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八十四章
陸染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
朦朧中，不同於尋常的火光透過窗戶印照進來，嘈雜的人聲加之淩亂的腳步聲敲打著耳膜，都預示著這個夜晚極不尋常。
著火了？陸染警覺地坐起身，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但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空，她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情況似乎比想象的還要不容樂觀。
迅速起身披起外衣，這時候只聽一陣急切的拍門聲。
“姑娘姑娘，出事了！”婢女在門外喊道。
“怎麽回事？”陸染拉開房門，見她神情緊張，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不由抓住了對方的手，想讓她冷靜下來。
“不，不知道，他們帶著刀！好多人！”
婢女顯然是被嚇壞了，語無倫次，眼角隱約還有淚痕，扯著陸染的衣裳就想往外面逃去。
夜半三更，僅有的月光被雲層遮蔽，空氣中悶的可怕，只有不斷靠近的火光，仿佛發著奪命的光亮。
陸染尚未與婢女跑出幾步，一群五大三粗的蒙古人已然沖至半月門下，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小婢女倏然驚叫一聲，惶恐的後退幾步。
陸染擋在她身前，擡眼與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之人對視著，他手中明晃晃的刀刃鋒利帶血，好似下一刻就能朝陸染的面門砍過來，叫她絕望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
說一點也不害怕是假的，但此時露怯並無用處，陸染盡力保持住了鎮定，與那人無聲對峙著。
帶領著蒙古軍一步一步逼近，在借著火把看清楚對面之人容貌時，那人獰笑一聲，“陸染，找的就是你！”
說罷他露出窮兇極惡的表情，定定指向陸染，“把她給我拿下！”
陸染謹慎後退，卻不及蒙古軍的強悍蠻暴，很快一股鉆心的疼痛從肩膀處傳來，她被人擰住了臂膀，如同犯人一般被壓制著。
曹淳！
陸染狠狠地盯著他，他是故意趁賀連尋在宮中當值的時機帶人沖進府宅裏來的。
擁兵入宅，還是京衛指揮使的府邸，他怎麽敢？
陸染想不通，他不怕皇帝怪罪，不要命了嗎？
事實上，曹淳確實敢，因為他別無退路。
曹淳款待蒙古降將的筵席持續到三更天，就在他們清點人數預備殺進皇城的時候，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禿亮不見了。
預感不妙，曹淳帶著其弟、番將立刻率領精銳衛士來到東長安門，只見平日四更天便會開啟的皇城門戶，此刻卻緊緊鎖逼。
心下登時一沈，曹淳猜測密謀已被洩露，氣得咬牙切齒，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就這麽束手就擒。
轉身便馳往了賀連尋的府邸，皇城裏既然有賀連尋坐鎮，曹淳要用他最重要的人，逼迫賀連尋為自己打開城門。
當然，曹淳也知道這種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畢竟誰會為了一個女人，置自己的前途和生死於不顧？
但他實在恨彭虎、賀連尋入骨，若是不能事成，那他在死之前也要拖這二人先下地府！
他可以用陸染分散賀連尋的註意力，哪怕賀連尋熟視無睹，城門一直不開叫他殺不進去，那他便會一刀一刀削下陸染的皮肉，叫賀連尋在所愛之人的慘叫之中永無寧日！
陰毒地瞥了眼陸染，曹淳重重冷哼一聲，轉身便往外走。如果可以，他很想殺光這裏的所有人，但殺人需要時間，他耽誤不起。
陸染被一路帶出了小院，直到前廳，她才真真正正了解到府邸淒慘的現狀。
男丁全部被蒙古軍控制了起來，脖子上架著尖刀，血泊中還倒著幾個試圖反抗的侍衛，此刻已經沒了氣息。
女子則被聚在一起，被幾人膀大腰圓的漢子看管著，她們顯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失了魂，瑟瑟發抖地擠成一團。
陸染看見，小姑娘和江韻堂也在其列。
萬幸駱銀州今日因袁鐸相約，並未宿在府內。
發現陸染被人扭架著向外推去，江韻堂眼眸一變，立即想要起身，卻被在一旁看管的番將冷冰冰的用刀刃隔開。
“小娘們，不要亂動，想死不成？”
瞄了一眼對方，江韻堂不可能看著陸染就這麽任他們帶走，何況那個人還是曹淳，曹吉祥的侄子，他的宿仇！
一邊挽起耳邊的碎發，一邊怯怯望著舉刀的番將，江韻堂小聲道:“軍爺，人家就是蹲的腿都麻了，想要稍微活動一下嘛。”
那番將因為故意示弱的聲音，此時才註意到江韻堂的容貌，只見她頭發披散著，身形雖比尋常女子高上許多，卻姿容艷麗，媚骨天成，實在是見都沒見到過的人間絕色。
一時有些心猿意馬，番將挪開刀刃，另一只手想撫上江韻堂楚楚動人的臉龐，誰料指頭還沒有碰上，卻突覺手上一空。
下一秒，冰冷的利刃即刻調轉了方向，絲毫沒有猶豫地埋入了他的胸腔。
低頭望著涓涓流出的血液，番將不可置信地望向江韻堂，然而江韻堂卻沒有功夫管他，冷面拔出利刃，踮腳拔地而起，直直朝曹淳和陸染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時陸染已經被帶到了門口，忽覺身後風聲乍起，幾個警覺的蒙古兵驟然回頭，卻都為時已晚，只見寒光森然一抹，最後幾人便被快如疾風的刀鋒劃破了喉管。
後方驚變，蒙古軍立刻轉身，想要快速解決這個不速之客。
然而江韻堂身形如鬼魅，並不戀戰，在躲閃間避開四面八方的襲擊，他的打法一直以靈巧為主，單憑力氣，他對上這些蒙古番將不會有勝算。
身子輕盈一縱，江韻堂騰空而起，如飛鳥一般馳到了陸染近前，眼看就能夠到陸染的衣角……
“娘親，娘親救我！”
後方一聲哭喊，江韻堂微微閃神，左臂立刻中了一刀。
這個時候，小鹿已經被雙腳離地提了起來，白皙稚嫩的脖頸上，割出了不深不淺的一道血跡。
看管女眷的衛兵意圖很明顯，只要江韻堂再敢前進一步，他便會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
小姑娘死了還有其他女眷，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江韻堂分身乏術、進退兩難。
陸染眼下這個時刻卻很清楚，救自己，小鹿必定會命喪屠刀之下。但若是救小鹿，以曹淳的目的來看，她一時半會不會有危險。
而且這麽多蒙古兵，江韻堂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數，更何況還要救自己。
“姜糖，保護好小鹿！”這個時候不仍不敢喚他的真名，陸染朝江韻堂大聲道。
“你等我！”
眼底掠過一絲掙紮，江韻堂閃身往回疾奔，但眼看他退出戰圈，衛兵並沒有打算放過小鹿的意思，倒像是想給剛才殞命的同伴報仇，他惡笑著舉起高高的屠刀，企圖將小姑娘一刀斃命。
這個時候曹淳已經帶著陸染和大隊人馬離開，宅院裏只剩幾個斷後的衛兵。
獵戶看見自己妹子性命垂危，不管不顧得擺脫他們的桎梏，直直沖了過去。
賀宅的男丁受到鼓舞，也拼命起身奮起反抗。
但時間仍然是太趕了，千鈞一發間，江韻堂扯下腰間的一枚盤扣，指尖一撚便迅速彈射出去，衛兵虎口一麻，刀鋒便偏了半寸。
刀鋒沿著小姑娘的外臂切了下去，堪堪割下一縷頭發和半片衣裳，人是保住了！
下一刻，眾人合力撲了上來，直接將小鹿從那歹人手中搶下來，也死死制服住剩下的幾個衛兵……
月光葷暈、星光稀疏，仿佛預示著黑夜即將逝去，白晝馬上就要來臨。
陸染被兩個番將壓著，肩上如有千斤重，不說行走，連直起腰來都十分困難。但他們又步伐極快，陸染漸漸覺得吃力不已。
這時候一個蒙古兵緊趕幾步，上前問道:“主上，我們現在去哪個城門？”
曹淳目光狠毒，“先順道去殺彭虎！”
一行人匆匆趕到彭虎家門前的時候，彭虎似乎也剛得到耳目的消息，步伐急躁的正要出門。
曹淳在他對面陰笑一聲，不給彭虎任何反應的機會，指使著兩個親衛極速沖上前去。
電光火石間。一人揮刀如削泥砍下了彭虎的半邊肩膀，在彭虎撕心裂肺的慘叫下，另一人跟著使出壯牛般的蠻力，直接當頭而下，將彭虎整個人一剖兩半。
陸染因為離得近，腥熱的血液如噴泉一般濺湧了她一身，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活人被一刀劈開，不論她再怎麽告訴自己要鎮定，仍是控制不住的大口喘起氣起來。
人在未死透前還有蠕動和顫抖，望著彭虎那死不瞑目的眼，陸染拼命捂住了嘴巴。
當街斬殺錦衣衛指揮使，曹淳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陸染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的。
朦朧中，不同於尋常的火光透過窗戶印照進來，嘈雜的人聲加之淩亂的腳步聲敲打著耳膜，都預示著這個夜晚極不尋常。
著火了？陸染警覺地坐起身，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但緊接著，一聲刺耳的尖叫劃破夜空，她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情況似乎比想象的還要不容樂觀。
迅速起身披起外衣，這時候只聽一陣急切的拍門聲。
“姑娘姑娘，出事了！”婢女在門外喊道。
“怎麽回事？”陸染拉開房門，見她神情緊張，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不由抓住了對方的手，想讓她冷靜下來。
“不，不知道，他們帶著刀！好多人！”
婢女顯然是被嚇壞了，語無倫次，眼角隱約還有淚痕，扯著陸染的衣裳就想往外面逃去。
夜半三更，僅有的月光被雲層遮蔽，空氣中悶的可怕，只有不斷靠近的火光，仿佛發著奪命的光亮。
陸染尚未與婢女跑出幾步，一群五大三粗的蒙古人已然沖至半月門下，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小婢女倏然驚叫一聲，惶恐的後退幾步。
陸染擋在她身前，擡眼與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之人對視著，他手中明晃晃的刀刃鋒利帶血，好似下一刻就能朝陸染的面門砍過來，叫她絕望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
說一點也不害怕是假的，但此時露怯並無用處，陸染盡力保持住了鎮定，與那人無聲對峙著。
帶領著蒙古軍一步一步逼近，在借著火把看清楚對面之人容貌時，那人獰笑一聲，“陸染，找的就是你！”
說罷他露出窮兇極惡的表情，定定指向陸染，“把她給我拿下！”
陸染謹慎後退，卻不及蒙古軍的強悍蠻暴，很快一股鉆心的疼痛從肩膀處傳來，她被人擰住了臂膀，如同犯人一般被壓制著。
曹淳！
陸染狠狠地盯著他，他是故意趁賀連尋在宮中當值的時機帶人沖進府宅裏來的。
擁兵入宅，還是京衛指揮使的府邸，他怎麽敢？
陸染想不通，他不怕皇帝怪罪，不要命了嗎？
事實上，曹淳確實敢，因為他別無退路。
曹淳款待蒙古降將的筵席持續到三更天，就在他們清點人數預備殺進皇城的時候，突然發現少了一個人，禿亮不見了。
預感不妙，曹淳帶著其弟、番將立刻率領精銳衛士來到東長安門，只見平日四更天便會開啟的皇城門戶，此刻卻緊緊鎖逼。
心下登時一沈，曹淳猜測密謀已被洩露，氣得咬牙切齒，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就這麽束手就擒。
轉身便馳往了賀連尋的府邸，皇城裏既然有賀連尋坐鎮，曹淳要用他最重要的人，逼迫賀連尋為自己打開城門。
當然，曹淳也知道這種事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畢竟誰會為了一個女人，置自己的前途和生死於不顧？
但他實在恨彭虎、賀連尋入骨，若是不能事成，那他在死之前也要拖這二人先下地府！
他可以用陸染分散賀連尋的註意力，哪怕賀連尋熟視無睹，城門一直不開叫他殺不進去，那他便會一刀一刀削下陸染的皮肉，叫賀連尋在所愛之人的慘叫之中永無寧日！
陰毒地瞥了眼陸染，曹淳重重冷哼一聲，轉身便往外走。如果可以，他很想殺光這裏的所有人，但殺人需要時間，他耽誤不起。
陸染被一路帶出了小院，直到前廳，她才真真正正了解到府邸淒慘的現狀。
男丁全部被蒙古軍控制了起來，脖子上架著尖刀，血泊中還倒著幾個試圖反抗的侍衛，此刻已經沒了氣息。
女子則被聚在一起，被幾人膀大腰圓的漢子看管著，她們顯然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失了魂，瑟瑟發抖地擠成一團。
陸染看見，小姑娘和江韻堂也在其列。
萬幸駱銀州今日因袁鐸相約，並未宿在府內。
發現陸染被人扭架著向外推去，江韻堂眼眸一變，立即想要起身，卻被在一旁看管的番將冷冰冰的用刀刃隔開。
“小娘們，不要亂動，想死不成？”
瞄了一眼對方，江韻堂不可能看著陸染就這麽任他們帶走，何況那個人還是曹淳，曹吉祥的侄子，他的宿仇！
一邊挽起耳邊的碎發，一邊怯怯望著舉刀的番將，江韻堂小聲道:“軍爺，人家就是蹲的腿都麻了，想要稍微活動一下嘛。”
那番將因為故意示弱的聲音，此時才註意到江韻堂的容貌，只見她頭發披散著，身形雖比尋常女子高上許多，卻姿容艷麗，媚骨天成，實在是見都沒見到過的人間絕色。
一時有些心猿意馬，番將挪開刀刃，另一只手想撫上江韻堂楚楚動人的臉龐，誰料指頭還沒有碰上，卻突覺手上一空。
下一秒，冰冷的利刃即刻調轉了方向，絲毫沒有猶豫地埋入了他的胸腔。
低頭望著涓涓流出的血液，番將不可置信地望向江韻堂，然而江韻堂卻沒有功夫管他，冷面拔出利刃，踮腳拔地而起，直直朝曹淳和陸染的方向追了出去。
此時陸染已經被帶到了門口，忽覺身後風聲乍起，幾個警覺的蒙古兵驟然回頭，卻都為時已晚，只見寒光森然一抹，最後幾人便被快如疾風的刀鋒劃破了喉管。
後方驚變，蒙古軍立刻轉身，想要快速解決這個不速之客。
然而江韻堂身形如鬼魅，並不戀戰，在躲閃間避開四面八方的襲擊，他的打法一直以靈巧為主，單憑力氣，他對上這些蒙古番將不會有勝算。
身子輕盈一縱，江韻堂騰空而起，如飛鳥一般馳到了陸染近前，眼看就能夠到陸染的衣角……
“娘親，娘親救我！”
後方一聲哭喊，江韻堂微微閃神，左臂立刻中了一刀。
這個時候，小鹿已經被雙腳離地提了起來，白皙稚嫩的脖頸上，割出了不深不淺的一道血跡。
看管女眷的衛兵意圖很明顯，只要江韻堂再敢前進一步，他便會毫不留情的手起刀落。
小姑娘死了還有其他女眷，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江韻堂分身乏術、進退兩難。
陸染眼下這個時刻卻很清楚，救自己，小鹿必定會命喪屠刀之下。但若是救小鹿，以曹淳的目的來看，她一時半會不會有危險。
而且這麽多蒙古兵，江韻堂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數，更何況還要救自己。
“姜糖，保護好小鹿！”這個時候不仍不敢喚他的真名，陸染朝江韻堂大聲道。
“你等我！”
眼底掠過一絲掙紮，江韻堂閃身往回疾奔，但眼看他退出戰圈，衛兵並沒有打算放過小鹿的意思，倒像是想給剛才殞命的同伴報仇，他惡笑著舉起高高的屠刀，企圖將小姑娘一刀斃命。
這個時候曹淳已經帶著陸染和大隊人馬離開，宅院裏只剩幾個斷後的衛兵。
獵戶看見自己妹子性命垂危，不管不顧得擺脫他們的桎梏，直直沖了過去。
賀宅的男丁受到鼓舞，也拼命起身奮起反抗。
但時間仍然是太趕了，千鈞一發間，江韻堂扯下腰間的一枚盤扣，指尖一撚便迅速彈射出去，衛兵虎口一麻，刀鋒便偏了半寸。
刀鋒沿著小姑娘的外臂切了下去，堪堪割下一縷頭發和半片衣裳，人是保住了！
下一刻，眾人合力撲了上來，直接將小鹿從那歹人手中搶下來，也死死制服住剩下的幾個衛兵……
月光葷暈、星光稀疏，仿佛預示著黑夜即將逝去，白晝馬上就要來臨。
陸染被兩個番將壓著，肩上如有千斤重，不說行走，連直起腰來都十分困難。但他們又步伐極快，陸染漸漸覺得吃力不已。
這時候一個蒙古兵緊趕幾步，上前問道:“主上，我們現在去哪個城門？”
曹淳目光狠毒，“先順道去殺彭虎！”
一行人匆匆趕到彭虎家門前的時候，彭虎似乎也剛得到耳目的消息，步伐急躁的正要出門。
曹淳在他對面陰笑一聲，不給彭虎任何反應的機會，指使著兩個親衛極速沖上前去。
電光火石間。一人揮刀如削泥砍下了彭虎的半邊肩膀，在彭虎撕心裂肺的慘叫下，另一人跟著使出壯牛般的蠻力，直接當頭而下，將彭虎整個人一剖兩半。
陸染因為離得近，腥熱的血液如噴泉一般濺湧了她一身，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活人被一刀劈開，不論她再怎麽告訴自己要鎮定，仍是控制不住的大口喘起氣起來。
人在未死透前還有蠕動和顫抖，望著彭虎那死不瞑目的眼，陸染拼命捂住了嘴巴。
當街斬殺錦衣衛指揮使，曹淳瘋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