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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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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魚想,主編既然是阿笙和路陽的媽媽,那麽,大概也知道顧長安要結婚的事。或許,知道的更多。她問她離職的原因,宋嘉魚略遲疑了一下,便堅定地開口道,“我想開始新的生活。”

宋嘉魚打了車,到菜市場采購的時候,心情莫名的開始變得越來越好。

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為,放棄對顧長安的執念,一定會如同斷了骨頭一定,疼痛難忍,至死方休。可是這一刻,她想著明天不一樣的生活,突然就變得不那麽難過了。

那時的宋嘉魚尚且不懂,那種感覺並非是真的看開。而是愛情本身,就是這一秒看開了,下一秒,又看不開了。愛與不愛,有時甚至不是涇渭分明的事。

宋嘉魚回到家,極是愉悅的鉆進廚房做了四菜一湯。

周其臻幫著她把飯菜端上桌,宋嘉魚將窗簾徹底打開。正午時分,明媚的陽光照亮了整個房間。宋嘉魚坐在周其臻的對面,突然生出一種人生圓滿的錯覺。

陽光就打在周其臻的側臉,光影加重了他臉頰本身的線條感,愈發顯得有味道,且勾人。

宋嘉魚的心一顫一顫的,卻還是因著最好的光陰整個人都放開了許多。

周其臻專心吃飯,這一筷子就要夾起菜的時候,冷不防的宋嘉魚就笑著說道,“我們什麽時候領結婚證啊?”

周其臻的手果斷僵硬住,卻也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恢覆如常。溫和的看著她,似誘導一般循循道,“嘉魚,等你什麽時候不沖動了,我們再談這件事。”她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信裏那個明媚可人的姑娘,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趁人之危,也要她甘願才好。

宋嘉魚陡地瞪圓了眼睛,“你怎麽知道我沖動了?”

周其臻瞧著她亮閃閃的眼睛,猝然一笑,“難道你沒有?”

宋嘉魚無奈的扁扁嘴,放下筷子,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圓,一面道,“昨晚的確是有很大很大的沖動。可是現在只有一丟丟好不好?”她說著,還特意拇指與食指捏捏,用來表示那個很渺小的縫隙。

周其臻微怔,凝著她緩緩道,“嘉魚,我還沒有好好地求婚。”

宋嘉魚聽著,臉大倏地就紅了,埋下頭一口一口的扒著米飯。

吃過飯,周其臻主動站起身站起身收拾了碗筷,一面隨口道,“我不愛做飯,以後就洗碗吧!”

宋嘉魚凝著周其臻的背影,滾圓滾圓的眼睛一眨不眨。楞了楞才低低地默默道,她不愛洗碗,以前這事都是交給嘉逸的。

下午,兩人挑了一部電影,宋嘉魚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盤腿窩在沙發上,後來疲憊了,索性歪在了周其臻肩膀上。電影演到動情處,周其臻適宜的開口,“嘉魚,如果我們真的在一起,可能以後……都是這樣索然無味的生活。”

宋嘉魚盯著屏幕,想也不想便質疑,“索然無味嗎?我覺得挺好的呀!”

“真的?”

“真的!”宋嘉魚笑了笑,卻沒勇氣側過臉迎上周其臻含笑的眼睛,只顧自笑道,“兩個人坐在一起看電影,這畫面多有愛啊!”而且這人還是她喜歡了多年的偶像。這事放在從前她想都不敢想。

“可是我們……”周其臻略猶疑了一下,“我們大多數時候都不能出現在電影院。”

宋嘉魚聞言,應景的想起電影院裏熱情接吻的情侶。一句話差點就這麽脫口而出,她想說,不在電影院,不是更方便做很多事嗎?

幸而,她腦洞開的大,理智來得也是迅速。當下,便無謂道,“我明白,你是公眾人物嘛!”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那晚周其臻沒有再留宿,臨走前,他緊握住她的手,試著商議,“嘉魚,我還沒問你,你想要怎樣的生活方式?”

“怎麽這麽說?”宋嘉魚下意識的蹙了蹙眉,有些不適應周其臻這樣鄭重卻又商議的口吻。

周其臻眼眸微瞇,“公之於眾?或者一輩子婚姻都不被人知道?我想知道你的選擇。”

宋嘉魚吸了口氣,正經答,“我沒想過。”她是真的沒有想過,就像從沒想過總是熒屏上的偶像會真的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就像周其臻喜歡她。很多事突如其來,根本不由得她想,都已經真實的發生。她已經默默地在接受,卻沒想過,有一天,不是接受,而是選擇。

“那你就好好想想。”周其臻緊握著他的肩膀,然後趁著夜色離去。

宋嘉魚窩在房間裏,在周其臻出門之後,突然又想跑下去送送。當下又是趕緊踢著拖鞋出了門,電梯了只有三個人,彼此不相識,也就沒有說話。宋嘉魚幾乎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慌亂的,似乎還有些所謂悸動。

宋嘉魚走出單元門口的時候,開始遇見三三兩兩的人回家。有些認識的,她倉促的打了招呼,便匆忙的往小區門口走。

結果還是遲了一步,被人生生的攔住步子。

一輛黑色轎車十分不禮貌的停在她眼前,擋住去路。

宋嘉魚在轎車猛地向她沖來那一刻,嚇得呆滯住,一動不動。卻又在車上人走下來那一刻,整個人如在冬日裏生生的被人潑了盆涼水一般。誠然,這是夏天。幹燥且無比炎熱的夏天。

她身上穿了件寬松了衣服,冷意輕易地便鉆進衣領,侵入骨骼。

“宋嘉魚!”來人怒不可遏的看著她,似是承了天大的怒氣。“你居然和周其臻在一起?你不知道……”

誠然宋嘉魚反應慢了半拍,卻還是在聽到“周其臻”那三個字的時候,餘光裏應著路過的人,慌忙走過去捂住顧長安的嘴巴。頓了頓,又是慌忙放下。

顧長安一口氣陡地被迫悶住,所有怒氣突然化作冷笑,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宋嘉魚,你就這麽緊張他?”

宋嘉魚微垂著腦袋,雙手插進口袋。沒一會兒,她便聽見自己微弱的卻可以清晰辨認的嗓音,“你不是也要結婚了嗎?”

她不知為什麽會這麽說,她說“也”,或者,骨子裏還是想要讓他知道,她也要結婚了吧!

顧長安果然忍無可忍,扯著她便丟進副駕駛的位子上,然後不由分說就將她帶離了小區。最後停在一個不知名的空曠的地方。

顧長安側過臉湊過來,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你要嫁給他?”

宋嘉魚終於察覺到悶熱的空間到底有多燥熱,多壓抑。他的臉頰距離她太近,近的她幾乎都能夠數清他所有的睫毛。

宋嘉魚沒法回答,甚至無法張嘴發出聲音。

然而,顧長安以為,這便是默認了。

他氣急敗壞地打開門,呼吸著外面一樣燥熱的空氣。末了,又是坐回來,冷冷的看著她,“下車!”

宋嘉魚怔了怔,有那麽一瞬想要開口祝他幸福。最後還是默默下了車,事已至此,她沒必要那麽虛偽。

顧長安到底是丟下她揚長而去。宋嘉魚看著那一路煙塵,突然明了了顧長安的心思。或者說,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願看清罷了。

顧長安這般對她,多半是不甘心,是報覆。縱然不再喜歡他了又如何,他習慣了一件事,若那件事發生改變,他多少會有些不習慣吧!或者,根本談不上報覆,不過是幼稚罷了。

宋嘉魚出門時匆忙,沒帶手機沒帶錢。幸而,顧長安將她丟棄的位置也不遠,她一路走回來,用了不過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也沒有真正的徹夜行走。

顧長安急速行駛,他現在需要馬上見到沈玲玲,一秒也不可以耽擱。可那些所謂的不甘心,或是其他的一些雜質終於還是占了上風。他調轉了車頭,開始往回走。可惜,等待他的只是空曠的場地。

顧長安不可自已的冷笑,最後準確的出現在他為沈玲玲買的那棟別墅前。

沈玲玲聽見車子急速行駛來的聲音,便知道是顧長安回來了。當下便手忙腳亂的整了整衣裳和發型便慌忙下樓,奔到他的懷裏。

顧長安看到沈玲玲瘦弱的身影那一瞬,突然就想要走。可步子還是不聽使喚的不肯動彈,最後,還是擁了纖瘦的沈玲玲一並在客廳坐下。

最初求婚時,沈玲玲就說過,要晚一些結婚。她想要有時間瘦下來。三個月,三個足夠了。他想到了她會瘦下來,會變得不像初見時的她。可周其臻沒想到,連擁抱的感覺也會變,連入了眼,從前的那份心安也不見了蹤影。剩餘的,似乎就只有他給過的承諾,以及責任。

三個月的朝夕相處,足以沈玲玲了解顧長安日常的行為習慣。這一晚,他的敷衍,甚至不耐煩,都深刻地傷害了她。

沈玲玲想起顧長安回來之前,來家裏到訪的那位客人。整個人在假裝睡去之後,仍然有些惶惶然不知下一步該怎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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