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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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7 章
李祁緊趕慢趕，沒想到追上宋征玉的時候，就看到李四又故技重施，想要把對方騙回去。
他跑得喉嚨都是一陣刺痛，卻還是卯足了力氣大喊了一聲。
宋征玉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時，快要搭上李渝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有點弄不清楚，誰是自己的數據了。
身後還有一只一直在虎視眈眈，準備隨時把宋征玉叼走的喪屍。
蘭梔也朝李祁看了一眼，等人靠近以後，他立刻聞出來剛才就是對方將宋征玉帶走了。
對於李渝的敵意，瞬間就轉移到了李祁身上。
蘭梔沖著對方，咧牙齜吼了一聲。因為怕嚇到宋征玉，示威的聲音都是特意壓低了的。
李祁在發現宋征玉身邊還有一只喪屍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
“小玉，到我這邊來，那裏危險!”
說著，就舉起手想要擊殺喪屍。
宋征玉走了一路，已經覺得蘭梔除了長得嚇人點外，還不錯了，怎麽會讓對方傷害蘭梔
手上的樹枝還沒有扔掉，於是又指指李祁，說出了剛才跟李渝說的一模一樣的話。
不可以傷害這只喪屍，他不咬人的。宋征玉概念混淆，把蘭梔不吃自己，記成了蘭梔不咬人。
等說完了話後，又開始茫然起來。
“你是誰”
右邊這個沒穿外套，左邊那個穿了外套。
但長得一模一樣，宋征玉簡單的腦袋又怎麽可能判斷得出來，二人的身份。
只見他問完以後，李渝跟李祁幾乎是同時發聲。
他們各自報了自己的名字。
宋征玉站在中間，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你們誰是數據”他們叫什麽對於宋征玉來說，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宋征玉也不關心。
他只想找到自己的數據。
宋征玉問完這個問題，李渝跟李祁對看了一眼。
他們各自都以為“數據”是宋征玉對對方的專屬稱呼，卻又爭先恐後地搶奪著。
“我是。”
“我是!”
又是一模一樣的回答，宋征玉都要生氣了。
“我只有一個數據!”他糾正一般地講道。
李祁看他只認準了“數據”這個稱呼，才由吻過宋征玉而平息下來的嫉妒又卷土重生。
“小玉，你還記得A城，記得我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
為了杜絕李四的念頭，李祁不打算再隱瞞宋征玉認錯了人這件事。
他從最開始講起來，說到兩個人走散時，看著李四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怨恨憎惡。
“是他，他騙了你，讓你以為他就是我，帶你回了莊園，而後把你幽禁!”
李祁講得義憤填膺，連胸腔都在因為氣憤，而不停地起伏。
可聽在宋征玉的耳朵裏，跟一團毛線似的，他根本就分不清李祁在說什麽。什麽他就是我，我不是他。
宋征玉打斷了李祁的話，語氣有點執拗。
“數據就是數據。”
“不是的，你喜歡的人是我，是李祁!我們才應該在一起，發現你不見了以後，我一直在找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小玉，跟我回去吧好嗎我們，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的，以前我說過，會保護你，以後我同樣會保護你，不會讓人傷害你。”
“D城雖然已經在他的掌控下，但是我們可以去別的城市，我也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保護”李渝突然譏諷地打斷了李祁。
他的語氣跟之前在莊園裏教訓對方時如出一轍。
“你說的最好的生活，就是讓小玉在你那裏擔驚受怕到寧願跟一只喪屍出來嗎而你所謂的保護，就是三番兩次，將他一個人扔下來嗎”
“上一次如果我們沒有趕到的話，他現在已經死了。這一次，他是明明白白地被喪屍帶出來的。”
李渝的話無疑狠狠打了李祁的臉，他對宋征玉做出的保證根本沒有一樣是實現了的。
兩次，想到李祁兩次都將宋征玉置於如此的危險當中，李渝就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因為宋征玉體質特殊，現在哪裏還會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李祁又是哪裏來的臉說保護對方
“不用理他，一個廢物而已。”李渝重新向宋征玉伸出了手， “我們回家。”
“小玉，你不要相信他!”
李祁也將手往前探了探，頓時，宋征玉面前就擺了兩個選擇。
身後的蘭梔看到，也有樣學樣，將一只青黑嶙峋的手伸了伸。
嗬嗬。
崽，牽我。
宋征玉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看不到蘭梔的臉，只看得到對方一直在不斷地伸手，宋征玉想想，把自己手上那根樹枝放上去了。
他以為蘭梔是跟自己要東西。
蘭梔也楞了一下，不過樹枝是宋征玉給他的，他又很高興地收下了，還拿過來聞聞。除了血肉跟人類的氣息，其他東西喪屍都是聞不出味道的，所以蘭梔在聞了沒兩下後，就很開心地將那根樹枝塞到了嘴裏。
喀嚓，喀嚓。
像是在咬人骨頭。
宋征玉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旁邊李渝和李祁仿佛在暗中較勁一般，又一次出聲。
他們都想要宋征玉做出選擇來，又都想要贏得宋征玉的青睞。
婁巽在後面跟了半天，這時候也終於找到了人。
只不過他一來，看到的就是一副詭異的景象。李渝跟李祁兩人各站一邊，像是在等待著宋征玉的選擇，而在宋征玉身邊，還有一個過分安靜的喪屍。
婁巽喘著粗氣，目光卻粘稠地落在宋征玉身上。
他沒事就好。
婁巽還沒有看多久，薄如蟬翼的一個刀片就貼著他的臉頰飛了過來。
白鯊本來就看不慣李祁，對於他那邊的人，自然也不會留情，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有前科的。
宋征玉的失蹤讓每個人心裏都窩了一團火，婁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對方，無疑是火上澆油。
白鯊出手，婁巽的面頰上頓時就被削去了一塊皮肉。
鮮血的味道令蘭梔聳動了鼻子，只不過宋征玉還在身邊，他看著不遠處捂著自己臉的人，又看看宋征玉，嘴巴裏還在嚼著樹枝，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掙紮以後，最終還是決定留在這裏。
“嗬嗬嗬嗬嗬嗬。”好香，因為想吃人肉，而發出來的一系列無意義的喪屍吼叫。
宋征玉正在糾結自己要選誰，根本就沒有註意到除此以外的事情。
長得一樣的話，看了半天，決定挑一個順眼的。於是手擡著擡著，往左邊落落，又要往右邊落落。
他輕易的一個動作，同時令兩個人的心都在懸著。
眼看宋征玉像是要做下最後的決定了，李渝突然喊了他一聲。
“晚晚。”
這一個稱呼瞬間就讓宋征玉擡起了頭，而後看向了他。
真的數據會叫他的名字，假的不會。但是，數據怎麽在這麽多人面前這樣叫自己
宋征玉眼皮像是抹了一層胭脂般，本來是偏右邊的手，終於徹底地搭在了李渝的手上。
李渝心滿意足地握住宋征玉，將人帶到自己的身邊，而後緊緊地抱住了。
不光是被對方挑選時，李渝的心是懸著的，得知宋征玉失蹤了，李渝的心就沒有平靜下來過。
“真好，你是安全的。”
李渝的語氣聽起來甚至有幾分哽咽，為了宋征玉的安全，也為了最後他是被對方挑選的人。
“晚晚，跟我回家，好嗎”
“我本來就是要回家的。”
宋征玉覺得數據有點奇怪，擡頭想看對方，被李渝按住了腦袋，沒辦法動。
好討厭!
踢了一腳對方，宋征玉就乖乖伏在他的肩膀處，由數據抱著自己了。
李渝的心潮還亂著，眼圈有點不明顯的紅。
只不過對上李祁以後，就變成了全然的得意。
就算是認錯人又怎麽樣，晚晚最後選擇的人還是他。
李渝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狠狠刺痛了李祁，他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李四的那一聲“晚晚”究竟是什麽
“李四，是你做了手腳!”
他都已經看到，宋征玉是要牽自己的。如果不是李四的突然出聲，根本就不可能會這樣。
因果在他弄丟了宋征玉時，仿佛就已經顛倒了。宋征玉做出的選擇，是基於一條錯誤的信息，而李祁根本沒辦法糾正，因為他並沒有參與到宋征玉過去幾個月的生活。
他怎麽甘心宋征玉選擇了別人對於李四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李祁沖過去就想把宋征玉拉回來。
可剛才還安安靜靜的蘭梔這時候卻忽然動了，擋在了李祁跟李渝之間，不讓對方碰到宋征玉。
“嗬嗬嗬嗬嗬嗬。”崽，不準碰。
宋征玉到李渝那裏，蘭梔看到是他自己主動過去的。
可李祁現在是要對宋征玉動手，蘭梔怎麽可能允許
李渝不光按住了宋征玉的腦袋，另一只手更是直接圈住了宋征玉的腰，以純粹占有的姿態，將人徹底摟住。
他不會做背地宣示的事情，他只會當著李祁的面，讓對方看清楚宋征玉選擇的是他。
“李四，把他還給我!”
李祁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可他沖著李渝吼一句，蘭梔也會不滿地對他吼一句。
吵，嚇到崽。
“晚晚是我喜歡的人，他不是一個物品，也不是我的所屬物，可以讓我還來還去。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究竟把他當做了什麽”
因為被宋征玉選擇著，即使李渝現在的臉色依舊低沈著，看上去也不由自主地散發著愉悅。說完話後，還親了親宋征玉的頭發。
輕微的動作並沒有讓宋征玉察覺，他在聞味道。
數據好像又變得好聞起來，想咬。眼瞳逐漸地又開始變為灰白色，宋征玉舔了舔嘴唇，沒有打招呼，就張開嘴巴，沖著李渝的脖子咬了過去。
李渝講話的神情頓時變得莫名起來，有點情難自禁的痛苦般，以至於聲氣也跟著變了一瞬。
他的這種感受李祁是第一個發覺的，距離得如此之近，感受也更加清晰。幾乎是同一時間，李祁咽了咽口水，就在他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時，那種感覺又被李渝切斷了。
他吝嗇至極，不願意讓旁人多知道半分由宋征玉造成的感受。
卻是暗中地縱容著宋征玉，讓自己的脖子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傷口，同時將人摟緊。
先有李四挑撥離間的話，後有宋征玉在咬著對方。
李祁覺得李四就是故意引誘宋征玉，明知道對方感染了病毒，不但不幫著宋征玉治療，反而還做出這樣的行徑。
“李四，你問我把小玉當成了什麽，那你自己呢他現在這種情況，你怎麽能……”在場還有那麽多人，李祁不可以把話講得太明白，暴露了宋征玉的情況， “你放開他!”
“你認為你有命令我的資格嗎”
因為李渝不想讓別人看出異常，所以脖子上的傷口要比平常更加細小。
這種程度的傷口所湧現出來的鮮血，根本就不夠宋征玉喝的。他不斷地在那裏用牙齒咬著，企圖多嘗到一點美味。
宋征玉忙活得額頭都出一些細汗，牙齒造成的痛感令李渝在說話的同時，心理上獲得了巨大的滿足。
他甚至笑了起來，對李祁說: “你想要晚晚，為什麽不自己問問，他願不願意跟你走”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宋征玉剛才就做出了選擇。
如果他願意跟李祁走的話，就不會將手搭在李渝的手上了。
李祁也是在這個時候，聽明白了“晚晚”兩個字是李四對宋征玉的稱呼。
他們同樣都互相地以為，這是對方給宋征玉取的昵稱。
“你明知他現在……”
“他現在生病了，是嗎”宋征玉咬重了一下，讓李渝眉心也跟著一皺， “你費盡心機想要把他從我這裏帶走，有想過將來他跟在你身邊會是什麽情形嗎你能護得了他，保證有朝一日，他不會被你的隊友，你的搭檔，你的同盟所排擠，針對嗎你能給他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不用擔心明天的生活嗎還是說再一次把他遺棄在充滿危險的房間裏，留一個對他滿心覬覦的人照看著”
李渝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才看了婁巽一眼。
這一眼猛然令李祁意識到了什麽，他轉過身，同樣看向了婁巽。
是啊，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校友，又怎麽可能會這麽關心宋征玉，甚至不惜為了對方，被L區趕出來
如果不是李渝的這句話，李祁或許還不會發現婁巽對宋征玉的心思。
除了婁巽外，李渝的那些問題，李祁也無法回答上來。
就在他怔楞當中，李渝又壓低了嗓音，單獨地告訴他: “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因為他害怕被喪屍咬，所以主動用喪屍的牙齒劃破了自己的手。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你。”
這可真是錐心之語，李祁不禁倒退了一步，口中喃喃: “不……”
不是這樣的，他當時……當時只是沒有想到，他不是有意要丟下小玉的。
“事實已經造成了，就算你後悔了沒有用。”李渝的聲音恢覆了正常大小，他口吻冰冷， “這些問題，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因為你只想著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把他當作囊中之物，只能對你一個人忠誠，哪怕他現在已經這個樣子。”
“我沒有這樣想!”
“但是你這樣做了，不是嗎”
“李祁，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搶走了父母的註意力，你說你沒有這樣想，你也不願意，可難道你沒有心安理得地在享受嗎你總是有諸多不得已的苦衷，無奈，跟我受過的苦比起來，算得上什麽”
“如果不願意接受父母的好意，覺得愧疚，那就去死好了。你去死，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
李渝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皆充滿了惡毒。
李祁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對方究竟有多討厭自己。他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李渝打擊得全部崩潰，人看著也要崩潰了。
“但是你願意死嗎你不願意。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晚晚，想要保護晚晚，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從現在開始，由你所領導的隊伍歸順於L區，這樣的話，你不就能隨時隨地地保護晚晚了”
成為他手底下的人之一，負責基地的安全，同樣是在保護宋征玉。
“讓我看看，你對晚晚所謂的喜歡，究竟能退讓多少。”
如果一點都不肯退讓的話，那麽他的喜歡，真是一文不值。
李渝說完，便不欲多言，要帶宋征玉回去了。
脖子上的傷口自動愈合，宋征玉不知道，還在那裏拼命地咬著。等被抱起來以後，宋征玉才發現那裏已經沒血了。
他正好喝飽了，倒是沒有再讓李渝餵自己，只是看著對方脖子上留下的口水印子，還有齒痕，一陣羞惱。
“這個也變沒。”宋征玉雖然不知道李渝具體的能力，因為理解不了，但是他知道李渝是可以讓它們消失的。
“不可以留著嗎晚晚。”
宋征玉耳朵也跟著一陣烘熱，他覺得數據喊自己的聲音奇怪死了。
“不可以，不準你再這樣喊我了。”
生氣起來了，飽餐一頓後，宋征玉那點蔫蔫的感覺終於不見了。
李渝剛見到人時，宋征玉因為之前被蘭梔扛來扛去，臉上沾了不少灰土。身上本是幹幹凈凈的衣服，也弄臟了許多，跟個小乞丐似的。
李渝喜歡看到宋征玉嬌嬌傲傲的樣子，把他往上又抱了抱。
“遵命。”
原地很快就只留下了李祁跟婁巽兩個人，蘭梔看著宋征玉走了，腳步一深一淺地也跟了上去。
有個喪屍跟在自己後面，還是一只喪屍王，一路上西門他們心裏都懸著口氣。還好等進了莊園以後，蘭梔在門口徘徊了一陣，最後還是離開了。
能跟在李渝身邊的人，都不是笨的。
經歷了這一出變故，大家對宋征玉的病多多少少也有了幾分懷疑。不過誰都沒有去問白鯊，與其相信揣測，為什麽不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至少跟宋征玉相處至今，對方都沒有傷害過他們，要說傷害，他們擔心的也是宋征玉會被別人傷害。
就宋征玉那副身子骨，別人推得稍微重一點，可能都要扭傷哪裏。
莊園短暫的混亂因為宋征玉的平安回來，而恢覆了正常。
這些混亂並沒有影響到原本的秩序，他們回來的時候，那些賓客甚至都還沒有離開，也根本不知道李四帶著眾多人出去了一趟。
不過宋征玉沒有再去大廳了，李渝直接將他帶回了房間。
李渝沒有因為宋征玉現在看起來一切正常，就忽略了他所受的驚嚇。不知道對方究竟鼓了多少勇氣，才會跟那只喪屍一起走出來。
因此回到房間後，李渝就給宋征玉作了一番心理疏導，還哄著人繼續喝了幾口自己的血。
饒是他做了這麽多，到了晚上以後，宋征玉還是做起了噩夢，甚至是發起了高燒。
這是他第二次發高燒了，之前那一次他們都以為是病毒引起的，其實不然。
宋征玉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又受到了嚴重驚嚇，所以生理上才會受不住。
白鯊晚上又留在了李渝的房間，跟他一起看守著宋征玉。
將將到天亮的時候，宋征玉的體溫才重新恢覆正常。只是口裏還是時不時嚷著“不要吃我”這種話。
“沒有喪屍會來吃你，我就在晚晚身邊。”
李渝將宋征玉抱著，一邊輕輕拍著背，一邊安慰著。
這回宋征玉是真的被嚇過頭了，是以接連三天，晚上都是這樣的。
李祁那裏一直沒有消息，李渝也不急。第四天宋征玉差不多擺脫了最後一點陰影，李祁也登門了。
這次過來，不光是李祁自己，他還將自己隊伍裏的人也一起帶來了。
不願意來的，李祁也沒有勉強，讓他們離開了。倒是南貞，還一直跟著李祁。
程序很快就辦好了，從今天開始，李祁也變成了D城基地的其中之一成員。
李渝並沒有因為李祁過來的，而高看對方一眼，在他看來，對方既然喜歡宋征玉，為宋征玉妥協，只是基本的，算不上什麽犧牲。他也沒有多重視對方，隨意將李祁等交給了別人，就沒有再過問過。
宋征玉的生日快到了，李渝最近忙著給他準備過生日。
李祁既然來了，婁巽自然也跟來了。白鯊最會廢物利用，既然婁巽那麽關心宋征玉，他就從對方嘴裏撬出了諸多跟宋征玉有關的信息。
宋征玉生日前一天，李渝正在書房當中處理事情，就聽到對方喊了自己一聲。
擡起頭以後，卻遲遲沒有看到宋征玉。
“晚晚”
李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還沒有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就從門邊竄出來沖到了他的面前。
宋征玉故意嚇他，李渝配合地表現出自己被嚇到的樣子，隨後就看到了宋征玉的裝扮。
宋征玉嚇完人，高高興興地拎著自己的裙子轉了轉，問: “數據，我漂亮嗎”
李渝沒有回答宋征玉，而是聲音有些幹澀地問道: “誰給你穿成這樣的”
宋征玉的衣服是他早上給對方穿的，可現在宋征玉身上卻穿著一件黑白色的女仆裝，腳下蹬著長筒皮靴，頭上還戴了一個兔子耳朵。跟他的女仆裝看起來是同一套的。
李渝一眼就認出來，這套衣服也是倉庫裏面的。
宋征玉也不回答李渝的話，依舊問: “我漂亮嗎”
“漂亮。”
不光好看，還……
李渝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往別的地方滑落，宋征玉聽到他的回答後，就開開心心地拎著裙擺往樓下跑了。
天漸漸冷了，客廳裏燒了壁爐，鋪了厚毯子。
宋征玉最近很喜歡把自己埋在毯子上，湊近火堆旁，把玩具在身邊擺一圈玩。
李渝不由自主地跟著宋征玉一起走下了樓，在看到對方的拉鏈都沒有拉好後，猜出這套衣服可能是宋征玉自己穿的。
上一回他帶著對方去倉庫換過衣服，可能這一次他覺得高興，就自己過去了。
只不過衣服沒有穿好，裏面還有些鼓鼓囊囊的，李渝過去給宋征玉整理了一下。
整理好後，宋征玉把手裏的一塊積木給了對方。是他的獎賞。不過宋征玉都沒有跟李渝說句話，就自顧自地轉過了頭。
李渝看著宋征玉的女仆裝，忍不住想親他一下，被宋征玉拿積木推開了他的腦袋。
積木的角紮了一下臉，李渝也不在意，最後還是親到了宋征玉的側臉。
“晚晚，我們回房間玩好不好”他不想被別人看到宋征玉這個樣子。
“不好，要在這裏。”
“房間裏也有壁爐，不冷的。”
宋征玉看看李渝，哼了他一聲，覺得數據沒事找事。
他不願意回去，也不願意要李渝在邊上看著自己，把人往遠了推。
“你擋到我了。”
李渝連光都沒有擋住一點，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覺得對方擋到了自己什麽。
雖然不想他被別人看到，但宋征玉不願意回去，李渝也沒有勉強。
他也沒有再上樓，而是走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撐著下巴又繼續看了會兒宋征玉。
D城改名以後，李渝這段時間盡管不用出門，但要做的事情卻一點都沒有少。
他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過整覺了，看著看著，眼皮就沈重起來，連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宋征玉是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的，當聽到數據的呼吸聲變得綿長起來時，耳朵動了動，而後身體微微向後扭了一點，就看見數據正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他扭身的時候，頭上戴著的兔子耳朵也跟著抖了一下。
宋征玉手裏抓著個積木，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李渝身邊。
站在那裏看了對方半晌，而後也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李渝正睡得熟時，就感覺到有人到了自己身邊。
他對宋征玉的氣息很熟悉，想也沒想，胳臂一伸，就將對方抱住了。
宋征玉倒是沒有掙紮，不過他往上趴了趴，而後跟數據貼了一下臉。
李渝這才醒了過來，眼睛沒有徹底睜開，問: “怎麽了”
宋征玉被發現了，也沒有害羞。
“跟你貼一下嘛。”理直氣壯的。
李渝縱容著，繼續閉上了眼睛。
不過宋征玉貼一會兒就走了，腦袋晃晃，今天數據的心跳也好快哦
西門他們都出去做事了，現在整個D城都是他們掌管，不僅李渝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他們整天也沒有多少空閑。
因此大廳一時並沒有別人過來，宋征玉在那邊玩了一會兒積木後又沒有耐心，把東西扔掉，轉頭找其他玩的了。
李渝一覺醒來，宋征玉早就不在大廳了。
他到處找了一圈，最後在倉庫的一個紙箱子裏找到了對方。宋征玉穿著女仆裝，像是一件精美的禮物般，蜷縮在裏頭睡著了。
箱子裏放著別的衣服，宋征玉的裙擺占據了大半。
李渝原本是想要將人抱起來的，身體剛俯低一點，裏頭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餓了。”
宋征玉的生活很簡單，餓了就吃，吃飽了就玩，困了就睡覺。
李渝最終還是將人抱了起來， “我們去吃晚餐。”
雖然是明天才過生日，但今天李渝就已經想要把最好的都給對方了。
因此這頓晚飯非常豐盛，西門他們原本想要跟宋征玉一起吃的，被李渝拒絕了。他還是不想要別人看到宋征玉的女仆裝，明天再跟大家一起吃吧。
夜晚，莊園的鐘聲敲響。
零點到了，十一月的天氣，末世氣候變化無常，紛紛揚揚地墜了雪花下來。
李渝抱著人，在宋征玉耳邊道: “生日快樂，晚晚。”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宋征玉都在享用李渝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將自己送給了對方。本來是沒有這個打算的，但是宋征玉白天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心頭上。
屋外的雪花一片又一片，初時還因為地表的溫度，而融成水滴，過後才終於凝結成形，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宋征玉本來睡得好好的，卻被李渝左親又親，親了個遍。
有嗚咽的長哭聲伴隨著雪花簌簌的聲音，還有宋征玉委屈而抱怨的聲音: “燙。”
夜間喪屍的溫度比正常人降低得更多，就像是雪花跌落進烘熱當中，霎時間就要被蒸發。
“等晚晚習慣就好了。”
一夜過去，窗外只看得見一片潔白。
連宋征玉最喜歡的那座雕像，都被雪掩映得只能看得出大致輪廓了。
他是被李渝抱著，坐在窗臺邊往外面看的。
瞧著很不高興的樣子。
偏偏又沒有辦法不被抱著，只要一站起來，他腿就發抖。
都是李渝昨天晚上鬧的，說什麽還覺得溫度高的話，就是還沒有適應。宋征玉都不記得他適應多久了，反正一覺醒來，走路都費勁。
“我今天還要過生日!”
之前他也不記得自己的生日，聽到李渝說今天過生日，宋征玉頓時就拿著雞毛當令箭地指責起對方。
李渝的心徹底地定了，宋征玉怎麽罵他，他不但不反駁，看著反而還挺高興的。
“等會兒我抱晚晚下去。”
“我不要你抱。”
“晚晚好可愛。”
說著話，也不知道為什麽，宋征玉又被李渝親了一臉。
他嫌棄死了，把人使勁往一邊推開。地上還散落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女仆裝，李渝昨晚哄著宋征玉穿的，又給它全都撕壞了。
兩件事情加起來，宋征玉一大早就對李渝橫眉冷眼的，哪哪都看不慣。
弄得西門他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還問李渝哪裏又惹對方生氣了，對此，李渝卻只是一笑了之，什麽都沒有說。
知道今天宋征玉過生日的還有李祁，距離他來到莊園已經有幾個月時間了。
他現在在莊園裏的職位並不高，甚至曾經手底下的那些人現在職位都比他高一點，李渝從來就沒有掩飾過自己對李祁的針對。因此準備好的禮物，他也並沒有辦法單獨交給宋征玉，而是跟其他人一起過來，給宋征玉慶生。
別人看不穿宋征玉跟李渝之間的情形，李祁幾乎是轉眼間就明白了什麽。
昨天晚上，他感覺到了的。即使李四將他們之間的聯系切斷了，可那種瞬時的痛與舒暢都太極端了，令他在一瞬間就攥緊了拳頭，許久之後表現出如李渝同樣的反應。
僅僅是微末的感覺都是如此，對於真正得到宋征玉的李渝來說，只會更甚。
李祁從對方的眉眼之間看出了無盡的饜足。
竊賊偷走了他的珍寶，真正地據為己有。
李祁掩住表情，跟大家一起將禮物送給了宋征玉。
“生日快樂，小玉。”
有李渝天天跟在宋征玉邊上，他現在已經知道莊園裏有一個跟數據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所以再看到李祁，也沒有覺得奇怪。
不過他還是不喜歡有人長得跟數據一模一樣。
他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李祁一頓，末了臉上只有苦笑。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李四長得一模一樣。這樣的話，當初宋征玉就不會跟李四回去了，現在他也不會只能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送給宋征玉生日禮物。
李祁將禮物送給宋征玉不久，就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李渝就將對方的生日禮物挑了出來，連看都沒看直接扔掉了。
宋征玉有很多禮物，也沒怎麽註意。
下午他就在家裏拆禮物，一邊拆一邊還給他們做了分類。喜歡的放在左邊，不喜歡的放在右邊。
拆了一下午，左邊的東西越堆越高。
有些一開始被他放在了右邊，過了一會兒，他又拿到左邊去了。
正在專心致志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了自己一聲。
宋征玉擡頭，就看到原本應該在書房裏的數據站在了門外面。
思維稍微繞了一下圈，反應過來對方不是數據。
宋征玉不喜歡長得跟數據很像的人，也就沒有理他。但李祁看看大廳一時沒有別人，又拿著一個被精心包裝過的禮盒走了進來——他一早就猜到李四肯定不會把自己的禮物給宋征玉，所以上午送出去的，只是他隨便準備的一樣東西，現在手裏拿的，才是真正要給宋征玉的禮物。
等走到宋征玉邊上，在一堆禮盒裏找了找，果然就是沒有看見自己的。
李祁這才將他手裏的東西放到了宋征玉身邊，並說: “這是我準備的禮物，希望你可以喜歡。”
宋征玉雖然沒有要理李祁的意思，但是也沒有管對方進來。
眼下聽到對方的話，他說: “我已經收過你的禮物了。”
一個人只能送一次的。
這是宋征玉的邏輯。
李祁已經很久沒有見宋征玉了，上午送禮物，也只是匆匆一瞥。
像現在這樣兩個人的獨處，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他沒有控制住地將目光貪婪地看著對方，並回答道: “小玉記錯了，我沒有送。”
已經知道宋征玉的狀況，就算他將李四把自己的禮物扔掉了這件事告訴對方，只不過是徒增他的生氣。
更何況，李四也總有辦法哄好宋征玉，李祁幹脆直接否認了。
“是嗎”
宋征玉記性不好，聽到李祁這麽說，也有點懷疑自己。
他小聲嘟囔著，正好上一個禮物已經拆完了，就將李祁的禮物拿了過來拆開。
禮物包裝得很精致，也很難拆。
李祁看宋征玉一心一意的模樣，沒有忍住問他: “小玉，你願意跟我走嗎”
縱然已經到了現在，李祁還是沒有放棄要帶宋征玉走。
進入莊園，是妥協，但不是最終的妥協。只要宋征玉願意跟他走，不管讓他蟄伏多久，李祁都願意。
他在等待一個擊倒李渝的機會。
可是宋征玉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他問得很直接，也很疑惑。
李祁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要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但宋征玉聽不懂，始終認定了李四這個人。
四目相對間，李祁伸手撫一下了宋征玉的臉。
才剛碰上，宋征玉就打掉了他的手，而後站了起來，噔噔噔地往樓梯上跑，李祁連阻止都來不及。
李渝正好下來想看看他，宋征玉一見了人，扭頭就告狀道: “數據，他摸我!”
也不記得李祁都跟自己說了什麽話，總之就是很生氣，只挑自己理解的意思講。
“他還不準我住在這裏。”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祁並不是在跟李渝說話，身為宋征玉的正牌男友，李祁正在苦哈哈地跟對方解釋。
他並沒有不準宋征玉住在這裏。
李渝不管李祁說了什麽，只是目光冰冷地看著人，一如往昔的殺意不掩。
“誰允許你來這裏看晚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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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祁緊趕慢趕，沒想到追上宋征玉的時候，就看到李四又故技重施，想要把對方騙回去。
他跑得喉嚨都是一陣刺痛，卻還是卯足了力氣大喊了一聲。
宋征玉看到兩張一模一樣的臉時，快要搭上李渝的手又縮了回來。
他有點弄不清楚，誰是自己的數據了。
身後還有一只一直在虎視眈眈，準備隨時把宋征玉叼走的喪屍。
蘭梔也朝李祁看了一眼，等人靠近以後，他立刻聞出來剛才就是對方將宋征玉帶走了。
對於李渝的敵意，瞬間就轉移到了李祁身上。
蘭梔沖著對方，咧牙齜吼了一聲。因為怕嚇到宋征玉，示威的聲音都是特意壓低了的。
李祁在發現宋征玉身邊還有一只喪屍的時候，臉色頓時大變。
“小玉，到我這邊來，那裏危險!”
說著，就舉起手想要擊殺喪屍。
宋征玉走了一路，已經覺得蘭梔除了長得嚇人點外，還不錯了，怎麽會讓對方傷害蘭梔
手上的樹枝還沒有扔掉，於是又指指李祁，說出了剛才跟李渝說的一模一樣的話。
不可以傷害這只喪屍，他不咬人的。宋征玉概念混淆，把蘭梔不吃自己，記成了蘭梔不咬人。
等說完了話後，又開始茫然起來。
“你是誰”
右邊這個沒穿外套，左邊那個穿了外套。
但長得一模一樣，宋征玉簡單的腦袋又怎麽可能判斷得出來，二人的身份。
只見他問完以後，李渝跟李祁幾乎是同時發聲。
他們各自報了自己的名字。
宋征玉站在中間，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
“你們誰是數據”他們叫什麽對於宋征玉來說，一點兒意義也沒有。
宋征玉也不關心。
他只想找到自己的數據。
宋征玉問完這個問題，李渝跟李祁對看了一眼。
他們各自都以為“數據”是宋征玉對對方的專屬稱呼，卻又爭先恐後地搶奪著。
“我是。”
“我是!”
又是一模一樣的回答，宋征玉都要生氣了。
“我只有一個數據!”他糾正一般地講道。
李祁看他只認準了“數據”這個稱呼，才由吻過宋征玉而平息下來的嫉妒又卷土重生。
“小玉，你還記得A城，記得我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
為了杜絕李四的念頭，李祁不打算再隱瞞宋征玉認錯了人這件事。
他從最開始講起來，說到兩個人走散時，看著李四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怨恨憎惡。
“是他，他騙了你，讓你以為他就是我，帶你回了莊園，而後把你幽禁!”
李祁講得義憤填膺，連胸腔都在因為氣憤，而不停地起伏。
可聽在宋征玉的耳朵裏，跟一團毛線似的，他根本就分不清李祁在說什麽。什麽他就是我，我不是他。
宋征玉打斷了李祁的話，語氣有點執拗。
“數據就是數據。”
“不是的，你喜歡的人是我，是李祁!我們才應該在一起，發現你不見了以後，我一直在找你，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小玉，跟我回去吧好嗎我們，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的，以前我說過，會保護你，以後我同樣會保護你，不會讓人傷害你。”
“D城雖然已經在他的掌控下，但是我們可以去別的城市，我也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生活……”
“最好的生活，保護”李渝突然譏諷地打斷了李祁。
他的語氣跟之前在莊園裏教訓對方時如出一轍。
“你說的最好的生活，就是讓小玉在你那裏擔驚受怕到寧願跟一只喪屍出來嗎而你所謂的保護，就是三番兩次，將他一個人扔下來嗎”
“上一次如果我們沒有趕到的話，他現在已經死了。這一次，他是明明白白地被喪屍帶出來的。”
李渝的話無疑狠狠打了李祁的臉，他對宋征玉做出的保證根本沒有一樣是實現了的。
兩次，想到李祁兩次都將宋征玉置於如此的危險當中，李渝就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因為宋征玉體質特殊，現在哪裏還會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李祁又是哪裏來的臉說保護對方
“不用理他，一個廢物而已。”李渝重新向宋征玉伸出了手， “我們回家。”
“小玉，你不要相信他!”
李祁也將手往前探了探，頓時，宋征玉面前就擺了兩個選擇。
身後的蘭梔看到，也有樣學樣，將一只青黑嶙峋的手伸了伸。
嗬嗬。
崽，牽我。
宋征玉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
看不到蘭梔的臉，只看得到對方一直在不斷地伸手，宋征玉想想，把自己手上那根樹枝放上去了。
他以為蘭梔是跟自己要東西。
蘭梔也楞了一下，不過樹枝是宋征玉給他的，他又很高興地收下了，還拿過來聞聞。除了血肉跟人類的氣息，其他東西喪屍都是聞不出味道的，所以蘭梔在聞了沒兩下後，就很開心地將那根樹枝塞到了嘴裏。
喀嚓，喀嚓。
像是在咬人骨頭。
宋征玉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旁邊李渝和李祁仿佛在暗中較勁一般，又一次出聲。
他們都想要宋征玉做出選擇來，又都想要贏得宋征玉的青睞。
婁巽在後面跟了半天，這時候也終於找到了人。
只不過他一來，看到的就是一副詭異的景象。李渝跟李祁兩人各站一邊，像是在等待著宋征玉的選擇，而在宋征玉身邊，還有一個過分安靜的喪屍。
婁巽喘著粗氣，目光卻粘稠地落在宋征玉身上。
他沒事就好。
婁巽還沒有看多久，薄如蟬翼的一個刀片就貼著他的臉頰飛了過來。
白鯊本來就看不慣李祁，對於他那邊的人，自然也不會留情，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有前科的。
宋征玉的失蹤讓每個人心裏都窩了一團火，婁巽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對方，無疑是火上澆油。
白鯊出手，婁巽的面頰上頓時就被削去了一塊皮肉。
鮮血的味道令蘭梔聳動了鼻子，只不過宋征玉還在身邊，他看著不遠處捂著自己臉的人，又看看宋征玉，嘴巴裏還在嚼著樹枝，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掙紮以後，最終還是決定留在這裏。
“嗬嗬嗬嗬嗬嗬。”好香，因為想吃人肉，而發出來的一系列無意義的喪屍吼叫。
宋征玉正在糾結自己要選誰，根本就沒有註意到除此以外的事情。
長得一樣的話，看了半天，決定挑一個順眼的。於是手擡著擡著，往左邊落落，又要往右邊落落。
他輕易的一個動作，同時令兩個人的心都在懸著。
眼看宋征玉像是要做下最後的決定了，李渝突然喊了他一聲。
“晚晚。”
這一個稱呼瞬間就讓宋征玉擡起了頭，而後看向了他。
真的數據會叫他的名字，假的不會。但是，數據怎麽在這麽多人面前這樣叫自己
宋征玉眼皮像是抹了一層胭脂般，本來是偏右邊的手，終於徹底地搭在了李渝的手上。
李渝心滿意足地握住宋征玉，將人帶到自己的身邊，而後緊緊地抱住了。
不光是被對方挑選時，李渝的心是懸著的，得知宋征玉失蹤了，李渝的心就沒有平靜下來過。
“真好，你是安全的。”
李渝的語氣聽起來甚至有幾分哽咽，為了宋征玉的安全，也為了最後他是被對方挑選的人。
“晚晚，跟我回家，好嗎”
“我本來就是要回家的。”
宋征玉覺得數據有點奇怪，擡頭想看對方，被李渝按住了腦袋，沒辦法動。
好討厭!
踢了一腳對方，宋征玉就乖乖伏在他的肩膀處，由數據抱著自己了。
李渝的心潮還亂著，眼圈有點不明顯的紅。
只不過對上李祁以後，就變成了全然的得意。
就算是認錯人又怎麽樣，晚晚最後選擇的人還是他。
李渝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狠狠刺痛了李祁，他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李四的那一聲“晚晚”究竟是什麽
“李四，是你做了手腳!”
他都已經看到，宋征玉是要牽自己的。如果不是李四的突然出聲，根本就不可能會這樣。
因果在他弄丟了宋征玉時，仿佛就已經顛倒了。宋征玉做出的選擇，是基於一條錯誤的信息，而李祁根本沒辦法糾正，因為他並沒有參與到宋征玉過去幾個月的生活。
他怎麽甘心宋征玉選擇了別人對於李四的怒意再也壓制不住，李祁沖過去就想把宋征玉拉回來。
可剛才還安安靜靜的蘭梔這時候卻忽然動了，擋在了李祁跟李渝之間，不讓對方碰到宋征玉。
“嗬嗬嗬嗬嗬嗬。”崽，不準碰。
宋征玉到李渝那裏，蘭梔看到是他自己主動過去的。
可李祁現在是要對宋征玉動手，蘭梔怎麽可能允許
李渝不光按住了宋征玉的腦袋，另一只手更是直接圈住了宋征玉的腰，以純粹占有的姿態，將人徹底摟住。
他不會做背地宣示的事情，他只會當著李祁的面，讓對方看清楚宋征玉選擇的是他。
“李四，把他還給我!”
李祁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可他沖著李渝吼一句，蘭梔也會不滿地對他吼一句。
吵，嚇到崽。
“晚晚是我喜歡的人，他不是一個物品，也不是我的所屬物，可以讓我還來還去。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究竟把他當做了什麽”
因為被宋征玉選擇著，即使李渝現在的臉色依舊低沈著，看上去也不由自主地散發著愉悅。說完話後，還親了親宋征玉的頭發。
輕微的動作並沒有讓宋征玉察覺，他在聞味道。
數據好像又變得好聞起來，想咬。眼瞳逐漸地又開始變為灰白色，宋征玉舔了舔嘴唇，沒有打招呼，就張開嘴巴，沖著李渝的脖子咬了過去。
李渝講話的神情頓時變得莫名起來，有點情難自禁的痛苦般，以至於聲氣也跟著變了一瞬。
他的這種感受李祁是第一個發覺的，距離得如此之近，感受也更加清晰。幾乎是同一時間，李祁咽了咽口水，就在他條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時，那種感覺又被李渝切斷了。
他吝嗇至極，不願意讓旁人多知道半分由宋征玉造成的感受。
卻是暗中地縱容著宋征玉，讓自己的脖子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傷口，同時將人摟緊。
先有李四挑撥離間的話，後有宋征玉在咬著對方。
李祁覺得李四就是故意引誘宋征玉，明知道對方感染了病毒，不但不幫著宋征玉治療，反而還做出這樣的行徑。
“李四，你問我把小玉當成了什麽，那你自己呢他現在這種情況，你怎麽能……”在場還有那麽多人，李祁不可以把話講得太明白，暴露了宋征玉的情況， “你放開他!”
“你認為你有命令我的資格嗎”
因為李渝不想讓別人看出異常，所以脖子上的傷口要比平常更加細小。
這種程度的傷口所湧現出來的鮮血，根本就不夠宋征玉喝的。他不斷地在那裏用牙齒咬著，企圖多嘗到一點美味。
宋征玉忙活得額頭都出一些細汗，牙齒造成的痛感令李渝在說話的同時，心理上獲得了巨大的滿足。
他甚至笑了起來，對李祁說: “你想要晚晚，為什麽不自己問問，他願不願意跟你走”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宋征玉剛才就做出了選擇。
如果他願意跟李祁走的話，就不會將手搭在李渝的手上了。
李祁也是在這個時候，聽明白了“晚晚”兩個字是李四對宋征玉的稱呼。
他們同樣都互相地以為，這是對方給宋征玉取的昵稱。
“你明知他現在……”
“他現在生病了，是嗎”宋征玉咬重了一下，讓李渝眉心也跟著一皺， “你費盡心機想要把他從我這裏帶走，有想過將來他跟在你身邊會是什麽情形嗎你能護得了他，保證有朝一日，他不會被你的隊友，你的搭檔，你的同盟所排擠，針對嗎你能給他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不用擔心明天的生活嗎還是說再一次把他遺棄在充滿危險的房間裏，留一個對他滿心覬覦的人照看著”
李渝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才看了婁巽一眼。
這一眼猛然令李祁意識到了什麽，他轉過身，同樣看向了婁巽。
是啊，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校友，又怎麽可能會這麽關心宋征玉，甚至不惜為了對方，被L區趕出來
如果不是李渝的這句話，李祁或許還不會發現婁巽對宋征玉的心思。
除了婁巽外，李渝的那些問題，李祁也無法回答上來。
就在他怔楞當中，李渝又壓低了嗓音，單獨地告訴他: “知道他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因為他害怕被喪屍咬，所以主動用喪屍的牙齒劃破了自己的手。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你。”
這可真是錐心之語，李祁不禁倒退了一步，口中喃喃: “不……”
不是這樣的，他當時……當時只是沒有想到，他不是有意要丟下小玉的。
“事實已經造成了，就算你後悔了沒有用。”李渝的聲音恢覆了正常大小，他口吻冰冷， “這些問題，你從來都沒有想過，因為你只想著要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把他當作囊中之物，只能對你一個人忠誠，哪怕他現在已經這個樣子。”
“我沒有這樣想!”
“但是你這樣做了，不是嗎”
“李祁，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從小到大，你都是這樣，搶走了父母的註意力，你說你沒有這樣想，你也不願意，可難道你沒有心安理得地在享受嗎你總是有諸多不得已的苦衷，無奈，跟我受過的苦比起來，算得上什麽”
“如果不願意接受父母的好意，覺得愧疚，那就去死好了。你去死，就是對我最好的補償。”
李渝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皆充滿了惡毒。
李祁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意識到，對方究竟有多討厭自己。他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李渝打擊得全部崩潰，人看著也要崩潰了。
“但是你願意死嗎你不願意。既然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晚晚，想要保護晚晚，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從現在開始，由你所領導的隊伍歸順於L區，這樣的話，你不就能隨時隨地地保護晚晚了”
成為他手底下的人之一，負責基地的安全，同樣是在保護宋征玉。
“讓我看看，你對晚晚所謂的喜歡，究竟能退讓多少。”
如果一點都不肯退讓的話，那麽他的喜歡，真是一文不值。
李渝說完，便不欲多言，要帶宋征玉回去了。
脖子上的傷口自動愈合，宋征玉不知道，還在那裏拼命地咬著。等被抱起來以後，宋征玉才發現那裏已經沒血了。
他正好喝飽了，倒是沒有再讓李渝餵自己，只是看著對方脖子上留下的口水印子，還有齒痕，一陣羞惱。
“這個也變沒。”宋征玉雖然不知道李渝具體的能力，因為理解不了，但是他知道李渝是可以讓它們消失的。
“不可以留著嗎晚晚。”
宋征玉耳朵也跟著一陣烘熱，他覺得數據喊自己的聲音奇怪死了。
“不可以，不準你再這樣喊我了。”
生氣起來了，飽餐一頓後，宋征玉那點蔫蔫的感覺終於不見了。
李渝剛見到人時，宋征玉因為之前被蘭梔扛來扛去，臉上沾了不少灰土。身上本是幹幹凈凈的衣服，也弄臟了許多，跟個小乞丐似的。
李渝喜歡看到宋征玉嬌嬌傲傲的樣子，把他往上又抱了抱。
“遵命。”
原地很快就只留下了李祁跟婁巽兩個人，蘭梔看著宋征玉走了，腳步一深一淺地也跟了上去。
有個喪屍跟在自己後面，還是一只喪屍王，一路上西門他們心裏都懸著口氣。還好等進了莊園以後，蘭梔在門口徘徊了一陣，最後還是離開了。
能跟在李渝身邊的人，都不是笨的。
經歷了這一出變故，大家對宋征玉的病多多少少也有了幾分懷疑。不過誰都沒有去問白鯊，與其相信揣測，為什麽不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至少跟宋征玉相處至今，對方都沒有傷害過他們，要說傷害，他們擔心的也是宋征玉會被別人傷害。
就宋征玉那副身子骨，別人推得稍微重一點，可能都要扭傷哪裏。
莊園短暫的混亂因為宋征玉的平安回來，而恢覆了正常。
這些混亂並沒有影響到原本的秩序，他們回來的時候，那些賓客甚至都還沒有離開，也根本不知道李四帶著眾多人出去了一趟。
不過宋征玉沒有再去大廳了，李渝直接將他帶回了房間。
李渝沒有因為宋征玉現在看起來一切正常，就忽略了他所受的驚嚇。不知道對方究竟鼓了多少勇氣，才會跟那只喪屍一起走出來。
因此回到房間後，李渝就給宋征玉作了一番心理疏導，還哄著人繼續喝了幾口自己的血。
饒是他做了這麽多，到了晚上以後，宋征玉還是做起了噩夢，甚至是發起了高燒。
這是他第二次發高燒了，之前那一次他們都以為是病毒引起的，其實不然。
宋征玉是因為情緒大起大落，又受到了嚴重驚嚇，所以生理上才會受不住。
白鯊晚上又留在了李渝的房間，跟他一起看守著宋征玉。
將將到天亮的時候，宋征玉的體溫才重新恢覆正常。只是口裏還是時不時嚷著“不要吃我”這種話。
“沒有喪屍會來吃你，我就在晚晚身邊。”
李渝將宋征玉抱著，一邊輕輕拍著背，一邊安慰著。
這回宋征玉是真的被嚇過頭了，是以接連三天，晚上都是這樣的。
李祁那裏一直沒有消息，李渝也不急。第四天宋征玉差不多擺脫了最後一點陰影，李祁也登門了。
這次過來，不光是李祁自己，他還將自己隊伍裏的人也一起帶來了。
不願意來的，李祁也沒有勉強，讓他們離開了。倒是南貞，還一直跟著李祁。
程序很快就辦好了，從今天開始，李祁也變成了D城基地的其中之一成員。
李渝並沒有因為李祁過來的，而高看對方一眼，在他看來，對方既然喜歡宋征玉，為宋征玉妥協，只是基本的，算不上什麽犧牲。他也沒有多重視對方，隨意將李祁等交給了別人，就沒有再過問過。
宋征玉的生日快到了，李渝最近忙著給他準備過生日。
李祁既然來了，婁巽自然也跟來了。白鯊最會廢物利用，既然婁巽那麽關心宋征玉，他就從對方嘴裏撬出了諸多跟宋征玉有關的信息。
宋征玉生日前一天，李渝正在書房當中處理事情，就聽到對方喊了自己一聲。
擡起頭以後，卻遲遲沒有看到宋征玉。
“晚晚”
李渝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還沒有走到門口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就從門邊竄出來沖到了他的面前。
宋征玉故意嚇他，李渝配合地表現出自己被嚇到的樣子，隨後就看到了宋征玉的裝扮。
宋征玉嚇完人，高高興興地拎著自己的裙子轉了轉，問: “數據，我漂亮嗎”
李渝沒有回答宋征玉，而是聲音有些幹澀地問道: “誰給你穿成這樣的”
宋征玉的衣服是他早上給對方穿的，可現在宋征玉身上卻穿著一件黑白色的女仆裝，腳下蹬著長筒皮靴，頭上還戴了一個兔子耳朵。跟他的女仆裝看起來是同一套的。
李渝一眼就認出來，這套衣服也是倉庫裏面的。
宋征玉也不回答李渝的話，依舊問: “我漂亮嗎”
“漂亮。”
不光好看，還……
李渝的念頭都還沒來得及往別的地方滑落，宋征玉聽到他的回答後，就開開心心地拎著裙擺往樓下跑了。
天漸漸冷了，客廳裏燒了壁爐，鋪了厚毯子。
宋征玉最近很喜歡把自己埋在毯子上，湊近火堆旁，把玩具在身邊擺一圈玩。
李渝不由自主地跟著宋征玉一起走下了樓，在看到對方的拉鏈都沒有拉好後，猜出這套衣服可能是宋征玉自己穿的。
上一回他帶著對方去倉庫換過衣服，可能這一次他覺得高興，就自己過去了。
只不過衣服沒有穿好，裏面還有些鼓鼓囊囊的，李渝過去給宋征玉整理了一下。
整理好後，宋征玉把手裏的一塊積木給了對方。是他的獎賞。不過宋征玉都沒有跟李渝說句話，就自顧自地轉過了頭。
李渝看著宋征玉的女仆裝，忍不住想親他一下，被宋征玉拿積木推開了他的腦袋。
積木的角紮了一下臉，李渝也不在意，最後還是親到了宋征玉的側臉。
“晚晚，我們回房間玩好不好”他不想被別人看到宋征玉這個樣子。
“不好，要在這裏。”
“房間裏也有壁爐，不冷的。”
宋征玉看看李渝，哼了他一聲，覺得數據沒事找事。
他不願意回去，也不願意要李渝在邊上看著自己，把人往遠了推。
“你擋到我了。”
李渝連光都沒有擋住一點，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覺得對方擋到了自己什麽。
雖然不想他被別人看到，但宋征玉不願意回去，李渝也沒有勉強。
他也沒有再上樓，而是走到了旁邊的沙發上，撐著下巴又繼續看了會兒宋征玉。
D城改名以後，李渝這段時間盡管不用出門，但要做的事情卻一點都沒有少。
他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過整覺了，看著看著，眼皮就沈重起來，連自己什麽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
宋征玉是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的，當聽到數據的呼吸聲變得綿長起來時，耳朵動了動，而後身體微微向後扭了一點，就看見數據正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他扭身的時候，頭上戴著的兔子耳朵也跟著抖了一下。
宋征玉手裏抓著個積木，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李渝身邊。
站在那裏看了對方半晌，而後也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李渝正睡得熟時，就感覺到有人到了自己身邊。
他對宋征玉的氣息很熟悉，想也沒想，胳臂一伸，就將對方抱住了。
宋征玉倒是沒有掙紮，不過他往上趴了趴，而後跟數據貼了一下臉。
李渝這才醒了過來，眼睛沒有徹底睜開，問: “怎麽了”
宋征玉被發現了，也沒有害羞。
“跟你貼一下嘛。”理直氣壯的。
李渝縱容著，繼續閉上了眼睛。
不過宋征玉貼一會兒就走了，腦袋晃晃，今天數據的心跳也好快哦
西門他們都出去做事了，現在整個D城都是他們掌管，不僅李渝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他們整天也沒有多少空閑。
因此大廳一時並沒有別人過來，宋征玉在那邊玩了一會兒積木後又沒有耐心，把東西扔掉，轉頭找其他玩的了。
李渝一覺醒來，宋征玉早就不在大廳了。
他到處找了一圈，最後在倉庫的一個紙箱子裏找到了對方。宋征玉穿著女仆裝，像是一件精美的禮物般，蜷縮在裏頭睡著了。
箱子裏放著別的衣服，宋征玉的裙擺占據了大半。
李渝原本是想要將人抱起來的，身體剛俯低一點，裏頭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餓了。”
宋征玉的生活很簡單，餓了就吃，吃飽了就玩，困了就睡覺。
李渝最終還是將人抱了起來， “我們去吃晚餐。”
雖然是明天才過生日，但今天李渝就已經想要把最好的都給對方了。
因此這頓晚飯非常豐盛，西門他們原本想要跟宋征玉一起吃的，被李渝拒絕了。他還是不想要別人看到宋征玉的女仆裝，明天再跟大家一起吃吧。
夜晚，莊園的鐘聲敲響。
零點到了，十一月的天氣，末世氣候變化無常，紛紛揚揚地墜了雪花下來。
李渝抱著人，在宋征玉耳邊道: “生日快樂，晚晚。”
接下來的很長時間，宋征玉都在享用李渝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將自己送給了對方。本來是沒有這個打算的，但是宋征玉白天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心頭上。
屋外的雪花一片又一片，初時還因為地表的溫度，而融成水滴，過後才終於凝結成形，覆蓋了一層又一層。
宋征玉本來睡得好好的，卻被李渝左親又親，親了個遍。
有嗚咽的長哭聲伴隨著雪花簌簌的聲音，還有宋征玉委屈而抱怨的聲音: “燙。”
夜間喪屍的溫度比正常人降低得更多，就像是雪花跌落進烘熱當中，霎時間就要被蒸發。
“等晚晚習慣就好了。”
一夜過去，窗外只看得見一片潔白。
連宋征玉最喜歡的那座雕像，都被雪掩映得只能看得出大致輪廓了。
他是被李渝抱著，坐在窗臺邊往外面看的。
瞧著很不高興的樣子。
偏偏又沒有辦法不被抱著，只要一站起來，他腿就發抖。
都是李渝昨天晚上鬧的，說什麽還覺得溫度高的話，就是還沒有適應。宋征玉都不記得他適應多久了，反正一覺醒來，走路都費勁。
“我今天還要過生日!”
之前他也不記得自己的生日，聽到李渝說今天過生日，宋征玉頓時就拿著雞毛當令箭地指責起對方。
李渝的心徹底地定了，宋征玉怎麽罵他，他不但不反駁，看著反而還挺高興的。
“等會兒我抱晚晚下去。”
“我不要你抱。”
“晚晚好可愛。”
說著話，也不知道為什麽，宋征玉又被李渝親了一臉。
他嫌棄死了，把人使勁往一邊推開。地上還散落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女仆裝，李渝昨晚哄著宋征玉穿的，又給它全都撕壞了。
兩件事情加起來，宋征玉一大早就對李渝橫眉冷眼的，哪哪都看不慣。
弄得西門他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還問李渝哪裏又惹對方生氣了，對此，李渝卻只是一笑了之，什麽都沒有說。
知道今天宋征玉過生日的還有李祁，距離他來到莊園已經有幾個月時間了。
他現在在莊園裏的職位並不高，甚至曾經手底下的那些人現在職位都比他高一點，李渝從來就沒有掩飾過自己對李祁的針對。因此準備好的禮物，他也並沒有辦法單獨交給宋征玉，而是跟其他人一起過來，給宋征玉慶生。
別人看不穿宋征玉跟李渝之間的情形，李祁幾乎是轉眼間就明白了什麽。
昨天晚上，他感覺到了的。即使李四將他們之間的聯系切斷了，可那種瞬時的痛與舒暢都太極端了，令他在一瞬間就攥緊了拳頭，許久之後表現出如李渝同樣的反應。
僅僅是微末的感覺都是如此，對於真正得到宋征玉的李渝來說，只會更甚。
李祁從對方的眉眼之間看出了無盡的饜足。
竊賊偷走了他的珍寶，真正地據為己有。
李祁掩住表情，跟大家一起將禮物送給了宋征玉。
“生日快樂，小玉。”
有李渝天天跟在宋征玉邊上，他現在已經知道莊園裏有一個跟數據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所以再看到李祁，也沒有覺得奇怪。
不過他還是不喜歡有人長得跟數據一模一樣。
他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李祁一頓，末了臉上只有苦笑。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李四長得一模一樣。這樣的話，當初宋征玉就不會跟李四回去了，現在他也不會只能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送給宋征玉生日禮物。
李祁將禮物送給宋征玉不久，就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李渝就將對方的生日禮物挑了出來，連看都沒看直接扔掉了。
宋征玉有很多禮物，也沒怎麽註意。
下午他就在家裏拆禮物，一邊拆一邊還給他們做了分類。喜歡的放在左邊，不喜歡的放在右邊。
拆了一下午，左邊的東西越堆越高。
有些一開始被他放在了右邊，過了一會兒，他又拿到左邊去了。
正在專心致志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了自己一聲。
宋征玉擡頭，就看到原本應該在書房裏的數據站在了門外面。
思維稍微繞了一下圈，反應過來對方不是數據。
宋征玉不喜歡長得跟數據很像的人，也就沒有理他。但李祁看看大廳一時沒有別人，又拿著一個被精心包裝過的禮盒走了進來——他一早就猜到李四肯定不會把自己的禮物給宋征玉，所以上午送出去的，只是他隨便準備的一樣東西，現在手裏拿的，才是真正要給宋征玉的禮物。
等走到宋征玉邊上，在一堆禮盒裏找了找，果然就是沒有看見自己的。
李祁這才將他手裏的東西放到了宋征玉身邊，並說: “這是我準備的禮物，希望你可以喜歡。”
宋征玉雖然沒有要理李祁的意思，但是也沒有管對方進來。
眼下聽到對方的話，他說: “我已經收過你的禮物了。”
一個人只能送一次的。
這是宋征玉的邏輯。
李祁已經很久沒有見宋征玉了，上午送禮物，也只是匆匆一瞥。
像現在這樣兩個人的獨處，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他沒有控制住地將目光貪婪地看著對方，並回答道: “小玉記錯了，我沒有送。”
已經知道宋征玉的狀況，就算他將李四把自己的禮物扔掉了這件事告訴對方，只不過是徒增他的生氣。
更何況，李四也總有辦法哄好宋征玉，李祁幹脆直接否認了。
“是嗎”
宋征玉記性不好，聽到李祁這麽說，也有點懷疑自己。
他小聲嘟囔著，正好上一個禮物已經拆完了，就將李祁的禮物拿了過來拆開。
禮物包裝得很精致，也很難拆。
李祁看宋征玉一心一意的模樣，沒有忍住問他: “小玉，你願意跟我走嗎”
縱然已經到了現在，李祁還是沒有放棄要帶宋征玉走。
進入莊園，是妥協，但不是最終的妥協。只要宋征玉願意跟他走，不管讓他蟄伏多久，李祁都願意。
他在等待一個擊倒李渝的機會。
可是宋征玉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我為什麽要跟你走”
他問得很直接，也很疑惑。
李祁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要說的他都已經說了，但宋征玉聽不懂，始終認定了李四這個人。
四目相對間，李祁伸手撫一下了宋征玉的臉。
才剛碰上，宋征玉就打掉了他的手，而後站了起來，噔噔噔地往樓梯上跑，李祁連阻止都來不及。
李渝正好下來想看看他，宋征玉一見了人，扭頭就告狀道: “數據，他摸我!”
也不記得李祁都跟自己說了什麽話，總之就是很生氣，只挑自己理解的意思講。
“他還不準我住在這裏。”
“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祁並不是在跟李渝說話，身為宋征玉的正牌男友，李祁正在苦哈哈地跟對方解釋。
他並沒有不準宋征玉住在這裏。
李渝不管李祁說了什麽，只是目光冰冷地看著人，一如往昔的殺意不掩。
“誰允許你來這裏看晚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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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裝參考封面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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