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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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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趙姑姑的腿在陸染的精心照料下好上了許多,一個月後,她已經可以下床獨自走動,不用再攙扶任何東西。

養傷期間趙姑姑念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兒子小牧。小牧自被她夫君帶走後,二人已經有許久未見過面。

受趙姑姑所托,陸染曾去學堂外頭遠遠地看過小牧幾回,發現他走出來的時候總是沈默寡言,悶悶不樂。

將小牧的情況告訴趙姑姑,她更是心急如焚,想要快點見到兒子。

陸染一邊安撫著她,一邊也在想著辦法。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讓小牧與趙姑姑見上一面就好了。

但似乎就是為了防止趙姑姑突然出現,她的夫君每日都安排了一位老伯在書堂門口等著小牧。

眼下賀連尋是指望不上了,二人自雨夜之後,已經好些天沒有見過面。

不過沒了他還有別人,比方說駱銀州。

站在軍營外頭,陸染的出現惹來了許多將士的註意。畢竟這裏是光棍窩,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回女子,這時候突然出現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說要找人,大家都眼巴巴地盯著。

過了一會,駱銀州從軍營裏頭走了出來,趕走了追在後頭起哄的士兵,他將陸染帶到一處安靜的空地,“找我有什麽事嗎?”

陸染將趙姑姑的事情說了,駱銀州聽後爽快地答應,“好。我明日有場蹴鞠比賽,等我結束了就陪你過去。”

“嗯,謝謝駱將軍。”

“你我的這麽熟了,叫我銀州吧。”駱銀州沖陸染笑笑,“對了,吃過飯沒有?要是不急你再等我一會,我帶你去吃飯。”

知道駱銀州是抽空出來見她,軍營中本就事務繁雜,陸染不好意思再叨擾,趕忙擺擺手道:“不了,我還要回胭脂鋪幫忙,這就回去了。”

駱銀州點點頭,送陸染回到來時的地方,袁鐸不知什麽時候聽到風聲,此刻正雙手環胸站在軍營門口吹風。

看見二人一齊走了過來,袁鐸吊起眉梢,陰陽怪氣道:“銀州,操練到一半丟下兄弟跑出來會姑娘,你作為副將不以身作則,以後大家若都學你,這兵還怎麽帶?”

駱銀州反應平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袁將軍幾日前也偷溜出來見過賀家小姐。”

“你!”想好的一堆話全被噎了回來,袁鐸有氣發不出,頓覺胸口堵得慌。

在原地逡巡了兩步,袁鐸指著陸染,“她與映真怎能相提並論?映真是正經的世家小姐,家教作風極佳,況且那日也是確實有急事找我幫忙。”

“在你心裏不可相提並論,不代表在我心裏也不可以。”駱銀州不想與他多爭辯,繼續帶著陸染一同往前頭走。

“銀州,她壓根不是什麽好女人,我是怕你上當受騙!”袁鐸急了,跟在後面提高了嗓門。

“這丫頭一門心思就是想攀上高枝,她和賀連尋本就不清不楚。眼下必定是發現進不了賀家的門,才將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

駱銀州終於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袁鐸。

以為駱銀州是被自己說動,袁鐸神色舒展了幾分,覷著陸染繼續道:“我都查過了,她就是個罪臣之女。銀州,這種女人根本配不上你!”

“誰許你查她的?”

“啊?”

“我問你,誰允許你查她的?袁鐸,你不是一向主張不分貴賤、任人唯賢,何時變得這麽刻薄勢利?”

駱銀州向來淡然的臉上也覆上了一層薄怒,盯著袁鐸一字一句道:“陸染是好是壞,我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還用不著你來提醒!”

“況且我也出生貧苦,升鬥小民的私生活,就不勞你袁大公子費心了。”駱銀州撂下這句話,看也不看袁鐸,拉上陸染掉頭就走。

陸染,“……”

袁鐸這個笨蛋碎嘴子,吃醋就吃醋,幹嘛一定要夾槍帶棒?一句話不僅得罪了陸染,更得罪了駱銀州。

他以門第之見,說陸染配不上駱銀州,那駱銀州自然而然地也會認為,在袁鐸的認知裏,出生平民的她也配不上袁鐸。

意識到駱銀州真生氣了,袁鐸站在那裏有些無措,“銀州,我不是那個意思……”

駱銀州卻不再理會他,將人晾在一邊,轉而看著陸染道:“明日的蹴鞠比賽你也一起來吧,正好結束了我們可以一起過去。”

“我……這……”陸染看看駱銀州,又看看袁鐸,小聲道:“還是算了吧。”

免得二人到時候又因為她吵得不可開交,多不值當啊!

駱銀州,“你是因為袁鐸的話,才不願意過來?”

陸染推脫,“不是。我是怕對你影響不好。”

“你很好,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駱銀州定定地望著陸染,不由分說,“明日辰時三刻,城西鞠域,我等著你過來。”

————

第二日分別跟胭脂鋪、聽鶯閣告了假,陸染辰時便已經到達了駱銀州所說的蹴鞠場。

這裏是一個戶外露天場地,四周設有看臺。陸染見駱銀州還沒到,本準備在看臺上等她。沒成想一回頭,卻晃了一跳。

駱銀州沒等來,怎麽先等來了賀連尋!

陸染暗道一聲不妙,好在她坐在看臺上,賀連尋進門後就被人簇擁著直沖場邊而去,沒有發現自己。

算來二人已經月餘沒有見過面,這要是突然撞見,一時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幸虧辛虧。

陸染拍了拍胸脯,貓著腰躲到了更遠處的柱子後面。

駱銀州怎麽也沒跟她說賀連尋會參加呀,不然她打死也不會過來。

為避免尷尬,陸染借著柱子的掩護,打定主意當個透明人,等比賽結束了她再去找駱銀州。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進,不僅駱銀州、袁鐸這些參賽人員陸續到場,露臺上的看客也多了起來。

陸染眼睛尖,一眼就發現了夏家五小姐和賀映真。

比賽尚未開始,只見夏五小姐興沖沖地從看臺上小跑至場內,再駐足在賀連尋身邊,含羞帶怯地說著什麽。

賀連尋的反應雖說不上熱情,但也會一一回應。

陸染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再觀賀映真,她倒是好好的在看臺上坐著,但奈何不了袁鐸這只花孔雀,從場下奔到了看臺上,似乎在熱情的與她講解著比賽規則。

陸染閉了閉眼,這都是什麽大型求偶現場。袁鐸你等著吧,有你腸子都悔青了的時候。

陸染最後看向駱銀州,因為馬上就要上場比賽,隊友們圍在一起討論著戰術,他雖然認真聽著,但衣衫單薄地坐在風中,唇色有些發青。

駱銀州似乎是被凍著了。她再怎麽英勇果敢,到底是女子,大冷天的只穿一件褂子,難免會有些受不住。

沒過多久,果然如陸染所料,駱銀州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陸染擔憂地望過去,她可千萬別生病了。

書中駱銀州最忌諱的就是看大夫,因為一搭脈就會穿幫,所以他生病受傷都是硬抗。

這樣下去可不行,陸染左右看看,想起鞠域的入口處有家賣牛肉湯的小店。

熱湯應該能暖暖身子。陸染猶豫了片刻,在被賀連尋發現與駱銀州生病之間取舍了一會。

哎呀,不管了!

從懷裏拿出水壺,她倒掉了裏頭已經涼了的清水,站起身來跑了出去。

駱銀州一邊熱身,一邊四下張望著尋找陸染。這時,她餘光突然瞥見一個俏麗的身影沿著內場的邊緣,快速向自己奔跑了過來。

“給你,快喝一口。”氣喘籲籲地將水壺遞給駱銀州,陸染跑得臉上紅彤彤的,如同三月裏爛漫的山桃花。

即便同為女子,駱銀州也發自肺腑的承認,此時此刻的陸染簡直漂亮的觸目驚心。

“這是什麽?”他移開目光,望向水壺。

陸染卻不直說,將手又往前遞了遞,“你喝了便知。”

駱銀州打開瓶塞,一股牛肉湯的香味瞬間從裏頭竄了出來,縈繞在鼻尖,勾起了人肚子裏的饞蟲。

隨著幾口熱湯入口,駱銀州本來覺得有些發僵的身子逐漸暖和了起來,一股熱流從胃裏慢慢過渡到四肢百骸。

“好些了嗎,還冷不冷?”陸染在一旁探著身子,貼心地望著她。

駱銀州笑了起來,“好多了,謝謝你的熱湯。”

二人之間溫情脈脈,在外人看來宛如一對璧人。如此和諧融洽的畫面,叫一旁打光棍的隊友們立時捶胸頓足。

“銀州,你不帶這樣的啊,可給我們嫉妒壞了。嗚哇~我也想有小娘子給我送熱湯。”

“銀州你好狠的心,臨比賽了還刺激我們。”

“我一向以為銀州不近女色,沒想到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群人笑著鬧著鬼叫連天。

然而有兩個人,此時此刻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袁鐸下頜線緊繃,不知不覺地閉上了對著賀映真侃侃而談的嘴。

賀連尋則一言不發,陸染與駱銀州的同時出現仿佛刺痛了他的雙眸,夏五在旁邊說了什麽他一概沒有聽進去。

只有指尖不斷轉動的石頭手串,透出他平靜外表下的克制與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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