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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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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見白靈那般避卻的模樣,臉上除了憤怒,又添了抹苦澀的神色,看上去仿佛在一夕之間蒼老了數歲。

白靈同樣好不到哪裏去,他的額頭不知何時起開始淌汗,隱忍萬千,終是道:“皇上喝醉了,還請早些歇息。”

白靈說罷轉身欲走,胤禛慌張無措地從背後抱住了他。

白靈面色倏地變得煞白,身子一片僵直。

“你要去哪兒,是要去找那新寵的小妾麽?”胤禛雙臂緊緊箍著他,蠻橫道:“朕不許你走,你今夜哪兒也別想去,就待在這裏,陪著朕!”

白靈雙手握住胤禛的手腕,急欲扯開胤禛,卻也礙於身份有別,不敢使出全力。

他試探著掙紮了一陣,見胤禛將他抱得越來越緊,連皇上也不叫了,厲聲喝道:“我與你自小相識,你當知道我一向不愛男子,還望自重!”

“自重”二字被白靈說得極重,此言一出,猶如火上澆油。

胤禛急促著呼吸,狂放地冷笑了幾聲,最後面色一斂,道:“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可朕偏偏就是要摘下來,蘸糖吃!”

說罷,胤禛再也沒了耐性,幹脆直接動手,扯了白靈的腰帶,蠻橫地往床榻的方向拽去。

白靈誓死不從,常年的征戰沙場讓他的身軀無比精壯,他兩腿紮了個馬步立在原地,堅硬如磐石,任憑胤禛如何拉扯,他的身子都紋絲不動。

胤禛變得更加憤怒,他直接使出殺手鐧:“朕命令你,過來!”

白靈一楞,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胤禛又道:“好啊,你如今翅膀硬了,想要違命不成?”

說罷,緊緊拽著白靈的胳膊,再次往床榻的方向帶去。

“皇上!”

白靈淒厲地叫了胤禛一聲,見其仍舊一意孤行,眸色徹底暗淡了下去。

帳內的火光不斷搖曳,將床榻上兩具交纏的胴體暈染上了一層暖黃。

沙盤中的作戰陣勢,帳壁的江山社稷圖,案臺上未幹的筆墨……所有的景物仿佛都張著嘴,它們齊齊發出尖銳的笑,異口同聲朝白靈喊道——

恥辱。

無盡的恥辱,和五年前一模一樣,勝過千刀萬剮,刀刀要了他的命。

他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無法聚焦,任憑胤禛將他推上床,再然後衣帶松解。

他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忠心耿耿賣命了數十載的天子,欺身壓了下來……

梁洛在草垛裏坐著,看到帳內所發生的事情,指甲蓋扣進了肉裏。

她想要傾身而出拯救小狼,可禁錮他的人是天子,是龍瑞。

帝王之氣太盛,縱使她再妖法高強,在真正的帝王面前,也如同被束縛了手腳,無濟於事。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狼被欺負。

胤禛雖然性格暴躁,於床笫之上卻是溫柔的。

他將小狼壓在身下,一手緊緊地扣著小狼的手腕,另一手緊緊將其抱著。

他的每一次進出都異常小心翼翼,就像生怕弄疼了小狼一樣。

可小狼卻是痛苦的,他的整個身體自始至終都緊繃著,哪怕身上的人再輕再柔,於他而言,都不過是折磨。

他整個人都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面色變得越來越蒼白,到了最後,竟有如死人一般,沒了任何生氣可言。

梁洛一直在外頭看著,眼神發直,看到最後竟然連頭皮也是麻的。

她原本是打算對妖盟盟主的命令陽奉陰違,見到小狼後便找個機會帶他離開,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沒有人能夠欺負小狼,哪怕對方是龍瑞也不行。

她改變了主意——

她要掀了胤禛的江山。

胤禛足足在南疆停留了三日,三日間,他都將白靈禁錮在自己的身旁,耳鬢廝磨,抵死纏綿。

胤禛離開後,白靈開始一病不起,軍營上下頓時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日日絞盡腦汁地替其尋醫問藥。

梁洛一直在旁觀望,她知道白靈得的是心病,湯藥於他而言,不過是給其他人的一番安慰。

眼見白靈日漸消瘦下去,梁洛終於不再袖手旁觀,任由他自己恢覆過來。

她不請自來,又幻化成一只銀碟,混淆門前守衛的視線,走進了將軍帳。

白靈當時正躺在帳中休息,聽見異動,敏銳地睜開了眼。

他的臉上依舊無半分血色,蒼白得像是一張白紙。

“你來幹什麽?”看清來人是梁洛,白靈沒喚帳外的守衛進來,可語氣卻低沈得可怕,明顯不想見人。

梁洛不言,輕笑著走上榻前,正準備坐下,白靈忽地從床上坐起,將她往外一推。

“幹什麽這麽霸道,連坐都不讓我坐啦?”梁洛撇了撇嘴。

白靈低垂著眉眼,沙啞著聲音道:“你別坐。”

梁洛楞然,問道:“為何?”

白靈咬牙看著別處,抿唇不答。

梁洛沒有再問下去,她看了眼白靈消瘦的樣子,開門見山道:“我知曉你為何生病。”

白靈聞言楞了楞,忽地皺眉看向梁洛。

梁洛神情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樣子,話語卻是犀利,直入要害說道:“皇帝來過南疆,那夜我看到他和你行了床笫之事。”

剛說完,坐在床頭的人忽地傾身過來,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將她壓在原先還不讓她坐的床上,臉上的青筋暴露,狠厲之色一覽無餘。

梁洛的脖頸又細又長,白靈僅僅一只手,便將她掐得喘不過氣來。

她漲紅著臉,笑著看向眼前的男人。

小狼是妖族和人類結合產下的半狼,天生混血,瞳色偏淡,不管是人身還是狼身,安靜或是暴怒,他都能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

那是屬於大自然的恬靜。

白靈被梁洛臉上的那一抹笑意晃住了眼,他神情微楞,觸及梁洛越憋越紅的臉,手下的力度不由慢慢卸下,最後像是秋日裏的落葉一般,無力垂落下來。

“咳……咳咳咳咳咳!”梁洛坐在床頭,捂著脖子不斷咳嗽,待到喘過氣來,她又開始咯咯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白靈看著梁洛,沈聲問道。

被人撞破自己隱藏得最深的秘密,怒意過後,他反倒很快沈靜下來。

梁洛對上他淺棕色的雙瞳,認真道:“我笑你,本末倒置。”

白靈不解望向她。

她在小狼面前毫不避諱,伸舌舔了舔自己的手:“天地萬物,弱肉強食,為人不如為己。”

白靈的眉頭又一次蹙起。

梁洛忽地將自己的頭靠近他,又道:“你跟皇帝在一起不開心,又何必勉強自己聽命於他?”

白靈這一回聽懂了,回道:“君命如山。他是皇帝,是天子,做臣子的自然唯命是從,自古都是如此。”

“好一個自古如此!”梁洛聽見此言,提高了些音調,“既然君臣有別,你又過得不開心,那何不覆了這天下,由你自己來坐這天下君王,總比屈居人下、任人擺布來得自由暢快。”

“不得胡言!”白靈猛地將梁洛拽了過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手掌和陸青的一樣,寬厚、溫暖,因為平日裏的舞刀弄槍,還長著些許陳年的老繭。

她安靜地眨著眼,水眸含著光。

四周寂靜無聲。

白靈一眼就墜入了她的眼底,毫無防備之下,一抹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忽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輕輕嘆息一聲,提醒道:“以後切莫再說剛才那番話語,你涉世不深,殊不知那樣的話被別人聽了去,是要殺頭的。”

“你怎麽知道我涉世不深?”梁洛立馬反問一句。

“一看便知。”白靈慢慢起身走去帥位坐著,因為撒謊的緣故,他微不可查地紅了紅臉。

其實他之前派人查探過梁洛的底細,結果一無所知。他又暗中觀察,專門將她的帳篷搭在自己的旁邊,數月過去,發現梁洛除了言行舉止與常人不同之外,並無其他的異樣,這才放寬了些心。

卻不料被她撞破了自己藏得最深的秘密。

“你當真就不想做這塵世的帝王麽?”梁洛又問了一遍。

白靈看著她,認真地搖了搖頭,最後只道了四個字:家國君臣。

又是“家國君臣”,這一世的小狼生而為人,靈性不足,格調太低,他註定要被束縛在凡人的世界裏。

梁洛不再逼他。

“不做帝王也成,那你別做將軍了,我帶你走,如何?”

如何。

看似相詢的語氣,眸子裏閃爍著的,卻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白靈再一次對梁洛刮目相看。

這個女人,不一般。

梁洛見白靈不答,胳膊肘撞了撞他,又道:“如何?”

白靈這才緩過神,眼神匆匆瞥向別處,道:“不如何,這裏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對他們置之不理。”

梁洛氣得跺腳,腮幫子鼓上天,道:“那我不理你啦!”

說罷掀簾憤怒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白靈依舊病著不出帳篷,梁洛也沒心情出帳篷。

梁洛覺得自己好像得了相思病。

她的眼皮總是狂跳,夢裏夢外都是她的道士哥哥。

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再尋個便車回九道山看看的時候,李均專門登門造訪了她。

“還請夫人勸勸將軍!”李均張著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濃黑的眉毛橫在額頭上,認真起來讓人看了想發笑。

可梁洛沒能笑出來,一是因為她得了相思病,二是李均臉上擔憂的神色太過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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