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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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豬
“去你的規矩吧。”墨晚晚輕輕念叨著，腳上卻不省力，將毫無防備的大男人踹得向後跌靠在土墻上，由於她註入了些許靈力，男人雙腿發顫，一時間無法站起身，只能用一雙惡狠狠的眼作為回應。
“爹！”堂屋門口的小孩驚呼出聲，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扶起他爹的打算。
屋中的女人聽到動靜，牢牢抱住小兒，身體瑟縮著，心裏在默默祈禱。
墨晚晚感到渾身輕松舒暢，心中略隱隱的不安表達在眼神裏，化作威懾的目光，看向慕蒼蒼：“替我保密。”
少年一雙桃花眼彎作月牙，不置可否地微笑了。
“大夥都看見了啊，他們欺負百姓啊！”倚靠著土墻的男人食指直沖墨晚晚，竭力抑制手指的顫抖，生怕他們跑了似的，嘴唇泛起哀婉的語調，“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家中還有妻兒……”他默了默，閉上眼睛，
“請你們離開。”
“姐姐，慈母之愛子，非為報也。”他擡起修長白皙的手，落在了墨晚晚肩膀上。
“咱們走吧。”
墨晚晚探詢的目光在少年臉上流連，心說這小子墨水挺多啊，果然要當一個合格的反派，是需要文化補充的。
“剛才……不準說出去，聽到沒有，否則——”墨晚晚揮了揮拳頭，又揚了揚指尖的符紙。
做完這些，墨晚晚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畢竟這本身就是他們自家的事，捉妖人只負責捉妖，不幹思想品德的教育。
其實慕蒼蒼說得沒錯，既然那位母親沒有怨恨，她又有哪來的理由去懲罰她兒子，這算不算公報私仇？公洩私憤？
忽而她又聯想起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欺騙慕蒼蒼，強吻他的事，她將現代的情緒帶到了書中世界，還將失戀的憤怒轉嫁到了慕蒼蒼身上。
“額嗯……”她拽了拽少年的衣裳，“問你個問題唄……”
少年好看的眸子讓墨晚晚於心不忍，她抓住他的手，眼睛裏帶著期許和試探，慢吞吞地開了口，：“你覺得……你覺得我……”
“壞嗎？”
少年一楞，像是想到了什麽，噗嗤一笑，興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師姐：“壞啊。”
她眸子裏的光亮立刻黯淡下來，拉著他的手就要松開。
卻被少年牢牢握住，“不過我喜歡。”他黑棋似的眸子裏，潤著亮，給墨晚晚帶來一股暖意。
“別騙我了。”墨晚晚想要從他手裏掙脫，“你初來仙門的……那時候，難道你心甘情願嗎？”
明明按照劇情發展，明明依據人設，發生這樣的事並進展到現在，簡直太荒謬了，他竟能容忍她那樣做，畢竟依照邏輯，惹上病嬌屬性的魔族反派，她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跡。
“也不是，但後來就甘願了。”
眼前的他就這樣看著自己，談及此話題坦坦蕩蕩毫不避諱，墨晚晚的心逐漸安穩下了。
回憶向前滾動，思及丹蠱一事，她的心中還是有些許不平靜：“那丹蠱呢？”她蹙著眉頭，說話間已經嘟起了嘴，“你也不是什麽三好少年吧。”
他又不置可否地一笑，這個問題他不打算現在回答，也許已然沒有了回答的必要，她知道答案也好，不知道也無所謂，他不會為了證明什麽而刻意讓她知曉。
“果然如此。”她喃喃道，“這下可咱們真臭味相投了，我感到一陣陣悲涼。”精致的臉蛋上表情瞬間垮下來，一副生無可戀之狀。
“姐姐，”他正色道，語氣格外的認真。
墨晚晚楞住了，心想他又要說什麽話來氣她。
“姐姐無論什麽樣，我都喜歡的。”
“當真？那我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呢？”墨晚晚笑了，她已經知道答案了，於是生出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聽完少年便呆住了。
墨晚晚順手捏一下他的臉，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傻師弟喲，姐姐逗你呢。”
慕蒼蒼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他仍舊停在原地，望著少女的背影，眼神覆雜：你若知曉……還能接受我嗎？
我可比你更壞啊。
忽的，他神色一緊，唇瓣張合了幾下，如同默念古老的咒語。
有條尾巴聞味兒跟來了。
墻根的男人見二人走遠，直至聽不見腳步聲，才吆喝著讓妻子過來幫忙扶他站起來，攙扶著坐在院裏的椅子上。
他剛頭就覺得豬圈不對勁了，無奈那幫小人在場：“翠兒，去看看咱家的豬，咋不叫了呢？”
女人朝豬圈走去，忽得身體一僵，趴在了石沿上，一道聲兒顫顫巍巍地響起：“咱家、咱家豬、豬它、它啞巴了！”
男人臉色蒼白，像軟泥一樣癱在了椅子上，身心如刀似割。
一雙銀紋麒麟靴停駐在他們家的門前，靴子上幹凈無塵，繡著流雲暗紋的翡翠色衣袍遮住一雙修長的腿，一位翩翩公子手執折扇，正向他們踱步而來。
正生著氣的男人一瞧他這副打扮，便覺他們肯定是一夥人，不禁怒從中來，“騰”地跳起來，抄起靠在墻上的鋤頭，朝那位公子當頭劈去。
公子身形一閃，男人撲了空，更加不甘心，瘋狂地、毫無章法地胡亂掄砍起來，那位公子也不惱，只是輕巧悠哉地閃躲著，男人越打越氣，血液湧紅了臉，眸中閃爍著異色，像賠光了一切的賭徒，
“混蛋！混蛋！混蛋！你們混蛋！”掄著掄著，男人逐漸耗盡了力氣，一個不留神，便失去重心栽倒在地，索性他不起來了，孩子似的，竟然躺在地上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豬寶啊！”
看著男人淚水在日光下泛著光澤，那公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嘖嘖嘆道：“為情而動，為情而傷啊，不曾想，兄臺竟也對弱小的生靈產生了如此厚重的情誼。知己，知己無疑了。”
仰躺在地的男人眼神飄忽起來，日光下的瞳仁消失了光芒，黑暗一片。他口中喃喃重覆：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他姿勢詭異地猛然從地上跳起，朝公子張牙舞爪撲來——
江銜神情微變，那男人的攻擊速度驚人地快，顯然已經不是正常人所能達到的。江公子接連後退，避開迎面而來的攻擊，“兄臺有話好說！”
那男人仿佛根本聽不到似的，口中念叨不止休，“我要報仇！”還加快了攻擊的力道和速度，他的手指齊並，出手間像兩只斧，切出整齊的扇面殘影。
此癥……江銜靈活閃身的同時沈思著。
正在他神思飄忽的一瞬，那男人找準了機會，朝江銜的側腰處襲去——
“嘶——”一把骨扇張開，骨扇邊沿閃電般劃過男子的手背，露出一道纖細的紅，鮮血順著此處汩汩流下。
然，那手並沒有因為吃痛而收回，離公子的玉白腰帶堪堪不足三指寬度。
“得罪。”江公子輕輕道。
扇骨盡頭嗖嗖嗖飛出幾枚銀針，男人瞬間動彈不得了，目眥欲裂的眼神昭示著他扭曲的痛苦。
江銜低下頭見腰帶纖塵未染，於是神色輕松起來，那扇沿處的殷紅逐漸匯聚成一滴，低落在地面，骨扇又恢覆了幹凈的原貌。
他繞著男人走了一圈，端詳片刻，而後搖了搖頭，走向了豬圈，豬焦急地胡亂拱著，踩踏，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唯獨不得以叫喚一聲。
江公子的視線移了移，發現角落裏躺著一只小小的白色藥瓶，在稻草堆中若隱若現，若不仔細看，便很容易忽略掉。江銜望著藥瓶，眸色漸深，口中不住地沈吟。
隨即他轉過身，擡起扇子朝男人輕輕扇了幾下風，對方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了，卻仍一副癡傻模樣，大約再也回不過精神氣了。
“不客氣。”江公子仍舊輕輕地說。
待男人呆滯的目光看向公子，那位公子已然轉過身，只留下一道離開的背影。
靈妖已經消散，此處，可以太平了。
男人望著公子離開的背影，說話逐漸變得大聲起來，他笑呵呵地：
“豬——我是豬——哈哈哈——我是豬！”
“翠兒！我是豬呢！哼哼哼——我是豬！”
屋裏的女人只露出來一張臉，臉色慘白極了。
“姐姐，救救我——姐姐——”
黑暗裏，女孩兒們的聲音渺茫。墨晚晚聽得不真切，走得兩眼一摸黑。
“救救我！救救我們！”
“你們在哪？”
“在這！我們在這！這裏！”
聲源從四面八方傳來，飄渺的聲音逐漸聒噪起來，加大劑量，令人頭暈目眩，心裏陣陣煩躁。
“哪裏啊？”墨晚晚聽見自己問道。
“這裏啊。”
她心下一沈。
黑暗裏，走出一位少年，熟悉的輪廓，熟悉的姿態，熟悉的……他。
“蒼蒼？你也在這？”他渾身布滿鮮血，膚色蒼白的，嘴唇艷紅的，仿佛自地獄而來，浴血而來。
而他陌生又冰冷的眼神，讓她明白——
黑暗中的女孩兒們一聽到他的聲音，瑟縮般地出奇安靜下來，沈默不過幾步的功夫，爆發出刺耳又恐懼的尖叫。
墨晚晚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是那些女孩兒們！鎖鏈！淚水！丹爐邊！火舌！紫色的魔紋！
在他額間若隱若現著，嘴唇浮現一絲微笑，卻令她渾身一抖。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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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堂屋門口的小孩驚呼出聲，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沒有扶起他爹的打算。
屋中的女人聽到動靜，牢牢抱住小兒，身體瑟縮著，心裏在默默祈禱。
墨晚晚感到渾身輕松舒暢，心中略隱隱的不安表達在眼神裏，化作威懾的目光，看向慕蒼蒼：“替我保密。”
少年一雙桃花眼彎作月牙，不置可否地微笑了。
“大夥都看見了啊，他們欺負百姓啊！”倚靠著土墻的男人食指直沖墨晚晚，竭力抑制手指的顫抖，生怕他們跑了似的，嘴唇泛起哀婉的語調，“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家中還有妻兒……”他默了默，閉上眼睛，
“請你們離開。”
“姐姐，慈母之愛子，非為報也。”他擡起修長白皙的手，落在了墨晚晚肩膀上。
“咱們走吧。”
墨晚晚探詢的目光在少年臉上流連，心說這小子墨水挺多啊，果然要當一個合格的反派，是需要文化補充的。
“剛才……不準說出去，聽到沒有，否則——”墨晚晚揮了揮拳頭，又揚了揚指尖的符紙。
做完這些，墨晚晚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畢竟這本身就是他們自家的事，捉妖人只負責捉妖，不幹思想品德的教育。
其實慕蒼蒼說得沒錯，既然那位母親沒有怨恨，她又有哪來的理由去懲罰她兒子，這算不算公報私仇？公洩私憤？
忽而她又聯想起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欺騙慕蒼蒼，強吻他的事，她將現代的情緒帶到了書中世界，還將失戀的憤怒轉嫁到了慕蒼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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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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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子裏的光亮立刻黯淡下來，拉著他的手就要松開。
卻被少年牢牢握住，“不過我喜歡。”他黑棋似的眸子裏，潤著亮，給墨晚晚帶來一股暖意。
“別騙我了。”墨晚晚想要從他手裏掙脫，“你初來仙門的……那時候，難道你心甘情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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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但後來就甘願了。”
眼前的他就這樣看著自己，談及此話題坦坦蕩蕩毫不避諱，墨晚晚的心逐漸安穩下了。
回憶向前滾動，思及丹蠱一事，她的心中還是有些許不平靜：“那丹蠱呢？”她蹙著眉頭，說話間已經嘟起了嘴，“你也不是什麽三好少年吧。”
他又不置可否地一笑，這個問題他不打算現在回答，也許已然沒有了回答的必要，她知道答案也好，不知道也無所謂，他不會為了證明什麽而刻意讓她知曉。
“果然如此。”她喃喃道，“這下可咱們真臭味相投了，我感到一陣陣悲涼。”精致的臉蛋上表情瞬間垮下來，一副生無可戀之狀。
“姐姐，”他正色道，語氣格外的認真。
墨晚晚楞住了，心想他又要說什麽話來氣她。
“姐姐無論什麽樣，我都喜歡的。”
“當真？那我打家劫舍，殺人放火呢？”墨晚晚笑了，她已經知道答案了，於是生出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聽完少年便呆住了。
墨晚晚順手捏一下他的臉，一蹦一跳地向前走去，“傻師弟喲，姐姐逗你呢。”
慕蒼蒼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他仍舊停在原地，望著少女的背影，眼神覆雜：你若知曉……還能接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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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他神色一緊，唇瓣張合了幾下，如同默念古老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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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根的男人見二人走遠，直至聽不見腳步聲，才吆喝著讓妻子過來幫忙扶他站起來，攙扶著坐在院裏的椅子上。
他剛頭就覺得豬圈不對勁了，無奈那幫小人在場：“翠兒，去看看咱家的豬，咋不叫了呢？”
女人朝豬圈走去，忽得身體一僵，趴在了石沿上，一道聲兒顫顫巍巍地響起：“咱家、咱家豬、豬它、它啞巴了！”
男人臉色蒼白，像軟泥一樣癱在了椅子上，身心如刀似割。
一雙銀紋麒麟靴停駐在他們家的門前，靴子上幹凈無塵，繡著流雲暗紋的翡翠色衣袍遮住一雙修長的腿，一位翩翩公子手執折扇，正向他們踱步而來。
正生著氣的男人一瞧他這副打扮，便覺他們肯定是一夥人，不禁怒從中來，“騰”地跳起來，抄起靠在墻上的鋤頭，朝那位公子當頭劈去。
公子身形一閃，男人撲了空，更加不甘心，瘋狂地、毫無章法地胡亂掄砍起來，那位公子也不惱，只是輕巧悠哉地閃躲著，男人越打越氣，血液湧紅了臉，眸中閃爍著異色，像賠光了一切的賭徒，
“混蛋！混蛋！混蛋！你們混蛋！”掄著掄著，男人逐漸耗盡了力氣，一個不留神，便失去重心栽倒在地，索性他不起來了，孩子似的，竟然躺在地上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的豬寶啊！”
看著男人淚水在日光下泛著光澤，那公子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嘖嘖嘆道：“為情而動，為情而傷啊，不曾想，兄臺竟也對弱小的生靈產生了如此厚重的情誼。知己，知己無疑了。”
仰躺在地的男人眼神飄忽起來，日光下的瞳仁消失了光芒，黑暗一片。他口中喃喃重覆：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
他姿勢詭異地猛然從地上跳起，朝公子張牙舞爪撲來——
江銜神情微變，那男人的攻擊速度驚人地快，顯然已經不是正常人所能達到的。江公子接連後退，避開迎面而來的攻擊，“兄臺有話好說！”
那男人仿佛根本聽不到似的，口中念叨不止休，“我要報仇！”還加快了攻擊的力道和速度，他的手指齊並，出手間像兩只斧，切出整齊的扇面殘影。
此癥……江銜靈活閃身的同時沈思著。
正在他神思飄忽的一瞬，那男人找準了機會，朝江銜的側腰處襲去——
“嘶——”一把骨扇張開，骨扇邊沿閃電般劃過男子的手背，露出一道纖細的紅，鮮血順著此處汩汩流下。
然，那手並沒有因為吃痛而收回，離公子的玉白腰帶堪堪不足三指寬度。
“得罪。”江公子輕輕道。
扇骨盡頭嗖嗖嗖飛出幾枚銀針，男人瞬間動彈不得了，目眥欲裂的眼神昭示著他扭曲的痛苦。
江銜低下頭見腰帶纖塵未染，於是神色輕松起來，那扇沿處的殷紅逐漸匯聚成一滴，低落在地面，骨扇又恢覆了幹凈的原貌。
他繞著男人走了一圈，端詳片刻，而後搖了搖頭，走向了豬圈，豬焦急地胡亂拱著，踩踏，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唯獨不得以叫喚一聲。
江公子的視線移了移，發現角落裏躺著一只小小的白色藥瓶，在稻草堆中若隱若現，若不仔細看，便很容易忽略掉。江銜望著藥瓶，眸色漸深，口中不住地沈吟。
隨即他轉過身，擡起扇子朝男人輕輕扇了幾下風，對方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了，卻仍一副癡傻模樣，大約再也回不過精神氣了。
“不客氣。”江公子仍舊輕輕地說。
待男人呆滯的目光看向公子，那位公子已然轉過身，只留下一道離開的背影。
靈妖已經消散，此處，可以太平了。
男人望著公子離開的背影，說話逐漸變得大聲起來，他笑呵呵地：
“豬——我是豬——哈哈哈——我是豬！”
“翠兒！我是豬呢！哼哼哼——我是豬！”
屋裏的女人只露出來一張臉，臉色慘白極了。
“姐姐，救救我——姐姐——”
黑暗裏，女孩兒們的聲音渺茫。墨晚晚聽得不真切，走得兩眼一摸黑。
“救救我！救救我們！”
“你們在哪？”
“在這！我們在這！這裏！”
聲源從四面八方傳來，飄渺的聲音逐漸聒噪起來，加大劑量，令人頭暈目眩，心裏陣陣煩躁。
“哪裏啊？”墨晚晚聽見自己問道。
“這裏啊。”
她心下一沈。
黑暗裏，走出一位少年，熟悉的輪廓，熟悉的姿態，熟悉的……他。
“蒼蒼？你也在這？”他渾身布滿鮮血，膚色蒼白的，嘴唇艷紅的，仿佛自地獄而來，浴血而來。
而他陌生又冰冷的眼神，讓她明白——
黑暗中的女孩兒們一聽到他的聲音，瑟縮般地出奇安靜下來，沈默不過幾步的功夫，爆發出刺耳又恐懼的尖叫。
墨晚晚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是那些女孩兒們！鎖鏈！淚水！丹爐邊！火舌！紫色的魔紋！
在他額間若隱若現著，嘴唇浮現一絲微笑，卻令她渾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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