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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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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攻

胤禛看著看著就楞了神,待到反應過來,白靈已經走至了跟前。

“你不是一向喜歡年少時的我麽,如果我沒記錯,那時的我,就是如此囂張跋扈,不識規矩的。”白靈淡淡地說道,輕掀衣擺,人已坐到龍椅之上,與胤禛肩並肩。

胤禛稍感詫異,他盯著白靈的側臉看了半晌,最後狂放地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你記得沒錯!我就是喜歡那時候的你。”胤禛連“朕”都不稱了,直接一個“我”字,明明白白告訴白靈,他還將他看做是手足,是兄弟,更是內人。

一手輕輕撫上白靈的肩,胤禛的眼神變得愈發放肆張狂起來。

“你比五年前,壯實了不少。”他默默垂眸,將白靈肩頭的發穗攏至腦後,繼而探上了他小麥色的脖頸。

白靈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側頭看向胤禛,忽地伸手握住了他亂動的手掌。

“皇上,與五年前相比,你倒是瘦了不少。”

話語是出奇的平靜,連帶眼眸,也是毫無波瀾。

可胤禛偏偏就覺得這是一句情話,他以為白靈這是在關心他。

胤禛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也沒有掙紮,而是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白靈劍削般的臉,輕聲道:“這五年你不在我身邊,全天下的大事,每一件均需我過目、定奪、裁決,有時候我多想找一個人商量一下,或者說說心裏話也好,可到頭來才發現,身邊一個值得信賴的人都沒有,而那個我徹底放心的人,卻遠在天邊。”

想起這五年以來的種種艱辛,胤禛望向白靈的眼神,繾綣中開始夾雜著些許說不明的情緒,像是苦澀,又像是怨懟。

白靈握著胤禛的手顫了顫。

這世間最難得之事,是情。

最勉強不得之事,亦是情。

情之一字,自古便無道理可言。

兩情相悅,萬古長青。

兩心不同,背道而馳。

白靈一直知曉胤禛所作所為,並無多大過錯。唯一做錯了的,在世人眼中看來,他是愛錯了性別,而在白靈眼中看來,他是愛錯了自己。

身子不知何時已被壓下,當白靈整個背部都靠上了龍椅的時候,他猛地開始憶起五年前的那些畫面。

同樣空蕩的議事廳,同樣幽深的檀香氣,以及覆在他身上的,同樣霸道執拗的君王。

一股翻江倒海的惡心感撲面而來,白靈暗自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著身上的人朝他越湊越近,幾乎鼻尖相頂的時候,他腰腹猛地發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翻了個身,剛剛將兩人的姿態掉轉了過去。

胤禛沒有防備,震驚地看向白靈。

白靈的面部因為激動變得血紅,他急促著呼吸,定定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咬牙道:“你我同樣身為男人,憑什麽次次都是我下你上?”

胤禛的雙手被白靈緊緊箍在頭頂,想要掙脫,奈何白靈力道太大,他一動都不能動,只能瞪著眼睛警告白靈,道:“你要反了不成!”

白靈嗤笑一聲,道:“是又如何。”

說罷,白靈傾下身去,毫無溫柔可言地撕開了胤禛的龍袍,開始重現所有胤禛對他做過的動作和事情。

議事廳坐落在皇宮西側,其不遠處有個巨大的池塘,裏面養了百餘種魚類,專供皇帝和臣子議事休憩時觀賞所用。

梁洛穿回了那身昔日從九道山帶下來的寬松道袍,挑了池塘旁邊一株枝葉最為茂密的柳樹坐上去,等著白靈辦完事出來。

其實回到京城之後,白靈給她置辦了許多衣裳,可梁洛偏偏一件都沒瞧上眼,上身最多的還是這身洗的都有些發舊了的白色道袍。

那時候她便覺得,她是個特別戀舊的人。

不僅戀舊,還戀物,戀人。

她坐在柳樹上,百般無聊地晃著腿,忽地又害起了相思,想念陸青想念得緊。

白靈進去議事廳三個小時之後才出來,出來的時候行色匆匆,腰間原來掛著的幾塊玉佩不見了。

梁洛看見白靈的身影之後,立馬跳下了柳樹,也不管會不會被人瞧見,明目張膽走了過去。

“如何?”她認真地看著白靈,這才發現白靈的面色並不太好。

梁洛微微皺了下眉,又問道:“沒成功?”

白靈搖頭,腳下的步履匆忙。

梁洛拉住了他:“到底怎麽了,仇到底報了沒有?”

白靈擡頭望向梁洛,張了張唇,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極了九道山上的陸青。

梁洛被這一副模樣弄得渾身雞皮疙瘩暴起,癢癢地轉了轉脖子,她才將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既然成功了,你的臉色這麽差,進去又這麽久,莫非……莫非你之後又被強回來了不成?!”

白靈這一次徹底垂下了頭,半晌,又一次急步朝宮外走去。

他只想快速逃離這個地方。

梁洛看著白靈受傷的背影,末了怒極生笑。

她沒有跟著白靈一起離去,而是轉了個身,朝著議事廳的方向奔去。

“洛洛!”白靈後知後覺發現梁洛並未隨行,轉頭叫她的時候,她已經離他很遠了。

他生怕梁洛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匆匆折回追了過去,卻終究稍晚一步。

議事廳地理位置極高,從池塘方向走過去,需要經過數百階石梯。

梁洛悶頭奔跑著,因為帝王之氣的絕對壓制,青天白日之下,她身後的八條毛茸茸的銀色巨尾被迫抽了出來,尖面獠牙,藍瞳狐耳,妖相畢露無餘。

可她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她想起了數百年前,小狼還是那般孱弱,受到同類的欺侮也不敢反抗,就連向她打小報告都不敢,只會默默尋個無人的角落舔舐自己的傷口。

有一次,小狼偷偷給她送烤魚,被妖界其他的狼妖瞧見,大家都攻擊他,說他動機不純,居心叵測,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用食物算計狐仙姑姑。

他們一邊踢打小狼,一邊說著這世間最惡毒的話,見小狼只知道緊緊護著懷裏的烤魚,他們哈哈大笑,罵小狼是個傻子。

當時梁洛已經跟小狼相識了一段時日,她本在自己的狐貍洞內閉目休憩的,硬生生被外面的奸笑聲給吵醒。

她素來有點起床氣,氣呼呼地走出狐貍洞,視線剛剛適應外邊的光線,就看到小狼被一群比他強壯數倍的大狼圍在中央欺負。

小狼整個人都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梁洛走出去的時候,剛好有幾頭狼正朝他身上尿尿。

九尾銀狐一族,妖史長,妖力強,在妖界之中,不論身份地位,都高到無妖敢惹。

梁洛當年已過萬歲,她礙於年歲的關系,險少動怒,那一次卻沒有忍住,直接使用了狐念之術,將欺負小狼的眾妖搓得毛都不剩。

從此之後,妖界之中,再無妖怪敢欺侮小狼。

而也是那段時間,她與小狼越走越近,最後成了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沒有誰能欺負她的朋友,數百年前不行,現在,更不可以。

這一世的胤禛並不是普通的龍瑞,倒像是天界某位帝君下凡歷劫。他雖沒了神識,可帝王之氣太盛,梁洛只稍稍靠近,便被逼得現出原形。

可她不怕,她依舊快速朝百層石階上的議事廳奔跑過去。

她要直接屠了那個狗屁皇帝,替小狼一雪前恥。

粗暴地將虛掩著的木質長門拍開,梁洛只消一眼,便望見了倚靠在龍椅之上,兀自玩弄著白靈遺落下來的玉佩的胤禛。

胤禛以為是白靈返回來拿自己的玉佩,萬分期待地擡眸望去,卻瞥見了一只八尾狐貍。

胤禛失落之色溢於言表,很快雙眼憤怒凝起。

“爾等小妖,竟也敢闖皇宮,當真就不怕死麽?”胤禛看上去並不害怕梁洛,一手支著頭,另一手將玉佩握在掌心。

梁洛朝胤禛嘶了一聲,尖銳的手指憑空一抓,胤禛手中的玉佩便被她隔空抓了過來。

“小狼的東西,你不配拿著。”梁洛拿回玉佩,舔了舔爪子,清冷地說道。

胤禛一楞,這才從龍椅上站起了身,大步朝梁洛走近,伸手就欲搶回玉佩。

梁洛纖細的身影朝後退卻幾步,輕巧地閃躲開。

她咯咯地笑出聲,道:“做了皇帝又何妨,你想要的東西,我一件都不會給你。”

胤禛從鼻頭哼了一聲,道:“說得倒是猖狂,可這天下都是朕的,朕要與不要,從來無須祈求他人,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哦?當真如此?”梁洛又一步朝後退開,後背抵上了議事廳回廊的石柱。

她側身看了眼距議事廳幾十米高的地面,將手中的玉佩懸空擱置到回廊外頭,輕笑著說道:“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以為你要的東西就都能得到,那我偏要當著你的面,毀了它。”

說罷,梁洛握著玉佩的手一松,很快“當啷”一聲脆響傳了過來。

“哎喲,一不小心,摔碎了。”梁洛繼續說著,看向胤禛的眼神變得越來越挑釁,“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白將軍當真勇猛,這幾月的耳鬢廝磨,折騰得妾身都快承受不住了呢,呵!”

梁洛最後呵笑了一聲,為了讓效果達到最大,她故意挺起自己的腰,當著胤禛的面,伸手輕緩地撫了撫肚皮。

胤禛果真被刺激到,他不再任由梁洛猖狂,飛步向前,朝梁洛的方向的猛撲了過去。

隨著胤禛的靠近,周身的帝王之氣越來越濃厚,梁洛一開始還能使出些許術法,到了最後竟然完全被壓制住。

她成了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她沒有給自己留下退路,輕而易舉便被胤禛掐住了喉嚨。

“你當真,當真懷了他的孩子?!”胤禛咬牙切齒地相詢,額間的青筋徹底暴起。

梁洛上氣不接下氣,卻依舊咯咯地笑。她正欲回答,卻被身後的一陣男音蓋了過去。

白靈終於趕了過來,看到胤禛掐住梁洛的命脈,破口叫了聲:“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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