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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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眾人一時蜂擁而出，只見梅鴻雪一身囚衣帶血，披頭散發，被架在囚車之上，顛顛簸簸地往王宮而去。
有官兵高喊著：“犯人梅鴻雪，女扮男裝考取功名意圖不軌，酌十日後於菜市口問斬！”
“什麽梅大人竟是女子……”
“女子……”
一時無數個“女子”字眼從圍觀的百姓口中蹦出。
念汐心中大為震撼，腦子裏只留下了一個念頭：她不能死！
之淮一把拉住念汐：“你不會要當眾劫囚吧？！”
“那不會。”念汐拂開之淮的手，“我們偷偷劫……”
之淮眉毛一挑，鉗住念汐的手臂，一把將她拉回了茶樓。
“你冷靜點，你劫了之後呢？能改變什麽呢？梅鴻雪這個時候上奏提出要廢殉葬制，想來已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她想以身殉道！”
念汐盯著案上的茶盞，玉般細膩的白瓷上畫著一叢龍舌蘭，清新而高潔。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之淮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答道：“你不要意氣用事，一時沖動。 ”
念汐仰起頭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下定了決心。
“我定要她們兩個，活著相見。”
窗外忽地吹進來一陣清風，有兩縷雲氣隨之悠悠飄來，分別落到了念汐和之淮掌中。
雲氣落手成箋。
白雲箋上寫著：進修內容——借洛州月坤國九公主身份，修煉愛情。
待念汐看完，那白雲箋便又自動化作一縷雲氣，四散不見。
修煉念汐知道。
愛情念汐也知道。
但是兩個詞語合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了。
不過，暫且不管什麽修煉愛情不修煉愛情的，現在她有了九公主的身份，那麽梅鴻雪的事情就有了轉機！
真是及時雨！
念汐只覺得考得上清九天的編制之後，自己的錦鯉體質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是要走上人生巔峰的感覺！
上清九天的神令來得快應驗得也快，不多時，便有兩個身穿灰衣，身強力壯之人悄悄靠了過來，腳步沈穩，身法敏捷，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之淮心中正警惕，那二人卻已彎腰抱拳，輕聲說道：“九公主殿下，屬下可算找到你了……”
右邊稍微瘦高一些的，轉眼瞧著之淮坐在念汐身邊，生生受著他們這一拜，於是長臂一揮就給了之淮一個比兜。
被之淮閃身躲過。
那人眉毛倒豎，便要發作：“你小子出息了是吧，跟著九公主也不跟我們匯報下行蹤，害得我們一通好找，還跟九公主同桌而坐，一派悠閑，還敢躲我？！”
“還敢躲我”四字語氣上揚，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仿佛是這樁樁件件罪過裏，他覺得最嚴重的一條。
念汐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瞧著新出場的人物頭頂上特有的名字和簡介，默默記住個這個瘦高個侍衛。
他叫高德，是九公主身邊的左護衛，性格特點——話多。
這倒是真的，看出來了。
這邊高德還在絮絮叨叨他們一路找過來有多麽多麽不容易雲雲，另一位身量略矮些更精壯些的右護衛狄屠，顯示的性格特點是——話少。
看出來了，他進門行禮後就默默背著手站在一邊，一言未發。
高德狄屠二位護衛確實是，非常的不一樣呢。
念汐默默轉頭看了一眼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的之淮，後者默默站起，低眉順眼立到一邊去了。
看來之淮明顯沒有自己這條錦鯉這麽幸運，被分到了一個要伺候人的差事。
“行了行了，本公主知道了，高護衛勞苦功高，坐下說話。”念汐說著，還親切地倒了一杯茶遞給高德。
高德止住嘴裏的喋喋不休，一時受寵若驚，怔楞當場。
“楞著幹什麽，過來坐啊！”
高德趕緊沖上來雙手接了那茶，顛顛地坐下，得意的小眼風還不忘往之淮那邊一掃，薄唇往那白瓷盞上一抿：“不愧是公主的茶，香得很嘞。”
“你們也都過來坐。”
念汐說著，給狄屠和之淮各倒了一杯。
狄屠也不客氣，將手裏的刀拍在案上，撩袍坐下，端起茶盞仰頭一飲而盡，似是還不解渴，又連飲三杯才停下。
看來是真的渴了。
“瞧你這蠻牛飲水般的樣子，白白浪費了公主的好茶。”高德將茶盞放下，施施然收回了微微上翹的小拇指。
狄屠顯然是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狠角色，要麽不開口一開口就直戳別人死穴：“收起你這娘娘腔的做派，公主都沒說什麽，你在這裏吠個什麽勁？”
之淮沒繃住，噗嗤一下，笑了。
高德憤怒的眼神便從狄屠身上轉到了之淮身上，剛想擡手打一個比兜。
念汐一個沒繃住，也噗嗤一下，笑了。
真的很難相信這一路上兩個人是怎麽過來的，就沒有打上一架？
尤其是狄屠，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番戳人心窩子的話，還能一本正經地端坐著，黝黑圓潤的臉盤泛出質樸的真誠來。
高德又將視線投向念汐，泛出幾分委屈來，好似在控訴：九公主你看呀，他們都聯合起來欺負我~你要給我做主啊~嗚嗚嗚……
念汐腦海裏有聲音了，於是望著高德白裏透紅的臉，又一次繃不住了。
不行不行不行，趕緊幹回正事，念汐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冷靜下來。
“喝了我的茶就要替我辦事哈。”念汐笑瞇瞇地招手，讓他們把耳朵都湊過來，“幫我把梅鴻雪劫出來……”
“不行！”之淮坐直了身子，義正言辭地拒絕，又在念汐要出聲質問之前，話鋒一轉，一雙清澈明亮的狐貍眼撲閃撲閃現出幾分顧盼生輝來：“我們可以智取……”
話沒說完，高德瞅準時機便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比兜扇了過去：“有辦法不早說，磨磨唧唧的。”
高德：終於扇到了，舒服。
念汐：我的嘴替，舒服。
狄屠：靜靜看戲。
之淮：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不過之淮生氣只敢生一瞬，下一刻，念汐眉眼彎彎地瞧著他，滿臉期待地問：“說說看，怎麽智取？”
他一個沒忍住，還是將計劃和盤托出了。
三人聽罷，神色各異。
念汐托腮：驚喜！聽起來不錯，可以試試。
高德：危機感！這小子突然開竅了？
狄屠：無悲無喜。不管怎麽樣，聽公主的。
念汐看著狄屠一副聽候差遣的模樣，緩緩開口：“那第一步，我們還是得找一批能為我們寫傳單的人……”
三人正聽著念汐說話，忽聞臨街的窗外起了一陣騷動，狄屠起身前期查看，卻見窗外飛進來幾張寫滿字的宣紙，上面寫著簡單的十個字：
城東簽萬民書，救梅侍郎。
念汐捏著這薄薄如落葉一般的白箋，轉頭回望之淮。
看來，公主已經現行一步將傳單制作完畢，撒滿了全城。
短短半日，城東門青灰色的城墻腳下放著的長卷上便落滿了乾陽年輕女子的指印。
漸漸地，按指印的人多了些年長的婦人，多了寒窗苦讀的舉子書生，多了心存善念的販夫走卒……
日頭漸漸西斜的時候，長長的畫卷上已經布滿了鮮紅的指印，一點一滴，恰似開在茫茫雪原裏的紅梅，傲立枝頭，傲霜淩雪。
最後一絲陽光淹沒在茫茫夜色中時，有一架布置華麗繁覆的馬車骨碌碌向著城門而來。
白日裏對著民眾自發聚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守城將士見了那馬車，便齊齊低頭行禮，一片整齊劃一的盔甲摩擦聲裏，一只纖細嫩白的手掀開暗紅色的轎簾，借著侍女手裏提著的琉璃燈，緩緩步下了馬車。
那女子身上披著一件蜀錦的大紅色披風，下擺繡著銀色的杜鵑花樣，整張臉隱在寬大的風帽裏，看不真切，但是念汐知道，這就是他們在這裏等了大半天的，乾陽國公主。
在公主親自彎腰卷起地上的萬民書時，一身男子打扮的念汐緩緩走上前去，手掌交疊行了一禮之後，不顧侍衛們因他的到來而出鞘的寒劍，泰然自若地說道：“公主殿下，草民曾受梅侍郎雪中送炭之恩，如今之事，草民或可有破局之法，還請公主借一步說話。”
乾陽國公主楊問夏聽罷，將手裏的卷了一些的長卷交給身邊的侍女，一雙略帶幾分威儀的杏眼將視線定格在念汐身上，略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姑娘，請。”
說著，她伸出手往馬車的方向一送，示意念汐上馬車詳談。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公主親自提著燈立在馬車下接了念汐下車。
念汐作揖告別後轉身，夜風灌進她寬大的袖子裏，無邊的夜色裏，她孑然一身，渺小到仿佛下一刻便要隨風而去。
“公主，這人可信嗎？”
侍女抱著柱子般粗壯的畫卷立在離公主一步之遙的身後。
楊問夏望著那小小的已經快融入夜色再看不見的身影，聲音有些渺遠：“這姑娘說的辦法值得一試，而且，對於鴻雪來說，沒有比現在更差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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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時蜂擁而出，只見梅鴻雪一身囚衣帶血，披頭散發，被架在囚車之上，顛顛簸簸地往王宮而去。
有官兵高喊著：“犯人梅鴻雪，女扮男裝考取功名意圖不軌，酌十日後於菜市口問斬！”
“什麽梅大人竟是女子……”
“女子……”
一時無數個“女子”字眼從圍觀的百姓口中蹦出。
念汐心中大為震撼，腦子裏只留下了一個念頭：她不能死！
之淮一把拉住念汐：“你不會要當眾劫囚吧？！”
“那不會。”念汐拂開之淮的手，“我們偷偷劫……”
之淮眉毛一挑，鉗住念汐的手臂，一把將她拉回了茶樓。
“你冷靜點，你劫了之後呢？能改變什麽呢？梅鴻雪這個時候上奏提出要廢殉葬制，想來已是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準備，她想以身殉道！”
念汐盯著案上的茶盞，玉般細膩的白瓷上畫著一叢龍舌蘭，清新而高潔。
“那你覺得應該怎麽辦？”
之淮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答道：“你不要意氣用事，一時沖動。 ”
念汐仰起頭將杯子裏的茶水一飲而盡，下定了決心。
“我定要她們兩個，活著相見。”
窗外忽地吹進來一陣清風，有兩縷雲氣隨之悠悠飄來，分別落到了念汐和之淮掌中。
雲氣落手成箋。
白雲箋上寫著：進修內容——借洛州月坤國九公主身份，修煉愛情。
待念汐看完，那白雲箋便又自動化作一縷雲氣，四散不見。
修煉念汐知道。
愛情念汐也知道。
但是兩個詞語合在一起，她就不知道了。
不過，暫且不管什麽修煉愛情不修煉愛情的，現在她有了九公主的身份，那麽梅鴻雪的事情就有了轉機！
真是及時雨！
念汐只覺得考得上清九天的編制之後，自己的錦鯉體質真是發揮得淋漓盡致，是要走上人生巔峰的感覺！
上清九天的神令來得快應驗得也快，不多時，便有兩個身穿灰衣，身強力壯之人悄悄靠了過來，腳步沈穩，身法敏捷，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之淮心中正警惕，那二人卻已彎腰抱拳，輕聲說道：“九公主殿下，屬下可算找到你了……”
右邊稍微瘦高一些的，轉眼瞧著之淮坐在念汐身邊，生生受著他們這一拜，於是長臂一揮就給了之淮一個比兜。
被之淮閃身躲過。
那人眉毛倒豎，便要發作：“你小子出息了是吧，跟著九公主也不跟我們匯報下行蹤，害得我們一通好找，還跟九公主同桌而坐，一派悠閑，還敢躲我？！”
“還敢躲我”四字語氣上揚，帶著滿滿的不可置信，仿佛是這樁樁件件罪過裏，他覺得最嚴重的一條。
念汐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瞧著新出場的人物頭頂上特有的名字和簡介，默默記住個這個瘦高個侍衛。
他叫高德，是九公主身邊的左護衛，性格特點——話多。
這倒是真的，看出來了。
這邊高德還在絮絮叨叨他們一路找過來有多麽多麽不容易雲雲，另一位身量略矮些更精壯些的右護衛狄屠，顯示的性格特點是——話少。
看出來了，他進門行禮後就默默背著手站在一邊，一言未發。
高德狄屠二位護衛確實是，非常的不一樣呢。
念汐默默轉頭看了一眼嘴角略微有些抽搐的之淮，後者默默站起，低眉順眼立到一邊去了。
看來之淮明顯沒有自己這條錦鯉這麽幸運，被分到了一個要伺候人的差事。
“行了行了，本公主知道了，高護衛勞苦功高，坐下說話。”念汐說著，還親切地倒了一杯茶遞給高德。
高德止住嘴裏的喋喋不休，一時受寵若驚，怔楞當場。
“楞著幹什麽，過來坐啊！”
高德趕緊沖上來雙手接了那茶，顛顛地坐下，得意的小眼風還不忘往之淮那邊一掃，薄唇往那白瓷盞上一抿：“不愧是公主的茶，香得很嘞。”
“你們也都過來坐。”
念汐說著，給狄屠和之淮各倒了一杯。
狄屠也不客氣，將手裏的刀拍在案上，撩袍坐下，端起茶盞仰頭一飲而盡，似是還不解渴，又連飲三杯才停下。
看來是真的渴了。
“瞧你這蠻牛飲水般的樣子，白白浪費了公主的好茶。”高德將茶盞放下，施施然收回了微微上翹的小拇指。
狄屠顯然是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狠角色，要麽不開口一開口就直戳別人死穴：“收起你這娘娘腔的做派，公主都沒說什麽，你在這裏吠個什麽勁？”
之淮沒繃住，噗嗤一下，笑了。
高德憤怒的眼神便從狄屠身上轉到了之淮身上，剛想擡手打一個比兜。
念汐一個沒繃住，也噗嗤一下，笑了。
真的很難相信這一路上兩個人是怎麽過來的，就沒有打上一架？
尤其是狄屠，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番戳人心窩子的話，還能一本正經地端坐著，黝黑圓潤的臉盤泛出質樸的真誠來。
高德又將視線投向念汐，泛出幾分委屈來，好似在控訴：九公主你看呀，他們都聯合起來欺負我~你要給我做主啊~嗚嗚嗚……
念汐腦海裏有聲音了，於是望著高德白裏透紅的臉，又一次繃不住了。
不行不行不行，趕緊幹回正事，念汐深吸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冷靜下來。
“喝了我的茶就要替我辦事哈。”念汐笑瞇瞇地招手，讓他們把耳朵都湊過來，“幫我把梅鴻雪劫出來……”
“不行！”之淮坐直了身子，義正言辭地拒絕，又在念汐要出聲質問之前，話鋒一轉，一雙清澈明亮的狐貍眼撲閃撲閃現出幾分顧盼生輝來：“我們可以智取……”
話沒說完，高德瞅準時機便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比兜扇了過去：“有辦法不早說，磨磨唧唧的。”
高德：終於扇到了，舒服。
念汐：我的嘴替，舒服。
狄屠：靜靜看戲。
之淮：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不過之淮生氣只敢生一瞬，下一刻，念汐眉眼彎彎地瞧著他，滿臉期待地問：“說說看，怎麽智取？”
他一個沒忍住，還是將計劃和盤托出了。
三人聽罷，神色各異。
念汐托腮：驚喜！聽起來不錯，可以試試。
高德：危機感！這小子突然開竅了？
狄屠：無悲無喜。不管怎麽樣，聽公主的。
念汐看著狄屠一副聽候差遣的模樣，緩緩開口：“那第一步，我們還是得找一批能為我們寫傳單的人……”
三人正聽著念汐說話，忽聞臨街的窗外起了一陣騷動，狄屠起身前期查看，卻見窗外飛進來幾張寫滿字的宣紙，上面寫著簡單的十個字：
城東簽萬民書，救梅侍郎。
念汐捏著這薄薄如落葉一般的白箋，轉頭回望之淮。
看來，公主已經現行一步將傳單制作完畢，撒滿了全城。
短短半日，城東門青灰色的城墻腳下放著的長卷上便落滿了乾陽年輕女子的指印。
漸漸地，按指印的人多了些年長的婦人，多了寒窗苦讀的舉子書生，多了心存善念的販夫走卒……
日頭漸漸西斜的時候，長長的畫卷上已經布滿了鮮紅的指印，一點一滴，恰似開在茫茫雪原裏的紅梅，傲立枝頭，傲霜淩雪。
最後一絲陽光淹沒在茫茫夜色中時，有一架布置華麗繁覆的馬車骨碌碌向著城門而來。
白日裏對著民眾自發聚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守城將士見了那馬車，便齊齊低頭行禮，一片整齊劃一的盔甲摩擦聲裏，一只纖細嫩白的手掀開暗紅色的轎簾，借著侍女手裏提著的琉璃燈，緩緩步下了馬車。
那女子身上披著一件蜀錦的大紅色披風，下擺繡著銀色的杜鵑花樣，整張臉隱在寬大的風帽裏，看不真切，但是念汐知道，這就是他們在這裏等了大半天的，乾陽國公主。
在公主親自彎腰卷起地上的萬民書時，一身男子打扮的念汐緩緩走上前去，手掌交疊行了一禮之後，不顧侍衛們因他的到來而出鞘的寒劍，泰然自若地說道：“公主殿下，草民曾受梅侍郎雪中送炭之恩，如今之事，草民或可有破局之法，還請公主借一步說話。”
乾陽國公主楊問夏聽罷，將手裏的卷了一些的長卷交給身邊的侍女，一雙略帶幾分威儀的杏眼將視線定格在念汐身上，略停頓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姑娘，請。”
說著，她伸出手往馬車的方向一送，示意念汐上馬車詳談。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公主親自提著燈立在馬車下接了念汐下車。
念汐作揖告別後轉身，夜風灌進她寬大的袖子裏，無邊的夜色裏，她孑然一身，渺小到仿佛下一刻便要隨風而去。
“公主，這人可信嗎？”
侍女抱著柱子般粗壯的畫卷立在離公主一步之遙的身後。
楊問夏望著那小小的已經快融入夜色再看不見的身影，聲音有些渺遠：“這姑娘說的辦法值得一試，而且，對於鴻雪來說，沒有比現在更差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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