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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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杜玄章說完，便轉身端坐，執箸準備用膳。
秦裳楞了一楞，面上逐漸浮現怒色，氣鼓鼓的在杜玄章身旁坐下來，道，
“王爺竟然打趣我！”
杜玄章笑而不語，只覺得這王府熱鬧喧嘩，是和九阜山的清冷寂靜大大不同的另一種人間。
秦裳自己氣了一會兒，見杜玄章沒有絲毫想要道歉的意思，便更加生氣了起來。
雖然他打趣自己，但是只要他道歉，她就不生氣了呀，可他竟然在吃早膳，她在生氣，他這個打趣別人的人竟然若無其事的在吃荷包裏脊！
欺人太甚。
“這杜七真是越來越懂事了。”杜玄章吃相斯文貴氣，雅致端方，吃了一口荷包裏脊後，輕輕讚嘆，“這荷包裏脊，還是熱乎的好吃。”
秦裳被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見杜玄章這般，便再也忍不住，伸手執筷夾了一個放進嘴巴裏，那噴香的味道瞬間讓她眉開眼笑。
杜玄章看著身邊吃東西的秦裳，女子容顏昳麗，眼中含淚，嘴巴卻帶笑。
小姑娘真是經不得一句重話，說她兩句便要落金豆豆了，日後還得小心才是。
夫妻二人吃完早膳，清點了一遍要帶回去的東西，這才坐上了端王府華貴的馬車，朝著臨安街轆轆趕去。
這馬車十分寬敞，裏面放了橫幾，幾上備了香爐點心還有熱茶。秦裳一上車就把眼睛閉了起來，雖然眼睫毛一直在動，但她就是堅持不睜眼。
看到杜玄章她就有些生氣，看到點心她就有些想吃。
但是她又不能對著杜玄章生氣，也不能再吃點心了。索性就幹脆閉著眼睛。
杜玄章在看一本賬冊，眉眼沈靜，氣度清華。
不知過了多久，秦裳只覺得自己恍惚好像回到了從前，她看到秦遠亭遠遠地走了過來，一身戎裝盔甲，英姿颯爽。
“阿兄……”秦裳喃喃出聲。
“裳兒，你長大了，嫁人了，以後要懂事，不可再任性妄為了。不然整個定國公府，都要遭殃。”
秦遠亭話音剛落，秦裳便看不到他了，畫面一轉，便是杜玄章拖著一把長刀，站在定國公府門前，面上盡是嗜血殺意，秦裳上前去拉他的衣袖，卻被他無情推開，秦裳只覺得一顆心好像被擰成了繩兒，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
秦裳看著杜玄章,一時好像望著地獄出來的浴血羅剎。
悲傷絕望一點點將秦裳淹沒，秦裳覺得被束住了手腳，只能仰著頭將杜玄章望著。
只見杜玄章玄衣染血，冷冷開口，聲音不帶半分猶疑，
“秦裳，你身為端王妃，卻不修婦德，不知廉恥，整日裏看楊小姐和那護衛勾勾搭搭，今天我便要殺了你們定國公府滿門，讓你知曉一下什麽叫做廉恥！”
秦裳再看身下，發現自己騎著一只超大的荷包裏脊，卻也不驚，只望著杜玄章道，“王爺你不講道理，殺我們定國公府滿門和教我廉恥有什麽關系。”
可是杜玄章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將那長刀高高舉了起來。
血光一下子便漫了出來。
“王爺，不要!”
秦裳脫口而出，隨即便睜開了眼，她眼中含淚面色慘白，胸膛因為劇烈的喘息而微微起伏。
是驚恐，是錯愕，還摻雜著一些不可思議。
杜玄章聞聲望了過來，隨即將手中的賬冊收了收，提起面前的抱肚茶壺為秦裳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道，
“喝口茶，壓壓驚。”
秦裳緩緩接過杜玄章遞過來的茶水，卻是不喝，只頓了頓，忽然問道，“王爺當年，可曾見過那幾封出自我們定國公府的書信？”
杜玄章未料秦裳會忽然提起此事，看著她眼中餘悸未消，便問道，“做噩夢，是夢到了什麽？”
“夢到王爺怨我定國公府落井下石，要殺我滿門。”
秦裳知曉自己心結，她所有介意的事情，在這夢境之中用奇怪的方式連接了起來。
與其一直小心翼翼的討好維護，不如她主動來試探一下杜玄章對當年之事的態度。
杜玄章看著秦裳，少女無暇的面龐上是少有的嚴肅，他擡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然後慢慢飲盡，好似在思考要如何與秦裳細說其中緣由。
“不曾見過。”杜玄章輕輕吐出幾個字。眉眼微沈，好似被舊時記憶拉扯。
秦裳心頭微微松了一口氣，眼見為實，當年杜玄章遭寧王攀誣，有人落井下石，倉皇之中定有紕漏，若是細細查證，未必不能水落石出。
“王爺既然不曾親眼見過，那能否答應妾身，在真相大白之前，不傷我定國公府一草一木。”
杜玄章看著秦裳，少女雙眸潤濕，裏面有試探，有期待，有他看不懂的堅決。
“真相大白以後，本王也不會傷你定國公府一草一木。”杜玄章擡手，似乎是想要將秦裳額前的一縷碎發收到她耳後，但在碰到秦裳之前，又忽然頓了手，
“李遠山那裏的證據，足以證明當年定國公府也是遭人利用。我自不會遷怒定國公府。”
杜玄章多說了一句，想起外面的流言蜚語，她大概從父皇賜婚之日便忐忑不安了吧。
也怪他，有些真相他和秦文甫都知曉，卻是嚇壞了這毫不知情的小丫頭。
“王爺此言當真？”
秦裳一雙眼睛彎成月牙，仰臉望著杜玄章的時候，他可以看到她面上細微的絨毛，杜玄章忽然有些後悔，大概他不該把她拖到身邊來，該讓她去和陸檀白頭偕老，做一雙錦繡繁華堆裏的恩愛鴛鴦。
杜玄章想到此處，又覺得有一種陌生的感覺瞬間襲來，心頭頓生的一絲煩躁令他不願多言，看著秦裳那雙眼睛，也只輕輕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秦裳得了允諾，整個人都輕松起來，看著杜玄章越發覺得此人真是如傳言一般，驚才絕艷，玉樹臨風。
杜玄章心頭微亂，冷不丁瞥見秦裳用一種過度熱切的目光註視著自己，不禁出聲問道，“這般看著本王作甚？”
秦裳挑了挑眉，笑瞇瞇地道，“王爺，您真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俊美的男人。”
杜玄章失笑，微微向後倚著車壁，問道，“那你說說，本王與你兄長哪個更俊美。”
“我兄長。”秦裳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杜玄章笑出了聲，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攏著朝拇指壓了壓，秦裳看到了，問，“王爺這是做什麽？”
“無事。”
杜玄章收了手，他也不明白，自己方才看她那副模樣，為何會想要伸手去捏她的臉。
馬車神駿，不多時便到了臨安長街，秦文甫和鐘氏夫婦二人，早就領了一眾的仆婦小廝候在了定國公府門外。見了端王府的馬車，便立刻迎了上來見禮。
杜玄章免了眾人的禮，只望著飛奔鐘氏而去的秦裳，面上掛了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秦裳這三日不曾見鐘氏，便覺得好似過了三年一般，只在花廳陪著坐了不多久，便拉著鐘氏要單獨說話去。
鐘氏被秦裳纏的沒辦法，向杜玄章告了罪，方才攜了秦裳離去。
剩下秦文甫對著杜玄章再三抱拳，“小女頑劣，給王爺添麻煩了。”
“裳兒純真可愛。有她，我那王府倒是熱鬧了許多。”杜玄章面上含笑，輕輕飲了一口茶，道，“若是遠亭再有家書，跟他說，我已安然歸京，但沈定雲在北境盤亙多年雄踞一方，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言語之間，竟是熟稔萬分。好似時常往來一般。
“是。”秦文甫恭謹應下，不是平日裏那般隨意姿態。
秦裳拉著鐘氏，回了自己出閣前住的暖閣，剛一進來，便看見桌子上是鐘氏早已命人擺好的蜜餞十三拼並各種瓜果和甜酒。
就連話本都在桌子旁規規矩矩的摞了半尺高，秦裳想起來路上做的那個夢，不禁微微有些猶豫，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兒，而後道，
“阿娘，您趕快找個小箱子，把這些話本子鎖起來，我好帶走。擺在這裏，不成體統。”
鐘氏正細細打量自己的女兒，見她還和幾日前一般歡脫，這才微微放了心，聽到秦裳說的話，不禁笑道，
“裳兒真是長大了，現在都知道體統了。”
鐘氏說完，朝著身後的仆婦遞了個眼色，那仆婦便趕緊領命尋箱子去了。
秦裳隨手捏了個蜜餞金桔放在嘴裏，笑著道，“阿娘怎麽也取笑我。”
鐘氏笑著攔了秦裳的手，往旁邊的丫鬟處一指，道，“都等不及翠娥端洗手水過來麽，偌大的王府，還能少了你的零嘴，饞成這幅模樣。”
秦裳笑著在水盆裏洗了手，又拿巾子細細擦了，而後對著鐘氏舉起白玉一般的雙手，道，“好母親，這下我可以吃了吧。”
說完，倒是沒等鐘氏發話，自己便一手捏了蜜餞紅棗一手端了杯果酒，在鏤花梨木圓凳上坐了下來，大有要好好吃一會兒的架勢。
“少吃些，不然用不下飯了。”鐘氏在一旁勸道。
秦裳吃了蜜棗，只覺得嘴巴裏面甜甜的，再喝上一口甜酒，頓時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無憂無慮的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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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玄章說完，便轉身端坐，執箸準備用膳。
秦裳楞了一楞，面上逐漸浮現怒色，氣鼓鼓的在杜玄章身旁坐下來，道，
“王爺竟然打趣我！”
杜玄章笑而不語，只覺得這王府熱鬧喧嘩，是和九阜山的清冷寂靜大大不同的另一種人間。
秦裳自己氣了一會兒，見杜玄章沒有絲毫想要道歉的意思，便更加生氣了起來。
雖然他打趣自己，但是只要他道歉，她就不生氣了呀，可他竟然在吃早膳，她在生氣，他這個打趣別人的人竟然若無其事的在吃荷包裏脊！
欺人太甚。
“這杜七真是越來越懂事了。”杜玄章吃相斯文貴氣，雅致端方，吃了一口荷包裏脊後，輕輕讚嘆，“這荷包裏脊，還是熱乎的好吃。”
秦裳被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見杜玄章這般，便再也忍不住，伸手執筷夾了一個放進嘴巴裏，那噴香的味道瞬間讓她眉開眼笑。
杜玄章看著身邊吃東西的秦裳，女子容顏昳麗，眼中含淚，嘴巴卻帶笑。
小姑娘真是經不得一句重話，說她兩句便要落金豆豆了，日後還得小心才是。
夫妻二人吃完早膳，清點了一遍要帶回去的東西，這才坐上了端王府華貴的馬車，朝著臨安街轆轆趕去。
這馬車十分寬敞，裏面放了橫幾，幾上備了香爐點心還有熱茶。秦裳一上車就把眼睛閉了起來，雖然眼睫毛一直在動，但她就是堅持不睜眼。
看到杜玄章她就有些生氣，看到點心她就有些想吃。
但是她又不能對著杜玄章生氣，也不能再吃點心了。索性就幹脆閉著眼睛。
杜玄章在看一本賬冊，眉眼沈靜，氣度清華。
不知過了多久，秦裳只覺得自己恍惚好像回到了從前，她看到秦遠亭遠遠地走了過來，一身戎裝盔甲，英姿颯爽。
“阿兄……”秦裳喃喃出聲。
“裳兒，你長大了，嫁人了，以後要懂事，不可再任性妄為了。不然整個定國公府，都要遭殃。”
秦遠亭話音剛落，秦裳便看不到他了，畫面一轉，便是杜玄章拖著一把長刀，站在定國公府門前，面上盡是嗜血殺意，秦裳上前去拉他的衣袖，卻被他無情推開，秦裳只覺得一顆心好像被擰成了繩兒，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著她。
秦裳看著杜玄章,一時好像望著地獄出來的浴血羅剎。
悲傷絕望一點點將秦裳淹沒，秦裳覺得被束住了手腳，只能仰著頭將杜玄章望著。
只見杜玄章玄衣染血，冷冷開口，聲音不帶半分猶疑，
“秦裳，你身為端王妃，卻不修婦德，不知廉恥，整日裏看楊小姐和那護衛勾勾搭搭，今天我便要殺了你們定國公府滿門，讓你知曉一下什麽叫做廉恥！”
秦裳再看身下，發現自己騎著一只超大的荷包裏脊，卻也不驚，只望著杜玄章道，“王爺你不講道理，殺我們定國公府滿門和教我廉恥有什麽關系。”
可是杜玄章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將那長刀高高舉了起來。
血光一下子便漫了出來。
“王爺，不要!”
秦裳脫口而出，隨即便睜開了眼，她眼中含淚面色慘白，胸膛因為劇烈的喘息而微微起伏。
是驚恐，是錯愕，還摻雜著一些不可思議。
杜玄章聞聲望了過來，隨即將手中的賬冊收了收，提起面前的抱肚茶壺為秦裳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道，
“喝口茶，壓壓驚。”
秦裳緩緩接過杜玄章遞過來的茶水，卻是不喝，只頓了頓，忽然問道，“王爺當年，可曾見過那幾封出自我們定國公府的書信？”
杜玄章未料秦裳會忽然提起此事，看著她眼中餘悸未消，便問道，“做噩夢，是夢到了什麽？”
“夢到王爺怨我定國公府落井下石，要殺我滿門。”
秦裳知曉自己心結，她所有介意的事情，在這夢境之中用奇怪的方式連接了起來。
與其一直小心翼翼的討好維護，不如她主動來試探一下杜玄章對當年之事的態度。
杜玄章看著秦裳，少女無暇的面龐上是少有的嚴肅，他擡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然後慢慢飲盡，好似在思考要如何與秦裳細說其中緣由。
“不曾見過。”杜玄章輕輕吐出幾個字。眉眼微沈，好似被舊時記憶拉扯。
秦裳心頭微微松了一口氣，眼見為實，當年杜玄章遭寧王攀誣，有人落井下石，倉皇之中定有紕漏，若是細細查證，未必不能水落石出。
“王爺既然不曾親眼見過，那能否答應妾身，在真相大白之前，不傷我定國公府一草一木。”
杜玄章看著秦裳，少女雙眸潤濕，裏面有試探，有期待，有他看不懂的堅決。
“真相大白以後，本王也不會傷你定國公府一草一木。”杜玄章擡手，似乎是想要將秦裳額前的一縷碎發收到她耳後，但在碰到秦裳之前，又忽然頓了手，
“李遠山那裏的證據，足以證明當年定國公府也是遭人利用。我自不會遷怒定國公府。”
杜玄章多說了一句，想起外面的流言蜚語，她大概從父皇賜婚之日便忐忑不安了吧。
也怪他，有些真相他和秦文甫都知曉，卻是嚇壞了這毫不知情的小丫頭。
“王爺此言當真？”
秦裳一雙眼睛彎成月牙，仰臉望著杜玄章的時候，他可以看到她面上細微的絨毛，杜玄章忽然有些後悔，大概他不該把她拖到身邊來，該讓她去和陸檀白頭偕老，做一雙錦繡繁華堆裏的恩愛鴛鴦。
杜玄章想到此處，又覺得有一種陌生的感覺瞬間襲來，心頭頓生的一絲煩躁令他不願多言，看著秦裳那雙眼睛，也只輕輕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秦裳得了允諾，整個人都輕松起來，看著杜玄章越發覺得此人真是如傳言一般，驚才絕艷，玉樹臨風。
杜玄章心頭微亂，冷不丁瞥見秦裳用一種過度熱切的目光註視著自己，不禁出聲問道，“這般看著本王作甚？”
秦裳挑了挑眉，笑瞇瞇地道，“王爺，您真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最俊美的男人。”
杜玄章失笑，微微向後倚著車壁，問道，“那你說說，本王與你兄長哪個更俊美。”
“我兄長。”秦裳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杜玄章笑出了聲，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攏著朝拇指壓了壓，秦裳看到了，問，“王爺這是做什麽？”
“無事。”
杜玄章收了手，他也不明白，自己方才看她那副模樣，為何會想要伸手去捏她的臉。
馬車神駿，不多時便到了臨安長街，秦文甫和鐘氏夫婦二人，早就領了一眾的仆婦小廝候在了定國公府門外。見了端王府的馬車，便立刻迎了上來見禮。
杜玄章免了眾人的禮，只望著飛奔鐘氏而去的秦裳，面上掛了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
秦裳這三日不曾見鐘氏，便覺得好似過了三年一般，只在花廳陪著坐了不多久，便拉著鐘氏要單獨說話去。
鐘氏被秦裳纏的沒辦法，向杜玄章告了罪，方才攜了秦裳離去。
剩下秦文甫對著杜玄章再三抱拳，“小女頑劣，給王爺添麻煩了。”
“裳兒純真可愛。有她，我那王府倒是熱鬧了許多。”杜玄章面上含笑，輕輕飲了一口茶，道，“若是遠亭再有家書，跟他說，我已安然歸京，但沈定雲在北境盤亙多年雄踞一方，千萬不可輕舉妄動。”
言語之間，竟是熟稔萬分。好似時常往來一般。
“是。”秦文甫恭謹應下，不是平日裏那般隨意姿態。
秦裳拉著鐘氏，回了自己出閣前住的暖閣，剛一進來，便看見桌子上是鐘氏早已命人擺好的蜜餞十三拼並各種瓜果和甜酒。
就連話本都在桌子旁規規矩矩的摞了半尺高，秦裳想起來路上做的那個夢，不禁微微有些猶豫，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兒，而後道，
“阿娘，您趕快找個小箱子，把這些話本子鎖起來，我好帶走。擺在這裏，不成體統。”
鐘氏正細細打量自己的女兒，見她還和幾日前一般歡脫，這才微微放了心，聽到秦裳說的話，不禁笑道，
“裳兒真是長大了，現在都知道體統了。”
鐘氏說完，朝著身後的仆婦遞了個眼色，那仆婦便趕緊領命尋箱子去了。
秦裳隨手捏了個蜜餞金桔放在嘴裏，笑著道，“阿娘怎麽也取笑我。”
鐘氏笑著攔了秦裳的手，往旁邊的丫鬟處一指，道，“都等不及翠娥端洗手水過來麽，偌大的王府，還能少了你的零嘴，饞成這幅模樣。”
秦裳笑著在水盆裏洗了手，又拿巾子細細擦了，而後對著鐘氏舉起白玉一般的雙手，道，“好母親，這下我可以吃了吧。”
說完，倒是沒等鐘氏發話，自己便一手捏了蜜餞紅棗一手端了杯果酒，在鏤花梨木圓凳上坐了下來，大有要好好吃一會兒的架勢。
“少吃些，不然用不下飯了。”鐘氏在一旁勸道。
秦裳吃了蜜棗，只覺得嘴巴裏面甜甜的，再喝上一口甜酒，頓時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無憂無慮的舊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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