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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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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楚闌舟早有準備, 知道宴君安一定會生氣。

畢竟她的確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但她有很成熟的哄宴君安技巧,也是頗為自信,覺得自己稍微哄哄這件事也就能過去了。

眼看宴君安轉過頭不理會她, 楚闌舟暗道不妙。

宴君安好像比她預想到的要生氣許多。

楚闌舟觀察著宴君安的神色, 當然以她的角度觀察不到就是了, 一邊揣度著自己的措辭。

“公孫宏邈不能殺。”

這事解釋起來頗為覆雜, 畢竟牽扯到楚家舊事,楚闌舟挑挑揀揀說了些,將其中與宴君安和自己相關聯的利害講清楚了。

宴君安卻絲毫沒有理會, 只是道:“知道了。”

周圍又是一片死一樣的沈寂。

楚闌舟覺得這氣氛實在太過詭異, 知道這事估計不好輕易敷衍過去,垂頭誠懇道歉:“我錯了。”

宴君安終於肯轉頭了,他的耳根早不紅了,皺著眉的樣子竟然有幾分冷漠:“錯在何處?”

楚闌舟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恍惚。

盡管在楚闌舟眼中宴君安一直是一個靦腆的小仙君模樣, 但拜入劍閣之時, 宴君安畢竟是她的師兄。

師兄不止是拜師時間上的區別,更是一種責任。

宴君安主動攬了責任,開始管束起楚闌舟來。與其說是管束也不恰當, 楚闌舟酷愛夜半翻出宗門偷喝酒, 宴君安天天埋伏在小道上捉她。

楚闌舟正值叛逆的年歲,在此之前更是一直將宴君安看做競爭者,昔日競爭者成了自己的師兄, 楚闌舟自然不服宴君安的管教。

她不服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分明足夠優秀,在宴君安來之前, 她門門考核都是魁首,悟道子卻不先收自己為徒, 反倒先收了宴君安。

的確,宴君安來的時候搶了幾次她的位置,但他們後來也是分庭抗禮的關系,宴君安丹藥符箓好,自己劍法體術佳。要真讓外門弟子評價,也只能說楚闌舟和宴君安各有千秋,他們根本分不出勝負。

悟道子這一收徒,豈不是在說自己不如宴君安。

楚闌舟自有她的傲氣風骨,並不會將心中的不快付諸於口,不說,卻不代表心裏不在意。

她原本對宴君安還算親善,是種棋逢對手間的惺惺相惜,卻因為這件事,微微疏遠了他一些。

宴君安何其敏銳,自然發現了她的反常。

又是一夜,楚闌舟瞇著眼睛坐在墻頭,瞇起眼睛。

燈火照亮了著墻下的泥濘小路,提著燈籠男子面容格外熟悉。

宴君安穿著一席白衣,於幽幽竹林間與她相望。

瑩瑩燈火照亮一方狹小天地,宴君安的側臉映襯在燈火下隱隱綽綽,楚闌舟就著月色,舉杯調笑道:“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

她沒有念完整句詩,反倒將後半截句子吞了進去,語調暧昧,就像是在調情。

“我的好師兄,你找我有何事?”

她將好師兄那幾個詞咬得有些重,但她此時就是個醉鬼,醉鬼的行為本來就沒什麽邏輯,若是旁人見了壓根分辨不出她的情緒。

宴君安的聲音卻頓了頓,而後才冷淡道:“私出宗門,還偷飲凡酒,應當受罰。”

楚闌舟本來就是個視宗門律法為不顧的人,聞言不屑挑了挑眉:“然後呢?”

“罰俸,十枚中品靈石。”宴君安語氣冷淡毫不留情:“你在珍寶閣看中的黃粱枕,買不到了。”

“你!”楚闌舟氣結,剛剛維持的高人形象散了個一幹二凈。

宴君安真討厭啊。

這廝當真是不解風情。

楚闌舟拎著手裏的酒壺,瞇著眼睛,磨了磨自己的後槽牙,看他簡直不順眼極了,惡狠狠將懷裏的酒一飲而盡。

可惜宴君安仿若未覺,嘴裏依舊在說著討人厭的話:“執法閣弟子每日會來此處巡查,你坐在高處,很容易被發現。”

這樣好的月色,這樣幽僻的竹林,這廝居然在說這種批話,楚闌舟氣得直接轉過了身,不想理他。

宴君安幽幽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夜不歸寢,更加嚴厲,罰二十枚靈石。”

楚闌舟是真的受不住了,她看著宴君安,頭一次發現他居然還會有這麽煩人的時候:“好師兄,你就讓我獨自在墻頭坐會兒,好不好。”

楚闌舟只覺得心煩氣躁,端起酒壺想要再喝一口,卻發現酒壺空了。

剛剛就喝完了。

她就買了一壺酒,原本想對酒賞月,這下徹底歇了賞月的心思,轉身就想去凡間對付一宿。

左右虱子多了不怕癢,她都敢出宗飲酒了夜不歸宿能算得上什麽,雖然她原本並沒有這個想法,不過眼下這裏堵這個討人厭的宴君安,她再沒有想法現在也得有了。

楚闌舟轉身想跑,卻被人從身後叫住。

“你……”宴君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釀了些酒。”

他這話說的含糊,楚闌舟沒有聽清:“什麽?”

宴君安再重覆之時,語氣早已恢覆了往常的平和:“我用劍氣劈了幾顆竹子,釀了一點竹酒埋在竹林……但不知滋味如何。”

楚闌舟頗為驚奇:“你怎麽不守規矩了?”

宴君安皺了皺眉,認真道:“宗門不允許弟子飲用凡酒。”

楚闌舟懂了。

宗門規定了不能飲凡酒,但沒有規定不能飲自己在宗門釀的酒。

宴君安遵守律法,在這種方面十分嚴格。

也是當年修訂律法的長老沒有顧慮周全,居然預料到有人敢在念虛宗的地界上釀酒。

也就是劍閣有大片竹林,給了宴君安可乘之機。

不過居然敢砍悟道子他老人家的竹子,實乃鬼才也。

楚闌舟大為震撼,對宴君安口中的竹酒也升起了些好奇。

竹酒和宴君安是兩碼事。

宴君安可以討厭,但宴君安釀的竹酒是要喝的。

不過宴君安放下這句話後,就像是身後有鬼攆一樣步履匆匆離開,楚闌舟沒問到他存放竹酒的具體位置,抓心撓肝地找遍了竹林都沒找到酒,倒是在竹林裏找到了一本裝訂好的書。

這本書像是什麽弟子來的時候匆匆落下的,落在泥土中,被竹林落下的葉子層層覆蓋,輕易不能被人發覺。還是楚闌舟有意尋找竹酒,才會留意到這本書。

楚闌舟好奇翻開,看清內容後瞳孔巨震。

這本書可謂是大逆不道,裏頭寫的全是些各種大佬的傳言和小道消息。楚闌舟甚至在裏面看見了悟道子。

書裏說悟道子好美色,收徒時尤為喜歡面容姣好之人。

楚闌舟發現了師父的秘辛,倒吸一口冷氣。

竟,竟是如此嗎?

她聯想到自己這等天資,在念虛宗拜師禮快結束才被悟道子勉強收下,居然覺得此流言詭異的可信。

楚闌舟的長相在修士之間算上乘,但宴君安可是修真界公認的第一美人,要真和宴君安相比,她也就能算作是個襯紅花的綠葉。

有宴君安珠玉在前,悟道子居然還願意收自己為徒,看來的確是被自己的才情打動。

楚闌舟釋然了。

理清癥結,楚闌舟對宴君安態度和緩了許多,相處之中也就逐漸習慣了宴君安師兄的身份。

不得不說,宴君安繃起臉的時候頗有威懾力,就連當年的楚闌舟面對這樣的宴君安都不敢造次。

一晃百年過去,在仙君的威勢之下,楚闌舟依舊不敢。

她竭力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居然同劍閣那些小弟子共情了。

楚闌舟深吸一口氣,掰著指頭反思道:“我不該打掉你的劍……”

剛剛她用來制止宴君安的並非是什麽覆雜的功法,只是她同他一起長大,知曉宴君安那處有處癢穴,情急之下,這才為之。

不過這顯然是辱劍尊了。

說了一條錯誤,她歪著腦袋,悄悄觀察宴君安的表情。

宴君安的臉繃著,一點緩和是跡象都沒有。

楚闌舟絞盡腦汁,又編了一條理由:“也不該欺騙沈寒英是家學,對你,對你做了那樣的事。”

這實在是她能想到的極限了,楚闌舟不說話了,慘兮兮地望著他。

宴君安不為所動,而是冷淡問道:“這就是你要說的?”

“不該攔著你殺掉公孫宏邈?公孫宏邈實在討厭,可……。”

可凡事不應當利益為先嗎?

公孫宏邈主張滅世,那他活著,剛好和巫家那個主張救世的神棍達成制衡。另一方面,公孫宏邈知道的有關於楚苑的秘密太多,楚闌舟也想從他口裏挖出一些有關於楚苑的消息。

楚闌舟有些不解,索性放棄邏輯:“我錯了……”

“楚闌舟!”宴君安冷冷望著她,他似乎氣到了極點,嘴唇都在微微顫抖著,“你當真的一點都不明白嗎?”

明白什麽?

楚闌舟不明白。

眼看宴君安就要毫不猶豫轉身離開,楚闌舟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急切。

她不清楚為何宴君安氣成這樣,但是她清楚此時應該要怎麽做。

楚闌舟眨了眨眼睛,小聲道:“師兄……”

宴君安的腳步頓了頓。

楚闌舟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說完了下半句話:“……我好疼啊。”

這點傷對楚闌舟而言不算什麽,一路以來比這更嚴重的傷她受過許多,反正按照魔尊的身體,只要沒死費些時間都能恢覆。

那會痛嗎?

再怕痛的人,幾百年的時光也該習慣了。

百年前,她一言不發抱著斷劍爬下問心塔之時痛嗎?父母親人被盡數被屠,叛出宗門成為人人喊打喊殺的魔頭之時痛嗎?闖入楚家祠堂,自知不配再為楚家人,親手將自己從楚家族譜之中除名之時……

痛嗎?

家破人亡之悲,剖筋斷髓之痛,入地無門之苦。

當年的楚闌舟不敢說,如今的楚闌舟……

她更不敢說了。

楚闌舟如今可是魔尊,魔尊又怎麽會痛呢?

真心話不過只能夾雜在戲言中,於笑談間展露幾許,就連如今,這句話都像是楚闌舟在誘哄情人回心轉意時的用的借口。

楚闌舟臉上甚至一絲表情變化都沒有,她只是單純拉了拉宴君安的衣角,目光自始自終都落在宴君安的身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小聲重覆了一遍:“師兄,我好疼啊。”

宴君安嘆了一口氣,轉過了頭。

楚闌舟還記著之前光天化日之下輕薄他的事情,討好地對他笑了笑:“我下次不會再捏你了。”

宴君安:……

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楚闌舟是壓根沒有一點懂。

可現在還知道喊疼了,看來也不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那點因為楚闌舟而起的怒意在楚闌舟可憐巴巴的表情下散了個一幹二凈,宴君安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小盒膏藥,替楚闌舟上藥。

以前在劍閣之時楚闌舟也經常受傷,給她上藥的都是宴君安,楚闌舟早就對這個流程十分熟悉了,不用提醒就自覺躺在了宴君安的膝頭。

膏藥微涼,在接觸到皮膚之時引起陣陣戰栗,楚闌舟閉著眼睛,感受到宴君安的指腹從脖頸周圍緩緩滑動著,最後停留在了她的傷口上。

“露出骨頭了。”宴君安的聲音壓得極低,楚闌舟聽到他聲音竟然有一絲顫抖。

楚闌舟倒不知道自己看出來的傷口居然這樣深,有些驚訝。

她當時情緒不穩,手上不自覺用了狠勁,公孫宏邈那把鈍刀都能被她用到隔斷自己脖頸的地步。

不過這是楚闌舟自己切的,怪不了別人就是了。

但想歸這樣想,現在宴君安在氣頭上,還是安撫他為第一要事,更何況當時在場的可還有兩個人。

楚闌舟甩鍋甩給公孫宏邈甩得十分輕松:“我也沒預料到他居然會出手,等我預料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說的都是真話,公孫宏邈的確提出要殺宴君安提得出乎她的預料,畢竟那些方士不應當最喜歡宴君安這種天生命格極貴之人嗎?只不過楚闌舟說話說一半藏一半,聽上去倒像是公孫宏邈傷的她一般。

楚闌舟說得起勁,沒有註意到頭頂逐漸凝滯的氛圍。

忽然她感覺到脖頸一痛,宴君安指尖用力,竟直直按在了她的傷口上。

楚闌舟猝不及防,倒吸了一口冷氣。

宴君安的聲音涼颼颼地傳來:“我還以為你不疼。”

謊話被識破了。

楚闌舟悻悻然閉上了嘴。

宴君安緊繃著一張臉,盯著楚闌舟的脖子上的刀傷看。

公孫宏邈的劍太鈍了。

一刀切不斷楚闌舟的脖頸,想要切開得再來一刀。也正因為如此,那傷口層層疊疊,猙獰地外翻著,楚闌舟割了一刀又一刀,切斷了皮肉,血管,筋脈,直到生生露出白骨。

這樣的傷口放在任何一個修士或者凡人身上早該死了,但因為楚闌舟是魔尊,所以還能茍活。

可若是那刀再深一寸呢?

頭顱墜地,哪怕楚闌舟是魔尊也只有死路一條。

宴君安一言不發,長長的睫羽遮掩住瞳眸。

……

宴君安的膝頭格外舒適,楚闌舟今日流了許多血,精神一直緊繃著才沒有展露疲態,如今到了安全靜謐的環境之中,身心放松下來,剛剛死撐起的精神力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楚闌舟閉著眼睛,昏昏欲睡。可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楚闌舟感覺到有什麽濕漉漉的東西自頸側滑落,溫熱的觸感稍縱即逝,猶如羽毛般輕柔,卻將楚闌舟的睡意盡數驅散,她差點沒忍住坐起身。

她敢保證這絕對不是自己的血。

那是什麽?

楚闌舟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想要立刻確認宴君安的情況,但宴君安似乎是有意不讓她看見自己如今的表情,垂下來的長發遮蔽了楚闌舟的視線。

宴君安……

哭了嗎?

這種話自然不好問出口。

楚闌舟心裏跟有螞蟻在爬似的,可偏偏又不好開口,想離開又被死死按著上藥,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來了一個折中的法子:“當時那公孫宏邈來了,我說他既然是個知曉天理的方士,不如猜猜我今日喝的是什麽茶,你猜發生了什麽?”

反正歸根結底都是公孫宏邈的錯,罵他就是了。

宴君安不回答,楚闌舟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他搖晃著腦袋說不用猜,乾明派待客的茶只有一種,頗為名貴……額……是什麽來著?”

宴君安悶悶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湄潭俊。”

“啊,是這個。”眼看宴君安的態度有所軟化,楚闌舟笑得眉眼彎彎,“我說猜錯了,他就開始掐訣,然後輪著猜了十來個都沒猜中,你不知道他的臉色有多難看,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楚闌舟笑得放肆,眼看傷口又要裂開,宴君安皺著眉,眼疾手快按住了她,沒讓楚闌舟再亂折騰,低聲道:“公孫宏邈雖然明面上與公孫世家斬斷了關系,但私下未必會真的斷開聯系。”

成天叫嚷著要滅世的瘋子,自然沒有家族能夠容得下他。

宴君安沈默片刻後接著道:“血緣羈絆很難斬斷……不管他秉持什麽思想,終究只是公孫家族和巫家內部的事。”

這件事情楚闌舟自然也知曉,不管是巫家氏族間順應天命,巫辰救世,還是公孫宏邈滅世,都只是巫家在聽到神諭後分裂出來的思想流派。

這到底是術士之間的思想爭鬥,如果旁人想牽涉其中,極有可能惹火燒身。

不過楚闌舟冒險慣了,倒也不害怕這個。

她今日心情極佳,側過頭,蹭了蹭宴君安的手心。

宴君安的手僵在了原地,卻沒有移開。

今日楚闌舟對上了冷臉的宴君安,她卻覺得開心。

重逢之時的宴君安實在太過怪異,如今楚闌舟與他相談,倒是找回了一點當年的影子。

二人對月暢談,抱著共同的期許,分析時局,商討謀劃的樣子。

楚闌舟緩緩閉上眼。

昏昏沈沈間,楚闌舟感覺到有人在撫摸自己的發頂。

“闌舟,如果你想離開的話,也帶我走,好嗎?”

……

楚闌舟一覺醒來,並未看到宴君安。

身邊的衾被早已沒了溫度,看來宴君安早已離開很久。

楚闌舟睜開眼睛想了想,靈力化水,於搬空中凝結成了一道水鏡。

鏡中的少女頂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皮膚白皙,完全沒有昨日的恐怖模樣。

魔尊的恢覆能力驚人,如今楚闌舟脖子上那些猙獰的傷口已然好全,創口像是被什麽人細細清理過,並沒有什麽血痂殘留。

楚闌舟尚在琢磨今日是要變成貓咪游蕩乾明派還是變回人身處理堆積如山的公文之時,房門卻被敲響。

玉迎蹊的聲音響在門外,有些急切:“無相閣,隱元居士來訪。”

無相閣。

楚闌舟聽過這個地方,傳說中有隱士想要避世而居,途徑一座仙山,得仙人邀請後欣然居於此處,往後便於山上創立教派,取名無相閣。

那裏的修者大多不問世事,也不參與黨系爭鬥,楚闌舟不知道他們究竟為何而來。

不過按照慣例,有居士來到乾明派,乾明派也應當禮遇才是。

楚闌舟起的太晚,匆匆忙忙便隨著玉迎蹊出了閣內,往庭外走去。

眼前陣仗鬧得還挺大,接引儀式繁瑣,需要掌門全程陪同,楚闌舟被人群圍在中央,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黑壓壓的人群,這也導致她錯過了看到玉迎蹊看到傳訊之時的古怪表情。

她感覺到身後玉迎蹊悄悄拉她的衣擺。

“掌門,那個誰誰來了。”

誰啊?

楚闌舟不明白為何玉迎蹊非要支支吾吾,不直說來人的姓名。

她微微皺眉,不耐煩詢問道:“什麽?”

玉迎蹊結結巴巴,將自己的聲音壓的極小:“掌門,穆家那位小公子也來了。”

穆家公子……誰?

楚闌舟揉了揉腦袋勉強從犄角旮旯裏將這個名字回憶了起來。

穆家藥人穆纖鴻,傳言在小秘境與乾明派林束有染,穆家幾次試探說親,都被楚闌舟擋了回去。

他居然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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