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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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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聽說前日裏裴徽被打斷一條腿和一條胳膊,現下正躺著床上養傷呢。”

“裴徽如今是威武將軍,誰有膽子敢下這麽狠的手啊?”

“狗屁威武將軍,今早朝廷下令已經撤去他的軍職,如今已經是個閑人了。”

春玉園內世家子弟宴會熱議不斷,裴岸初得消息時亦是震驚。

裴岸急忙回到裴府進書房面見裴紹詢問:“父親大人,裴徽他真被陛下撤職了?”

裴紹滿面晦氣道:“唉,你二弟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本來眼看國君就要迎娶裴蘭,裴紹還想著到時讓裴蘭吹吹枕邊風好提拔下自家兄弟。

結果裴徽惡習不改出言不遜冒犯國君,不僅被打的斷手斷腳,還沒了官職,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裴岸見此,方才確信消息不假,只是仍舊疑惑裴徽究竟犯了什麽事惹的國君撤職之罰。

裴紹看向如今被提到朝堂任廷尉副史的長子裴岸,心想裴徽已經出了差錯,現下決不能再出意外。

“岸兒,你小妹婚事將近,那林公子你可曾見過?”

“回父親大人,兒子忙於朝務,還未見過林公子。”

裴紹松了口氣,心想伴君如伴虎,那國君平時言行舉止若謙謙君子,誰能想到眨眼間竟然能把裴徽打成那般慘樣。

當時若不是來的及時,裴紹相信國君肯定會殺了裴徽不可。

裴紹心有餘悸,自然是顧不上國君叮囑,一心想透露風聲提醒裴岸,“那你若是碰上林公子,定要謹慎恭敬,切莫冒犯頂撞。”

裴岸心驚,暗想能讓作為當朝丞相的父親如此謹慎,恐怕只有南豫國君了吧。

“父親大人,林公子莫非是王座之上的那位?”

“岸兒如此聰慧,為父甚為欣慰,所以府邸中人務必要嚴管,你與妻眷子女亦要小心交待。”

裴岸點頭會意應:“父親大人放心,兒子謹記。”

雖然裴岸不明白國君為何要隱瞞身份寄居裴府,但是很顯然裴徽撤職是冒犯那位國君,所以父親才會如此憂心。

很快裴岸便與管理裴府事物的妻子鐘氏交待叮囑。

一時之間裴府上上下下對於那位林公子滿是敬畏。

可裴府內院的裴蘭住處還不曾知曉變化。

原因繁雜,卻又分外相似,裴紹認為女兒婚事父母之言,所以裴蘭不需要知情國君真實身份與否。

周夫人則是誤以為裴蘭早就知曉林公子的國君身份,所以並未再提醒。

至於長兄裴岸更不便入深閨內院,而長嫂鐘氏雖未得到確證,卻也以為裴蘭是知情者。

午後裴蘭院落的婢女們忙著整理小小姐的冬日物件晾曬。

初夏時日,日頭漸暖,院落內鶯飛草長,粉藍交接,顏色繽紛多彩。

裴蘭懶散的蕩著秋千看話本,心裏則在琢磨遠處的戰線。

這時代沒有手機網絡,好幾個月奉平奉安兩人沒有半點消息,現下還不知生死。

“小小姐,大少夫人來了。”艾芹走近說著。

裴蘭合起話本看向性情溫婉的鐘氏甜甜的喚:“嫂嫂快請坐,今日大忙人怎麽得空來了?”

自從周夫人將裴府掌家事物交給鐘氏打理,她便忙的不可開交。

好幾回裴蘭見鐘氏領著管事婆子們到處忙活,更不好意思找她串門嘮嗑。

鐘淑嫻視線落在自己這位秀麗佳人模樣的小姑子,欣然陪同一塊坐在秋千處應:“近來府裏事忙,婆婆讓我來跟小姑子一塊說說話,否則等成婚以後恐怕難見面了。”

“嫂嫂太見外了,以後我想回就能回裴府來看你們啊。”裴蘭還不知鐘氏話外音悠閑的應著。

鐘淑嫻笑道:“小姑子有這個掛念的心,婆婆和我就很高興,不過成婚之後事事繁忙,很多時候都是有心無力難以抽身。”

這話是鐘淑嫻自己的體會感慨。

裴蘭也聽出這位賢惠嫂嫂的真情實感打趣道:“嫂嫂這麽賢惠,所以大哥哥一日都離不得嫂嫂,我可做不到啊。”

“小姑子說笑啊,嫂嫂瞧著你這院落打理的井井有條,婢女們也都規矩懂事,聽說還都會識些字,哪家院落婢女恐怕都沒有小姑子身邊的厲害。”鐘淑嫻打理裴府事務有一陣子,多少了解些各院情況,才知自己這個活潑好動的小姑子非同一般,難怪婆婆對她疼愛有加。

裴蘭被說的開心笑道:“嫂嫂可別誇我,那都是她們好學,我現在會識的字都沒有她們多呢。”

婢女艾芹奉著茶水走近細聲:“那是小小姐身子不好時常犯病吃藥耽誤了,否則論讀書識字定然是極厲害的。”

鐘淑嫻接過茶水喝了口,有些意外是自己常喝的茶,瞧了眼這心思靈敏的婢女,而後看向裴蘭道:“若是小姑子身子好些,將來成婚生下一兒半女,那真是風光無限。”

一國之君的長子就是南豫國將來的太子,那裴蘭自然會成為南豫國的王後和王太後吶。

“咳咳……”裴蘭險些被這話嗆死,擡手接過艾芹遞來的手帕擦拭,“嫂嫂可別笑話我了,還早著呢。”

裴蘭現在只是想借書呆子的婚事來離開裴府的束縛,至於別的事,那真是完全不在考慮範圍。

鐘淑嫻以為裴蘭害羞,便也沒繼續提,轉而出聲:“我瞧著小姑子身旁的婢女靈巧心思,可願留在裴府做管事?”

艾芹一楞,目光看向小小姐,裴蘭順著說:“裴府做管事,你要考慮下嗎?”

艾芹婉拒應:“小小姐可別為難奴婢,您若是出嫁,我們院落的人都是您的陪嫁婢女,哪還有別的心思。”

裴蘭會意,調皮道:“那真是對不住好嫂嫂,她可是我的貼心棉襖,我不能沒有她。”

“好吧,那我就不做這個壞人了。”鐘淑嫻見這婢女忠心耿耿,只得提醒道,“不過將來一旦入王宮就很少有出宮的時候,以後再想出嫁探親都很難。”

話語一出,對面主仆二人都呆住了。

裴蘭從震驚之中回神道:“誰要進宮?”

鐘淑嫻訝異裴蘭的反應,猶豫的出聲:“小姑子難道還不知那林公子的真實身份?”

整座裴府裏上上下下都被老爺嚴令禁令,雖說沒有具體言明,但鐘淑嫻是從裴岸得知確切消息,便理所應當的認為裴蘭應該是知情的。

裴蘭看著小聲詢問的鐘氏,一時還有些蒙在鼓裏應:“他的身份我知道啊,可是我跟他成親怎麽也不至於進宮啊。”

難道書呆子能把婚席場所搞到南豫王宮?

那也太誇張太離譜了吧!

鐘淑嫻覺得裴蘭似乎還不太清楚情況,只好直白提醒出聲:“那位林公子的真實身份是如今國君,公公私下交待相公不許張揚,小姑子難道就沒有從婆婆哪兒得知到消息?”

這話仿若一道晴空霹靂,簡直比上一回奉平奉安兩人的反轉還要讓裴蘭震驚!

裴蘭不敢置信的看著耐心解釋的鐘氏,心裏漸而浮現前些時日周夫人的問詢。

周夫人曾詢問自己是否了解林公子的身份。

天吶,裴蘭這才發現自己那時會錯意了!

整個人呆若木雞的處於懵逼狀態之中。

好一會,裴蘭的腦袋思路才清晰許多。

這件事自己無疑是被騙了!

周夫人和鐘氏她們不可能也沒能力是這場騙局的策劃者。

至於裴紹肯定知情人士,不過策劃者恐怕他有心無力。

不過有一個人,他百分百是策劃騙局主謀!

書呆子也許一直在對自己隱瞞他的真實身份!

好家夥,自己那麽相信他,竟然被他騙的這麽慘!

“小小姐您沒事吧?”艾芹發現小小姐面色不對勁忙出聲喚。

裴蘭從震驚漸而變成憤怒,滿面神情緊繃的應:“我沒事,我很好,我一點都不生氣!”

很顯然這話一出,艾芹不信,鐘淑嫻更不會相信。

說罷,裴蘭以身體為由結束跟鐘氏的嘮嗑,隨即一個人待在內室窗旁休椅裏曬太陽。

艾芹隔著門簾不敢打擾頹(火)靡(山)不(爆)振(發)的小小姐,只低聲勸:“小小姐,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吧?”

那林公子搖身一變成為南豫國君,對於艾芹而言,更多只是震驚,並無其他情緒。

所以艾芹不明白小小姐為什麽反應這麽大。

半晌,小小姐在內裏忽地出聲:“你讓書呆子過來一趟。”

艾芹猶豫應:“成婚在即,私下會面,這會不會不妥當啊?”

“你只管傳話,要是他現在不來找我,以後也不用來了!”裴蘭氣的撐坐起身,雙手捏住圓滾滾的小黃鴨布偶,憤憤說著。

“是!”艾芹從來沒見過小小姐氣成這般模樣,連忙應著話。

不多時,外院西廂房正翻閱戰報的鄭蘅聽到裴蘭身旁婢女的傳話,深感不安的動身道:“她、怎麽了?”

艾芹看著林公子只得直言道:“您為何要對小小姐隱瞞自己是南豫國君的身份?”

鄭蘅面色微變,沒想到裴蘭會在這時候知曉自己的身份,神情凝重的沒有應話,而是隨同進入裴蘭院落。

一方青色門簾遮掩內裏光景,鄭蘅猶豫的探手掀開跨入內裏,便看見躺坐在竹椅沐浴璀璨日光的裴蘭。

哪怕她的模樣一如既往的明艷動人,可她那眼神裏的憤怒,分外令人不安。

“我……”鄭蘅知道裴蘭現在很不高興,只想跟她賠禮道歉。

可話語還沒說出口,便有無數布偶砸了過來。

裴蘭擡手奮力將手裏一排布偶砸向書呆子出聲:“你還敢來!”

鄭蘅靈巧的躲避著這些奇形怪狀的布偶,邁步一步步逼近竹椅裏的裴蘭,試圖安撫她的氣憤。

“不許過來!”裴蘭見自己扔的布偶一個個都被他躲開,更是賭氣,一通亂抓,隨即猛砸過去憤憤道,“我討厭你,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你!”

話語聲落,另一聲刺耳破碎聲突兀響起,地面摔碎的瓷偶已然成為碎片殘渣,頓時寂靜無聲。

這瓷偶可不是裴蘭扔的那些輕柔布偶,份量不一般。

裴蘭怔怔地看著呆站不動的少年人,只見他額前被砸出鮮紅的一道口子,血珠一顆顆的不停冒出,隨即無聲浸染劍眉,鮮血淒厲地劃過俊朗臉頰,分外醒目。

“對不起。”書呆子那深邃墨眸好似也沾染鮮血般隱隱透出紅,清潤嗓音低沈說著。

他這等可憐模樣,竟然讓裴蘭都有些恍惚,好似自己是在無理取鬧的欺負人。

真可惡,明明書呆子才是隱瞞欺騙的罪魁禍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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