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殺手也是，平日裏的訓練都不過是為了能夠一擊必殺。”王友也感嘆的說道。

“倒也是，像我潛伏了這麽久，還不是為了以後做鋪墊，都不容易。”莫小凡也點頭感嘆。

在這個戰火不斷的時代，能有尊嚴的活著，已經是一種奢侈，而他們，要比那些人艱辛的多。

“好了，不要感嘆了，你去車行還車，我把東西送回家。”張子川示意莫小凡停下後，就繼續道：“老地方見，我需要打雜的和做飯的，要不然，那麽大的房子就我們兩個人，太不正常了。”

“不如去買。”莫小凡想了一下後便歪頭道：“黑市的人價錢很便宜，特別是那些已經快活不下去的窮人，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飽，並且很忠心，你這人要用很久，直接去那裏比較靠譜。”

說完之後，未等張子川回話便調侃道：“說不定能遇到了眉清目秀的姑娘，嘿嘿。”說著就朝張子川眨了眨眼睛。

“你小子，當子川是你啊，我們子川，可是做大事的人！”

王友也看張子川耳根微紅，便知道他不好意思了，上前攬著莫小凡的脖子，替他解圍。

“我聽說過上海的黑市，黑被人稱為‘人市’，說來也真是悲哀，人竟然能通過買賣的方式。”張子川微微搖頭，眉頭緊鎖，嘆息一聲後又道：“明天去看看吧，我們需要一些底子幹凈的自己人。”

說完背著手就離開了。

上海閘北的人市，電燈不明，馬路不平，街道狹窄，房屋破敗，是有名的貧民窟。

戰後的這裏，每天早晨，天還未大亮，房門就依次打開，一群人從房間湧出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都是逃難過來的，在人販子的張羅下，他們在固定的攤位上，等待買家的到來。

不大一會兒，整條街兩邊的階沿也就差不多擠滿了。

那些初來乍到者誠惶誠恐，坐立不安。

老弱者一言不發地呆坐在長凳上，用一雙渾濁的眼睛望著灰白的天空。

早上八點左右，已經有人到來，他們所有人齊齊地向買家註目行禮。

男的挺起胸脯，老人打起精神，奶媽解開胸襟微微，哭泣的親人也暫抑悲聲，人市的交易便就此揭開了序幕。

下午三點左右張子川穿著長衫，戴了副墨鏡，手裏還拿著把折扇，在莫小凡的陪同下來到了人市。

“要不咱明天再來。”莫小凡再次勸道：“這都什麽時候了，好貨都被挑得差不多了。”

“明天不知道什麽變故呢，就今天吧。”張子川打開折扇，看莫小凡神情懨懨，便打趣道：“怎麽，沒有那什麽眉清目秀的小丫頭，所以你沒興趣了？”

“哪有啊，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莫小凡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暗罵自己嘴欠，這下行了吧。

“咱們先走一圈。然後把招工的紙一亮就算完事。”張子川向來做事速戰速決，但也知道，這件事也是看眼緣的。

“好。”莫小凡點頭回答。

“我覺得還是雇嗯是買上海本地人比較好。”張子川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認識路起碼象傳個信兒什麽的能幫上我點忙。”

“很有道理。”莫小凡點頭，雖然他也是知道路的，但是終究沒有本地人方便，尤其那些羊腸小道，更是需要本地人的帶領。

夏日的太陽當頭一照讓人感覺懶洋洋地昏昏欲睡人市地高峰期在上午如今這些人都有些沒精打采。

兩個人走在狹窄的街道，在兩邊的人中掃來掃去。

“你怎麽死心眼呢？”不遠處傳來一個不耐煩的喝斥聲：“讓女娃去享福總比兩個人一起餓死強吧？非要在一起。你也不瞅瞅自家的樣子是要嚇死個人。”

張子川和莫小凡互相瞅了一眼向那邊走了過去。

一個胭脂花粉塗得像是染了血的女人站在人販攤子旁，身邊還站著一個大漢。

一個人販子正教訓著面前地一對母女不時帶出點上海口音。

“捏這麽不識數，我也懶得管你們了。”人販子繼續威脅道：“把飯錢宿錢都還給我，你們滾蛋吧！”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畏縮地躲在母親懷裏雖然有些面黃肌瘦但臉面卻還透出一絲清秀如果養一養倒也算得上俊俏。

她母親擡頭的時候，張子川和莫小凡都不禁皺了皺眉。

這個婦人半邊臉和正常人一樣，但另一半邊臉卻象被火燒過似的，滿是疤痕，眼睛周圍都變了形，瞧著分外可怖，不過，她身上穿著的有補丁的一副雖然都有些掉色了，但洗得卻很幹凈。

聽了幾句張子川和莫小凡便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那個塗脂抹粉的是個老鴇，看中了那個小丫頭，而小丫頭的母親卻堅持兩個人要一起走，她做飯打雜都能幹，就是由於她那嚇人的長相，買家卻只堅持要一個，甚至提高了價錢她卻死活不同意。

於是便惹惱了人販子，正在挨罵。

張子川想了一下，舉手便要說話，莫小凡趕緊拉住了他輕輕在他耳旁說道：“這樣不行，在這裏擡杠是落人家面子，坍人家的臺，是要結梁子的，你想救那個小女孩，又不怕那個醜婆子，也只能和那個老鴇私下裏打商量，或者等她不買了咱們再上去。”

“這樣啊！”張子川點了點頭，“那就只好打商量了，好在我懷裏始終揣著你爺爺給的青幫信物，我想，這個信物的分量對付一個老鴇，應該夠了。”

“夠肯定夠。”莫小凡連連點頭，“那我過去叫那個老鴇過來了。”說完，他便向你個老鴇招呼了過去。

老鴇瞧了瞧莫小凡手裏拿著的信物，扭著身子和那個彪形大漢向張子川走了過去。

那個大漢做了幾個手勢，張子川淡淡一笑還了幾個手勢，大漢見狀，確認了張子川的“道上”身份，隨後點了點頭沖著老鴇耳語了幾句。

“我是百樂門地十三姐，陳先生既然是青幫的人，那我就只好忍痛割愛了。那個小姑娘還真是不錯。”老鴇媚笑著點了點頭臉上的粉直往下掉，兩只眼睛打量著張子川，透著討好的意思。

在青幫，姓陳的可是大戶。

“好說好說。”張子川微微一怔，瞥了莫小凡一眼，知道莫小凡用了陳志川的名號，隨後拱了拱手，“實在是不好意思搶了十三姐的買賣。改日我請客賠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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