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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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宋征玉從前就是對曇白作威作福慣了的，後來變成小鳥，連落空盡都敢頤指氣使，就算他一開始對曇白有點害怕，但在曇白有意的縱容下，久了難免就又暴露了天性。
不過兩天功夫，他在這裏就跟當初在妖族沒有什麽差別了。
最讓宋征玉滿意是的曇白每次給他準備的吃的都要比妖族更好吃，落空盡再遷就他，也不過是找幾個凡人廚子，曇白卻是在過去的三百年做了充分的準備。
最開始他也會讓人做各種各樣宋征玉喜歡吃的，後來日子實在太久了，他便自己去學。一次失敗了就兩次，兩次失敗了就三次，他有無窮無盡的時間。
曇白在用跟宋征玉有關的事情麻痹自己，以此禁錮內心最癲狂的念頭。
其實魔界哪有什麽異寶呢，只不過是曇白發現，他終於連最後一點有關宋征玉的東西都沒有了——他看不到任何宋征玉會回來的希望，所以在此之前，他要拉著所有人去死。
可在曇白徹底心灰意懶之前，宋征玉又出現了。
當你抱著無望的期待等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也許一開始會是滿心期望，漸漸時間長了，變成失落傷心，再到最後，可能會怨怪對方:為什麽還不回來，為什麽要丟下他一個人在這裏
曇白以為，自己也會如此。可是他等了一年，十年，一百年，三百年，不過是更加怨恨自己。
曇白不知道，是不是他等的時間還不夠長
可在見到宋征玉的那一刻，他心裏就有了答案，哪怕是三千年，一萬年，他對宋征玉都是舍不得一點恨的。
怎麽會恨他呢他愛他尚且都還沒有愛夠。
當宋征玉重新回來，曇白又的確像那些等待了太久的人般，瘋得更徹底了。但他的瘋不會傷害到宋征玉分毫，他只會將人看得更牢，護得更緊。
在偽裝出來的正常底下，是曇白對宋征玉近乎神經質的保護欲。
魔宮非常大，宋征玉最開始還有興趣跟曇白一起逛，後來走累了就不想出門了。
曇白專門給他用金光閃閃的珠寶做了一棵大樹，樹上還有一個看起來就超級舒服的鳥窩。兩天的功夫，只要曇白想，足夠他摸清楚小鳥現在的喜好了，他還又在鳥窩裏面放了一顆顆水晶做成的小球，五花八門的金幣，奇形怪狀的珍珠。
不過曇白想了這麽多，唯獨沒有想到一件事，宋征玉身為小鳥，到現在為止是不會自己化成原形的。這也不怪他想不到，畢竟妖族變回原形是他們的本能，可能也就這只一出生就被嬌生慣養，什麽都不想學的小鳥才什麽都不會。
本來宋征玉是想要曇白教自己的，但他每次一要跟曇白說話，對方就總是會用那種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宋征玉又有那種好像要被曇白吃了的感覺，所以讓對方教自己變小鳥最後退而求其次，就變成了讓曇白給自己做一把梯子。
“要梯子做什麽”
“我就是想要一個梯子，什麽做什麽。”
宋征玉說的時候，又覺得身為一個小鳥還需要梯子才能看到自己的鳥窩有些丟臉，但這種丟臉在被曇白莫名溫柔遷就的眼神看著時，就變成了一股無名的羞惱。
“說了不要總是看著我，你沒見過小鳥嗎”
“是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小鳥。”曇白這句誇獎的話就跟呼吸一樣自然，他也沒有讓人去做梯子，而是自己準備了材料現場給宋征玉做。
小鳥的好奇心比猛地被誇獎時的不好意思要多，看曇白這樣子，宋征玉也蹲在他旁邊，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
“你怎麽自己做啊”
“很奇怪嗎你的那棵樹跟鳥窩也是我做的。”就連放在裏面的東西，有些也是曇白一顆一顆打磨的，他怕小鳥在裏面撲騰的時候會硌傷。
曇白的語氣很溫柔，但宋征玉卻覺得他老是講這種奇怪的話，原本是蹲在曇白身邊的，這時候跟他拉開了點距離。
宋征玉今天穿了一件珍珠紗面料的衣服，怕給弄臟了，還特地用手提著。但他三心二意，又要玩做梯子的工具，不知不覺就松開了。
曇白始終留了大半註意力在他身上，見狀悄悄將他周圍那塊地上所有的灰塵除去。
宋征玉的衣服是曇白給他穿的，從前兩人就是如此，有了前幾天的鋪墊，宋征玉適應得良好，他還因為曇白沒有給他身上添加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而高興了一陣。
“要在上面刻一些什麽圖案嗎”
宋征玉拿起了一個鋸刀，被曇白不著痕跡地換了一個更安全的工具。
他擡起頭，眼睛亮閃閃地道: “要刻許多小昆蟲，從梯子腳那裏刻起，每只都要不一樣的，一直刻到頂上。”
他簡直跟以前一點變化都沒有，愛好如此，指揮起別人也是如此。
壓根不管那些形態覆雜的昆蟲一只一只雕刻上去要多費工夫。
曇白並不意外會聽到這個回答，又問: “還有呢”
“還想要一只兔子。”
“我給你單獨刻一只兔子出來，黏在梯子頂上怎麽樣”
宋征玉想了想，覺得也很不錯，點了點頭。
“好。”
答應完了以後，兩個人各自忙碌著。曇白忙著做梯子，宋征玉忙著玩。
曇白怕他蹲久了等會腿酸，給他單獨準備了許多小玩具，宋征玉在裏面看到了他以前很喜歡的那個雕刻球，裏面那窩兔子好像長大了一點，宋征玉不確定，定睛看了好久。他想要問問曇白，但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過了會兒他拿出別的東西，就把這件事直接忘了。
如果宋征玉有記性的話，就會發現這些東西都是以前曇白給他準備，但他還沒有玩過的。
至於那群雕刻球裏面的兔子，是因為時間太長壞掉了，曇白又重新做了一窩放進去，的確比以前更大一些。
等曇白再擡起頭的時候，就看到小鳥已經像從前那樣，把玩的東西擺滿了整張床，撲在裏面睡著了。鳥類成年的時間由幾個月到一年不等，宋征玉情況特殊，大概還要過半個月才能徹底擺脫幼年期，到時候這種嗜睡也會隨之改善。
曇白過去給他蓋了蓋被子，或許是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宋征玉說了句夢話。
“曇白。”他喊了曇白一聲。
語調其實是很平常的，甚至還有些模糊不清，卻讓曇白僵立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
“晚晚，叫我什麽”
曇白耐心地等著宋征玉回答自己，可他本來就已經睡著了，哪裏還會回應
小鳥沒心沒肺，在被子裏團成了一個團。
曇白就這麽看著宋征玉，過了很長時間才從方才那種巨大的驚喜和震顫當中走出來。
宋征玉剛才喊他的那聲跟以前太像了，幾乎有一個瞬間，曇白以為宋征玉還記得他們的事。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宋征玉又為什麽不跟他相認
曇白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瘋魔了，一旦心裏有了這個念頭，就怎麽也克制不住地滋長。
其實何止是三天，哪怕一刻，一息，對於曇白來說，都太難熬了。他巴不得立刻跟宋征玉回到從前。
“晚晚。”
宋征玉在睡夢中又一次感覺到那種無孔不入的寒冷了，這回更過分，那些冷氣還要一個勁地往他耳朵，嘴巴裏鉆。宋征玉無意識地皺緊眉，揮手要趕它們。
趕了半天，倒把自己給趕醒了。睜眼時懵懵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耳邊傳來一些聲音，宋征玉看過去，就見曇白還在那裏做梯子。他已經弄出了雛形，現在是在往上面雕刻昆蟲。
宋征玉腦子還沒有徹底轉過來， “曇白，我餓了。”
曇白又一次聽見這種腔調的聲音時，再一次失控，手中的刻刀都沒有拿穩，在掌心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將他雕了半天的木頭染紅了。
只是轉瞬間，那道傷口就不見了，連木頭上都沒有半分痕跡，像是錯覺。但手心殘留的痛意告訴曇白，不是他的錯覺。
宋征玉又喊他的名字了。
自從對方再回來，就一直沒有這麽叫過他。
曇白之所以那麽快將傷口抹去，是不想嚇到宋征玉。
對於小鳥來說，那樣的傷口太過恐怖了。
他放下了刻刀，去看宋征玉。對方還是有些沒有徹底睡醒的樣子，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嘴此刻看起來有多紅。
曇白的唇上也沾了一層薄光，仿佛剛剛去哪裏嘗過什麽。
“你叫我什麽”
“曇白啊。”宋征玉回答完以後，才逐漸清醒了過來，感覺到曇白驟然間幽深的視線，連忙做出一副矜驕非常的樣子，還擡擡下巴， “不能這麽叫你嗎”
好像被他這麽叫成了對方的榮幸似的。
曇白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見他驀地笑了笑。隱約間，宋征玉都能看到他周身縈繞著的魔氣。
“能，以後你都可以這麽叫我。”說著，曇白就向宋征玉走了過來，只是隨著他的走動，那雙眼睛也由黑色變成了紅色。
小鳥本能地感到了危險，揪緊了被子。
“你的眼睛，紅了。”
“不是餓了嗎，我們先去吃東西。”
曇白沒打招呼，將宋征玉從床上抱了起來，低頭的時候，他那雙紅色的瞳孔又變了回去。
“眼睛沒有辦法，墮魔以後就變成這樣了。你不喜歡，以後我會註意的。”
他以一種很輕易的口吻講出了墮魔的事情，仿佛對於修真界那群人來說無比大的事情一點也不重要。這樣一來，倒讓宋征玉沒有第一時間去註意自己被他抱著，也沒有太註意他講的話，甚至是曇白對他過分的親密。
等在椅子上坐下的時候，宋征玉才察覺到了這一點，可曇白又的確將他照顧得很舒服，於是宋征玉就只是向他發出了點不經他同意就擅自決定的不痛快，像小鳥因為要維護自己的面子，故意拿鳥喙啄了別人一口，以彰顯自己的威風一樣。
到了晚上，雖然梯子上的昆蟲還沒有刻好，但已經可以用了。
宋征玉一早就迫不及待，吃過飯就回到房間，還特地把門都拴緊了，然後才踩著梯子趴在樹杈上看自己的鳥窩——樹杈非常大，宋征玉整個上半身都能趴在上面，他要是膽子大點的話，人站上去都沒問題。
這一看他就發現裏面還有許多小珠子，宋征玉撈了撈，他趴得舒服，也不下去了，就這麽在那裏數了起來。
之前他還在想落空盡沒有給他帶出來的那匣珠子，現在就又有了好多。
小鳥數數是會發出聲音的，但東西實在太多了，地方又只有那麽大，數著數著就會混在一起。
宋征玉數了半天，也沒有數清楚裏面究竟有多少顆，但他還是樂此不疲。
曇白悄悄進來，就見宋征玉一臉歡喜的樣子。
他看了一會兒，才有點明白，也許宋征玉不會化原形。要不然，以對方高興的程度，是不可能不去裏面打滾玩的，同時他也明白了宋征玉為什麽要做一個梯子。
曇白難得啞然，只是由始至終，他看著宋征玉的眼眸都是帶著笑的。
看他不知不覺身子都歪了半天，曇白擡手，無形的力量將人擁住了。宋征玉莫名感覺後背一陣涼意，打了個冷顫，不過由於數得太專心，自己都沒發現。
見到鳥窩裏數過了的東西又滾到一起去了，曇白再次伸手給宋征玉撥開，好做區分。
有了他的幫忙，宋征玉勉強算是把這些數清楚了。然而聽到他最後確定的數目後，曇白又是一笑，小鳥數多了好幾個。
魔的貪念只會比人更多，如果說修仙有道的話，那麽身為魔，曇白的道就是宋征玉。
從對方進到魔宮以後，曇白都是陪在宋征玉身邊一同入睡的。只有在宋征玉身邊，曇白才會覺得安心。
這晚他沒有對宋征玉做什麽，頂多就是忍不住又親了親對方。
等宋征玉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再放開他拍拍，哄著繼續睡覺。
宋征玉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床頭邊擺了一個木頭雕刻好的兔子。圓溜溜的，比他的手也大不了多少。
再看外面，曇白已經繼續去完善梯子了。
宋征玉沒有馬上起來，而是把兔子托在手裏看了看。
大概太喜歡了，還做出了拿臉貼了貼兔子的動作，像小鳥的擬人化。宋征玉突然有點想自己家裏的兔子抱枕了，還有點想爸爸媽媽，和兩個哥哥。
小鳥突然委屈起來，趴在被子裏感覺要哭了。
“宿主，你別難過，只要我們完成了任務，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那我們還有多少任務啊。”
“這個我也不清楚，具體要看宿主任務的完成度。”
宋征玉不說話了，他這種乖乖的樣子讓系統不由得心疼，給他放了一支小煙花後道: “宿主，我的資料庫裏新存了很多昆蟲的照片，放給你看好不好”
“嗯。”
宋征玉看了一會兒，心情才好了一點。不過曇白來叫他起床的時候，他還是懨懨的。
曇白坐下摸了摸他的額頭， “有哪裏不舒服嗎”
宋征玉情緒低落，也不想說話，依舊窩在床上不動。
曇白看到自己給他做的小兔子已經被拿到邊上了，說明宋征玉是早就醒了的。
“不喜歡這只兔子”
曇白要拿那只兔子，宋征玉沒讓他拿。
看樣子不是兔子的事情，只是小鳥一早醒來心情不太好。
“給你做的梯子快好了，要不要先去檢查一下上面的圖案”
宋征玉慢吞吞想了會，點點頭。但他現在不想動，於是朝曇白伸了手，意思是讓對方抱他過去。
他這種心情低落的樣子很少見，可似乎也會更依賴他人。曇白怔了怔，將他抱了起來。
梯子上的昆蟲雕刻得栩栩如生，宋征玉仰頭看到哪裏，曇白好像就知道似的，跟他一一說了那些昆蟲的名字。
“我宮裏也養了些昆蟲，你喜歡的話，一會兒帶你去看看。”
這些天以來，宋征玉還沒到過曇白住的地方。
吃過飯後，他看上去精神好一些，跟著對方過去了。而後宋征玉就發現，曇白住的地方跟他以前在蕤玉峰上的小院非常像，只不過是放大版。
真正讓小鳥雀躍起來是他的發現曇白這裏竟然還有一座小型的宮殿，從裏到外都是亮晶晶的。
宮殿裏養了一株巨大的紅珊瑚，上面也有一個鳥窩，看起來比他房間裏那個還要大!
宋征玉眼睛都看直了。
曇白牽著他，到了裏面，這裏簡直就是小鳥的天堂。
宋征玉看到珊瑚旁邊還有一個空心的大樹樁，他可以鉆著玩。
“這裏是我讓人搭出來的，你喜歡的話，以後都可以來這裏玩。”
“要變回原形嗎”
“要。”
“我幫你變吧。”
宋征玉還沒有心裏糾結一下要不要讓曇白幫忙，對方就自己提出來了，頓時又高興點。
只見曇白擡了擡手，宋征玉立刻就變回了白綠色的小鳥。小鳥揮揮翅膀，又想起自己還不會飛。
曇白這時已經將他捧到手心上了，也不要他多使勁，問: “先去哪裏玩”
“嘰嘰嘰。”
曇白聽不懂鳥叫聲，但是他看得懂宋征玉的想法，於是先將他放到了鳥窩裏面。
他們在這裏待了一下午，曇白給宋征玉準備的玩的東西尤其多，小鳥玩得樂不思蜀，以至於都沒有想起來昆蟲的事。曇白最後給他變回原形的時候，宋征玉正仰面躺在一塊柔軟的地毯上，懷裏還摟了不少閃閃發光的東西。
是他剛才變成小鳥，從墻角上自己啄下來，插到翅膀裏裝飾的。
這時候變成人，那些裝飾就噗落落地掉了下來。
曇白給它們一一收好，放在了宋征玉之前指定好裝東西的匣子裏。
那裏還裝了小鳥掉下來的一根嫩羽，他自己的東西不讓別人碰，曇白要撿的時候還被他啄了一口。不過由此也能看得出來，宋征玉差不多好了。
把宋征玉帶到這裏來，既是哄人，也是曇白的私心。
宋征玉醒來後，就聽到曇白問他: “小翡今晚還要回自己的房間住嗎”
“啊，我的房間壞掉了嗎”小鳥呆楞楞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在這裏。”
本來讓宋征玉住的地方，也只是臨時的，主殿才是曇白真正給宋征玉準備的。
他希望他能住進來，現在更是如此。
“我有自己的房間，為什麽要住在這裏”
說完，宋征玉警惕地看了看曇白。之前曇白騙他就是這種表情，每回一開始，過不久就要纏著他做那種事情了，他才不會上當呢。
宋征玉這麽想的時候，絲毫沒有再考慮到他的認知裏曇白明明還不認識他這個前提。
宋征玉也不多留，就要往外走。
但小鳥的領地意識很強，走了兩步又跟曇白說: “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自己偷偷進來。”
曇白這時候沒有多跟他說要留下來的話，只是跟了上去，送宋征玉回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說: “走錯了，是右邊。”
宋征玉腳步一頓，很自然地往右邊拐過去。
“我當然知道是右邊。”
小鳥哪裏知道方向，他瘋玩了那麽久，連路都不記得了，還是曇白帶他走了回去。
只是宋征玉打開門，就看到他屋裏多了樣東西。他整個人由於小動物遇到危險時大腦害怕的保護機制作用，僵在了原處。
屋內，只見他經常吃飯的那張桌子上，盤踞了一條黑蟒。
傳聞中魔君養了一條龍，實際上，他養的是一條黑蟒。那蟒蛇看見宋征玉，還吐了吐蛇信子。
“怎麽不進去”
曇白沒聽見宋征玉說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就見到自己養的那條巨蟒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進來。
兩只燈籠大的眼睛看著宋征玉，還有幾分呆氣。
忽而，巨蟒昂了首朝著宋征玉過來，還長開了嘴嘶嚎一聲。
宋征玉嚇得直接哭了出來， “你別過來!”
曇白上前摟住了他的腰，同時撩起眼皮警告地看了眼巨蟒。巨蟒似被斥打了一般，訕訕滑回去了，腦袋低著還挺委屈。
宋征玉在被曇白摟住的時候，就立刻轉身紮進了他的懷裏。
“別怕，它是想來跟你玩的。”
“嗚，我不要跟它玩!”
宋征玉哭得更兇了，曇白心中對黑蟒生出幾分戾氣。
原本他養黑蟒，是要給宋征玉當契約獸的，這樣也能保護對方，可他沒想到宋征玉變成了小鳥。這黑蟒通人性，知道自己將來的主人是宋征玉，就自個兒偷溜了出來。
曇白摸了摸宋征玉的腦袋，身影一閃，將對方帶回了自己的宮殿。
“不哭了，巨蟒已經不在了，不信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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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征玉從前就是對曇白作威作福慣了的，後來變成小鳥，連落空盡都敢頤指氣使，就算他一開始對曇白有點害怕，但在曇白有意的縱容下，久了難免就又暴露了天性。
不過兩天功夫，他在這裏就跟當初在妖族沒有什麽差別了。
最讓宋征玉滿意是的曇白每次給他準備的吃的都要比妖族更好吃，落空盡再遷就他，也不過是找幾個凡人廚子，曇白卻是在過去的三百年做了充分的準備。
最開始他也會讓人做各種各樣宋征玉喜歡吃的，後來日子實在太久了，他便自己去學。一次失敗了就兩次，兩次失敗了就三次，他有無窮無盡的時間。
曇白在用跟宋征玉有關的事情麻痹自己，以此禁錮內心最癲狂的念頭。
其實魔界哪有什麽異寶呢，只不過是曇白發現，他終於連最後一點有關宋征玉的東西都沒有了——他看不到任何宋征玉會回來的希望，所以在此之前，他要拉著所有人去死。
可在曇白徹底心灰意懶之前，宋征玉又出現了。
當你抱著無望的期待等一個人回來的時候，也許一開始會是滿心期望，漸漸時間長了，變成失落傷心，再到最後，可能會怨怪對方:為什麽還不回來，為什麽要丟下他一個人在這裏
曇白以為，自己也會如此。可是他等了一年，十年，一百年，三百年，不過是更加怨恨自己。
曇白不知道，是不是他等的時間還不夠長
可在見到宋征玉的那一刻，他心裏就有了答案，哪怕是三千年，一萬年，他對宋征玉都是舍不得一點恨的。
怎麽會恨他呢他愛他尚且都還沒有愛夠。
當宋征玉重新回來，曇白又的確像那些等待了太久的人般，瘋得更徹底了。但他的瘋不會傷害到宋征玉分毫，他只會將人看得更牢，護得更緊。
在偽裝出來的正常底下，是曇白對宋征玉近乎神經質的保護欲。
魔宮非常大，宋征玉最開始還有興趣跟曇白一起逛，後來走累了就不想出門了。
曇白專門給他用金光閃閃的珠寶做了一棵大樹，樹上還有一個看起來就超級舒服的鳥窩。兩天的功夫，只要曇白想，足夠他摸清楚小鳥現在的喜好了，他還又在鳥窩裏面放了一顆顆水晶做成的小球，五花八門的金幣，奇形怪狀的珍珠。
不過曇白想了這麽多，唯獨沒有想到一件事，宋征玉身為小鳥，到現在為止是不會自己化成原形的。這也不怪他想不到，畢竟妖族變回原形是他們的本能，可能也就這只一出生就被嬌生慣養，什麽都不想學的小鳥才什麽都不會。
本來宋征玉是想要曇白教自己的，但他每次一要跟曇白說話，對方就總是會用那種特別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宋征玉又有那種好像要被曇白吃了的感覺，所以讓對方教自己變小鳥最後退而求其次，就變成了讓曇白給自己做一把梯子。
“要梯子做什麽”
“我就是想要一個梯子，什麽做什麽。”
宋征玉說的時候，又覺得身為一個小鳥還需要梯子才能看到自己的鳥窩有些丟臉，但這種丟臉在被曇白莫名溫柔遷就的眼神看著時，就變成了一股無名的羞惱。
“說了不要總是看著我，你沒見過小鳥嗎”
“是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小鳥。”曇白這句誇獎的話就跟呼吸一樣自然，他也沒有讓人去做梯子，而是自己準備了材料現場給宋征玉做。
小鳥的好奇心比猛地被誇獎時的不好意思要多，看曇白這樣子，宋征玉也蹲在他旁邊，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摸摸那個。
“你怎麽自己做啊”
“很奇怪嗎你的那棵樹跟鳥窩也是我做的。”就連放在裏面的東西，有些也是曇白一顆一顆打磨的，他怕小鳥在裏面撲騰的時候會硌傷。
曇白的語氣很溫柔，但宋征玉卻覺得他老是講這種奇怪的話，原本是蹲在曇白身邊的，這時候跟他拉開了點距離。
宋征玉今天穿了一件珍珠紗面料的衣服，怕給弄臟了，還特地用手提著。但他三心二意，又要玩做梯子的工具，不知不覺就松開了。
曇白始終留了大半註意力在他身上，見狀悄悄將他周圍那塊地上所有的灰塵除去。
宋征玉的衣服是曇白給他穿的，從前兩人就是如此，有了前幾天的鋪墊，宋征玉適應得良好，他還因為曇白沒有給他身上添加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而高興了一陣。
“要在上面刻一些什麽圖案嗎”
宋征玉拿起了一個鋸刀，被曇白不著痕跡地換了一個更安全的工具。
他擡起頭，眼睛亮閃閃地道: “要刻許多小昆蟲，從梯子腳那裏刻起，每只都要不一樣的，一直刻到頂上。”
他簡直跟以前一點變化都沒有，愛好如此，指揮起別人也是如此。
壓根不管那些形態覆雜的昆蟲一只一只雕刻上去要多費工夫。
曇白並不意外會聽到這個回答，又問: “還有呢”
“還想要一只兔子。”
“我給你單獨刻一只兔子出來，黏在梯子頂上怎麽樣”
宋征玉想了想，覺得也很不錯，點了點頭。
“好。”
答應完了以後，兩個人各自忙碌著。曇白忙著做梯子，宋征玉忙著玩。
曇白怕他蹲久了等會腿酸，給他單獨準備了許多小玩具，宋征玉在裏面看到了他以前很喜歡的那個雕刻球，裏面那窩兔子好像長大了一點，宋征玉不確定，定睛看了好久。他想要問問曇白，但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過了會兒他拿出別的東西，就把這件事直接忘了。
如果宋征玉有記性的話，就會發現這些東西都是以前曇白給他準備，但他還沒有玩過的。
至於那群雕刻球裏面的兔子，是因為時間太長壞掉了，曇白又重新做了一窩放進去，的確比以前更大一些。
等曇白再擡起頭的時候，就看到小鳥已經像從前那樣，把玩的東西擺滿了整張床，撲在裏面睡著了。鳥類成年的時間由幾個月到一年不等，宋征玉情況特殊，大概還要過半個月才能徹底擺脫幼年期，到時候這種嗜睡也會隨之改善。
曇白過去給他蓋了蓋被子，或許是聞到了熟悉的氣息，宋征玉說了句夢話。
“曇白。”他喊了曇白一聲。
語調其實是很平常的，甚至還有些模糊不清，卻讓曇白僵立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
“晚晚，叫我什麽”
曇白耐心地等著宋征玉回答自己，可他本來就已經睡著了，哪裏還會回應
小鳥沒心沒肺，在被子裏團成了一個團。
曇白就這麽看著宋征玉，過了很長時間才從方才那種巨大的驚喜和震顫當中走出來。
宋征玉剛才喊他的那聲跟以前太像了，幾乎有一個瞬間，曇白以為宋征玉還記得他們的事。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宋征玉又為什麽不跟他相認
曇白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瘋魔了，一旦心裏有了這個念頭，就怎麽也克制不住地滋長。
其實何止是三天，哪怕一刻，一息，對於曇白來說，都太難熬了。他巴不得立刻跟宋征玉回到從前。
“晚晚。”
宋征玉在睡夢中又一次感覺到那種無孔不入的寒冷了，這回更過分，那些冷氣還要一個勁地往他耳朵，嘴巴裏鉆。宋征玉無意識地皺緊眉，揮手要趕它們。
趕了半天，倒把自己給趕醒了。睜眼時懵懵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耳邊傳來一些聲音，宋征玉看過去，就見曇白還在那裏做梯子。他已經弄出了雛形，現在是在往上面雕刻昆蟲。
宋征玉腦子還沒有徹底轉過來， “曇白，我餓了。”
曇白又一次聽見這種腔調的聲音時，再一次失控，手中的刻刀都沒有拿穩，在掌心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將他雕了半天的木頭染紅了。
只是轉瞬間，那道傷口就不見了，連木頭上都沒有半分痕跡，像是錯覺。但手心殘留的痛意告訴曇白，不是他的錯覺。
宋征玉又喊他的名字了。
自從對方再回來，就一直沒有這麽叫過他。
曇白之所以那麽快將傷口抹去，是不想嚇到宋征玉。
對於小鳥來說，那樣的傷口太過恐怖了。
他放下了刻刀，去看宋征玉。對方還是有些沒有徹底睡醒的樣子，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嘴此刻看起來有多紅。
曇白的唇上也沾了一層薄光，仿佛剛剛去哪裏嘗過什麽。
“你叫我什麽”
“曇白啊。”宋征玉回答完以後，才逐漸清醒了過來，感覺到曇白驟然間幽深的視線，連忙做出一副矜驕非常的樣子，還擡擡下巴， “不能這麽叫你嗎”
好像被他這麽叫成了對方的榮幸似的。
曇白不知道在想什麽，只是見他驀地笑了笑。隱約間，宋征玉都能看到他周身縈繞著的魔氣。
“能，以後你都可以這麽叫我。”說著，曇白就向宋征玉走了過來，只是隨著他的走動，那雙眼睛也由黑色變成了紅色。
小鳥本能地感到了危險，揪緊了被子。
“你的眼睛，紅了。”
“不是餓了嗎，我們先去吃東西。”
曇白沒打招呼，將宋征玉從床上抱了起來，低頭的時候，他那雙紅色的瞳孔又變了回去。
“眼睛沒有辦法，墮魔以後就變成這樣了。你不喜歡，以後我會註意的。”
他以一種很輕易的口吻講出了墮魔的事情，仿佛對於修真界那群人來說無比大的事情一點也不重要。這樣一來，倒讓宋征玉沒有第一時間去註意自己被他抱著，也沒有太註意他講的話，甚至是曇白對他過分的親密。
等在椅子上坐下的時候，宋征玉才察覺到了這一點，可曇白又的確將他照顧得很舒服，於是宋征玉就只是向他發出了點不經他同意就擅自決定的不痛快，像小鳥因為要維護自己的面子，故意拿鳥喙啄了別人一口，以彰顯自己的威風一樣。
到了晚上，雖然梯子上的昆蟲還沒有刻好，但已經可以用了。
宋征玉一早就迫不及待，吃過飯就回到房間，還特地把門都拴緊了，然後才踩著梯子趴在樹杈上看自己的鳥窩——樹杈非常大，宋征玉整個上半身都能趴在上面，他要是膽子大點的話，人站上去都沒問題。
這一看他就發現裏面還有許多小珠子，宋征玉撈了撈，他趴得舒服，也不下去了，就這麽在那裏數了起來。
之前他還在想落空盡沒有給他帶出來的那匣珠子，現在就又有了好多。
小鳥數數是會發出聲音的，但東西實在太多了，地方又只有那麽大，數著數著就會混在一起。
宋征玉數了半天，也沒有數清楚裏面究竟有多少顆，但他還是樂此不疲。
曇白悄悄進來，就見宋征玉一臉歡喜的樣子。
他看了一會兒，才有點明白，也許宋征玉不會化原形。要不然，以對方高興的程度，是不可能不去裏面打滾玩的，同時他也明白了宋征玉為什麽要做一個梯子。
曇白難得啞然，只是由始至終，他看著宋征玉的眼眸都是帶著笑的。
看他不知不覺身子都歪了半天，曇白擡手，無形的力量將人擁住了。宋征玉莫名感覺後背一陣涼意，打了個冷顫，不過由於數得太專心，自己都沒發現。
見到鳥窩裏數過了的東西又滾到一起去了，曇白再次伸手給宋征玉撥開，好做區分。
有了他的幫忙，宋征玉勉強算是把這些數清楚了。然而聽到他最後確定的數目後，曇白又是一笑，小鳥數多了好幾個。
魔的貪念只會比人更多，如果說修仙有道的話，那麽身為魔，曇白的道就是宋征玉。
從對方進到魔宮以後，曇白都是陪在宋征玉身邊一同入睡的。只有在宋征玉身邊，曇白才會覺得安心。
這晚他沒有對宋征玉做什麽，頂多就是忍不住又親了親對方。
等宋征玉喘不過氣來的時候，再放開他拍拍，哄著繼續睡覺。
宋征玉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床頭邊擺了一個木頭雕刻好的兔子。圓溜溜的，比他的手也大不了多少。
再看外面，曇白已經繼續去完善梯子了。
宋征玉沒有馬上起來，而是把兔子托在手裏看了看。
大概太喜歡了，還做出了拿臉貼了貼兔子的動作，像小鳥的擬人化。宋征玉突然有點想自己家裏的兔子抱枕了，還有點想爸爸媽媽，和兩個哥哥。
小鳥突然委屈起來，趴在被子裏感覺要哭了。
“宿主，你別難過，只要我們完成了任務，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那我們還有多少任務啊。”
“這個我也不清楚，具體要看宿主任務的完成度。”
宋征玉不說話了，他這種乖乖的樣子讓系統不由得心疼，給他放了一支小煙花後道: “宿主，我的資料庫裏新存了很多昆蟲的照片，放給你看好不好”
“嗯。”
宋征玉看了一會兒，心情才好了一點。不過曇白來叫他起床的時候，他還是懨懨的。
曇白坐下摸了摸他的額頭， “有哪裏不舒服嗎”
宋征玉情緒低落，也不想說話，依舊窩在床上不動。
曇白看到自己給他做的小兔子已經被拿到邊上了，說明宋征玉是早就醒了的。
“不喜歡這只兔子”
曇白要拿那只兔子，宋征玉沒讓他拿。
看樣子不是兔子的事情，只是小鳥一早醒來心情不太好。
“給你做的梯子快好了，要不要先去檢查一下上面的圖案”
宋征玉慢吞吞想了會，點點頭。但他現在不想動，於是朝曇白伸了手，意思是讓對方抱他過去。
他這種心情低落的樣子很少見，可似乎也會更依賴他人。曇白怔了怔，將他抱了起來。
梯子上的昆蟲雕刻得栩栩如生，宋征玉仰頭看到哪裏，曇白好像就知道似的，跟他一一說了那些昆蟲的名字。
“我宮裏也養了些昆蟲，你喜歡的話，一會兒帶你去看看。”
這些天以來，宋征玉還沒到過曇白住的地方。
吃過飯後，他看上去精神好一些，跟著對方過去了。而後宋征玉就發現，曇白住的地方跟他以前在蕤玉峰上的小院非常像，只不過是放大版。
真正讓小鳥雀躍起來是他的發現曇白這裏竟然還有一座小型的宮殿，從裏到外都是亮晶晶的。
宮殿裏養了一株巨大的紅珊瑚，上面也有一個鳥窩，看起來比他房間裏那個還要大!
宋征玉眼睛都看直了。
曇白牽著他，到了裏面，這裏簡直就是小鳥的天堂。
宋征玉看到珊瑚旁邊還有一個空心的大樹樁，他可以鉆著玩。
“這裏是我讓人搭出來的，你喜歡的話，以後都可以來這裏玩。”
“要變回原形嗎”
“要。”
“我幫你變吧。”
宋征玉還沒有心裏糾結一下要不要讓曇白幫忙，對方就自己提出來了，頓時又高興點。
只見曇白擡了擡手，宋征玉立刻就變回了白綠色的小鳥。小鳥揮揮翅膀，又想起自己還不會飛。
曇白這時已經將他捧到手心上了，也不要他多使勁，問: “先去哪裏玩”
“嘰嘰嘰。”
曇白聽不懂鳥叫聲，但是他看得懂宋征玉的想法，於是先將他放到了鳥窩裏面。
他們在這裏待了一下午，曇白給宋征玉準備的玩的東西尤其多，小鳥玩得樂不思蜀，以至於都沒有想起來昆蟲的事。曇白最後給他變回原形的時候，宋征玉正仰面躺在一塊柔軟的地毯上，懷裏還摟了不少閃閃發光的東西。
是他剛才變成小鳥，從墻角上自己啄下來，插到翅膀裏裝飾的。
這時候變成人，那些裝飾就噗落落地掉了下來。
曇白給它們一一收好，放在了宋征玉之前指定好裝東西的匣子裏。
那裏還裝了小鳥掉下來的一根嫩羽，他自己的東西不讓別人碰，曇白要撿的時候還被他啄了一口。不過由此也能看得出來，宋征玉差不多好了。
把宋征玉帶到這裏來，既是哄人，也是曇白的私心。
宋征玉醒來後，就聽到曇白問他: “小翡今晚還要回自己的房間住嗎”
“啊，我的房間壞掉了嗎”小鳥呆楞楞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留在這裏。”
本來讓宋征玉住的地方，也只是臨時的，主殿才是曇白真正給宋征玉準備的。
他希望他能住進來，現在更是如此。
“我有自己的房間，為什麽要住在這裏”
說完，宋征玉警惕地看了看曇白。之前曇白騙他就是這種表情，每回一開始，過不久就要纏著他做那種事情了，他才不會上當呢。
宋征玉這麽想的時候，絲毫沒有再考慮到他的認知裏曇白明明還不認識他這個前提。
宋征玉也不多留，就要往外走。
但小鳥的領地意識很強，走了兩步又跟曇白說: “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自己偷偷進來。”
曇白這時候沒有多跟他說要留下來的話，只是跟了上去，送宋征玉回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說: “走錯了，是右邊。”
宋征玉腳步一頓，很自然地往右邊拐過去。
“我當然知道是右邊。”
小鳥哪裏知道方向，他瘋玩了那麽久，連路都不記得了，還是曇白帶他走了回去。
只是宋征玉打開門，就看到他屋裏多了樣東西。他整個人由於小動物遇到危險時大腦害怕的保護機制作用，僵在了原處。
屋內，只見他經常吃飯的那張桌子上，盤踞了一條黑蟒。
傳聞中魔君養了一條龍，實際上，他養的是一條黑蟒。那蟒蛇看見宋征玉，還吐了吐蛇信子。
“怎麽不進去”
曇白沒聽見宋征玉說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就見到自己養的那條巨蟒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進來。
兩只燈籠大的眼睛看著宋征玉，還有幾分呆氣。
忽而，巨蟒昂了首朝著宋征玉過來，還長開了嘴嘶嚎一聲。
宋征玉嚇得直接哭了出來， “你別過來!”
曇白上前摟住了他的腰，同時撩起眼皮警告地看了眼巨蟒。巨蟒似被斥打了一般，訕訕滑回去了，腦袋低著還挺委屈。
宋征玉在被曇白摟住的時候，就立刻轉身紮進了他的懷裏。
“別怕，它是想來跟你玩的。”
“嗚，我不要跟它玩!”
宋征玉哭得更兇了，曇白心中對黑蟒生出幾分戾氣。
原本他養黑蟒，是要給宋征玉當契約獸的，這樣也能保護對方，可他沒想到宋征玉變成了小鳥。這黑蟒通人性，知道自己將來的主人是宋征玉，就自個兒偷溜了出來。
曇白摸了摸宋征玉的腦袋，身影一閃，將對方帶回了自己的宮殿。
“不哭了，巨蟒已經不在了，不信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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