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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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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0 章

老板娘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櫃子,懊惱地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這裏面的東西我已經拿走了,現在裏面是空的,我在這兒找什麽呀真是的。”

櫃門再次被合上,狹窄的空間又恢覆了原本的黑暗。

元汐緊握著短刃的手這才慢慢放松下來。

祈安垂著眸,濃密的睫毛斂住了他眼底的情緒,他在黑暗裏靜靜感受著元汐的心跳,聞著元汐發間的冷梅香,想著,如果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其實也很美好。

兩人靜靜地等候在黑暗中,等外頭又恢覆了安靜,元汐才一把推開門,毫不猶豫地走了出來。

呼——外面的空氣就是清新。

“剛剛老板娘說,原來放在這櫃子裏的東西她拿走了,會不會就是寄托著翎華神力的神器?”祈安指尖燃起一點星光,湊近了去看那櫃子門把手上的痕跡。

有曾經落鎖留下的劃痕,說明這個櫃子之前是上鎖的,藏著重要的東西。

“應該不會,因為我站在這房間裏,還是有微弱的感應。”

元汐說著,在黑暗裏繼續第二輪摸索。

祈安立在房中沈吟半刻,道:“此處對翎華來說非常重要嗎?她為什麽要留一縷神力在此處?”

她留神力在洛州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勞動成果,留神力在元汐身上是為了封印她的記憶和天賦,讓她安心在鏡湖修習。

那她為什麽要留一縷神力在此處?為了沈子昂嗎?

祈安並不認為,僅一面之緣,花名在外的翎華就能對沈子昂如此上心。

“姐姐從未對我提過這裏。”元汐直起身子。

“那我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或許這裏只是吸引你註意的幌子罷了,真正的神力在別處。”祈安穿過一片黑暗看向元汐,頓了頓接著說道。

“或者更黑暗一些,這裏本就是陷阱,你在這裏不僅找不到想要的,甚至連已經拿到的都要吐出來。”

話音剛落,房間裏的燭火倏忽便亮了起來,照亮了房裏的每一個角落。

老板娘從西南邊擺著的屏風後緩緩踱步而出。

霎時,以元汐所站立之處為圓心蕩開一黑色法陣,周圍的景象開始分崩離析,一片混亂之中,祈安只來得及抓住元汐的手,爾後兩人腳下一空,便直直落了下去。

祈安在空中翻了個身,將元汐護在了懷裏。

元汐沒有動,只在祈安懷中淡淡說了一句:“祈安,你不必如此。”

下一刻,祈安後背重重落地,悶哼了一聲。

黑暗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你受傷了?”元汐右手輕輕撐著祈安的胸膛,想要起身,祈安手臂一伸,又將她攬了回來,手指微動,在周圍設起一個隔音隔絕外部視線的結界。

“什麽時候發現的?是因為沈子昂多嘴,和嚴嘉運一點也不像嗎?”祈安將嘴裏湧出的鮮血盡數吞了回去,這才開口問道。

“不是。”

“那一定是因為我開口,問了綠梅。”祈安變會自己的原樣。

“也不是。”黑暗中,元汐的手輕輕覆上祈安的下頜,再慢慢輕柔地向上,輕輕拂過祈安的眉眼。

“我第一眼見到你,便認出了你的眼神。”

祈安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其實自從那日在道陵海下,元汐對著他心□□了一箭之後,他的心竟不會再痛了。

這說明,這說明元汐對他的心意還在。

祈安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元善已經將墨璽的裂縫盡數修覆,墨璽封心鎖愛,但他與元汐還能夠心意相通。

但是他喜歡這個結果,他不問緣由,只求結果。

“那你為什麽總是躲著我?”祈安竟帶上了幾分哽咽,原本泠泠清透的聲音含著幾分委屈,元汐落在他眼角的無名指沾上了一點濕潤。

“我沒有躲著你,你來見我的時候,我都開了門,連覆活綠梅,我也沒有避著你。”

“你知道我說的是態度,是態度。”祈安攬在元汐腰上的手又收緊了一分,一個翻身,將她困在了身下。

元汐剛要開口,他便低頭吻了下來,在她的唇齒間輾轉溫存,極盡溫柔纏綿。

元汐楞了楞,緊緊攥著拳頭的手還是被祈安扒開,兩手十指緊扣,她心下一橫,另一只手回抱住祈安,開始回應祈安的吻。

就讓她在這黑暗裏再放縱一次吧,以後都不會有了。

得到回應的祈安越發流連起這份甘甜香軟起來,兩人磨磨唧唧,耳鬢廝磨許久,祈安才將元汐放開。

祈安的頭還埋在元汐頸間,微微喘息起伏著的心口緊緊相貼,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體溫。

“你是不是還生我的氣?你姐姐的消散與上清九天無關,是她自願。”祈安喃喃道,聲音軟軟的,帶著一□□人心魄的啞聲。

“我知道,在我戰敗之前,她就已經起了停戰之意,她覺得沒意思了。”元汐的手輕輕撫過祈安烏黑的頭發,任由他光滑的長發自指間滑落,然後她再次抓起,就像指縫留不住金黃色的沙。

“還有那一箭,那一箭是有原因的,不單是因為上清九天……”

元汐靜靜地聽著。

“但是我現在還不知道要如何同你解釋,這裏面很覆雜……但有一點我很清楚,那一箭不會傷你性命!”

元汐微微勾起唇角,淡淡說了一聲:“無妨,你應當感受得到,我早已釋懷。”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他們已經不是敵對的立場,他們要做的事情是一致的,他那一箭止住了她錯誤的腳步,如今的她甚至還要感謝他。

祈安從元汐頸間擡起頭來俯視著元汐,可惜此時周圍一片黑暗,他看不見元汐的臉。

元汐似乎是猜到了祈安的想法,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輕聲道:“不要點火,我喜歡這樣的黑暗。”

這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她才能忘記其他的紛擾,直面自己的內心。

“好。我答應你,你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好不好?”祈安這句話的尾音微微上揚,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你說。”元汐的臉上帶著甜甜的、溫柔的笑,雖然此處一片烏漆嘛黑,但是這份甜蜜天知地知,她知道,他也知道。

“等我們找回你姐姐,解決了元善的事情,你隨我回望月坡好不好,我帶你見我爹爹和娘親,我們成親好不好?”

元汐忽覺心頭一痛,就好像是有利刃刺入又使勁的擰了幾圈,直搗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你這是兩個要求了。”她學著祈安之前慣用的招數,故意岔開話題。

“兩個就兩個嘛,答應我好不好?”祈安的頭在元汐懷裏輕輕拱了拱,就像之前狐貍形態的他,在元汐懷裏撒嬌。

元汐輕笑了一聲:“好。”

如果那時候她還有命在的話,她樂意之至。

祈安眼神一亮,剛想開口再確認一番,元汐便擡起頭吻了上來。

這一吻,又是難舍難分,纏綿悱惻了許久。

無妨,掉落的那一刻,兩人已經可以猜到這場陷阱的背後之人。

而那人絕對不會傷害元汐,他只是想困住她,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罷了。

而這也恰好留給了元汐一點時間,一點和自己在這世間最舍不得的人,告別的時間。

元汐很感恩,也很珍惜這一段黑暗的時光。

這樣的日子,以後不會再有了。

而念奴嬌的雅間內,沈子昂已經成功將身邊圍著的郎倌灌得不省人事。

正當他起身,想要找個借口出去看看祈安他們的時候,先前祈安留下的紫衣小郎倌突然握住一把鏤空雕花匕首,顫抖著手向他走來。

沈子昂剛舒展開的眉頭再次皺起,他不明白,他於眼前人無冤無仇,他身上也沒有什麽值得惦記的東西,那郎倌何故要殺他。

他雖無武功,但畢竟有法術,眼前區區凡人,傷不了他的一根羽毛。

於是他便維持著負手的姿勢,微微擡著下巴,看著那小郎倌一臉緊張地走至近前。

在沈子昂警惕的目光中,那郎倌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那雕花匕首一雙手舉到他面前,垂眸問道:“奴再次等候了百年,只為替我家主人問一句,郎君名諱。”

那紫衣小郎倌微微紅著眼眶擡頭,一臉熱切地期盼。

沈子昂被那真摯的神情震住,一時忘記了回答。

“我家主人與郎君曾在此相會,算是郎君故人。”

在此相會?難道是她?

她竟,她竟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名諱?

沈子昂心中百味雜陳,喃喃道:“懷宿山,孔雀靈王宮,沈子昂,小字晏。”

那紫衣郎倌聞言,臉頰滾落一顆熱淚來,他目光灼灼瞧著手裏那把短匕首,激動道:“主人,你聽到了嗎?你一定聽到了!你可以安息了……”

話音落,紫衣郎倌的衣擺便開始慢慢消散,再一眨眼,整個人便化作塵埃再也不見,唯有那把閃著寒芒的匕首掉落在地,發出“咣當”一聲。

沈子昂彎腰將那匕首撿起,端詳片刻後珍重地收到袖中,擡腳,往老板娘的房間而去。

於是沈子昂的腳剛跨進來,便踏了個空,只來得及“哎呀”一下,就同元汐祈安一般,直直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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