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舞池中有三三兩兩的人相擁而舞，郭妃萱轉了轉眼珠，對身邊的齊浩南道，“浩南，陪我跳舞去吧。”

“我只會拿槍越野踢正步，什麽時候會跳舞了？”齊浩南看了一眼鄧宴，“不如讓鄧少陪你去好了。”

齊浩南原本以為郭妃萱會撅著嘴拒絕的，但沒想到她卻很爽快地答應了，“好啊，鄧少，那咱們走吧。”

鄧宴無端中招，恨恨地瞪了一眼齊浩南之後，百般不願地起身牽住了郭妃萱的手，步入舞池。

鄧宴的華爾茲是從他姐姐手把手教的，雖然沒有他姐姐鄧欣那樣達到專業水準，但是也算是跳得不錯。但是，郭妃萱……

郭妃萱的手搭在鄧宴的肱二頭肌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鄧宴看，直看得他冷汗直冒，“鄧少，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記仇的動物是哪一種嗎？”

“不、不知道。”

郭妃萱輕輕一笑，紅唇湊近了鄧宴的耳邊，輕聲道了一個詞：女人。

鄧宴看著眼前的這張臉，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心驚，忽然眼前這張甜美的臉與那天晚上那個身穿黑色吊帶裙的那張妖媚的臉重合了。

要不要這麽悲催啊，舌吻的這個女人居然很可能是他兄弟齊浩南未來的老婆？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他在心底琢磨著是不是該道個歉，承認一下錯誤。

“那個……”鄧宴猶疑，“郭小姐，上次……嗷……”鄧宴悶哼一聲。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踩到你的腳了……”郭妃萱眨了眨眼睛，反倒是一臉無辜的樣子。

“沒，沒事……”呲牙咧嘴。

“嗷……”鄧宴再次悶哼一聲，修長的眉皺了起來，這女人是故意的！居然用高跟鞋尖去踩他嫩嫩的小腳丫！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又踩到你的腳了……”妃萱嬌聲道歉。

短短十五分鐘的華爾茲舞曲，郭妃萱就不好意思地踩了鄧宴十多次，“鄧少，真是對不起，我的舞跳得不好，會不會很痛啊？”

鄧宴簡直懷疑自己的腳已經廢了，痛得都麻木了，面上還得忍著，“我沒事的，我一個大男人被踩兩下有什麽要緊。”

“哦，不要緊啊……”郭妃萱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宴，你是不是得罪郭大小姐了？”齊浩南強忍著笑問道。

鄧宴白了他一眼，低聲哼了一句，“最毒婦人心！”

鄧宴這話剛說完，郭妃萱就拿著一瓶酒走了過來，又親自給他的酒杯裏斟滿了酒，“鄧少，剛才真是不好意思，我敬你這杯酒權當賠罪，鄧少可不能不給我這個面子啊。”

“郭大小姐的面子我自然不能不給。”鄧宴不疑有他，拿起酒杯與郭妃萱的酒杯碰了碰，仰頭喝了一大口。

霎時間，一股強烈的辛辣味直沖腦門，“咳……咳……咳……”鄧宴悶聲咳了起來。

這個女人……居然在酒裏放了芥末！他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被嗆出來了。

這女人夠潑辣，浩南有的受了！

鄧宴決定打落牙齒活血吞，心底暗暗同情了齊浩南一把。

郭妃萱這才算解了氣，慢悠悠地喝了一小口香檳，轉頭對齊浩南用一種極度溫婉的聲音道，“浩南，咱們到外面走走吧，我好像有點喝多了，散散酒氣。”

“嗯。”齊浩南漫不經心地點點頭，卻在郭妃萱牽住他的手時，全身一僵。

郭妃萱假裝沒註意到齊浩南的反應一般，與他的手十指相扣，身子更加靠近齊浩南，幾乎是依偎在他的身上，channel5號香水迷人的味道環繞在他的鼻尖。

莫名的，他想起了一個女人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

“浩南，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郭妃萱跺著腳嬌聲道，顯然對齊浩南心不在焉的態度不滿了。

“哦，你剛才說什麽？”浩南回過神來。

“哼，我不理你了。”郭妃萱嘴巴都可以掛油瓶了，“你怎麽心不在焉的啊……一點陪人家的誠意都沒有。”

齊浩南笑著認錯，“好，我的大小姐，從現在起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當做上峰的指令，好不好？”

郭妃萱被哄開心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眉眼間亦是掩飾不住的笑意，“我剛才說，等有機會的時候我去你家裏，給你做一頓正宗的法式大餐還不好？”

“等有機會吧。

郭妃萱又興致昂揚地道，“浩南，你知道我在英國的時候……”

齊浩南向來話不多，跟女人相處的時候話更少，他只是靜靜地聽著郭妃萱眉飛色舞的演講，腦海中卻漸漸浮現另一個人的臉龐，那雙閃現著倔強的大眼睛，還有小小的，柔軟的，像是果凍一般的唇。

他忽然覺得有些害怕，這種情感脫離掌控的感覺並不好。

“妃萱……”他止住她的話頭，雙手握住她的肩頭，定定地看著她。

郭妃萱略略擡起頭，閉上了眼睛。

他慢慢地靠近她，一點一點。郭妃萱感受到了他的呼吸，想羽毛一般拂過自己的臉頰，她緊張得手都在顫抖，可是期待中的吻卻遲遲沒有降臨。

她奇怪地睜開眼睛，卻看到齊浩南神情淡然，“好了，妃萱，咱們回去吧。”

郭妃萱當時心頭上宛若澆了一盆涼水，那寒意從心頭慢慢散發出去，只讓四肢百骸都變得冰冷。她是家裏唯一的孩子，又是他父母親的掌上明珠，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折辱？

她一定要查清楚看看到底是什麽女人有這麽大的本事敢跟她搶男人！

******

今天，辛小北接到了兩個電話，一個是VAN樂團的團長給她打的。VAN樂團雖然不是什麽在國際上有影響力的大團，但是在中國來講也算是比較知名的樂團。

“上次的商業酒會上，辛小姐的那首《月光水岸》演繹得非常完美，我們看到了辛小姐超高的鋼琴演奏水準，所以想問，辛小姐是否願意到我們團任鋼琴師？”

另外一個是中央音樂學院蔡少芬教授，說只要她願意，可以破格讓她可以進入中央音樂學院進行學習。

她給的回答都只有一個，“讓我考慮一下吧。”

辛小北左右一思量便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先不說VAN樂團的事情，蔡少芬之所以能對她額外通融恐怕是托四少的福吧？從他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她就覺得奇怪，後來一切的一切，看起來似乎理所當然，但是她心底總是有細微的不安。

而且，假如她安然地接受這所有的一切，這份債她拿什麽去還？

這段時間齊浩南回中海的次數越來越多，只要團部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他都會回中海別墅。

這個晚上自然也不例外。

齊浩南進門之後，看到一向早睡早起的辛小北居然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他刻意放輕了腳步，一點點地走近她，她像嬰兒般蜷縮在寬大的沙發裏，懷裏還抱著一個靠枕。

據說，這種睡姿表明這個人極度缺乏安全感。

一只手繞過她的背，一只手抄起她的腿彎，他的動作極輕，生怕將她弄醒。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她的房間，窗簾被她換成了淡淡的米色，原先慘白的墻壁被貼上了粉色的花朵墻紙，顯得簡單而溫馨。齊浩南拿起了床頭櫃上擱著一只用珠串串起來的長耳兔子。

他忽然想起了他掛在車子裏的那只小小的兔子，那是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從她手上花五塊錢買來的。這只兔子跟他那只兔子是一模一樣的，只是一只大一只小罷了。

他將那只兔子放回原處，低頭看了一眼辛小北，替她輕輕地蓋上了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齊浩南一大早要回團部，天還沒亮就起身了。所以，等到辛小北起床的時候，還是沒見到齊浩南。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發，昨天特意想等他回來，卻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睡著了，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把話當面跟他講清楚。

今天師部的人視察，齊浩南和於守光自然要全程陪同。X團一向是師部的王牌團，無論是作戰能力，還是士兵素質，都遙遙領先其他團，在幾次演習中都表現非常突出。

在視察過程中，無論是齊浩南還是於守光都很嚴肅，到最後師長點了點頭才下了句評語，“X團不愧是王牌團，希望冬季在內蒙古草原大演習的時候有突出的表現。”

“是，一定不負首長期望。”齊浩南筆直地敬了一個軍禮。

視察結束之後，那位威嚴的師長才換了一個家常的口吻，“浩南，待會兒跟我一起回去吧，你奶奶很想你。”

“嗯，二叔。”齊浩南也放松了下來，摘下軍帽，跟著師長坐上了一輛越野車。

沒錯，這位師長正是他的二叔，齊士全。平時，兩個人在部隊裏就是上下級的關系，整個師部知道他們的關系的只有高層的那麽幾個人而已。

齊士全如今已是大校軍銜，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會升少將軍銜，調到地方任軍分區司令。自小，齊浩南就對這位二叔敬重有加，他之所以從軍不能不說不是受了他二叔的影響。

☆、青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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