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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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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禿毛崽崽???

蛋崽:QAQ

剛被帕帕的動靜鬧醒,蛋崽似懂非懂。

其實見過伯伯們的樣子,這個樣子不是指黑黢黢的怪獸模樣,而是纖細,精致的人形模樣,一歲多的蛋崽其實並沒有美醜的概念,但他看著伯伯們頂著一頭銀發在陽光下擠奶,紅色,綠色,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他就激動到整顆白蛋都顫動不已。

但他的反應被帕帕誤會成饞得恨不得立刻就出殼。

“瑞德,蛋崽是不是餓了。”

帕帕看著格林手中剛擠的奶,緊張地問道。

瑞德仔細地檢查蛋崽,又重新給蛋崽上了一層龍息液,才撩起過長的銀發柔聲道:“不是,是好奇。”

“好奇?”

“每個蛋崽在蛋裏都能感知到外面的世界,所以現在蛋崽顫動,是因為外面的情景引起了蛋崽的興奮。”

帕帕聽到前面的那句“每個蛋崽在蛋裏都能感知到外面的世界”,當即繃緊了龍腿,他看著正被瑞德龍爪掐著的蛋崽,想到什麽,說話都磕巴了起來:“蛋……蛋……蛋崽能看到……我……我們!?”

那他好吃懶做的樣子,是不是都被蛋崽看到了!

蛋崽會不會覺得他這個“爸爸”一點都不酷!

帕帕的傷心震耳欲聾,瑞德並不在意,這個弟弟一直懶散,現在有了蛋崽,就不能還是之前那種吊兒郎當的的模樣。

至少,要當一個合格的“爸爸”。

帕帕還在糾結著“完美爸爸”的形象問題。

瑞德已經將蛋崽交給焦急等待的布魯。

其實帕帕過後,並不是瑞德孵蛋,但他的龍身最健康,龍息液最強,所以最適宜安撫蛋崽。

安撫好蛋崽,瑞德繼續從植物莖桿中抽取植物纖維,各種麻物的草本莖,瑞德進過一系列處理,就獲得了特別實用的韌皮纖維束,雖然不如棉類舒服,但也勉強可以制作紡織物。

但瑞德依舊不算滿意,這樣的植物纖維他們使用完全可以,但日後蛋崽破殼,那就不夠了。

在龍族還沒有衰亡的時候,哪個龍族的崽崽不是用著上等的蠶絲,作為自然界中最輕最柔最細的天然纖維,蠶絲均勻柔和,溫而不燥。

可惜現在,別說蠶絲了,他們連棉布都弄不到。

瑞德面色凝重。

他們的蛋崽破殼在即,他們卻無法給蛋崽提供最好的物質和環境……

是他的無能。

在瑞德自責不已的時候,蛋崽正愉悅地泡著蒸餾水中。

這幾個月,他每天可以泡的水水都好多。

蛋崽簡直幸福地快要冒泡,他在蛋殼中輕輕踢著,蛋殼搖搖欲墜,突然,就這麽一腳的作用下,白色的蛋殼上出現細密的裂紋。

正在孵蛋的布魯耳尖豎起。

以往吊兒郎當沒正形的布魯立刻緊張起來。

不等他喊來自己的兄弟,瑞德,格林,帕帕已經警覺地豎起耳朵,早已放下手中各自的活計,圍蛋而來。

帕帕用劈叉了的氣聲詢問:“蛋崽要出來了?”

“是。”瑞德最為穩重,想起什麽,他道,“快放出各自的龍息液。”

隨著透明龍息液的滲透,白色的蛋殼上面漸漸布滿了灰褐色的裂痕,就像高溫白瓷驟冷開裂,出現了冰裂紋,隨著蛋崽踹殼的時間愈久,殼層也愈薄, 紋路細碎延伸,也愈發密集。

數十次呼吸過後,蛋崽殼碎了!

一個奶萌萌的,三頭身的小娃娃悄悄探出身,他扒拉著剩下的蛋殼借力,肉嘟嘟的小腿並不穩健,一直顫抖著,看得幾只龍膽戰心驚,而蛋崽的小腦袋仰得高高的,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爸爸伯伯們太高啦!

蛋崽的腦瓜子都轉得嗡嗡的。

他的視線才極為勉強地對上四頭怪獸……尖利還撚著泥土糊糊的腳趾甲。

四位新手“爸爸”和“伯伯”差點緊張到無法呼吸,自然也忘記和正扒拉著蛋殼、搖搖欲墜的蛋崽打招呼,甚至剛剛為了給予蛋崽足夠的龍息液,他們還是可怕的龍形。

最後還是瑞德先一步化為人形。

十幾米的巨龍變成一米九的英挺男人,頭發銀燦燦的,瞳孔還是可怖的紅。

小崽崽卻不怕,還咧開嘴,露出米粒大的兩顆小牙齒,眼神清澈純凈,初生般懵懂,黑亮清透的瞳孔裏一一映過所有家人的身影。

四只龍同時抽氣!

並且同時扣緊了沾著泥土的腳丫子!

蛋崽!蛋崽擡頭了!

蛋崽是在看他們嗎!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蛋崽真的好可愛!

就是破殼的時候居然不是幼龍的形態。

龍族的幼崽在正常的情況下,破殼的那瞬間都是小龍的形態,雖然不如成熟的龍族鱗片黝黑,爪牙尖利,但那也是龍的樣貌。

可他們的崽崽卻不同。

圓嘟嘟的小臉幹凈剔透,眼睛圓滾滾的,裏面鑲嵌著兩顆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小嘴巴宛若櫻桃一樣的紅,還因為微微張開的緣故,隱著一層淡淡的水漬。

很明顯,快兩歲的蛋崽有張口說話的欲望,可是卻很不熟練。

竭盡全力,蛋崽也只是發出了個人族小孩都最先學會、也最簡單的“papa”~兩個字。

聲音柔柔弱弱,恰似水面上隨時泛起的漣漪。

彼時卻被四位聽力過人的龍族捕獲。

等等,蛋崽好像說了什麽?

仔細聽聽……

小蛋崽居然叫人了!

叫的還是“papa”——“爸爸”!

四位已經化為人身的龍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再變為原型,狠狠的在天上飛個幾圈。

但他們忍住了。

飛走了就看不到這麽可愛的蛋崽了!!!!

四位龍中忍耐住自己激動到想要一飛沖天的欲望,掌心都攥紅了,尤其帕帕,最為激動。

蛋崽最先喊的是他哎!

而且還喊他“爸爸”了!

他果然超級厲害!

成功孵化出了這麽棒、還這麽珍貴的一只龍族幼崽。

看崽崽這白皙嬌嫩的臉蛋子,再看這水潤潤的黑色大眼睛,怎麽看都像是他的崽!

(餵,一點都不像好嘛……)

帕帕挺直腰板,即便因為年紀最小而沒有兄長們高,此刻的他也覺得自己偉岸無比。

可即便是龍們的人形,對小小的蛋崽來說也太高了。

尤其蛋崽現在還不完全會走路,甚至連站立都很勉強。

看著顫巍巍,扶著蛋殼搖搖欲墜的蛋崽,最先彎下腰的是大伯瑞德。

與可怕且極具威懾力的龍族形態相比,人族形態的瑞德減損了幾分威壓,和崽崽的嫩白皮膚很相似,瑞德膚色白皙無瑕,不似崽崽那麽水潤,卻也很是溫潤。

最主要的是,人形的瑞德沒有尖利的黑色利爪。

即便人形的他已經很久沒有剪過指甲,瑞德也可以小心避開三厘米長的指甲,伸開雙臂,雙手插進蛋崽的胳肢窩,動作輕柔地將蛋蛋崽抱起來。

這樣的姿勢,瑞德很陌生。

他從來沒有這麽溫和的對待過他的三個弟弟。

畢竟格林,布魯,瑞德出生的時候,就是堅不可摧的龍族形態,他想抱弟弟時,也只是叼著弟弟們的脖頸將弟弟甩到他的後背,何曾需要這麽緊張過。

他在緊張的抱小孩的過程,還在思考自己手上有沒有尖利的倒刺。

畢竟這個星球太過原始,沒有高貴的龍族手油可以供他摩挲皮膚,他的手現在早就已經糙了……

可這些胡思亂想在他抱起蛋崽的那瞬間煙消雲散。

一歲多的娃娃奶萌萌的,胳膊上都是綿綿的軟肉,白白嫩嫩,像藕節一般。

但蛋崽卻輕得過分。

瑞德輕輕癲了顛,眉頭皺起。

蛋崽卻“咯咯”直笑,以為伯伯正在和他玩鬧呢!

看著蛋崽黑亮清透的瞳孔正在緊緊地看著他,大眼睛眨來眨去,瑞德沒有輕舉妄動,只覺察到這個姿勢,蛋崽被他的手掌鉗著,或許並不舒服,稍稍換了個姿勢,讓蛋崽的小-屁-股坐在他的手臂上,另外一手則攬住蛋崽的腰,防止蛋崽往後傾靠。

又怕蛋崽覺得他兇悍,便嘴角勾起,露出一個不知多少年前,在鏡頭前展示過無數次的官方笑容。

一v一。

看,多麽完美無缺。

其實蛋崽一點都不怕這個大伯伯。

但換了個姿勢後蛋崽的確很舒服,小家夥眼睛一亮,奶墩墩的小身子主動貼了過去,還大著膽子伸出藕節一般的手臂環住了瑞德的脖頸。

【歪的伯伯貼貼~】

瑞德:!

他瞬間屏住呼吸。

龍身在這一刻到達圓滿的最高點。

-

蛋崽破殼,蛋崽的衣食住行就一一一出現了新的問題。

因為他們可愛、柔軟的蛋崽直接跳過龍族形態化為人形,這無疑給四位爸爸和伯伯們的養崽之路帶來了許多坎坷,人形比龍形更為嬌嫩,這意味著他們需要更柔軟的衣裳,而且也不能睡在他們之前搭建的普通樹屋裏,甚至連吃食都要貼合人形崽崽的胃口。

好在產奶獸的奶水很足,蛋崽喝得香噴噴的。

只是怪獸們再怎麽小心,也無法避免葉子做的奶杯很不方便的難題,蛋崽喝一口,葉子漏三口,這就算了,在瑞德和他的幾位弟弟看來,叢林裏的葉子都不適合做奶杯,葉邊太過粗糙,傷到蛋崽的小嘴巴怎麽辦!

最後帕帕提出了建議,那就是他化為人形,用手捧著!

當然這個建議被瑞德無情駁回。

正在給蛋崽擠牛奶的布魯笑瞇了眼,他嘲諷道:“就你那黑爪子,白色的奶倒上去,轉頭餵進蛋崽嘴裏的就成了黑色的奶。”

帕帕急地直跺腳。

他已經認真洗手啦!可是後面不是擠牛奶就是搬木柴,沒一會兒爪爪又重新黑了起來。

不過布魯的話倒是提醒了瑞德:“是該離開了。”

“離開?”

抱著蛋崽的格林已經是第二回聽到大哥離開的話術。

瑞德點點頭:“這裏環境差,不適合蛋崽成長。”

最主要的是,蛋崽已經一歲多,目前還只會發聲,不能說話。

這讓曾經偷看過自己成長記錄冊的瑞德,無形之中產生了緊迫感。準確來說,他零點七歲就能說話,格林,布魯晚點,也是一周歲時會說話,只有帕帕最晚,但即便是腦子最鈍的帕帕,在蛋崽這個年紀,已經會喊簡單的爸爸、媽媽和哥哥了。

可若說蛋崽是個笨崽崽,瑞德第一個不同意。

在殼裏養了一年零兩個月才孵化出來,蛋崽已經清楚地知道什麽鳥獸的蛋蒸起來最好吃,知道早上起來要讓他們用幹凈的水擦臉,還知道拉完粑粑以後要用旁邊的土埋起來!

埋粑粑這件事……

瑞德到現在記憶猶新。

那是蛋崽第一次勉勉強強學會用腿走路,在他的護佑下,磕巴著在叢林裏四處逛著,好不容易走到樹邊,蛋崽突然用軟嫩嫩的小指頭給他指樹根下面肥嘟嘟的褐色蘑菇。

“噠!噠噠!噠噠噠!”

【肥肥菇菇!】

這麽“噠”下去,表明蛋崽見到蘑菇很高興。

可不等蛋崽的手指碰到樹根的蘑菇,可憐的崽崽就被帕帕之前拉的粑粑給一下子臭倒。

那味道……即便是瑞德也無法忍受。

而他仔細解釋這是誰的便便,蛋崽又踩著軟趴趴的步子,走到他的帕帕爸爸哪裏去,一通“噠噠噠噠”地輸出,可惜帕帕沒聽懂。但沒關系,再到後來,只要帕帕一去方便,蛋崽就緊跟而上,指著帕帕的粑粑“噠噠噠”,只把帕帕嚇得不輕。

還是他解釋了以後,帕帕才松了口氣。

學會找個三千米外的沙坑,拉完還埋粑粑。

所以他們的蛋崽哪裏笨?

在這麽不守規則的環境下都知道了規則。

瑞德為蛋崽驕傲。

但他更想為蛋崽提供更好的環境。

瑞德接過格林手中正在捏果子玩的蛋崽,確定自己的手指幹凈無塵,瑞德的指尖捏捏蛋崽軟乎乎的臉蛋,力氣不大,只讓蛋崽臉頰的軟肉微嘟起來,還怪可愛的。

蛋崽知道瑞德在和他玩,圓滾滾的大眼睛瞇了起來,很不客氣的給他伯伯一個燦爛的蛋崽微笑。

“噠?”

【歪的伯伯要幹什麽吖?】

“崽崽,我們搬到別的地方去好不好?”

“噠~”

蛋崽的眼睛更亮。

可,很快他看向地上黑黢黢的黑蛋,神色肉眼可見地萎靡了起來。

“噠噠……”

【那黑蛋哥哥腫麽辦……】

雖然破殼時日尚短,但崽崽已經清楚地知道那枚黑蛋在伯伯和爸爸的眼中,是已經死掉了的蛋。

但“死蛋”的含義太過抽象,他並不清楚。

在小小的蛋崽眼中,這是他最喜歡的黑蛋哥哥。

只是暫時不能從殼裏出來而已。

要從蛋蛋裏出來好難的!

他當初腿都踩軟了,才能出來見爸爸和伯伯們……

所以現在的蛋崽每日都要抱著黑蛋哥哥親親和貼貼,就連晚上睡覺也要挨著黑蛋哥哥,急不可待地盼著黑蛋哥哥出來。

瑞德知道小崽崽對那枚死蛋的看重,松開捏崽崽臉蛋的手,紅色瞳孔對上崽崽黑漆漆的葡萄眼珠子,崽崽迷茫地看向他,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無形之間給了他一個wink~

又是被崽崽可愛的一天~

很快,瑞德商量道:“那我們把黑蛋哥哥一起帶上好不好?”

蛋崽眼一亮,臉頰的小奶瓢立刻貼了上去。

“噠!”

【謔呀!】

現在四兄弟裏也只有帕帕聽不懂蛋崽的話。

帕帕急得要命:“崽崽說了什麽?崽崽說了什麽?”

瑞德為蛋崽理好被風吹到淩亂的頭發,才道:“崽崽說,他同意搬走。”

前提是帶上他最喜歡的黑蛋哥哥。

“可我們都有崽崽了,為什麽還要搬走呢?”

帕帕舍不得這裏的肥肥鳥,而且這裏沒有那些喜歡冷眼刀他的同伴,他住在這裏可舒服了。

格林和布魯也在問為什麽。

只不過他們想的更多。

宇宙大爆炸,他們能有幸留一條命,並且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星球重新孵化出來,這已經是極為好運的事情了。倘若離開這個地方,他們前路迷惘,以後會遇到什麽,都還是個迷。

若之前只有他們自己還好,現在多了個蛋崽。

蛋崽可愛,柔弱、又嬌嫩。

輕易承受不住風雨。

他們想到的,作為大哥的瑞德自然都想到了。

瑞德的人形很高貴典雅,他看著懷裏鬧著要下去的蛋崽,蹲下身子將他放下,蛋崽立刻跑去他喜歡的黑蛋哥哥那裏貼貼,小家夥努力張開小胖臂,想要抱著環繞黑蛋一周,可惜抱不住。蛋崽便露出兩粒可愛的小米牙,親熱地“親親”黑蛋的蛋殼。

可掌握不好“親親”的尺度,蛋崽的口水糊了黑蛋。

不經意之間,一個口水泡泡吹起。

——噠~

又被戳破。

瑞德眸中柔情一片,他動作輕柔地用目前能得到的最柔軟卻對崽崽而言依舊發硬的麻纖維毛巾,拭去蛋崽的口水糊糊:“我們的崽崽,一定要接受最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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