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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暇時間,譚叢和楊貝芊去看電影院看一部叫《英國病人》的影片,竇米和江彧跑去上海交大聽一節主題為“狹義相對論時空觀”的物理分享課。

回來的路上,竇米用手機在聽一節物理直播課,無心陪江彧,自己與奧秘高深的閔氏空間和加速空間約會去了。

除夕前,日常就是在六人群裏發紅包,陸一卿連甩了十個“恭喜發財,新年快樂”,分值都不小。

竇米聽完課去搶,都還剩下一個,有的手氣很臭只搶到幾毛幾分,好在見者有份。

-仔仔豆:徒兒!新年快樂!

-陸:新年快樂!都給我健健康康的,吃嘛嘛香!

-是喬喬小仙女:新年快樂。

喬雪手氣最佳,發了幾個紅包,一搶而空。

江彧在忙,竇米幫他搶,一人拿兩部手機,搶到的都不多,在群裏喊話道:

-仔仔豆:急需高富帥紅包讚助@陸,好徒兒不給為師單獨發個麽[/邪笑.jpg/]

-肖恩不是小羊:呵呵,我還第一次聽說師父給徒弟要紅包的。

-仔仔豆:譚二弟別廢話,你敬孝心的時候到了,紅包拿來恭喜發財。

-陸:[微信紅包]

陸一卿發了六個,不過每一個只限一人搶,他半秒之內再搶回去,丟了個紅包的影,小錢錢還是進了他自己的口袋。

-仔仔豆:陸一卿!敢不敢發個大額的!

陸一卿怕失算,每個還只發一塊,被別人搶走也不可惜。在群裏被竇米喊出來,他一咬牙——發了個兩塊。

-肖恩不是小羊:[/無語.jpg/]

-肖恩不是小羊:[微信紅包]

譚叢發了個兩百的,竇米點開驚訝地坐起來,屏上的圈轉啊轉,想著還有機會能搶到,結果顯示手速慢了。

陸一卿怒懟了一長串土拔鼠尖叫,咆哮霸屏。

-陸:是誰!是誰搶到了?

-肖恩不是小羊:我媳婦[/微笑.jpg/][/微笑.jpg/]

-仔仔豆:譚二弟,肯定是你拿著芊芊的手機,你個老奸巨猾的狐貍!自己發自己搶。

譚叢刺激她幾句,竇米就上道,用江彧的手機發了個紅包,她拿倆手機再搶回來。

紅包小圈圈轉都不轉,剛點進去就顯示已被搶完,看看別人的手氣。竇米一不小心手快,自己搶到了。

“……江魚,”她笑一下,“缺失了一丟丟小錢錢,不介意吧。”

江彧早看出來了,他溫熱的胸膛貼過來,“沒關系,用其他的交換就好了。”

“啊?”竇米被迫仰起臉與他對視。

他軟軟的唇就落下來,欺壓好一會讓她沒機會說話,眼裏帶著笑意,“還不夠。”

兩人窩在床上,竇米意識到哪裏不對勁,“江魚,你好黏人。”

“在你身邊就想黏著你。”他翻身把她摟住,一只手順著衣服下擺鉆進去,並未唐突,若即若離碰了碰她肩胛的地方,這個姿勢,她像是被他呵護入睡的嬰孩。

手機掉到床邊,群裏消息一條條往上蹦,在竇米搶到最佳,說要給他們發紅包後就沒了動靜。

群裏的人都搓著手拿好手機,打算把屏幕戳爛也要搶到,結果等不到人。

-陸:咋回事?人咧?

-肖恩不是小羊:都等著你的大紅包@仔仔豆

-陸:我師父不發,我師父的家屬發個吧@J

-是喬喬小仙女:兩個人怎麽回事,快冒泡。

-陸:我師父肯定和你在一起,師娘你喊我師父一聲@J

-是喬喬小仙女:師娘是什麽鬼?[/大笑.jpg/]

喊不動人,陸一卿發了個笑的很賊的表情。

-陸:再不說話的話就默認,你們在……[邪笑.jpg]

此話帶起節奏,群裏的人都在發“豬八戒挑眉看熱鬧”“蒙娜麗莎吃瓜”的動圖。

譚叢剛想來隔壁找他倆,怕打擾到,又回來了。

-小羊不是肖恩:我叫芊芊看來我家,不去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陸:看來我師父和師娘真的在做羞羞的事情。

-陸:辣眼睛!馬賽克護體!

……

竇米蜷進被子裏都沒躲過一劫,簡單的親親已經不能滿足,江彧貪婪地吃她的唇,手在衣服裏輕揉,在她被吻得暈乎乎的時候,指尖捏了下。

絲絲縷縷的酥癢,“啊。”她叫出聲,張嘴咬他手臂,“臭江魚!”

父母們在鄰居家,隔著堵墻能聽到把酒言歡的暢談,江家沒人,二樓臥室裏彌漫著刺激,夾雜著追求尋樂的逗弄。

江彧看到群裏炸鍋的消息,靠在床邊問她:“要不要回?”

竇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想也沒想道:“不回。”翻個身跌進他懷裏,“再抱一會。”

“只要抱抱嗎?”江彧放下手機,闔著眸輕緩地吻她,“可以親親嗎?”

竇米閉著眼睛,撅起嘴巴。

江彧動作停止了,手臂撐在她身邊,端詳著她撒嬌的可愛樣子,把碎發勾到後面,她撅著的翕動,含糊的說:“快點呀。”

他悶笑兩聲,敗給她了,俯身在她身上一頓亂親,她一回身,被他掰過來,唇畔相惜,最後吻了吻她的長發,埋下身緊抱著。

竇米雙眼迷蒙,從剛才天翻地覆的吻中清神,“江魚,你這是在撒嬌嗎?”

聽不清他的低語,困意上來,就這樣窩在一起睡著了。

一直到下午,竇米是被熱醒的,睡懵了想要脫外面的薄衛衣,衣服拉了一半,碰到身邊的人,才想起來江彧還在。

江彧還沒醒,她躺在他臂膀裏,看他的睡顏。午後的太陽落在地板上,窗簾沒拉嚴實,透出光,透出天邊的雲彩。

窗子關的嚴密,吹不進來風,但能看到臺沿的泡桐樹枝丫在晃。一顆巨大金燦的太陽要落山了,像模模糊糊失去焦距的舊照片。

江彧醒來看見枕邊的她,“餓不餓?”

“就是餓醒的。”

竇米摸到枕下的手機,一開屏看到消息框,“啊!群裏都在說什麽!”

江彧揉揉她的耳朵,“之前問你要不要回,你說不用。”

“我怎麽知道是這樣情況?完了老臉都丟盡了。”竇米扔掉手機,視死如歸瞧著頭頂的白墻,“什麽都沒做,還被誤會了……”

江彧靠過來,把人摜到懷裏,“聽起來有點失落,那現在做點什麽也不遲。”

眼看著他就要封住她的唇,竇米驚道:“我要起來了,好餓。”

江彧和她一起起床,兩人去譚叢家尋覓食物。黃世艷在廚房做魚,說道:“你們倆再不起,晚飯都趕不上了。”

“那幹媽,還有吃的嗎?”竇米尋到塊碗裏的小酥肉。

黃世艷在準備晚上炸丸子,“喏,給你們留了點炒飯,排骨湯馬上熱好。”

郝美麗瞅瞅他倆,問:“是這會吃還是等一會吃晚飯?”

竇米抱著米飯就出去,“現在吃!我快餓死了。”

竇米和江彧在客廳看電視吃飯,譚叢出來,哼笑一聲,又拉著楊貝芊進屋了。竇米埋頭專心挑碗裏的香腸吃,江彧給她撕了根鱈魚腸。

“我不吃,你吃。”

竇米擡頭就看見楊貝芊在譚叢房門口,一顆腦袋躲到門板後,眼神往這邊看,臉上還在笑。

竇米把鱈魚腸再挑回來,離江彧遠了些。有人摁門鈴,江彧去開門。

喬雪一身紅紅火火的穿著,提著土特產,面覆淡妝,看江彧和竇米的眼神也是不清不白,暗自笑著。

“喬勝男!笑什麽笑!”

“我就笑,就笑!豆芽子!每次我來你都在吃,你這腦子就知道吃。”

“民以食為天!”竇米把炒飯吃完還喝了碗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喬雪上下掃她一眼,忽然笑了,“吃這麽多都不長什麽肉,嘖嘖,太幹瘦。”

竇米雙手護在胸前,叫囂著:“喬勝男你不要忒自戀好不好!”

幾個女孩進屋,臥室暖氣開得大,喬雪褪去大衣,裏面穿著件白色薄衣,胸脯傲挺,小蠻腰,漫畫腿。天鵝頸和高領衣展示出優越的絕美身材。

楊貝芊都讚美道:“喬雪,你身材好好。”

竇米嘴上不服,“說,是減肥了還是健身了?”

喬雪一甩小卷秀發,“天生的。”

竇米玩著手機,這時候才看到喬雪說要來的消息,“喬勝男,你網名好土。”

喬雪新做了美甲,貼鉆款,十指修長勻稱,“那我換一個。”

竇米一看群裏,喬雪的昵稱改成了“包養陸一卿的小富婆”,兩個女孩見狀,哇哇叫起來,“什麽情況??”

喬雪大方坦言道:“在一起了呀。”

竇米和楊貝芊噤聲,目光如蛛絲將她從頭到腳包裹,上上下下掃視,總結道:“突然感覺,他配不上你。”

竇米眼神盯住某個地方,“那小子有福氣了。”

楊貝芊咧嘴笑著,喬雪在回陸一卿微信,撥通了視頻過去,轉一圈給他看,“在豆芽子這裏吃年夜飯,新年快樂,陸一卿。”

“新年快樂,喬喬!!等我回國去找你!”

竇米和楊貝芊嫌惡地扭過臉,竇米道:“不給你師父拜個年嗎?陸一卿。”

“拜年有紅包不?”

“你個守財奴!”

陸一卿在視頻裏喊叫:“是守喬奴!女神比錢重要!”

“你可以滾了。”

竇米和楊貝芊出去幫忙,喬雪在屋裏和陸一卿說了會話也出來搭把手。

新的一年到了,煙花炮竹,星河長明,剛從醫院值完班回來的江繼遠和譚紹光相繼到家,倒車入庫,說笑著進了家門。家裏炸丸子炸小魚的味道飄香,譚叢和江彧去阿亮那搬來一箱啤酒,竇米在榨果汁,楊貝芊拉著牽引繩遛完狗回來。

幾個男人撮到一桌喝酒,竇米守著魚盤吃魚,給楊貝芊夾魚肉,給江彧盛牛肉丸子湯,把朋友照顧的很周到。

喬雪給長輩們分帶來的北京土特產,到竇永明時,她從包裏掏出給小禮盒,“竇叔叔,新年好。”

竇永明包了個紅包,“叔叔的一點心意。”

紅包分量不輕,今年過年喬衛華都不曾給她說過一句祝福,也沒有一個長輩的紅包,喬雪眼底濕潤,把盒子打開。

裏面是塊金閃閃的獎牌,上面刻寫了北京某所高校,跆拳道社團,幾幾屆社員,喬雪。

喬雪的大一生活,忙碌充實,加入跆拳道社團,跟著師哥師姐去外校打比賽,友誼賽,交流賽,只要有機會她都盡全力參加,一次次落敗後,重新振作。要拿金牌,要打贏比賽。

與其說是和喬衛華較勁,不如說是和她自己,做出成績證明,她也可以靠自己闖出一片天。

她有自己的人生,不會是活成見利忘義的喬衛華。

……

客廳裏像是按下靜音,桌上熱鬧如潮褪盡,喬雪把獎牌恭敬地掛到竇永明脖子上,“竇叔叔,這本就是您的,我替十幾年前我父親搶走您的榮譽,給您道歉。現在物歸原主,遲到了近二十年,望您原諒。”

竇永明摸著那久違的獎牌,眼眶紅透,揩了下眼角,拍拍喬雪的肩膀,說道:“好孩子,有心了。”

“希望您喜歡這份禮物。”

竇永明摩挲著獎牌,眼裏蓄滿淚水,“喜歡,叔叔喜歡,謝謝。”

竇永明一晚上掛著金牌不舍得去,墻上的鐘走到十一點,那面光禿禿刷著白漆的墻壁原也擺放著無數的獎狀,證書,某年某日被挫敗地收進抽屜,明珠投暗,往事覆滿塵埃。

數年匆匆過去,墻壁終會輝煌如舊,所有的軌跡都在不言不語的時間中前行,被暗夜遮掩光華的人,總會行至柳暗花明處。

歲月變遷,一角舊墻見證時間流逝,全家福旁立著個棕木相框,裏面是張毛筆字跡,是這樣的一句話——

我不再將這個世界與我所期待的,塑造的圓滿的世界比照,而是接受這個世界,愛它,屬於它。

旁邊的書架上放著赫爾曼·黑塞的《悉達多》,扉頁上留有一行摘抄,正是江繼遠所寫,“獨自行至生命,蒙受玷汙,承擔罪過,痛飲苦酒,尋覓出路。”

嘗遍世間悲歡喜樂,經歷過的遺憾痛楚與不甘,筆筆都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某天如撥雲見日,幡然醒悟,明白羅曼·羅蘭的那句名言。

原來每個為了生活全力以赴的人,都在貫徹自己心中的英雄主義論。黑暗大地裏,小小螢火照亮自己,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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