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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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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鄭蘅並不明白裴蘭為何如此愁眉不展,好似自己做南豫國君是什麽天大的苦差事。

不由得思量,當初裴蘭就不太喜歡南豫國君,鄭蘅詢問:“你覺得做南豫國君有什麽不好嗎?”

從思緒裏回神的裴蘭,見鄭蘅滿是困惑,只得解釋道:“對啊,現在南豫國內外憂患,強敵來犯,世家大族如同蛀蟲一般貪婪無厭,南豫國君可不好當呢。”

小說裏鄭蘅是南豫的亡國之君,下場不就是一個慘字,只是裴蘭不好直言出聲。

當然不僅僅是擔心鄭蘅不信,還有上回吐血的事,實在是給裴蘭敲了個大警鐘。

自己穿越到小說世界,一直都沒有遇到什麽提醒或是攻略,至於金手指系統之類,更是影子都沒看到。

以至於裴蘭無所忌諱,更不知自己穿到小說裏的來由目地。

可現在裴蘭懷疑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或許只是因為原主幼年病逝需要人來完成既定主線劇情。

所以當裴蘭一旦試圖改變原有主線劇情,立即就會遭受到懲罰威懾。

鄭蘅本以為裴蘭會說些如上回那般驚世胡言。

誰曾想裴蘭說的有條有理,鄭蘅暗自松了口氣,平緩道:“其實這些都可以一一解決,只是需要時日,你不必替我勞心外朝之事,以免傷神。”

這陣子與裴蘭同吃同住,鄭蘅漸而了解她的身子。

平日裏裴蘭多眠少食,要不是有珍貴湯藥調養,恐怕一切就難說了。

當初那宮廷禦醫幸好沒有伺機謀害裴蘭,否則鄭蘅絕不會饒了他。

“哎,你怎麽說的我好像就快入土了一樣啊。”裴蘭並不知鄭蘅擔憂,只以為他是小瞧自己,滿是不樂意道,“外朝之時,我說不定比你知道的更多呢。”

畢竟有小說劇情,所以裴蘭怎麽也不至於毫無察覺。

鄭蘅迎上裴蘭璀璨明眸,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答她的話。

現下裴蘭並不知她的身體狀況,與其讓她小心翼翼,倒不如順心順意的活著。

“嗯,我知道你很厲害。”鄭蘅避開話題的說著,目光落在裴蘭並未喝完的魚湯,蹙眉道,“你這就吃不下了麽?”

她的食量比以前在靈幽谷少了許多。

裴蘭有些撐的應:“你剛才給我挑了太多魚肉,我的肚子哪還能喝這麽魚湯啊。”

鄭蘅見裴蘭如此說,自然也不好再勸。

晚膳過後,裴蘭沐浴躺在榻上,雙手捧著新挑的話本翻看。

待聽見動靜,裴蘭偏頭看向很是自覺捧著被褥走近的鄭蘅,忽地想起白日艾芹的話,耐不住出聲:“書呆子,你現在是南豫國君,按理穿衣鋪床都有宮人侍官服侍吧?”

鄭蘅顧自在榻上鋪設被褥,視線並不敢去看裴蘭因沐浴而稍顯紅潤的面容,低聲應:“嗯。”

“可你睡我這裏,整天就只能自己穿衣鋪床,難道不會覺得不習慣?”裴蘭目光盯著鄭蘅的臉觀察他的反應。

“我覺得挺好的。”鄭蘅過去在靈幽谷待了十幾年,早已習慣,自然反應平平,動作利索的鋪設好被褥,而後躺在榻上,偏頭看向裴蘭,“你呢,會覺得不習慣嗎?”

裴蘭不解道:“什麽?”

鄭蘅見裴蘭將自己裹在被褥之中,只露出一張白玉面容,秀眉明眸,櫻桃小嘴,瞧著實在是過分乖巧可愛,心間跳動無常,連帶思緒亦有些停頓,笨拙出聲:“你、你會覺得我睡在一旁很不方便嗎?”

“不會啊,偶爾我會讓艾芹欣兒陪我一塊睡。”裴蘭裹著自己溫暖的小被褥應著話,明眸輕眨的發現枕旁的鄭蘅耳廓微紅,困惑道,“你很熱嗎?”

鄭蘅聞聲,連忙探手輕觸耳旁,確實有些燙,慌張應:“也許是吧。”

這座王後宮殿花費鄭蘅不少心思,尤其因顧忌裴蘭的病情,所以冬暖夏涼之事,尤為註意。

大修的王後宮殿寢宮內殿遠比鄭蘅寢宮暖和許多。

“難怪艾芹她們也說夜裏覺得很熱,可我從不覺得熱,反而剛剛合適。”裴蘭並未懷疑的說著。

鄭蘅暗自松了口氣,側頭見裴蘭一幅如常模樣出聲:“那就好,我怕你會覺得冷,所以就連宮墻磚石泥料都是命宮人特殊制作,分外聚暖。”

這話鄭蘅說的輕描淡寫,裴蘭卻才發現,原來他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在為自己花費心思。

裴蘭一時心情覆雜,既是開心又是自責。

開心,自然是鄭蘅心裏記掛著自己的一切,總是想著給自己最好的。

自責,則是裴蘭曾數次拒絕鄭蘅,可他卻從來沒有半分怨言,反而力所能及的默默付出所有。

“你怎麽了?”鄭蘅見裴蘭忽然沈寂無聲,有些不安道。

裴蘭垂眸看間紗帳的繁密細紋,樣式精美覆雜,一看就非同一般。

如此細微之處,都是盡善盡美,可見鄭蘅何等用心。

“裴蘭?”鄭蘅不見回應,擔心稍稍撐起身探詢。

“我在想事呢,你幹嘛離這麽近?”

“對不住,我以為你突然不出聲是因為哪裏不舒服。”

說話間,鄭蘅偏欲拉開距離,沒想裴蘭忽地出聲:“別動。”

鄭蘅僵硬身段,看向探身而近的裴蘭,心跳聲砰砰作響,下意識的閉眼,不敢去看她面容,暗自期待著。

沒想額旁忽地落下輕觸,裴蘭溫涼指腹停留在額側發際間細微疤痕,耳旁響起她懊惱出聲:“沒想到竟然留了疤,你當時怎麽笨的不躲啊?”

雖說那會裴蘭對鄭蘅隱瞞身世的事,非常不痛快,但是裴蘭從來沒想真傷著他。

鄭蘅聞聲,才知裴蘭只是看見自己的舊疤,一時察覺自己誤會她的意圖,耳廓發燙的拉開距離,顧自躺下應:“沒、沒事,都過去了。”

裴蘭指腹落了空,明眸很是不解的瞅向躺板板姿勢的鄭蘅,只見他耳廓紅的更明顯了。

“你該不會在害羞吧?”裴蘭探身打量鄭蘅面色,隱隱察覺些不對勁。

如果真是熱,那他該出汗才對啊。

鄭蘅薄唇抿緊不語,墨眸凝視難掩好奇的裴蘭,只得轉移話題道:“明日宮廷禦醫賈思會攜皂玉花入宮,到時你要參與一塊審問嗎?”

“好啊。”裴蘭欣然應話,而後話鋒一轉,“你還沒回答你是不是在害羞呢?”

場面一度陷入尷尬,燭火搖曳,紗帳朦朧遮掩微弱光亮,暗影投落時,鄭蘅那些曾被掐斷的無端念想,好似跟著悄然滋生。

鄭蘅視線落在裴蘭滿是璀璨笑意的明眸,此時的她美的恍若攝人心魄的妖姬,根本無法移開目光。

好在,鄭蘅理智尚存,索性閉上眼眸不去看裴蘭,顧自應:“我前不久收到王師來信,他已攜兵行至瀝川,如今漸成包圍之勢,也許年底之前就能分出勝負。”

裴蘭見鄭蘅竟然避而不答,更是確信自己的猜測,眉眼彎彎的笑道:“那就好啊,一旦擊退北笱,南豫就能得到喘息之機。”

“現在此戰已經不是擊退,而是剿滅。”鄭蘅聽裴蘭不再追問,暗自松了口氣,緩緩睜開眼解釋,“數月之前得知消息,北笱主戰之師已經全部陷入南豫國土,若是此次聯盟剿滅北笱數十萬大軍,北笱元氣大傷,將有亡國之危。”

“你確定能有把握?”裴蘭這下沒了調戲鄭蘅的心思,目光迎上他那深邃墨眸,其間早已不覆先前靦腆無措,而是步步為營的勢在必得。

此時的鄭蘅,絕對並不是自己熟悉的書呆子,而是運籌帷幄的南豫國君。

小說裏描述過鄭蘅沈著冷靜指揮南豫軍隊數次阻擊北笱大軍來犯,可從來沒寫過鄭蘅會全殲北笱大軍啊!

這要是成了,那劇情不知得改寫成什麽樣了?

“當然。”鄭蘅以為裴蘭只是覺得意外,便同她解釋,“我與王師多次書信,他亦與東謨國君商議,三路兵線,此次必定要讓北笱來犯之兵喪命南豫不可。”

裴蘭聽著鄭蘅籌謀計劃,漸而收起震驚,思索出聲:“這件事你真的只是在這短短幾個月就布置好的嗎?”

如此大的計劃,小說男女主都不定能在幾個月內完成。

鄭蘅未免太逆天了吧!

鄭蘅並未隱瞞的應:“實則去歲之春前就已經在謀劃了。”

兵馬糧草都是不可能輕易籌備,至於提城防功事之類,更是需要耐心。

否則北笱強兵來襲,怎麽可能會平白無故的陷入南豫呢。

當初鄭蘅知道裴蘭需要北笱國的死生花治病,便派使者出使北笱國。

而北笱國君傲慢無禮的拒絕請求,並且羞辱虐待南豫使者。

那時鄭蘅放出的豪言,不僅僅北笱國君對此嗤之以鼻,就連南豫大臣亦不屑一顧。

可鄭蘅卻在一步步的實行,如今即將證明,那並不僅僅是口舌之爭,而是真正的滅國之誓。

“真有你的啊!”裴蘭探手捏住鄭蘅的臉,滿是認真道,“你竟然都不跟我通聲氣!”

如果知道此戰鄭蘅早有防備,裴蘭哪至於替他擔心啊。

鄭蘅一楞,臉被裴蘭雙手捧住,目光看向近在眼前的裴蘭,鼻尖聞到她周身清甜淡香,有些面熱的應:“我以為你能憑算命而得知一切。”

因為裴蘭常故弄玄虛的說她是算命大師,鄭蘅對此半信半疑,方才出言試探真假。

現下看來,裴蘭似乎並不是什麽事都知曉。

當然這話鄭蘅是不可能對裴蘭直說的,否則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裴蘭被鄭蘅這話一問,只得停了追責,掌心捏著他的臉,掩飾道:“算命很費心力的哎,我哪能事事都算啊。”

“你說的是,我疏忽大意了。”鄭蘅見裴蘭說的理直氣壯,自然不好多問。

本以為裴蘭會就此罷休,誰想她忽然出聲:

“那我問你,你剛才是不是害羞了呀?”

鄭蘅眼見裴蘭如此執著,頓時無言以對,只能閉上眼躲避她戲謔目光,靦腆出聲:“是。”

心上人就在枕旁,誰能無動於衷呢。

話語落下,悄然無聲,反倒讓鄭蘅有些不安,莫非裴蘭覺得不高興?

鄭蘅慌張睜開眼,卻見裴蘭忽地伸手遮住自己眼,黑暗彌漫,耳旁響起她甜亮嗓音道:“不許睜開眼,否則獎勵飛走了呦。”

隨之而來的溫軟觸感,輕綿的落在鄭蘅唇間時。

鄭蘅似乎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見怦然綻放的絢爛煙火,漸而沈迷其中,不可收拾。

這樣的獎勵,實在太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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