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6

那晚的方啟涼帥氣得英氣逼人，在顧筱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手捧著那束火紅的玫瑰，面露緊張的開口道：“對不起，騙了你，而我能想到的求婚方式只有這個了，顧筱，我們錯過了五年，彼此折磨了五年，慶幸的是這五年中我們還在等著彼此，謝謝你為了我頂著太多的流言蜚語生下樂樂，送給我一個做父親的權利，我們之間不需要華麗的辭藻，只要平平淡淡的生活，你若願意，可否嫁給現在這樣的我？”

她看著方啟涼緊張的面色，期待的目光，他突然給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的求婚，在顧筱看來這一切既驚喜又太過茫然，那對樸素的銀飾戒指雖不昂貴，可在顧筱看來卻是價值連城，就像他們的愛情一樣不絢爛卻實實在在，她驚喜的想哭，眼淚湧向眼眶的酸楚，這一天自己從未奢望過卻耗盡了五年的光陰，失去親人的痛苦和飽受別人異樣的冷眼目光。

靜靜的等待太過漫長，方啟涼看著顧筱遲遲未答應，他的心卻是更加緊張而慌張了起來，他看著顧筱低聲說道：“你不會讓我就這樣長跪不起吧？還有人看著呢，快給我點面子，不然我今晚可就沒臉回去了，而且游樂場的工作人員還等著下班呢。”

顧筱看著方啟涼的耍賴，笑得眼角的淚水滑下，她知道那束火紅的玫瑰象征著方啟涼父母的愛情，所以接過手的時候都覺得充滿了祝福，伸出手指哭笑道：“還不快給我戴上。”

方啟涼看著眼前的那只手，嘴角的笑意更濃，那枚戒指戴上無名指的時候，他的手都是在微微顫抖的，連同著自己的心臟一起，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和顧筱真的算是在一起了。

譚文靜走來打趣道：“你倆可真矯情，明明心裏都等著這一天，還故意磨蹭個什麽勁呀，你以為還等著別人給你們掌聲和鮮花嘛，趕緊把形勢走一遍，我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

顧筱瞪了一眼笑說道：“你們這兩個觀眾可真不給力，那你們來幹嘛？”

“被方啟涼威脅叫來的唄，順便也讓大偉學學怎麽個求婚法。”譚文靜說著朝鄧偉瞧了一眼，鄧偉只是笑了笑沒接話，譚文靜的心就沈落了一半，她心想顧筱和方啟涼都破世紀的在一起了，為什麽自己和鄧偉卻遲遲未開花結果，可是考慮到之前鄧偉發生的那件醫療事故，結婚的事譚文靜怎麽也不敢再開口提起，像一個結糾纏在心底。

顧筱看到譚文靜眼底的那抹失望的神色，於是將手中的那捧玫瑰遞到了譚文靜手裏說道：“都說接過新娘的捧花，下個結婚的就是你。”

譚文靜苦澀一笑道：“誰說要結婚了，姐還年輕著呢，不過這花可不能浪費了。”她說得逞強卻笑得艱難，伸手抱住顧筱道：“恭喜你終於等到了今天，要幸福！”

回家的路上樂樂拉著顧筱的手問道：“媽媽，你是要和方叔叔結婚了嗎？那爸爸怎麽辦？”

顧筱和方啟涼聽著樂樂的這句問話，心裏卻是微微的難受，顧筱蹲下身看著樂樂說道：“以後方叔叔就是爸爸，樂樂的爸爸是方啟涼。”

樂樂眨著一雙不明白的大眼睛，想了想卻搖了搖頭道：“不對，樂樂的爸爸是楊帆，媽媽是要和爸爸結婚的。”

顧筱聽著樂樂的這番回答後才明白，其實在樂樂的心目中他認定的爸爸早已是楊帆，而這個重點自己竟忽略了，也許他們忽略了孩子的感受，而這份父子間的血緣該如何對一個孩子說清楚呢？

方啟涼伸手抱起樂樂微微一笑開口問道：“樂樂不喜歡方叔叔嗎？”

“不，樂樂喜歡方叔叔。”

“那樂樂為什麽不能接受方叔叔成為樂樂的爸爸？”

樂樂看了方啟涼好一會卻說道：“樂樂只想讓楊帆做爸爸。”

他雖是個孩子，說的稚氣但堅定，方啟涼心裏難受，可他終究能理解這些年樂樂缺失的父愛都是楊帆填補了，雖然楊帆代替了自己的位置，但是做得卻很好，這些年自己未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所以自己更無權去要求一個孩子承認他父親的地位，他想給彼此一個時間慢慢來，重新建立起父子間的這份角色，所以方啟涼伸手揉了揉樂樂的小腦袋笑道：“好，就聽樂樂的。”

“阿涼。”顧筱有些為難的輕聲喊了句，她知道此刻的方啟涼心裏一定是難受的。

方啟涼回頭朝她溫煦一笑搖了搖頭，然後伸手牽起她的手解釋道：“我們都要給彼此一個時間，很多事得要慢慢來，來日方長。”他說完考慮了翻才又說道：“顧筱，我們離開這裏吧？”

她訝異的停下腳步側臉望著方啟涼，離開這裏其實一直都是自己所希望的，不僅是為了避開於如海，也是想要重新開始一個新的生活，可是在西塘的時候方啟涼卻接受了徐崇明的邀請，為什麽此刻對自己說要離開？她不懂所以便問：“離開？去哪？你不是已經答應徐崇明了嗎？”

他亦停下腳步看著她，沈默後開口道：“其實那晚在西塘問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從你臉上看出了答案，顧筱，帶你離開這裏是我一直的想法，這裏有著太多的悲傷，而我們需要一個新的開始，去哪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好，但是在我們選定新的定居的地方之前，我們得要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

“去你的家鄉，去看看顧媽媽，我說過得要去她的墳前道一聲對不起，然後告訴她，我會好好照顧你們母子，這是我必須得要去做的事情。”

她聽著他的這番回答，眼淚含在牟匡中，很久道了句：“好，我們一起去。”

火車票買的是晚上的時間，方啟涼說他得要先去處理完一些事情然後在火車站匯合，顧筱在家收拾完行李，東西早已不是一個箱子能裝下的，她在這個城市待了八年，從當初一個人拎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只身而來，如今這裏裝滿了太多的舍不得，即使你曾經說過千遍萬遍的要離開，可是真的等到要離開的時候，心中早已放不下，阿涼說這裏有太多的悲傷，可是他忘了，這裏還有他們相遇的開始，這裏放不下的除了譚文靜還有楊帆，自己是沒有勇氣和楊帆道別的，最割舍不下和擔心的或許還是這個男人，是什麽時候起他在自己的心裏留了這麽重的位置，像親人一樣，顧筱不知道，只知道要離開的時候就想起了楊帆，她不明白這種感情的起源，當時她給自己的解釋竟是出於愧疚，她給楊帆發了一條預定消息，發出後她才出門去接樂樂。

門鈴響起的時候她以為是方啟涼回來了，打開門後門外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女人，臉上畫著素雅的妝容，頭發盤在腦後，一身淡紫紅的大衣著身，她看著顧筱問了句：“是顧小姐吧？”

顧筱楞了下回答道：“對，我是，請問······”

“我是方啟涼的母親， 方萍。”她不等顧筱問完便自我介紹道，牟色平靜如水，卻是有備而來。

方萍的這番自我介紹足足震驚了門內的顧筱，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方啟涼的母親，而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下，震驚之餘反倒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顧筱急忙說道：“阿姨，您請進。”

方萍進屋後目光環顧了下四周，她隱約看見臥室裏那幾個已經裝好的行李箱，瞥了一眼然後定格在了客廳裏那張顧筱和樂樂的照片上，眸光深邃。

“阿姨，您喝水。”

她接過顧筱遞來的茶水坐下，捧著茶杯沒說話，顧筱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顧筱當然不明白方萍突然造訪的目的，何況方啟涼根本就沒告訴自己，尷尬之餘倒是說了句：“要不我打電話給阿涼吧，告訴他您來了。”

“不。”她否決道，擡頭看著顧筱說道：“暫時不用告訴阿涼，我來他並不知道，我這次就是來見你的。”她說完見顧筱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那雙眼睛中方萍感受到眼前這個女人的一絲慌張，她接到消息的時候萬分震驚，火速便趕來了，其實她並不想來N市，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這一次她不得不來，方萍嘆了口氣突然問道：“孩子幾歲了？”

顧筱一驚，隨即倒是不想隱瞞的開口回答道：“已經四歲了。”

“叫什麽名字？”

“顧樂樂。”

“顧樂樂？挺好。”她說著兀自微微點了點頭，沈默了良久說道：“顧小姐，你還是帶著孩子離開阿涼吧！”

顧筱聽聞手中的茶杯‘碰’的一聲摔落在桌上，茶水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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