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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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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 .你是我的!

吳之筱上前去,與他道:“周將軍這是想念邊關的風沙了嗎?”

周楚天轉身,不等她上前,就大步走到她跟前,問道:“吳通判與公主說完話了?”

“說完了,我這就走,不妨礙你們了。”吳之筱說著,就要往通廊的方向走。

“是。”周楚天回她剛才的問話,道:“只是公主去不了,所以……算了。”

吳之筱轉過身,道:“確實,邊關那能刮破人臉的風沙,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

周楚天問她:“吳通判沒去過邊關,如何知道那邊的風沙能刮破人臉?”

吳之筱說道:“看你爹……看令尊的臉就知道了,風沙裏的沙粒跟他有仇似的。”

周楚天想了想父親的那張黑黢黢的臉,輕笑出聲,道:“確實是有仇。”

“在下有事,就先告退了。”吳之筱草草作揖,轉身就走。

“吳通判!”周楚天在她身後道:“有些事我覺著還是得與你說清楚的,其實我和公主……”

“周將軍說什麽?雨聲太大了我聽不到!”吳之筱佯裝聽不清,回過頭來沖他笑道:“真有什麽話,下次再說吧!”

吳之筱當然知道安陽公主與周楚天兩人想要與她說什麽,只是她沒打算給這兩人說清楚的機會。

那年,吳之筱發現安陽與周楚天同床共枕,並不是偶然,是在官家身側近侍的領引下發現的。兩人在公主的寢殿內你儂我儂,難舍難分,交頸咬耳。當時她想的是,這怎麽可能?就算安陽和周楚天真的情投意合,這兩人也不會借著此法來折辱她。

那時她便知道了這是一個謊言,徹頭徹尾的謊言。

只是謊言一旦開了頭,動了筆寫下了首章,便得一點一點地圓回來。安陽公主與周楚天有私,吳之筱與周楚天的婚約作廢。但卻不能讓皇室的安陽公主背了這背叛閨中密友、生性放蕩的罵名,所以便有了魅蠱。

魅蠱一出,便有了下一章的謊言:這玄之又玄的魅蠱是那居心叵測的周楚天特意給公主下的,讓公主沈迷於他,與他纏綿才可緩解魅蠱之禍,安陽公主為了活命不得不與周楚天/行茍且之事,並非她自願。

如此,一切罪責便都是周楚天的,安陽公主什麽都不知道,而吳之筱是被周楚天看不上的,被他傷害的可憐人。

當第二個謊言編好之後,接下來便會有第三個謊言:因為這魅蠱,安陽公主得仰賴周楚天而活著,周楚天去哪兒她便去哪兒。而周楚天得服侍公主,伺候公主,兩人互不分離,已為一體。從此,盛都武將世家周府便漸漸的遠吳府而近皇室。

只是苦了安陽公主和周楚天了。

這兩人平時在公主府裏得把謊言演給府裏的人看,府裏的人會傳出去,會告訴官家告訴皇太後,告訴更多的人,以此穩固這個謊言。

其實演給公主府裏的人看並不算辛苦,府裏的人最多能看到殿內的事,不敢踏足裏屋,所以在裏屋不需要演。可偏偏有一個人敢毫不避諱地進到裏屋,那個人就是吳之筱。因此,這兩人裏裏外外都得演,可把兩人給累壞了。

這才第三個謊言,公主和周楚天就已經演得這麽累了,累到都想要與吳之筱和盤托出實情了。

可吳之筱偏偏不聽,姑且看這兩人能演到什麽時候。平日裏故意撞見看兩人故作親昵的樣子,看兩人真情假意,卿卿我我,倒也是一種樂趣,何苦拆穿呢?

人生有趣之事乏乏,多一件有意思的事,何樂而不為?

在吳之筱沒打算放棄這個樂趣之前,這兩人就算想要和她說出實情她都不會聽。

馬車外,風雨初歇,馬車內,端坐著一位美人。

“牧月,好名字。”吳之筱給坐在對面的凝露倒了一盞天青茶,道:“掌管皓月之人,必是皎皎美人。”

凝露垂首,低聲道:“家父當年期盼奴家做一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如今卻落入風塵之中,這樣美好的名字,奴家怕是再也不配了。”

“它既是你的名字,那你便永遠配得上它,你有多好,你的名字便有多好,無需為了一個名字而妄自菲薄。”吳之筱停下倒茶的手,道:“你能不能脫離樂籍,遠離你口中的風塵之所,全都在你自己。”

“奴家明白。”凝露低著頭,纖纖玉指端起茶盞,優雅地抿了一小口,皺了皺眉,擱下茶盞,道:“這些天,奴家行走坐臥、言談舉止都照著吳通判的話苦學了,喜歡吃的東西是鹿肉脯,喜歡喝的酒是雪花酒,喜歡喝的茶是柚花熏茶,只是奴家沒見過吳通判所說的那個人,不知道到底學得像不像。”

“會有人知道你學得像不像的。”

宸妃在吳之筱三四歲時就薨逝了,她沒見過宸妃,更別說是少女時期的宸妃了,當然不知道凝露學得像不像了,但左相這個年紀,應該是見過宸妃的。

年紀大,也算有些用處的。

馬車停在了州衙的後門。

吳之筱下馬車時天又下了些雨,她懶得再撐傘,直接擡起寬袖遮在頭頂,冒著雨快步往州衙後門處跑。凝露撐著一把油紙花傘,提著裙擺,款款下了馬車,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州衙後門處。

吳之筱撣撣衣袍上的雨珠兒,道:“畫虎畫皮難畫骨,你也不用太為難自己,你本就出身官宦人家,詩書禮儀皆學過的,要想把往日的大家閨秀的做派撿回來並不難,且公主府那個積古的嬤嬤曾遠遠見過你一眼,她當時與我說你的舉止姿態與那人相似,所以你不用擔心。”

凝露點頭,低聲道:“奴家知道了。”

“你進了州衙,直接去找趙知州,我就先回避了,往後你若有事,只管去找他就是了,切莫再與我私下相見,知曉否?”

“知道了。”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告誡你。”

吳之筱臉色忽的變得十分莊嚴肅穆起來,嚴肅得凝露都站直了身子,屏氣凝神細聽她說的話,生怕雨聲掩了重要的詞句,她聽岔了去。

“何事?”凝露緊張地攥著手中合起的雨傘,望著她問道。

“他是我的。”

吳之筱揚手一指,指向州衙內,鄭重其事道。

凝露循著她所指的方向,從州衙後門往裏邊看,只見一屋堂前廊下站著一個人。此人正吩咐衙役一些話,不過尋常的一些動作,神色也淡淡的,舉手投足間卻見得清風霽月,氣質卓然天成,清貴而淩厲。

“……”凝露愕然半晌,再看看吳之筱那頗為認真的眼眸,忽的噗嗤一笑,福了福身子,輕笑道:“奴家明白。”

吳之筱自覺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小聲道:“你也不用太明白,我就隨口說一聲。”

凝露笑了笑,道:“奴家知道的。”

“我走了。”吳之筱擡起寬袖,要往馬車走去。

“是。”凝露道。

“我……”吳之筱才邁出一步,就又退了回來,踟躕著,時不時看向州衙內屋堂前廊下那人。

凝露以為她不放心,深深福了福身子,與她道:“趙知州是吳通判的,奴家明白的。”

“那我走了。”吳之筱低下頭來,又擡起寬袖擋住雨,可腳下似被什麽黏住似的,邁出去又收回來,邁出小半步,收回一大步。不知是怕這雙半舊的皂靴濕了,還是怕身上這半舊的衣袍濕了。

“還不走,是想讓本官給你買糖哄你嗎?”

趙泠從州衙內走出來,站在她身後看著她,輕笑著說。而他負到背後的手上真的有片兒蜜糖。這種糖不是很甜,就是花樣兒做得好看,小小一塊簪在銀簽上,專門用來哄小孩子的,既讓小孩吃到了糖,又省得小孩吃多了牙疼。

吳之筱伸手去拿他身後的糖,還沒拿到就道謝:“謝謝趙知州。”

趙泠忽地擡起手,讓她撲了個空,故意逗她道:“你怎麽知道是給你的?萬一我是給凝露娘子買的呢?”

吳之筱挑眉道:“你怎麽知道我是為了搶糖?萬一我是為了……”她踮起腳尖,眼眸盯著他的薄唇看,目不轉睛,還故意咽了咽口水,意圖明顯。

“好好,給你。”趙泠拍拍她腦袋,把手裏的糖塞到她手裏,不讓她在外人面前胡鬧,道:“少吃點糖,小心牙疼。”滿眼都是藏不住的寵溺。

“趙知州,凝露娘子,在下失禮,先告退了。”吳之筱拿到糖,就笑著跳著跑著上了馬車,連雨都不擋了。

趙泠快步跟上她,虛扶著她上了馬車,看著她的馬車走遠了還站在原地不肯移步。雨水打在他身上,而他目光溫柔,溫柔得像是可包容一切的萬裏山河。

凝露不由得說道:“趙知州對吳通判可真是……”

“進去吧。”趙泠淡淡道,並帶著她往州衙裏走,提醒她道:“一會兒你去前堂,到主薄面前訴苦,就訴浮花伎館的人打罵你,左相的人今日會來州衙,本官與那人路過前堂時,會替你說幾句話,那人或許會註意到你,或許不會。”

“是,奴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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