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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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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婢女艾芹聽著小小姐念叨的稀奇古怪話語,如今多少已經習慣,出聲:“發涼,小小姐,冷麽?”

裴蘭回神,搖頭應:“沒事,也許是錯覺吧。”

這會天氣已經有些熱意,怎麽也不至於打冷顫才對。

正當裴蘭懷疑可能是裴徽那邊出什麽變故時,周夫人突然來訪了。

平日裏周夫人大多數時候都是和藹可親,可此時的周夫人面色微沈,全然不同往日氣氛。

“你們先退下。”

“是。”

艾芹以及其他婢女退出內室,門窗一關,周夫人落座榻旁,從袖中拿出一方繡帕展開露出其中的花漿刺球出聲:“蘭兒,認得此物嗎?”

裴蘭再遲鈍,也感覺到周夫人周身籠罩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暴風雨前夜灰暗氣息。

“認得。”裴蘭從心裏不想欺騙周夫人,只得坦白從寬。

周夫人抿唇難掩怒意道:“蘭兒,你二哥差點因此物而喪命,為何要謀害他?”

裴蘭滿面不解的應:“什麽謀害?這只是個惡作劇而已啊。”

“昨夜你二哥疼得徹夜睡不著,滿面都是紅腫血絲,折騰的都要沒了半條命,現在你還說只是個惡作劇?”周夫人眼眸浮現失望,沈聲道,“看來是為娘太縱容你了,才讓你越發不成體統!”

裴蘭聽著周夫人形容的病癥,心想這怎麽跟自己設想的不太一樣啊?

正當裴蘭懷疑哪裏出了差錯時,忽地記起沈大夫的藥書裏提及飲酒會加速某些毒素。

而裴徽昨晚正好喝了酒,裴蘭這下算是想明白緣由了。

難怪沈大夫當初沒有想要自己當大夫的念頭。

估計沈大夫也是看出來裴蘭的馬虎性子。

“您別氣壞身子,這東西只是讓人傷處紅腫,最多就是疼癢幾日,我沒有想要害裴徽,只是讓他吸取教訓,不要再作惡。”裴蘭回過神,忙出聲解釋,“也許是因為他喝了酒,所以才使得反應更加嚴重。”

簡單的解釋,大概類似頭孢配酒,直接送走?

周夫人皺眉道:“你說什麽教訓?”

裴蘭連忙簡明扼要的將那些婢女受屈挨打的事交代清楚。

又提及裴徽跟他那群嘍啰整日喝酒混日子。

最重要的是金氏欺上瞞下管家的惡劣行為。

“這些事絕無虛假,您可以去查嫂嫂的事,她欺上瞞下的操持府邸,那些婢女傷的太可憐。”裴蘭一時說的情緒上頭,待目光看向周夫人面上似乎不覆先前低沈,心裏松了口氣,提醒道,“這樣下去裴府一定會出亂子,所以我才想替您小小的教訓下裴徽。”

按照宗法制,本來裴府將來該是周夫人的長子裴岸做主。

可現在裴徽和金氏在周夫人眼皮底下都敢如此胡作非為,將來要是周夫人一伸腿一閉眼,還不知這對狗夫妻要禍害多少人。

周夫人聽完話語,心間大驚,卻並未立即應答,而是轉而詢問:“這些事你怎麽不告訴我,反而自作主張?”

裴蘭見周夫人這麽說,也不敢隱瞞應著:“本來是想告訴您裴徽的罪狀,可是我聽聞您在養病,所以不想讓您生氣傷身子,沒辦法,我就只好自己下手了。”

話語說到後面,越發囁嚅細聲,周夫人卻已經了然裴蘭的心思。

“真是胡鬧,若是這事敗露消息,不止你二哥要跟你鬥,恐怕就連你父親都非要重罰你不可。”周夫人滿面無奈的看著裴蘭,暗想這孩子做事實在太不守規矩。

裴蘭見周夫人語氣變軟,連忙賣乖道:“您放心,我院落裏的人嘴嚴的很,不信您瞅瞅?”

說話間,裴蘭伸手暗暗指了指房門外那成群的身影,心想她們八成都在擔心自己吧。

周夫人順著看了過去,壓低聲:“這事為娘會去好好查證,至於蘭兒你這三個月不準出院落。”

“遵命!”裴蘭這時可謂是分外乖巧。

語畢,周夫人起身走至門旁,探手開門。

“啊!”一聲意外驚呼響起,外邊的婢女們成堆的跌進屋內。

幸好周夫人避讓及時,面露嚴肅道:“你們在做什麽?”

婢女們紛紛跪在一旁不敢出聲,生怕不小心說漏嘴,艾芹大著膽子道,“夫人,您別怪小小姐,小小姐就是太心善,所以才一時胡鬧,請您處罰艾芹吧?”

“求夫人處罰。”緊隨其後其他婢女們跟著出聲。

“你們看管不嚴,確實是該罰。”周夫人見她們忠心不二,心裏雖是氣惱,卻也已經消了大半,“每人罰三個月的月錢,若是哪個嘴松傳出風聲,再另做處罰,可曾明白?”

“明白。”婢女們紛紛應話。

等周夫人走遠,裴蘭忙出聲:“你們別跪了,快起來吧。”

這將近半年的相處,裴蘭也算是了解周夫人的心性,她不是個賞罰不明的人。

估計這事算是翻篇了。

艾芹起身懊惱道:“都是奴婢的錯,沒能阻止小小姐,夫人若是生氣,往後府邸裏小小姐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你放心好了,我們又沒有憑空誣陷,事情肯定會查證,到時說不定是裴徽金氏吃不了兜著走。”裴蘭安撫道,暗想那金氏有意架空周夫人,絕對不止是助長裴徽惡念,說不定還有幹預賬房的爛事。

一個府邸最重要的就是財政大權,周夫人那麽智慧的腦袋,肯定一下就明白在她養病期間,金氏的意圖有多麽惡劣。

相比之下自己這件惡作劇,簡直不值一提。

畢竟長此以往裴府必定會被吃空敗落,更何況周夫人又不屬意裴徽繼承家業,怎麽也要替她的長子裴岸一房考慮將來。

這方裴府裏短暫和平時。

另一方回南豫王宮覆命的宮廷禦醫,謹慎的匯報:“陛下,裴府病重的裴相次子裴徽,目前已無大礙。”

王座之上的鄭蘅聞聲,得知並非是裴蘭發病,指腹輕撫桃玉手鏈,緩和出聲:“賞。”

“謝陛下。”宮廷禦醫識趣的應聲。

待大殿內恢覆安靜,鄭蘅翻看面前的裴蘭畫像,暗想只要借征兵令獲得足夠的兵力,自己可以動手處理三王勢力了。

到那時再同裴蘭光明正大的闡明身份,她知道自己是南豫國君,或許就不會那麽抵觸聯姻了吧。

鄭蘅如此想著,全然不知道裴蘭根本不在乎誰是南豫國君,而是從來沒把南豫國君當做她的成婚人選。

不過此時的鄭蘅並不知情,滿心的熱忱高漲,甚至遠遠超過覆仇的火焰。

這般過了幾日日,天氣越發明媚燦爛,正是夏日裏最適宜出玩享樂時節。

而滿臉傷疤的裴徽卻只能待在府邸內養傷。

因著抓得太狠,裴徽的面上疤痕分外猙獰,連帶脾氣也越來越不好,動不動就訓斥打罵奴仆。

“混賬東西,茶水這麽燙,能喝嗎?”裴徽隨手砸了茶盞怒斥道。

那被熱水濺到臉上而紅腫的小婢女跪在一旁不敢動彈,怯弱求饒:“二少爺恕罪。”

“滾!”裴徽說話間,牽扯到傷口有些疼,不知是毒素未清,還是別的緣故,近來面上時常有些發麻,更是顯得表情怪異駭人。

待小婢女嚇得離開內裏,金妍兒從外間匆匆而來道:“相公不好了,婆婆今日忽然說要查賬目,結果發現挪用的錢,這麽大的空子,可怎麽補得了?”

裴徽不耐煩道:“你慌什麽,老子是裴府的少爺,那些錢就算賠光了,難道還能把你我送進官府不成?”

金妍兒面上稍稍安穩些,心裏仍舊有些不甘心道:“可是婆婆若是生氣,恐怕賬房的事,以後我是不可能再管了。”

偌大的裴府家底厚的讓金妍兒實在眼饞的緊,現下饞到甜頭,更是想緊緊拽住賬房鑰匙。

“賬房管不了就算了唄,大不了搬回老宅住。”裴徽自從病過之後,總覺得這處屋宅哪裏都不幹凈!

金妍兒一聽,連忙搖頭道:“不成吶,相公您手底下養了那麽多人,若是不能待在主家,哪能養的起這些人?”

裴徽一聽,方才改口道:“現下朝堂廣征兵,說不定以後真要打仗,如果能打一場勝仗,何愁沒銀子花!”

自從裴徽入官職,周圍有太多的吹捧,而身旁的武士比武更是處處退讓,越發讓裴徽信心膨脹,以至於生出自己能打勝戰的念頭。

金妍兒卻不信裴徽的話,這人整日裏吃喝玩樂,刀槍棍棒恐怕沒一樣能夠拎得起,真要上戰場恐怕逃的比誰都快。

只不過金妍兒不敢直說,卻想起那日聽到周夫人提及的話,不由得出聲:“相公,其實獲賞也不一定非要上戰場,只要能攀上枝頭,自然賞賜就來了。”

裴徽嗤之以鼻道:“你以為高枝這麽容易攀,光是結交奇陵王世子就花了不知多少金,區區左將軍的官職要價都如此高,想再近一步,難如登天。”

金妍兒討好的給裴徽捏肩,視線略過他猙獰的臉,掩飾著嫌棄,暗示道:“相公,咱們府邸裏未出閣的小姑子,模樣出奇的標志,若是能接上線,何愁官運不達?”

本意上金妍兒是想讓裴徽給裴蘭搭上新國君的線。

可裴徽卻會錯意出聲:“裴蘭那小妮子是長的好,奇陵王世子說不定真能看上她。”

金妍兒心間一梗忍不住出聲:“那奇陵王世子哪能比得上新國君啊?”

裴徽一臉嫌棄道:“你個婦人家不懂朝堂大事,如今奇陵王風頭正盛,奇陵王世子可比傀儡國君威風的多,而且我太了解那家夥的色心,肯定會被裴蘭給迷住!”

金妍兒見此,也不好再多說,委婉出聲:“奇陵王世子出了名的浪子,婆婆能答應這門婚事嗎?”

裴徽本就記恨裴蘭,心間浮現毒計道:“等生米煮成熟飯,母親不答應也只能答應,否則她疼愛的小女兒只能是一雙遭人嫌棄的破鞋!”

這話一出,兩夫妻算是達成一致。

窗外艷陽高照的陽光,竟然都透不進半點光亮,屋內一片陰沈,猶如深不見底的窟窿。

而另一處內院裏,裴蘭坐在新做好的秋千上晃悠,明媚光亮撒落周身,更顯她白玉面容分外嬌美。

可正當裴蘭舒坦的曬著太陽,沒想一陣好似從骨子裏透著蝕骨的冰冷,讓四肢百骸都感受到洶湧寒意。

裴蘭忙探手攏緊身上的外衣,困惑的嘟囔道:“這回該不會又是什麽不詳的預兆吧!”

難道是有陰險小人在自己背後作法不成?

否則,最近怎麽老是有這種奇奇怪怪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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