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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麽簡單,就能找到一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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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麽簡單,就能找到一個伴

這封信恰好死死地將餘文父子攔在了侯府。

信上大致內容即是:我裴回看上了侯府的嫡女,不久後皇帝即將賜婚,為讓侯府不至於感到任人擺布,先斬後奏,先與此信告知,我裴回是多麽體貼雲雲。

餘家父子倆臉上青黃不接,還好這些人說話做事,從來都是口頭交流,並未流出去紙質證明,反悔是相對容易的。

“既如此,聖命難為,剛才商定的就此罷了吧。”餘大人先開了口 ,顯得是自己主動放棄,不是被動踢皮球。

餘文毫不掩飾臉上的落寞,既如此,他們應是沒了緣分的,山鳥欲歸林,江水不是那池魚,不會等待他。

父子倆再次辭別。兩次辭別,兩種心情,當是上天弄人,不得與人坦途啊。

相比起裴回,宋麒夫妻倆是更歡喜餘府的。好歹第一點,別人是親自上門談的婚事,並非一紙婚書,先斬後奏。

再者,宋麒這在朝中自詡清流第一人,如今卻將女兒嫁給一介武夫,雖這個武夫得了皇帝不少賞識,但終究不是那知書達理之人。門風欲敗,門風欲敗啊。

而劉夫人心中卻也擔心那武人浪蕩,不服管教,雖然裴府門第高,卻是個火坑,跳進去,怕自己女兒成了個活死人。

兩家了解並不多,裴家是開國功臣,根基深厚,個中關系覆雜。侯府卻是個後來的新秀,在皇帝重文後逐漸發勢,本不是一個賽道,自無需過多關註。

可現下兩條原是平行的線,拐了個彎,交叉了。劉夫人轉身就讓婢女去查清裴家的底細。

江水這邊對於前廳發生的事情,有遲延,她卻還指派星月去查探餘府的底細。

兩派探子從侯府出發,兵分兩路,開始行動。

劉夫人和江水在屋裏等的著實著急,看到回來報信的人帶了厚厚一沓資料,甚是滿意。

“這餘府是不不錯的去處,餘府素來註重禮治,餘家公子為人正直清廉,做他的夫人,即使……也是能保住地位的。”星月對著埋頭仔細看這些卷宗的江水匯報道。

“姑娘上去與餘老太太的壽宴也看到了餘家是實打實的富庶,並非一些清流之家,外強中幹。還有,聽說這餘大人和夫人的感情也是極好的,不像咱……”

星月說起話來管不住嘴,到要害處,急急停下。

“不像咱家老爺,對姨娘比對夫人好,”江水接著她的話茬,“相必餘文從小在這樣的家庭中長大,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也應有所影響。”

江水頓了頓,這樣註重禮治與孝道的人家,應是能允許江母和江山的。原也沒有退路,不妨先試試水,再想法子。

江水拿著一半的宣紙,急急忙忙跑到劉夫人的院子裏,想再探探自己母親的口風。

誰料還沒進門,就聽見了一男子的聲音,不像是宋麒,聲音更為年輕渾厚,像是,裴回。

剛劉夫人急急忙忙搜索裴回的家世時,覺得也算滿意,都說武將重情,對待自己的夫人最為忠心,裴家也不是例外。

只有一點,那裴夫人出了名的火辣,之前向裴府打聽的姑娘都被她一個個篩下去了。好容易留了一個,卻是前朝罪臣的女兒,是萬萬不能要的。

劉夫人思考間,裴回上門來訪,宋麒功夫繁忙,便直直往了劉夫人這處來。

“劉夫人,在下唐突了。在下心慕華兒已久,決不負她。”

這習武之人都這麽單刀直入的嗎?在侯府習慣了彎彎繞繞的劉夫人,之前背熟的套話一個沒用上,略顯尷尬。

“坐吧。”面對如此炙熱的表白,她半天憋出兩個字。

“其實,我與華兒在蜀中便已相識,我自那時起便認為她是不一樣的姑娘,認真,敢於為朋友兩肋插刀,見識不淺,性情堅毅。自那時起,我便希望未來枕邊人是她。”

劉夫人早些年與宋麒也是經歷了這麽甜蜜的一段的日子的。只是後來,宋郎升官,新歡替代,她這舊愛,似乎不覆存在。

劉夫人在正坐上眼淚盈眶,但保險起見,她還是還問問自己女兒的未來婆婆。

可這時,江水噔噔噔,進來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了?”劉夫人先開口問個底細,才能把握之後講話的度。

“女兒知道了,女兒今日是來告訴母親,女兒願意。”旁邊有裴回,江水只得這樣模棱兩可的話,以免被他人聽了去。

在場兩人俱是一驚,雖說賜婚已定,但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當真?”裴回驚地站起,險失了儀態。深邃的眉眼間,俱是驚喜,像是往平靜的湖中投去一顆石子,微波一層層蕩漾開來。

江水不太理解,難道裴回也知道了餘文求親的事情?她狐疑地看向劉夫人。

此時劉夫人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想是在等她回答裴回的問題。

“當真。”

興許這裴回是替白宛來打聽消息的,看他開心的樣子,應是白宛也同意這場婚事,江水定了定心,想必自己這次沒有選錯。

看著裴回滿意離去,劉夫人嘆了口氣:“你可知道他母親,不太好對付。既然你已經同意,又是皇帝賜婚,再多說什麽都無意義了。只盼你能夠平安順遂就好。”

“餘文的母親不是溫良賢淑嗎?從小飽讀詩書,並不多與人爭論,在府中名聲很好的。”江水拿著手上的一沓紙向劉夫人展示,“還有什麽賜婚?母親您在說什麽,我怎麽有些不太懂。”

“餘家父子還未離開,裴回就送了信來,皇帝已為你們賜婚,聖旨不日送達。”

江水腦中一片空白,只是木木地站在原地。

“餘家的事,你就忘了吧,這裏有些裴府的消息,你可拿去看看,為自己以後鋪路。”劉夫人從身後拿起一沓紙,剛才為了不讓裴回發現,一直坐在上方穩如泰山,也是為了掩飾這些紙。

江水當真是有些受不了,自打來了這侯府後,處處掣肘,任何事情,小到穿衣吃飯,大到經營茶館、嫁為人婦,每一件事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越想越氣,回到院子裏就開始收拾行李,就算爬,她也要爬回蜀中!

星月見狀,攔了兩下,並沒有什麽用,也便不攔著,看著江水收拾了小小一包行李。裏面卻多是點心,沒有銀錢,這姑娘還是離家出走少了。

星月也只是默默跟在江水後面,堅決不離開。因為,她在外面餓得不行了,還需要自己帶回去呢。

自打江水的婚事有了定數,她的禁足也解了。可出門後,後面隱隱跟了一群人,回頭一看,又是小商小販狀的平頭百姓。江水覺得自己逃不過,轉頭就鉆進了茶館,去找白宛。

“冬華姑娘。”進門就看見了餘文一人在往日常坐的位置喝茶。

他一如既往穿著素色衣裳,一頭烏發平灑在背上,像是在碧海藍天間的重山,幽暗隱晦處,透著不為人知的悲哀。

知道無緣,牽扯過多反增錯誤,他也只輕聲喊了江水的名字。眼裏有著不舍,但更多的是可惜。

“餘公子。”江水想起,自己當日還自作多情表示自己願意嫁給眼前這個人,便心生羞愧。急忙向他福了福便走了。

就算是真情,一道諭旨也會潰不成軍,況且餘文的感情裏還摻雜了太多其他的因素。

白宛看見江水背著行李,第一句話便是:“裴回與你說了?”

看來自始至終她都蒙在鼓裏。

白宛瞥了一眼江水身後的半包行李,還有惴惴不安的星月,不禁莞爾:“你要走了?回蜀中嗎?”

江水被戳穿了心思,紅著臉,理直氣壯:“對。”

“我與你講課,經商之道,最重要的是什麽?”

“收益與付出的衡量,若是無用之事,事倍功半,若是有用之事,事半功倍。”

“你覺得你今日舉動有用無用?背後跟著個婢女隨時準備送你回府,外面不知道還跟著多少護衛。你認為你能回蜀中?”

江水沈默,白宛講的是大實話,她不得不承認。

回蜀中,便是這無用之事。說小了是鬧脾氣離家出走,說大了,是不孝父母,違抗聖意,將整個侯府甚至裴府都置身於火熱之中。

也罷,用她一人去祭旗,護得所有人的平安。

見江水低下了頭,白宛接著說:“裴回與我講,你在蜀中生活慣了,定是不習慣這京中的規矩,那侯府又是書香世家,規矩講的最是嚴格。前些日子將你禁足在府中,他是著急的團團轉,想方設法去見你。可侯府對武生是不待見的,他的拜帖如石沈大海。”

“好容易半路認識一個宋公子,給你帶些糕點,卻險些釀成大禍。他為求得這樁婚事,在宴席上遭人算計,他處處設計,為的是你能夠舒心啊孩子。他告訴我說,若你嫁了過去,定不會負你,想做什麽大膽去做,裴府本就沒有太多規矩。”

江水木然,她不知這裴回對自己用心至此。雖說兩人還算了解,但這京城世家水深,步步皆為險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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