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

他轉頭，血濺了他滿臉。

滾燙，生疼。

骨肉碎裂之聲，在靜謐中清晰可聞。墨晚晚腦子裏嗡地一聲。

慕空留前輩。

擋在了他們身前。藏青色的衣衫浸透了鮮紅。

瞳孔在一瞬間渙散，慕空留只是勉強笑了下，嘴角便有血流出，他含混不清地說出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你們……一定要在一起。我……”

他的身體急速墜落，慕蒼蒼抱緊墨晚晚，如同雨燕一般，俯沖追去，可慕空留的身體在下墜中，化為一縷紫煙散去。

慕蒼蒼撲了個空。

也是，魔族無淚落者，一死，便神魂俱滅。慕蒼蒼苦笑。

他若也死了，墨晚晚會不會哭得很慘？

眼眶中淚珠閃爍，他終究沒有看她一眼。

“慕空留已死，魔頭，輪到你了。”路半溪穩定心神，從人墻中走出，“兒時我父母便為魔族所殺，今日師父又死於魔族之手，我非報仇不可！”

路半溪正要出劍，顧明月阻攔他，朝著墨晚晚大喊，“晚晚，想想堯奕，他幾次救你，這魔頭卻幾次三番置他於死地，你若還幫這魔頭，心中難道不愧疚嗎！”

“我……”他確實有殺堯奕之心，貓妖是他殺的，江銜也是他殺的，他殺了圓融寺的小和尚，他說魔族早晚滅了人界……這些，都是事實。墨晚晚低下頭，握緊雙拳，肩膀顫抖。

慕蒼蒼看向她，耳邊回蕩堯奕的話，

“我若死了也好，那她就會恨你一輩子！”

猩紅色的法陣在此刻緩緩增強，混沌疲憊地蜷縮在地，閉上雙眼，風很大，吹得他紅衣發尾飛揚，獵獵作響。眼角滾落的淚珠，頃刻消失在風裏。

他張了張口，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就是現在！”路顧二人眼神示意，配合默契，飛身使出霜月赤溪二劍，二劍合一，精準朝墨晚晚刺去。

不出所料，這魔頭，果然傻乎乎地擋在了她的身前。

劍鋒貫穿血肉，墨晚晚猛然間擡起頭，看見他背部露出鋒利的劍頭，染上他的血珠。

“不要！”墨晚晚大喊，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劍身抽出，他的心口露出一個大洞，裏面鮮血不斷湧出。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墨晚晚抱緊慕蒼蒼，按住他的心口，血順著她的指縫流下，又濕又燙。她顫抖著手。

“慕蒼蒼，這明明就是個圈套，你怎麽這麽傻……我現在怎麽做才能救你……淚落……你的淚落呢……”墨晚晚聲音顫抖，眼神慌亂，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沾滿血的手撫上她的臉，一開口，便有血淌出來，眸中的光亮正在一點點消失，“姐姐，毀滅人界，那都是騙你的鬼話。我就是想……想永遠在你身邊……有能力保護你……其他的都無所謂……”

墨晚晚泣不成聲，他流血太多了，止血符根本止不住。淚落不見了……怎麽會這樣……

“江銜、堯奕、貓妖……我自知罪無可恕，可我求你……求你……回到你原來的世界後……也別再怨我……”

“不怨……我不怨你……” 墨晚晚早已淚流滿面，今日，絕對是她哭過最多的日子，可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淚珠啪嗒啪嗒落在他慘白的面上，他的眼睛濕潤。

“煙花、婚禮……都沒來得及辦，我——”淚珠輕輕滑落，他垂下手。

我很抱歉。

“恭喜宿主，攻略角色‘慕蒼蒼’好感度100%，人物攻略成功。”

懷中的少年，幻化成顆顆淚珠，隨一陣風，消散在空中。

“主人！”伴隨一生嘶吼，混沌沖破了桎梏。天雷滾滾，風雲翻卷，仿佛都在為亡靈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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