杜玄章望著秦裳，這小丫頭自小便倔強得很，或許是定國公府自第一代定國公處便傳承下來的風骨，這一家子，哪個都是寧折不彎的脾氣。
杜玄章見小丫頭抽的厲害，怕她頭暈，便微微笑了一下，道，“莫哭了。晚上回去，本王給你講楊小姐與那護衛最後如何了。”
“如何了？”
秦裳得了杜玄章那句話，便覺得心頭一團亂麻忽然根根分明。她那日被杜玄章抽走了話本，一直惦念著那二人後來如何了，眼下杜玄章主動提起，她自然感覺好奇。
杜玄章看著秦裳轉了心神過來，不禁笑道，“回去再用一碗飯，我便說給你知曉。”
秦裳本就喜歡自家府上的飯食，不說多麽美味，至少每一樣都最合她的胃口。
秦裳聽到杜玄章這樣說，自然立馬點頭應下，那樣子好像恨不得即刻便端起碗來。
杜玄章看著秦裳提裙往回趕，不禁失笑。
可笑容只維持了一瞬，杜玄章便收了笑容。他心裏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在這一瞬，忽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他擡眸望著秦裳的背影，暗自思量，他這一生，到底需不需要一個軟肋。
鐘氏和秦文甫自打秦裳二人離去後，便開始擔心起來。秦文甫甚至在最初的時候，想要跟過去看一看，生怕他嬌養大的女兒受了什麽委屈，也怕那芝蘭玉樹的女婿受了欺負。
還是鐘氏沈了心，將他拉了回來，道，“日子還是他們二人去過，倒不如放手，讓他二人自己走好前面的路。來日不管結局如何，倒也不算遺憾。”
秦文甫雖然擔心，但也覺得鐘氏言之有理，猶猶豫豫，終究還是陪著鐘氏坐了下來。
此刻秦裳進門，看著滿眼擔憂的爹娘，不禁面上一紅，她這個年紀，都出閣了，還因為一點小事惹父母擔心，真是讓人羞愧。
可是這臉紅，落在鐘氏眼中，倒是成了別的原因。
鐘氏看著女兒紅著一張臉，坐下來只顧埋頭吃飯，不禁輕輕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秦文甫，秦文甫擡眼看去，只見他那驚才絕艷的好女婿，正邁步進來，待得進屋以後，對著秦文甫輕輕點頭，這便是道歉的意思。
秦文甫連忙陪笑把人往裏面讓。他乃國公之尊，雖然榮寵是老定國公掙下來的，但是這榮耀他自也是擔的起。大凡換個別的皇子，他都不會這般殷切小心。實在是眼前的端王爺，那是真的讓他心生欽佩。
十年謀劃，並且甘心蟄伏。換了旁人，誰能這麽多年不露聲色。
秦文甫望著杜玄章，真是越看越喜歡。再看看自己的小女兒，雪膚花貌，冰肌玉骨，這一刻紅著耳朵吃東西的樣子，像極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
秦文甫拉著杜玄章喝酒，秦裳默默吃飯，鐘氏望望這個，看看那個，終是忍不住，拿帕子掩唇笑了笑。
這頓飯，翁婿盡歡。等到秦裳與杜玄章登車回程的時候，鐘氏又讓人將許多蜜餞零嘴往馬車上搬。還是秦文甫在一旁勸道，
“莫忙活了，堂堂端王府，還能供不起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吃零嘴。別讓王爺看了笑話。”
秦裳進馬車看了看，看到鎖著自己話本的那個小箱子安安穩穩的藏在裏面，不禁扭頭對著鐘氏道，
“可以了娘。您和爹爹回吧。”
說著還是伸手接了鐘氏手中的一個小瓷壇，然後才進了馬車坐好。
杜玄章隨後進了來，二人又挑開車簾，同秦文甫夫婦話別一番，這才讓依依不舍的分別離去。
馬車因為鐘氏給了許多東西而變得逼仄許多，秦裳和杜玄章之間，幾乎不留什麽距離。秦裳金絲繡線的裙擺，蓬松松的落在杜玄章的霜白錦袍之上。
秦裳看到了，便伸了手，一點點的將裙擺收了回來。杜玄章沈著眉眼，看著小丫頭像一只雀兒一般，一點點的動作。那些方才被秦文甫讓進肚子裏的酒，好像被那雀兒撩撥，忽然就有些醉人。
杜玄章側著頭看秦裳小心翼翼的挪著衣衫，忽然開口，
“知道楊小姐和那護衛，後來怎麽了嗎？”
秦裳正打算把衣衫整理好，就要讓杜玄章兌現諾言，她乖乖又吃了一碗飯，就是為了早些知道那楊小姐和護衛的結局。
秦裳擡起眼，剛想問，他們到底怎麽了。就發現杜玄章用一種帶笑的目光望著自己，杜玄章本就生的俊美，這番含笑看人，便越顯風流熨帖。
秦裳頓了頓，忽然結巴起來，問道，“他們，他們怎……怎怎麽了？”
杜玄章伸出食指，微微勾了一下，示意秦裳向前。
秦裳不疑有他，微微將頭往前湊了湊，看到杜玄章忽然用一種很嚴肅的目光望著自己。
那嚴肅裏似乎還摻雜著別的什麽東西，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便覺得唇上有一個柔軟而冰涼的物什貼了上來。
秦裳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睛剎時睜大，她掙紮著想要躲開，卻被一張大手托住了後腦勺。
杜玄章輕輕松開秦裳的唇，將頭抵著秦裳的額頭，啞著聲道，
“再給你一次機會。考慮清楚要不要躲開我。”
杜玄章松開了托著秦裳後腦勺的手，但是他的唇舌覆又纏繞上來，他已經打定主意，將這十年謀劃先往旁邊放一放。做一些完全不在計劃之內的事。
秦裳覺得杜玄章身上一直有一些淡淡的瑞腦香氣，此刻那味道徹底將她圍繞。她心頭砰砰直跳，有什麽東西將她拉扯，好像要從她脆弱的胸膛裏跳出來，告訴她連她自己都未曾覺察的真相。
這一吻，溫柔綿長，秦裳最終也沒再往後躲，不是她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亦不是她決定和杜玄章略作嘗試。
而是她頭好暈，十六年來第一次與男子這般肌膚相親，當他引導她，誘惑她，她便只能被動的，毫無意識的跟著他走。
“王爺……”
當杜玄章松開她，便只聽得懷裏的女子，發出一聲貓兒似的呼喚。
杜玄章將雙眼迷離的秦裳從懷裏扶起來，倒了一杯冷水給秦裳餵了下去。
他要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在做什麽。
秦裳喝了一些冷茶，那些因為方才那一吻而生的迷離之感漸漸退卻。
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杜玄章名冠京城的那張臉。她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心裏的話，便聽杜玄章開了口。
“後悔嗎？”
他問她。
杜玄章問的從容，可是捏著茶盞的手指卻不自覺的用力，好看的指甲蓋也泛起粉白色。
他太不想聽見她說她想選陸檀的話了。
這十年，他也曾想起過她。不過都只是想著那一日，沈月湖裏，她倔強的不肯拉他遞出來的手。以及後來自己強行將她拖出時，六歲的小孩子，罵他是登徒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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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玄章雖然貴為皇子，可這畢竟是秦裳新婚的歸寧宴，這般情狀，多少有些失禮於長輩。
杜玄章一貫冷靜持重，異於常人的自持之力也一直是他的驕傲，可是連他自己也不能理解，他此刻為何便這般急匆匆地將秦裳帶了出來。
他見她食不下咽，便已經分心觀察，見她傷心淚落，心中好似忽然起了疾風驟雨，讓他難以安寧。
杜玄章拉著秦裳纖細手腕，沿著花廳門前的路一直走到垂花拱門的拐角處才停了下來。
杜玄章松開手，轉過身，伸出兩指，戳在秦裳的肩頭，將秦裳抵在冰涼的墻壁之上。
杜玄章胸膛劇烈起伏，一張臉黑的好似大雨前的烏雲，不知道的還以為委屈的人是他。
“你怎麽回事？”
杜玄章咬著牙開口。
怎麽會哭了，許你和離，你該開心的。
秦裳本就養的嬌貴，從小到大，這雙手腕戴個鐲子都怕墜著了，何曾被人這般用力攫住過。此刻哪怕杜玄章松了手，秦裳依然覺得那手腕處火辣辣的疼。
秦裳這兩日與杜玄章相處，他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一副沈靜模樣，縱然最初對她略有不耐，但也從未如今日這般，神色煩躁，語氣厭惡。
秦裳知道自己為了杜玄章說的話而難過，於是大概理一理，便對著杜玄章道，
“王爺，如果沒有那道聖旨，您和陸檀之間我會選擇陸檀。可是既然有了這道聖旨，我進了端王府的門，您在今日便說過兩年與我和離的話，那您讓妾身現在以什麽樣的心境待在您身邊？”
少女鼻頭哭得通紅，好像枝頭最紅艷的櫻桃，看得杜玄章心頭一跳。春日暖陽照著少女白玉一般的面龐，花墻上面纏繞的枝蔓落下斑駁光影。
風景秀麗，讓人心動。
“你覺得本王侮辱了你。”杜玄章神色緩和了許多，頓了頓道，“我知你並非得隴望蜀之人，也知你現在絕無攀扯陸檀之心，我只是，只是怕你覺得一生委屈罷了。”
杜玄章說著，不禁微微一頓，他心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過。但他自問也算博聞強識，卻難以分辨那剎那的心亂是因何而起。
秦裳止了哭泣，只一抽一抽的喘著氣，不知怎地，在杜玄章說了知曉她絕無攀扯陸檀之心後，她竟然有一種沈冤得雪的輕松感。
那種委屈如潮水一般忽然退去，讓她覺得心頭不再郁郁。
杜玄章望著秦裳，這小丫頭自小便倔強得很，或許是定國公府自第一代定國公處便傳承下來的風骨，這一家子，哪個都是寧折不彎的脾氣。
杜玄章見小丫頭抽的厲害，怕她頭暈，便微微笑了一下，道，“莫哭了。晚上回去，本王給你講楊小姐與那護衛最後如何了。”
“如何了？”
秦裳得了杜玄章那句話，便覺得心頭一團亂麻忽然根根分明。她那日被杜玄章抽走了話本，一直惦念著那二人後來如何了，眼下杜玄章主動提起，她自然感覺好奇。
杜玄章看著秦裳轉了心神過來，不禁笑道，“回去再用一碗飯，我便說給你知曉。”
秦裳本就喜歡自家府上的飯食，不說多麽美味，至少每一樣都最合她的胃口。
秦裳聽到杜玄章這樣說，自然立馬點頭應下，那樣子好像恨不得即刻便端起碗來。
杜玄章看著秦裳提裙往回趕，不禁失笑。
可笑容只維持了一瞬，杜玄章便收了笑容。他心裏面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在這一瞬，忽然有了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
他擡眸望著秦裳的背影，暗自思量，他這一生，到底需不需要一個軟肋。
鐘氏和秦文甫自打秦裳二人離去後，便開始擔心起來。秦文甫甚至在最初的時候，想要跟過去看一看，生怕他嬌養大的女兒受了什麽委屈，也怕那芝蘭玉樹的女婿受了欺負。
還是鐘氏沈了心，將他拉了回來，道，“日子還是他們二人去過，倒不如放手，讓他二人自己走好前面的路。來日不管結局如何，倒也不算遺憾。”
秦文甫雖然擔心，但也覺得鐘氏言之有理，猶猶豫豫，終究還是陪著鐘氏坐了下來。
此刻秦裳進門，看著滿眼擔憂的爹娘，不禁面上一紅，她這個年紀，都出閣了，還因為一點小事惹父母擔心，真是讓人羞愧。
可是這臉紅，落在鐘氏眼中，倒是成了別的原因。
鐘氏看著女兒紅著一張臉，坐下來只顧埋頭吃飯，不禁輕輕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秦文甫，秦文甫擡眼看去，只見他那驚才絕艷的好女婿，正邁步進來，待得進屋以後，對著秦文甫輕輕點頭，這便是道歉的意思。
秦文甫連忙陪笑把人往裏面讓。他乃國公之尊，雖然榮寵是老定國公掙下來的，但是這榮耀他自也是擔的起。大凡換個別的皇子，他都不會這般殷切小心。實在是眼前的端王爺，那是真的讓他心生欽佩。
十年謀劃，並且甘心蟄伏。換了旁人，誰能這麽多年不露聲色。
秦文甫望著杜玄章，真是越看越喜歡。再看看自己的小女兒，雪膚花貌，冰肌玉骨，這一刻紅著耳朵吃東西的樣子，像極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
秦文甫拉著杜玄章喝酒，秦裳默默吃飯，鐘氏望望這個，看看那個，終是忍不住，拿帕子掩唇笑了笑。
這頓飯，翁婿盡歡。等到秦裳與杜玄章登車回程的時候，鐘氏又讓人將許多蜜餞零嘴往馬車上搬。還是秦文甫在一旁勸道，
“莫忙活了，堂堂端王府，還能供不起她一個小丫頭片子吃零嘴。別讓王爺看了笑話。”
秦裳進馬車看了看，看到鎖著自己話本的那個小箱子安安穩穩的藏在裏面，不禁扭頭對著鐘氏道，
“可以了娘。您和爹爹回吧。”
說著還是伸手接了鐘氏手中的一個小瓷壇，然後才進了馬車坐好。
杜玄章隨後進了來，二人又挑開車簾，同秦文甫夫婦話別一番，這才讓依依不舍的分別離去。
馬車因為鐘氏給了許多東西而變得逼仄許多，秦裳和杜玄章之間，幾乎不留什麽距離。秦裳金絲繡線的裙擺，蓬松松的落在杜玄章的霜白錦袍之上。
秦裳看到了，便伸了手，一點點的將裙擺收了回來。杜玄章沈著眉眼，看著小丫頭像一只雀兒一般，一點點的動作。那些方才被秦文甫讓進肚子裏的酒，好像被那雀兒撩撥，忽然就有些醉人。
杜玄章側著頭看秦裳小心翼翼的挪著衣衫，忽然開口，
“知道楊小姐和那護衛，後來怎麽了嗎？”
秦裳正打算把衣衫整理好，就要讓杜玄章兌現諾言，她乖乖又吃了一碗飯，就是為了早些知道那楊小姐和護衛的結局。
秦裳擡起眼，剛想問，他們到底怎麽了。就發現杜玄章用一種帶笑的目光望著自己，杜玄章本就生的俊美，這番含笑看人，便越顯風流熨帖。
秦裳頓了頓，忽然結巴起來，問道，“他們，他們怎……怎怎麽了？”
杜玄章伸出食指，微微勾了一下，示意秦裳向前。
秦裳不疑有他，微微將頭往前湊了湊，看到杜玄章忽然用一種很嚴肅的目光望著自己。
那嚴肅裏似乎還摻雜著別的什麽東西，可是她還沒來得及分辨清楚，便覺得唇上有一個柔軟而冰涼的物什貼了上來。
秦裳反應過來的時候，眼睛剎時睜大，她掙紮著想要躲開，卻被一張大手托住了後腦勺。
杜玄章輕輕松開秦裳的唇，將頭抵著秦裳的額頭，啞著聲道，
“再給你一次機會。考慮清楚要不要躲開我。”
杜玄章松開了托著秦裳後腦勺的手，但是他的唇舌覆又纏繞上來，他已經打定主意，將這十年謀劃先往旁邊放一放。做一些完全不在計劃之內的事。
秦裳覺得杜玄章身上一直有一些淡淡的瑞腦香氣，此刻那味道徹底將她圍繞。她心頭砰砰直跳，有什麽東西將她拉扯，好像要從她脆弱的胸膛裏跳出來，告訴她連她自己都未曾覺察的真相。
這一吻，溫柔綿長，秦裳最終也沒再往後躲，不是她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亦不是她決定和杜玄章略作嘗試。
而是她頭好暈，十六年來第一次與男子這般肌膚相親，當他引導她，誘惑她，她便只能被動的，毫無意識的跟著他走。
“王爺……”
當杜玄章松開她，便只聽得懷裏的女子，發出一聲貓兒似的呼喚。
杜玄章將雙眼迷離的秦裳從懷裏扶起來，倒了一杯冷水給秦裳餵了下去。
他要她清醒的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在做什麽。
秦裳喝了一些冷茶，那些因為方才那一吻而生的迷離之感漸漸退卻。
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杜玄章名冠京城的那張臉。她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心裏的話，便聽杜玄章開了口。
“後悔嗎？”
他問她。
杜玄章問的從容，可是捏著茶盞的手指卻不自覺的用力，好看的指甲蓋也泛起粉白色。
他太不想聽見她說她想選陸檀的話了。
這十年，他也曾想起過她。不過都只是想著那一日，沈月湖裏，她倔強的不肯拉他遞出來的手。以及後來自己強行將她拖出時，六歲的小孩子，罵他是登徒子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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