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金懸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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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懸賞
最近的京城裏，忽然興起了一種新的話本子形式，名叫“連載。”
因為形式新穎又充滿懸念，因此這種話本子自打出現便頗受歡迎，成了許多人爭相效仿的香餑餑。而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恍然書坊推出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姑娘，因為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不得不背井離鄉去投奔父母好友。誰知途中遭遇綁匪差點丟了性命，又被山賊所救，陰差陽錯成了一名醫女。可當她準備接受命運時，一場百年難遇的暴雨，再次改變了她的命運。
堤壩被毀，死傷無數。山賊棄逃，白骨浮現。
而她不知所蹤。
——很顯然，這個故事的原型是姜雨閑。
這是姜雨閑自己的提議。
那天姜雨閑拿著書稿，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後搖著頭對沈知錦道：“我勸你，好好改改。”
“為什麽？”沈知錦本來十分期待，此時卻相當不解。
“你想想，誰在茶餘飯後還願意聽你說教？大家最喜歡聊的，還不是那些野史八卦、風月故事？”姜雨閑手指點著那疊書稿，道：“你想要出名，就得投其所好。”
“……”沈知錦撇了撇嘴。
雖然她不太樂意，可她不得不承認，姜雨閑的建議是對的。八卦是人的天性，而拉良人下水、勸壞人從良，這本來就是人性的兩大愛好。
可問題是，那樣的故事，沈知錦不會寫。
她從小就跟男生接觸得不多，感情經歷更是屈指可數。唯一能算得上的、和許景彥的那段過往，也並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看著沈知錦抓耳撓腮的模樣，姜雨閑嘆了口氣，將紙筆從她手裏搶了過來。
“在這方面，我比你擅長。”姜雨閑道。
於是這個故事就這樣成型了。
沈知錦曾經擔心過，若是有人認出故事的原型，會給姜雨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有些時候，流言蜚語是能殺死人的。
但姜雨閑卻覺得無所謂。
“我已經失去了一切，還有什麽可害怕的嗎？”姜雨閑如是說。“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事實。”
沈知錦拗不過她，便也只好作罷，只能在私底下悄悄安排，不讓她卷入更多紛爭。
如她們所料，這個故事果然一炮而紅。
戲樓、茶樓到處討論得熱烈，連宮中嬪妃都在私底下派女官出宮，悄悄帶回最新的章節。書坊門外每天都排了很長的隊伍，每次剛印出一批，就立刻被搶買一空。
按照計劃，還剩最後一天，故事將迎來最後的結局。可就在這一天，書坊突然宣布——
不更新了。
眾人一片嘩然，憤怒地感覺自己被戲耍了。可就在這時，書坊又突然貼出一張告示——
請大家猜測結局，猜中者將給予一百兩賞金。三日後，書坊將公布中獎者名單，並公開宣讀最終結局。
這下可炸了鍋了。
本來麽，這說到底只是個話本子，再怎麽出名，也只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上不了臺面；可涉及到錢，那就不一樣了。
那可是十十足足的一百兩賞金！毫無門檻、毫無成本，只要去猜，就有可能拿到的一百兩賞金！哪怕是之前對話本子不感興趣的人，也忍不住開始借書，想試上一試了。
恍然書坊一下子聞名京城，這個故事也迅速流傳開來。即便是路邊街上的野孩子，也能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哼上幾句。書坊連夜加印了幾千冊，隔天就立刻搶售一空，眾人不得不加班加點，爭取趕上這一波熱度。
坊間也紛紛開始動起腦筋，猜測著故事最後的走向：
有人指責她的不潔——“落草為寇，誰知道她跟過多少男人，誰知道她還幹不幹凈？這樣的女人就該投河自盡，省得為家族蒙羞。”
有人同情她的遭遇——“她也是被逼無奈，好在她會醫術，下山後找個醫館自給自足，就這麽活下去也挺好。”
還有人視她為不詳——“她先是克死了父母，又克死了救她的山賊，還引發洪災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她難道不應該為這些人命負責嗎？”
沈府，沈知錦靠在椅子上，看著這一篇篇投稿，長長嘆了口氣。
這個世道對女子太不公平，即便只是一個故事，都能招來如此多的惡意。若是讓別人知道這個故事真實發生，那他們的口水唾沫，還不得把人淹死？
沈知錦翻著翻著，感覺索然無味起來，正要將書稿合上，突然一篇投稿吸引了她的註意——
“為什麽堤壩會塌？這背後會不會另有隱情？那些浮現的白骨又是誰，為什麽會埋在山上？也許她的失蹤，與此有所關聯。”
那字跡十分清秀，又有一些難以形容的華貴大氣，看起來像是出自某位貴婦之手。沈知錦看著這張書稿，這才感到有些安慰。
是了，她搞這麽多花樣，其實從始至終目的就只有一個——
吸引所有人註意。
她手上有許景彥給的賬本，有周南安運來的白骨，還有牢裏的韓不故可以做人證。按理說，她如果報案，此事便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怎麽著也能扒下嚴家一層皮。
可她不敢冒險。
因為在權勢面前，並沒有公平正義可言。
所以她要把這件事鬧大，鬧得越大越好，鬧得越多人知道越好。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獲得所謂的公平。
“小姐，該吃飯了，夫人在等你呢。”
門外傳來清規的聲音，沈知錦應了一聲，將投稿在枕頭下藏好，起身走了出去。
沈夫人和陸夫人已經就座，姜雨閑也在桌上。見她來了，沈夫人笑道：“看你這幾天早出晚歸，在忙什麽呢？”
沈知錦笑了一聲，道：“沒忙什麽，剛回京城，四處見見朋友。”
姜雨閑聽到這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靜靜地幫大家布菜。
沈知錦看向沈夫人，見她臉色紅潤了許多，心裏不由得寬慰了些。她抿了抿唇，覺得是時候將有些事情擺上臺面了，於是開口道：“娘，您大病初愈，要不要出去走走？大夫說您不能總悶在家裏，也該出去放松下心情。”
“我在京城呆慣了，哪裏挪得動喲。”沈夫人笑道：“所幸家裏的事有你操心，我也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沈知錦聞言笑了一下，又道：“娘是該休息休息了。我聽說蘇州的梨花開了，如今正是賞花好時節，您不妨和陸夫人一起去轉轉？我在那裏有個朋友，可以讓她接待你們。”
“你這丫頭，不用替我們操心。”沈夫人笑道：“我們年紀大了，在家裏待著便好，倒是雨閑，若是想出去轉轉也好。”
“多謝姨母關心。”姜雨閑應道：“我剛回京城，還想多孝順孝順你們。”
沈夫人臉上笑意藏不住，連聲道好。沈知錦低下頭去，臉上雖掛著笑，眉間卻有些愁絲。
她是想讓大家離開京城的。
先前她娘身體不好，必須躺在床上休養，這事也就罷了。可如今看她娘狀態不錯，她便想著找個理由將他們支出去最好。畢竟她接下來要做的，是件很艱難、很不容易、很有可能連累家人，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沈知錦沈默地劃著碗裏的菜，心裏不斷想著對策。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陸夫人突然開口道：“阿錦，你也別太擔心，有我跟你娘作伴，不會覺得無聊。你瞧，最近不是有個話本子很火，我跟你娘都追著看呢。”
沈知錦動作猛然一頓。
姜雨閑也突然停住了筷子。
沈知錦心頭砰砰直跳，努力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道：“哦，是嗎？”
“是啊。”陸夫人點頭，有些感慨道：“那姑娘真可憐，經歷得太多了。幸好這只是個話本子，要是真的，那她得多難過啊。”
姜雨閑頭埋得很低，手微微顫抖。她不停地攪著碗裏的湯，試圖掩蓋自己的不安。
“你陸伯母說得不錯。”沈夫人道：“最近這個話本子，不是在讓大家猜結局麽？我跟你陸伯母沒事，也在想這個故事之後會怎樣…….”
“娘。”沈知錦有些慌張，打斷道：“你也說了，那只是個話本子而已，都是假的故事，何必如此耗費心神，還專門去猜結局呢。”
沈夫人聞言笑了起來：“是是是，這是你們年輕人的時髦。我們不也是閑來無事，所以隨意討論一二麽。”
“沈府到底是有牌面的，傳出去恐怕人笑話。”沈知錦的語氣有些埋怨，她握住沈夫人的手，輕聲道：“聽我的，趁著近日天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好麽？”
沈夫人看向她，無奈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好好，都聽你的。就當是你第一次當家，送給我們的禮物。”
沈知錦松了口氣，可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七上八下。
莫名地，她想起了那個字跡清秀的投稿。
她轉頭看向姜雨閑，正要開口，姜雨閑已經先她一步。“那我留下陪沈姐姐。”姜雨閑道：“若是姐姐有什麽需要，我還能幫的上忙。”
沈知錦原來想阻止，但沈夫人已經應了下來。無奈，沈知錦只好由著她去了。
轉眼，三日之期到了。
沈夫人和陸夫人昨日已經離開，前往蘇州賞花去了。清規跟著他們，以便路上有個照應。
姜雨閑被沈知錦以送書為由支去了京郊，來回一趟就算再快，也需要大半天光景。
只剩下沈知錦了。
沈知錦仰頭看向天空，天空如此皎潔，像是沒有一絲雜質。
若是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能這樣純粹、這樣簡單。
那該有多好。
她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服，大步向沈府門外走去。
一切的故事，今天該有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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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京城裏，忽然興起了一種新的話本子形式，名叫“連載。”
因為形式新穎又充滿懸念，因此這種話本子自打出現便頗受歡迎，成了許多人爭相效仿的香餑餑。而其中最有名的，當屬恍然書坊推出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姑娘，因為家道中落、父母雙亡，不得不背井離鄉去投奔父母好友。誰知途中遭遇綁匪差點丟了性命，又被山賊所救，陰差陽錯成了一名醫女。可當她準備接受命運時，一場百年難遇的暴雨，再次改變了她的命運。
堤壩被毀，死傷無數。山賊棄逃，白骨浮現。
而她不知所蹤。
——很顯然，這個故事的原型是姜雨閑。
這是姜雨閑自己的提議。
那天姜雨閑拿著書稿，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最後搖著頭對沈知錦道：“我勸你，好好改改。”
“為什麽？”沈知錦本來十分期待，此時卻相當不解。
“你想想，誰在茶餘飯後還願意聽你說教？大家最喜歡聊的，還不是那些野史八卦、風月故事？”姜雨閑手指點著那疊書稿，道：“你想要出名，就得投其所好。”
“……”沈知錦撇了撇嘴。
雖然她不太樂意，可她不得不承認，姜雨閑的建議是對的。八卦是人的天性，而拉良人下水、勸壞人從良，這本來就是人性的兩大愛好。
可問題是，那樣的故事，沈知錦不會寫。
她從小就跟男生接觸得不多，感情經歷更是屈指可數。唯一能算得上的、和許景彥的那段過往，也並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看著沈知錦抓耳撓腮的模樣，姜雨閑嘆了口氣，將紙筆從她手裏搶了過來。
“在這方面，我比你擅長。”姜雨閑道。
於是這個故事就這樣成型了。
沈知錦曾經擔心過，若是有人認出故事的原型，會給姜雨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有些時候，流言蜚語是能殺死人的。
但姜雨閑卻覺得無所謂。
“我已經失去了一切，還有什麽可害怕的嗎？”姜雨閑如是說。“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事實。”
沈知錦拗不過她，便也只好作罷，只能在私底下悄悄安排，不讓她卷入更多紛爭。
如她們所料，這個故事果然一炮而紅。
戲樓、茶樓到處討論得熱烈，連宮中嬪妃都在私底下派女官出宮，悄悄帶回最新的章節。書坊門外每天都排了很長的隊伍，每次剛印出一批，就立刻被搶買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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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可炸了鍋了。
本來麽，這說到底只是個話本子，再怎麽出名，也只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上不了臺面；可涉及到錢，那就不一樣了。
那可是十十足足的一百兩賞金！毫無門檻、毫無成本，只要去猜，就有可能拿到的一百兩賞金！哪怕是之前對話本子不感興趣的人，也忍不住開始借書，想試上一試了。
恍然書坊一下子聞名京城，這個故事也迅速流傳開來。即便是路邊街上的野孩子，也能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哼上幾句。書坊連夜加印了幾千冊，隔天就立刻搶售一空，眾人不得不加班加點，爭取趕上這一波熱度。
坊間也紛紛開始動起腦筋，猜測著故事最後的走向：
有人指責她的不潔——“落草為寇，誰知道她跟過多少男人，誰知道她還幹不幹凈？這樣的女人就該投河自盡，省得為家族蒙羞。”
有人同情她的遭遇——“她也是被逼無奈，好在她會醫術，下山後找個醫館自給自足，就這麽活下去也挺好。”
還有人視她為不詳——“她先是克死了父母，又克死了救她的山賊，還引發洪災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她難道不應該為這些人命負責嗎？”
沈府，沈知錦靠在椅子上，看著這一篇篇投稿，長長嘆了口氣。
這個世道對女子太不公平，即便只是一個故事，都能招來如此多的惡意。若是讓別人知道這個故事真實發生，那他們的口水唾沫，還不得把人淹死？
沈知錦翻著翻著，感覺索然無味起來，正要將書稿合上，突然一篇投稿吸引了她的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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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她搞這麽多花樣，其實從始至終目的就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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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上有許景彥給的賬本，有周南安運來的白骨，還有牢裏的韓不故可以做人證。按理說，她如果報案，此事便是證據確鑿、板上釘釘，怎麽著也能扒下嚴家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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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權勢面前，並沒有公平正義可言。
所以她要把這件事鬧大，鬧得越大越好，鬧得越多人知道越好。只有這樣，才有可能獲得所謂的公平。
“小姐，該吃飯了，夫人在等你呢。”
門外傳來清規的聲音，沈知錦應了一聲，將投稿在枕頭下藏好，起身走了出去。
沈夫人和陸夫人已經就座，姜雨閑也在桌上。見她來了，沈夫人笑道：“看你這幾天早出晚歸，在忙什麽呢？”
沈知錦笑了一聲，道：“沒忙什麽，剛回京城，四處見見朋友。”
姜雨閑聽到這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靜靜地幫大家布菜。
沈知錦看向沈夫人，見她臉色紅潤了許多，心裏不由得寬慰了些。她抿了抿唇，覺得是時候將有些事情擺上臺面了，於是開口道：“娘，您大病初愈，要不要出去走走？大夫說您不能總悶在家裏，也該出去放松下心情。”
“我在京城呆慣了，哪裏挪得動喲。”沈夫人笑道：“所幸家裏的事有你操心，我也算可以好好休息了。”
沈知錦聞言笑了一下，又道：“娘是該休息休息了。我聽說蘇州的梨花開了，如今正是賞花好時節，您不妨和陸夫人一起去轉轉？我在那裏有個朋友，可以讓她接待你們。”
“你這丫頭，不用替我們操心。”沈夫人笑道：“我們年紀大了，在家裏待著便好，倒是雨閑，若是想出去轉轉也好。”
“多謝姨母關心。”姜雨閑應道：“我剛回京城，還想多孝順孝順你們。”
沈夫人臉上笑意藏不住，連聲道好。沈知錦低下頭去，臉上雖掛著笑，眉間卻有些愁絲。
她是想讓大家離開京城的。
先前她娘身體不好，必須躺在床上休養，這事也就罷了。可如今看她娘狀態不錯，她便想著找個理由將他們支出去最好。畢竟她接下來要做的，是件很艱難、很不容易、很有可能連累家人，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沈知錦沈默地劃著碗裏的菜，心裏不斷想著對策。就在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陸夫人突然開口道：“阿錦，你也別太擔心，有我跟你娘作伴，不會覺得無聊。你瞧，最近不是有個話本子很火，我跟你娘都追著看呢。”
沈知錦動作猛然一頓。
姜雨閑也突然停住了筷子。
沈知錦心頭砰砰直跳，努力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道：“哦，是嗎？”
“是啊。”陸夫人點頭，有些感慨道：“那姑娘真可憐，經歷得太多了。幸好這只是個話本子，要是真的，那她得多難過啊。”
姜雨閑頭埋得很低，手微微顫抖。她不停地攪著碗裏的湯，試圖掩蓋自己的不安。
“你陸伯母說得不錯。”沈夫人道：“最近這個話本子，不是在讓大家猜結局麽？我跟你陸伯母沒事，也在想這個故事之後會怎樣…….”
“娘。”沈知錦有些慌張，打斷道：“你也說了，那只是個話本子而已，都是假的故事，何必如此耗費心神，還專門去猜結局呢。”
沈夫人聞言笑了起來：“是是是，這是你們年輕人的時髦。我們不也是閑來無事，所以隨意討論一二麽。”
“沈府到底是有牌面的，傳出去恐怕人笑話。”沈知錦的語氣有些埋怨，她握住沈夫人的手，輕聲道：“聽我的，趁著近日天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好麽？”
沈夫人看向她，無奈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好好好，都聽你的。就當是你第一次當家，送給我們的禮物。”
沈知錦松了口氣，可不知為何，心裏有些七上八下。
莫名地，她想起了那個字跡清秀的投稿。
她轉頭看向姜雨閑，正要開口，姜雨閑已經先她一步。“那我留下陪沈姐姐。”姜雨閑道：“若是姐姐有什麽需要，我還能幫的上忙。”
沈知錦原來想阻止，但沈夫人已經應了下來。無奈，沈知錦只好由著她去了。
轉眼，三日之期到了。
沈夫人和陸夫人昨日已經離開，前往蘇州賞花去了。清規跟著他們，以便路上有個照應。
姜雨閑被沈知錦以送書為由支去了京郊，來回一趟就算再快，也需要大半天光景。
只剩下沈知錦了。
沈知錦仰頭看向天空，天空如此皎潔，像是沒有一絲雜質。
若是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能這樣純粹、這樣簡單。
那該有多好。
她深吸一口氣，理了理衣服，大步向沈府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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