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028

關燈
028

層層帷幕紗帳中,兩側男琴伎的身影若隱若現,二十餘名男舞伎正在中心起舞。

而府夫人則坐在眾舞琴伎前觀賞飲樂,仍是穿著那件桃色的寶衣,襯得府夫人的臉詭異得光艷照人。

任玄道:“‘府夫人’居然也在。”

柯奇楠疑惑道:“不是把她封禁在南廂的臥房中了嗎,怎麽能到北廂來的?”

巫金道:“也許是想讓‘府夫人’身上的寶衣吸吸人氣吧,寶衣久不見光也會暗淡的。”

柯奇楠道:“特意將‘府夫人’帶出來,就是為了養護一下寶衣?”

任玄道:“畢竟對景州府君來說,他的藏寶們,包括‘府夫人’身上的那件寶衣,才是他的‘府夫人’吧。”

柯奇楠道:“只是奇怪,為何景州府中的琴伎與舞伎都是男的呢,先前在府廳中所見的也都是男琴伎和男舞伎,我還以為是巧合,可如今在北廂中見的居然也是男琴伎和男舞伎。”

岐異陽道:“凡界人中也有很多男琴伎和男舞伎,沒什麽奇怪的。”

柯奇楠疑惑道:“可為什麽除了府夫人和那位女童外,景州府裏全是男人呢?”

巫金思忖道:“而且男琴伎和男舞伎的數量也太多了,如果只是為了欣賞舞樂的話,根本用不到這麽多人。”

岐異陽道:“也許是這景州府君比較講排場吧。”

任玄搖頭道:“我看景州府君斷不會白白的養這麽男人在景州府中,必是有因。”

巫金道:“先前‘府夫人’就有提到過,景州府君用她來試驗那些寶器,我看這些人大約也是用來實驗寶器的。”

任玄道:“或許有可能。”

只見景州府君進入北廂後,即席地而坐,觀望著房內舞樂的眾人。

層層帷幕紗帳隨風而動,輕撫景州府君的臉。

景州府君前一刻還在欣賞著悅耳琴聲,下一刻即被身旁的帷幕紗帳纏住脖頸。

原來是數名男舞伎在房柱後緊緊扯住紗帳,緊束的紗帳卷成了一條繩索,狠狠勒住景州府君的脖頸,將其禁錮於木柱上,動彈不得。

燕久訝異道:“他們在幹什麽?”

任玄道:“是景州府君的果報要來了吧。”

岐異陽震驚道:“這群凡界人怎麽如此膽大包天,連一府之君都敢殺!”

柯奇楠道:“要是被逼急了,就沒什麽不敢做,不能做的。”

岐異陽道:“凡界人怎麽跟修士鬥呢?”

柯奇楠道:“景州府君都被禁錮在那木柱上,有什麽術法也都舒展不出了,何況這些凡界人一看就是有備而來,這會只等著將他勒死,取他的命呢。”

景州府君被死死勒住,連手腳都被捆住,難以動彈。

府夫人從前方站前,慢慢的走到景州府君面前,樣貌依舊是少女容顏,一開口卻是一位老人的聲音,她笑道:“你現在知道被別人緊緊束縛住的感覺了嗎?還多虧了你,在這景州府中設了這麽多的帷幔紗帳,我們這麽多人合力,還對付不了你嗎?”

景州府君恨恨的望著她,轉而向北廂外的女童發出求救的目光,而女童卻似全然未知一樣,完全不理會房內的躁動聲音。

府夫人樂道:“你想找淩光是嗎?可惜呢,淩光說了,比起你,她更希望我做這景州府的主人,因為我對她更好,她想要什麽我就會給她什麽,她更喜歡我呢~而你!只會支使她,使喚她去幹那些惡心事,你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連淩光都不會選你!”

景州府君被勒得臉色漲紅,還死死撐著一口氣。

府夫人從腰後抽出一把斷刃,拔開刀鞘,只見刀身寒光凜凜,吹發可斷。

她笑道:“景州府君可還記得這是你的哪一件藏寶嗎?就如你說的,它果然鋒利,即使是用來削人的皮肉骨頭,都是輕而易舉,哦,你的藏寶可能太多了,記不清這小小的一把短刀了吧,不過被你拿來試這把刀的人可還記得呢~景州府君應該也想試試你的藏寶的效力吧,可不能讓它們都在藏庫裏落灰,無人問津啊。”

景州府君神色訝異,府夫人看了更樂,揮動著手中的短刀,道:“很奇怪我為什麽能拿到你的藏刀吧,你以為你將藏庫設在北廂底下,我就找不到了嗎?整個景州府就這麽點大,要是想找,又有什麽難的呢?”

景州府君望著那把刀,神色漸漸驚恐,喉間卻被緊緊鎖住,已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眼看著府夫人拿著那把短刀向他靠近,景州府君拼命掙紮,手腳卻也不能動彈。

府夫人思忖道:“你說先試哪裏呢,先把你的耳朵削了,還是先把你的手指剁了?就像你對我們一樣,我看先把你的手指給剁了吧,這把短刀雖然小,可把你的手指剁了應該也不在話下。”

身後一男琴伎狠狠道:“夫人快把他的手指給削了!也讓他也嘗嘗和我一樣沒了指頭的感覺,把他的食指、拇指、中指都給割了!”

另一男琴伎道:“該讓我們都輪流割他一刀,一人剮他一次,才能卸了我們心頭的恨!”

府夫人讚同道:“說得有理,那第一刀就由我先來割,我先把他的食指給削掉,叫他再不能用這個指頭拿刀作惡。”

言罷便將短刀豎於景州府君手掌的指縫間,刀刃一落,景州府君的食指便被割下,滾落在北廂的地面上,血濺紛飛,飛濺到周遭的帷幔紗帳上,漫紅星點,似梅盛開。

府夫人道:“這血也太少了吧,比起你殺的人來說,這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吧?”

一男琴伎接過府夫人手中的短刀,忿忿道:“當日你削了我的食指,又切了我的中指,既然已經將你這惡徒的食指切下,那就由我來切下你的中指!”

隨即便將短刀再次豎於景州府君的指縫間,狠狠一削,鋒利的短刀刃竟然將中指連帶著無名指都切了下來。

景州府君面上頓時痛苦非常,滿頭起汗,拼命掙紮著也掙脫不了二十餘名男舞伎的禁錮。

男琴伎們接連接過短刀,將景州府君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剮下,男舞伎們扯著紗帳愈加勒緊,景州府君便漸漸地沒了氣息。

整個北廂中血濺滿地,黏膩的血掛在帷幕紗帳上,已不再能使風吹動。

眾男舞伎們看著府夫人問道:“景州府君已經死了,怎麽辦?”

府夫人扯過一處較為幹凈的紗帳,慢慢的擦幹手上的血汙,松下了一口氣,道:“你們自由了,從今後要往哪去,隨你們的意吧。”

一男琴伎問道:“夫人的意思是?”

府夫人道:“你們自由了,可以回家去了。”

眾舞琴伎們即淚瑩滿目。

一男琴伎道:“我還以為我眾生都要老死在這景州府裏了。”

另一男琴伎道:“謝夫人放歸我們自由!”

府夫人道:“你們本來就是自由的,若沒有景州府君這樣的惡徒,你們也不會徒遭此難,快快回家去吧,勿要再在這個鬼地方逗留了。”

眾舞琴伎們便紛紛從景州府中逃離。

府夫人撫摸著身上的那件桃色寶衣,輕輕一解衣扣,寶衣便順勢脫落,府夫人年輕的樣貌霎時間變成了垂垂老嫗的模樣,原先的黑白盡數染白,年輕的容顏也變得皺紋橫布,寶衣落到地面上失去了光彩。

府夫人施展著身軀,松了一口氣,嘆道:“果然,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自由,這件妖物已經束縛了我太久了,現在我終於能得自由,你就跟著你的這些藏寶一起死去吧。”

言罷便將燈盞打翻,投到已經沒了氣息的景州府君身上,火焰觸到紗帳,便唰的燃燒起來,燒著的紗帳圍繞著景州府君起了一身火圈。

府夫人從北廂中走出,將北廂的門關上,貼上密封的符印,將火焰緊緊鎖在北廂之內。

燃燒的火浪翻滾騰湧,吞噬了北廂內的一切,映得府夫人的臉紅光艷艷。

本來在北廂外看著燈盞的女童向府夫人走來,望著北廂內的熊熊火光,艷羨道:“好大的一盞燈啊,府君在裏面玩火嗎?”

府夫人撫著她的頭道:“今後我們都不在了,你要怎麽辦呢?”

女童眨著眼睛,好似府夫人無論什麽樣都能分辨得出她,熟絡道:“我就在景州府裏陪著你啊,只有你對我最好了。”

府夫人哀傷道:“可是我也不能陪你長久了,我是人,人的壽命跟你是不一樣的。”

女童道:“你不能陪我長久,可我能陪你長久啊,你在哪,我就在哪。”

府夫人道:“那你就守著北廂門外的這個符印,那是府君的封符,封上以後所有東西都跑不掉,我要你今後守著它,可不能叫裏面的東西跑出來,知道嗎?”

女童道:“好,你說的話,我會去做的。”

府夫人道:“無論誰來都不能開這個符印,知道嗎?”

女童道:“我知道啦,我一定會守住這個封符的,可是我乖乖做事了,你要給我什麽獎賞呢?”

府夫人為難道:“你想要什麽呢?”

女童望著北廂內的火焰道:“我也想要這麽大的一盞燈。”

府夫人撫著她的頭,道:“那現在北廂這盞‘燈’就是你的了,不過這燈到明天就會熄滅,只能有一夜的火光。”

女童道:“好,一夜就一夜,反正它是我的了。”

府夫人叮囑道:“北廂這盞‘燈’既然是你的,那你更要守好了,一定要守好門外的那個封符,千萬不能叫任何人進去,知道嗎?”

女童道:“你已經說了第三遍了,我早就記住了。”

女童言罷便化作一只飛蛾,緊緊地附在北廂門外的那個符印上。

照香爐中枯枝也盡數燃盡,此景便漸漸消散。

任玄等五人面上皆是一副耐人尋味的表情。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